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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晚睡得實在是膽戰心驚,趙晚纓夢見自己被一條長了四肢的大魚追着跑,嘴裏還大喊着,怎麽沒有疤呢?怎麽沒有疤呢?
她怎麽知道怎麽會沒有疤呢!什麽疤啊?叫你爸爸好不好啊!
于是趙晚纓喊着爸爸醒了過來。
有人咔吱咔吱嚼着薯片,硬是應了這聲,“诶!我的好大兒!叫爸爸幹嘛?”
趙晚纓揉着有些疼的額角,轉頭望着突然出現在自己家的羅雪帆,腦袋一歪又向床上倒去。她卷着被子像只爬蟲似的拱到床邊的羅雪帆面前,張嘴咬住對方投喂的黃瓜味薯片,甕聲甕氣地問:“你怎麽上我家了?昨晚是你來接我回家的?”
“你這點小酒量還敢喝酒,要不是代先生送你回來,我還真不知道上哪找你去。”羅雪帆把人拽起來,推到洗手間監督她洗漱。
靠在門框邊,羅雪帆盯着她腫了一圈的臉,“昨天上哪去了?跟代先生約會去了嗎?”
“腫麽一口一個代先生,你看上人家了?”趙晚纓含着牙膏,說話噴沫,被羅雪帆嫌棄地拍了一下。
“你是不是沒醒酒?”
趙晚纓從洗手間出來,巴着羅雪帆的背,對方176,比自己高上十三厘米,她只能貼在她凸起的肩胛骨上,因為她的話咬了一口那塊骨頭。
羅雪帆尖叫一聲,卡住趙晚纓的脖子帶到沙發上摔下,“小圓子你屬狗的啊!”
“哄哄,我屬豬。”
順勢倒在沙發上,趙晚纓學了聲豬叫,把人逗笑。
等人樂完了,她坐起來,随手開了一袋面包吃進嘴裏,看到客廳裏一個小行李箱,問道:“你房子又出什麽事了?”
作為居家辦公第一人的碼農羅雪帆小姐,槐陽小區一棟一單元701就是她的堡壘,堡壘不破,将軍不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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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最近她過來的有些頻繁,已經是這個月第二次了,趙晚纓不免有些擔憂。
羅雪帆摳着下巴上新長的一刻痘痘,視線扯到一邊,“我家裏遭賊了。”
“什麽時候?怎麽不跟我說?你沒事吧?”
就知道會被趙晚纓一頓盤問,羅雪帆制住扒拉自己的手,“我沒事啦!人都已經捉住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
羅雪帆是晚上十點半從工作間出來喝水的時候聽到的喀啦聲,租這間房子的時候她嫌麻煩,這層樓住戶基本都換上更防盜的門,就她還緊着原來房東的老門用。客廳沒開燈,她倒着水就聽見咔噠一聲,門縫裏露出室外的聲控燈光,門開了,出現一個黑影。
也知道哪裏來的虎勁,她吼了一聲,“幹什麽!”同時把手裏的水杯砸向門口的人,杯子撞到人身上對方發出一聲悶哼,而後是玻璃杯碎裂的聲音。
黑影轉身就跑,羅雪帆趿着拖鞋往門外追,“抓小偷!抓小偷!”
一棟樓的聲控燈被她激起,羅雪帆還沒下過幾層臺階,只聽見樓梯間嘭嘭嘭沉重的下樓聲突然戛然而止,随即是哎喲哎喲的求饒聲。
四樓的住戶打開門,說話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我走到四樓,你猜我看見誰了?”羅雪帆說着,還賣了個關子。
趙晚纓撇撇嘴,知道她沒受到傷害,心裏松了口氣。
“聽你這語氣,肯定是認識的人呗。代先生的那位助理吧?你家對門鄰居。”
羅雪帆打了個響指:“bingo!就是他!他幫我把小偷給摁地上了。”
張展羽陪着羅雪帆等警察來,一起去派出所做筆錄,又把人送回來。
羅雪帆見過他戴眼鏡的樣子,有種不茍言笑的疏離感,但因為與小偷糾纏,眼鏡被踩碎了,露出來的眼睛,倒是有些無辜。
“張展羽把我送回家,我也是被吓到了,不敢在家裏睡,所以收拾收拾就上你家來了。”羅雪帆總結自己的經歷,而後擺出一副質問的表情,揚起下巴,手指點點趙晚纓的額頭,“現在到你了!如實交代!昨晚我在小區門口打你電話是代先生接電話是怎麽回事?”
