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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許青涔之前覺得她和周淮洛之間總有一些莫名的，躲不開的淵源，結果自從那天兩人把話說開後，這點淵源也突兀地斷了，她後來出入周家，公司也時不時會來幾個重要客戶，但一次都沒再遇見過他。

倒是偶遇過喬婉。

是在一家老字號手工裁縫店裏，她去幫秦楓玉取做好的衣服，等待的間隙從窗外看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前，司機下來打開後座車門，随後就見喬婉從車上走了下來。

那天下着小雨，她撐着一把墨綠色的傘，長發随風輕揚，身姿窈窕，眉目如畫。

那一刻許青涔心想，她和周淮洛真般配。

只是可惜了。

喬婉走進店裏的時候她微微轉過身，盡管對方可能完全不認識她，但許青涔還是不想跟她正面碰上。

身後有店員恭敬地叫“沈太太”，喬婉低低應了一聲，之後就去了裏面。

許青涔取了衣服，往店外走的時候旁邊兩位顧客的說話聲落入耳中。

“剛才那是沈太太吧？長得真漂亮，就是可惜了。”

“誰說不是呢，攤上那麽一個老公，前天下午我還看見沈大少和那個最近正紅的模特在商場購物，旁若無人的。”

“男人都是一個德行，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再漂亮時間長了也敵不過新鮮感。”

“要我說沈太太也是沒有氣性，都這樣了還不離婚，那不是等着被欺負麽。”

“嗐，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其中具體情況只有當事人才清楚罷了。”

雨勢逐漸變大，許青涔也撐了傘，她手裏拎着袋子，走到路邊攔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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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來越小，最後完全聽不見了。

這件事過去後沒幾天，許青涔從龔敏那裏聽到了一個八卦，說最近風頭正盛的模特韋珊被人打了，當衆掌掴。

許青涔這段時間有點忙，沒怎麽上網，聞言一臉茫然。

“你不知道啊？都被人拍下來上熱搜了，傳得沸沸揚揚的。”龔敏說着拿出手機點開微博給她看。

視頻裏一高一矮兩個女孩，好像是在地下車庫，原本兩人是面對面說話的，後來矮個女孩突然擡手，一巴掌甩在了那高個女孩臉上，之後轉身揚長而去。

她轉過身的那一刻，許青涔驀地愣住，難怪覺得背影有點眼熟，原來是喬妍。

“韋珊現在挺紅的，但爆出這樣的醜聞卻沒幾個人支持她，甚至還有網友說打得好，還不是因為她放着好好的正路不走，非要幹破壞別人家庭的事，也不知道這個女孩是誰，看着個子小小的，打人的時候倒挺有氣勢。”

“聽說韋珊還妄圖逼宮轉正，結果這事兒一出來，沈大少半點沒放心上，直接花錢解決了，也真是可悲。”

龔敏是趁着送資料間隙偷偷溜來許青涔這兒的，八卦完又匆匆走了，許青涔坐在座位上若有所思，她想起前幾天在裁縫店聽到的那兩位顧客的聊天內容，喬妍為什麽打韋珊，不用說肯定是替喬婉出氣。

她們姐妹倆的性格還真是南轅北轍，不過喬妍……

她又忍不住想起周淮洛說的，喬妍很多年前就被确診為雙相情感障礙。

臨下班前何總助走過來，問她這周六有沒有事，如果沒有的話去關清出個差，創游之前的總經理夫人生日宴，他和秦總那天要參加市政府舉辦的一個重要會議，讓她作為代表晚上去宴會露個面，第二天就回來。

許青涔點頭答應了。

周五晚上，她和龔敏下班後去吃火鍋，吃完又在商場逛了一圈，回到家已經九點多了，正準備拿衣服去洗澡，這時手機來了個電話，她起初沒在意，但一看來電顯示瞬間怔住。

周淮洛。

許青涔頓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确實是周淮洛打電話給她，從上次分開到現在都将近一個月沒見過了，也沒有任何聯系，她覺得這會是他們之間的常态，沒想到他現在居然打電話過來。

估計和周依然有關，她這樣想着，然後點了接聽:“喂？”

“明天是不是要去關清參加梁總的生日宴？”周淮洛的聲音隔着聽筒傳過來，一如既往的低沉，充滿磁性。

許青涔頓了一下，說是的。

“車票買了嗎？”周淮洛接着問。

許青涔說:“還沒有，我打算明天去車站再買。”

明州到關清的車一天有好幾班，不用那麽急着買票。

“不用買了，明天我也要去，搭我的車就行。”周淮洛說完又補充一句，“我和秦總說過了。”

許青涔:“……好的，那謝謝了。”

“不客氣，明天我走的時候打你電話。”

“好。”

通話到這裏中斷，許青涔盯着手機，有順風車搭當然是好事，但想到對方是周淮洛，她的感覺又有點微妙。

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她現在對他不會，也不敢再有什麽旖旎心思，這樣想想其實也沒什麽，就把他當成像秦總那樣的上司就好。