趙晚纓揉揉頭發,摳摳手指,搓搓臉頰。
“你和他有進展了?”
“說什麽呢!”趙晚纓騰地站起來,踩在柔軟的沙發上險些站不穩,見羅雪帆好整以暇地雙手交叉在胸前,她忸怩地坐下來,“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還記得之前我救的那位顧爺爺吧?”見羅雪帆點頭,趙晚纓繼續說,“我是去他家吃飯的,只不過代清川他也恰好住在顧爺爺家隔壁,所以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我們就一起吃了飯,喝了點酒,他就送我回來了。”
“我沒想到你晚上要過來。要不我給你辦個門禁副卡吧?這樣你就不用等我來開門了。”趙晚纓拖着羅雪帆的手,“好帆帆,給我煮碗面吧,我好餓啊!”
羅雪帆往廚房走,“姑且聽你一言。面條加蛋嗎?”
“加加加!可以放點酸嗎?我覺得頭還是疼。”
“你這點小酒量,還敢自己在外面喝酒,現在知道不舒服了吧?”羅雪帆捏捏她肉呼呼的臉頰,“你這樣子,小心被人販子拐賣掉。”
“不怕!我自己就是警察,人販子看到我還不得掉頭就跑!”
周日的一天,趙晚纓和羅雪帆窩在沙發上看了一部又一部電影,零食拆了一堆擺在茶幾上。
又結束一部科幻片,趙晚纓伸了個懶腰,看向天邊逐漸昏黃的天色,問起羅雪帆有沒有找人去換鎖。
她臉一紅,“張展羽說幫我看着。”
“诶?這可不對勁。”趙晚纓抻着脖子湊到羅雪帆面前,發現她臉上的紅暈,“你這久違的紅臉蛋,不會是害羞了吧?”
“是又怎麽樣?!”
在坦白從寬這方面,羅雪帆小姐是出奇的耿直。
趙晚纓倒是沒想到她那麽直白,反倒不知道該怎麽問下去。
“走,換身衣服出門吃晚飯去!”羅雪帆一拍她胳膊,瞧了眼手機,恢複如常的臉色顯出興奮的表情,推了一把趙晚纓,“快去換!張展羽在家等我們,說門鎖換好了!”
趙晚纓踉跄一下,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進門随意換了T恤牛仔褲就被拖着出門了。
路上,趙晚纓提到上次張展羽問起關于如何找到自己電話號碼的事情,“我說是你給我找的,他那天有沒有問你這件事?”
“問了。”羅雪帆想起他們從派出所出來,張展羽直截了當地開口問“羅小姐是怎麽知道我的電話的。”
當時她用居民委員會的登記簿搪塞過去了,“其實我是黑進了委員會的電腦查了一下,這也不算什麽違法犯罪的事情吧?你可別抓我。”羅雪帆眨眨眼,顯得自己很無辜,但她的狐貍眼怎麽看都是狡黠的樣子,并不得其要領。
趙晚纓說她慫,“咱們下不為例!”
拎了袋水果敲開702的門,開門的人不是張展羽,而是代清川,猝不及防見面,趙晚纓嗖地一下躲在羅雪帆身後。
“趙警官,看起來狀态還不錯,早上醒來有頭疼嗎?”
代清川穿了一件灰色衛衣,笑得溫柔。
“嗯。我聽帆帆說了,謝謝代先生昨晚送我回家。”雖然昨晚喝醉後具體發生了什麽事趙晚纓也不記得了,但總感覺自己面對代清川的時候沒來由地有點心虛是怎麽回事?
“昨晚是跟趙警官在一起嗎?”從廚房裏端了菜出來的張展羽随口一問,也不需要誰答話,把圍裙一解,“吃飯吧。”
聽到這句輕飄飄的問話,代清川的臉僵了一下,落在趙晚纓和羅雪帆的身後,關上門才走到餐廳。
這餐飯的主角很明顯是張展羽和羅雪帆,趙晚纓默默地吃飯沒說話。
羅雪帆不好意思地開口:“明明應該請吃飯的人是我,怎麽反倒我成客人了?下次得我請一次,你們都得來啊,雖然我做飯沒有張展羽做的這麽好吃,但還是能湊夠一桌菜的!”