只是想歸想，第二天下午見到他時還是不可避免有點緊張。

從接完電話到走出小區只隔了十分鐘，一眼就看到他靠在車旁，兩腿交疊，低頭看着手機。

這麽一個随意的姿勢，也難掩強大的氣場。

許青涔盡量表現得淡定平靜，還沒開口說話，周淮洛聽到腳步聲先擡起了頭，溫和道:“都收拾好了？”

許青涔嗯了一聲:“可以走了。”

周淮洛點點頭:“那上車吧。”

許青涔坐進車裏，扣好安全帶，周淮洛随後發動車子往前開，這個時候是下午三點多，天氣晴好，微風徐徐從窗外吹進來，車廂裏一片安靜。

盡管上次已經把話說開了，但再次見面氣氛多少還是有點微妙。

許青涔想開口打破這種難言的氣氛，但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也怕顯得自己刻意。

正在這時周淮洛開口問:“要聽歌嗎？”

她愣了一下，周淮洛已經點開了歌單:“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她傾身湊過去，還真有好幾首自己常聽的歌，估計他也是覺得氣氛不自然，想借音樂緩解一下，于是她伸手點了播放。

熟悉的旋律随之響起。

蘇打綠的《小情歌》。

“會唱嗎？”周淮洛忽然轉頭問。

許青涔頓了頓:“我唱得不好。”

“你？”周淮洛看了她一眼，并不認同，“你唱歌很好聽。”

許青涔眨了眨眼，一下子笑了，倒沒想到別的方面，純粹和上學時考一百分被老師誇獎的感受一樣，特別開心。

接下來兩人時不時會聊幾句，氣氛松弛了許多。

傍晚五點，車子抵達關清，預定的酒店還是上次那家，他們在酒店休息了一會，七點左右才去宴會現場。

因為是代替秦總來的，許青涔難免喝了幾杯酒，其實也不算多，但她酒量是真不行，這種場合太早離開不合适，于是她先走到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打算等等再走。

過了會周淮洛走了過來，問她怎麽樣，她笑了笑說還好，期間還有認識的人過來勸酒，他不動聲色替她擋了。

偌大的宴會廳衣香鬓影，觥籌交錯，周淮洛微微俯身對她道:“我去那邊一下，有事就過去找我。”

許青涔點點頭，說好。

這種場合他注定是低調不了的，無論身份還是外貌，走到哪兒身邊都圍着一群人。

許青涔休息了大概十幾分鐘，然後站起身去洗手間，出來後開始覺得頭有點暈，她知道是酒勁兒上來了，于是準備去找周淮洛，跟他說一下先回去。

結果到了大廳那邊卻沒看到他的身影，她順腳走進旁邊的走廊，這裏連着一個露臺，果然一眼就看到他站在露臺上，但許青涔腳步卻倏地頓住。

他身旁還有一個女子。

那女子穿着件綠色露背連衣裙，一頭大波浪卷發，美得風情萬種，她手裏端着酒杯，身體很近地貼着周淮洛。

周淮洛不動聲色後退一步，但她馬上又貼了上去。

許青涔完全沒料到會撞見這一幕，那瞬間的尴尬簡直大過當事人。

她轉身想走，但周淮洛已經看到了她，直接走過來問道:“怎麽了？”

身後那女子也擡頭看過來，長得很漂亮，但眼神有點虎視眈眈的。

許青涔故作鎮定道:“我覺得頭有點暈，想跟你說一聲先回去了。”

周淮洛點頭說好，然後便帶她走出了宴會廳。

許青涔以為他是把自己送出來，結果他徑直上了車，她怔了怔問:“你也要回去嗎？”

周淮洛看着她:“不然呢？”

許青涔沒吭聲，周淮洛會錯了意:“我和剛才那女的不熟，你別亂想。”

許青涔喝了酒，反應慢了好幾拍，直到車子都開出去一會了才突然說:“我沒想別的。”

周淮洛一時詫異了一下:“什麽？”

“你和那女的……”許青涔眼睛盯着前方，“我沒亂想。”

“行，知道了。”周淮洛覺得她一本正經解釋的樣子有點有趣，轉過頭看着她，“頭暈得厲害嗎？”

許青涔笑了一下:“還好，是我酒量太差了。”

這會兒确實還好，但下了車就不行了，頭又暈又沉，眼前一陣陣發晃，連路都走不太穩。

周淮洛發現了，猶豫了一下，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如果是清醒的時候許青涔肯定立馬站直身體，但因為醉酒她的一切思想意識都很遲緩，所以乖乖任他扶着。

到了房間門口周淮洛側過頭問:“房卡呢？”

許青涔頓了有兩秒，然後從包裏拿出房卡，卻沒打開門，位置偏離門鎖好遠。

周淮洛見狀抓住她的手腕，往前一靠，“嘀”一聲，房門開了。

兩人走進房間，周淮洛原本打算讓她先坐下休息一會，他去倒杯水給她，結果剛一松手，她身體直直往後倒，周淮洛立刻去扶，與此同時許青涔因為失去重心下意識伸手扯住了他的衣領。

最後兩人一同跌倒在沙發上。

周淮洛險些碰到她的鼻尖。

他擡眸。

下一瞬，呼吸微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