“我今天算是有口福了,張先生的廚藝實在是太好了。”趙晚纓受羅雪帆指示,趕緊跟着接話。
張展羽:“我不算厲害,代先生比較厲害。”
默不作聲地把話題轉到代清川身上,當事人拿筷子的手莫名一僵,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口白飯,嚼得異常起勁。
“真的嗎?現在男生會做飯的真的不多,我們還一下子認識了兩個!”
羅雪帆相當捧場,立時給出回應。
“我只不過是不喜歡吃外面的食物,為了不被餓死,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代清川彎了彎眼睛,丹鳳眼眯了一半,精致的五官顯得生動起來。
所以他在顧爺爺家的時候,不吃那些食物是因為這個原因?趙晚纓盯着對面的代清川看,視線太過炙熱,對方勾唇笑起來。
為什麽?趙晚纓想問,卻又找不到自己的立場。
“為什麽?”羅雪帆無意間問了出來。
張展羽的眉頭一皺,看了代清川一眼,對方神色自若,“不健康呀!地溝油,淋巴肉之類的,對于我這個胃病患者來說,實在是不太友好。”
很有說服力的理由,可趙晚纓并不覺得是直接的原因,他的胃有問題,可那天他煮了方便面,這些垃圾食品他也會吃。
想要結束這個話題,張展羽提起門鎖的事情,“羅小姐,你們家的門鎖已經換成了指紋鎖。那家公司是最先進的技術,應該不會再有安全問題。這是負責人的電話,後續有質量問題也可以聯系他。”
張展羽公事公辦地遞過去一張名片。
羅雪帆接過,看到上面的科技公司,随口說了一句:“興鑫科技啊,我們之前給他家搭過防火牆,他們的防禦系統簡直跟蜂窩煤似的,無孔不入。”
“羅小姐是做網絡安全的?”
“是!這是我的名片,以後如果張先生的公司有什麽相關的業務,也可以聯系我們,價格公道,童叟無欺。”涉及到業務方面,羅雪帆雖然是個碼農,但是個社牛碼農,對于拉業務這方面,也是很積極主動的。
看着已經開始加微信交換聯系方式的兩個人,趙晚纓融入不進去,只好努力往嘴裏塞東西,吃得像只松鼠。
代清川看着她鼓鼓囊囊的臉頰,低頭笑了笑,果然在她身邊吃飯,食欲大漲。
席間只有張展羽與羅雪帆的聲音,前者時刻注意着代清川的動态,發現他的飯碗逐漸變空,甚至站起來去廚房又添了半碗。他看向趙晚纓的眼神奇怪了不少。
裝作漫不經心,張展羽将話題扯到羅雪帆身上,“羅小姐昨晚是在趙警官家裏休息的嗎?”
“對!昨晚我确實有點吓到,所以去找了小圓子。要不是代先生送她回來,幫接電話,我怕是要在涼風中淩亂一晚上了。”羅雪帆戳戳身邊的趙晚纓,看向代清川,“當時太晚了沒來得及問,昨晚小圓子沒有對代先生做什麽奇怪的事吧?”
一時間,三個人六只眼睛都看向代先生,他保持着鎮定,搖搖頭表示沒有,“趙警官喝醉了只是在睡覺而已。”
張展羽不是很相信,他與代清川的眼神對上,挑挑眉,表示懷疑。昨晚手環傳來的心跳異常數據還在他手機裏面存着呢,怎麽會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
“早上不知道做什麽夢,一直說自己沒有疤沒有疤的。”
羅雪帆嘀咕一句,趙晚纓腦子裏倏地灌進了許多片段,她眨眨眼睛,仿佛沒有消化掉那麽多信息,張着的嘴巴險些合不上。
對面的代清川也變了臉色。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默契地別開眼。
趙晚纓:我竟然叫了他美女姐姐?!
代清川:她沒想起我找她疤痕的事情吧?
張展羽和羅雪帆:昨晚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作者有話說:
發生了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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