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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周淮洛:【在幹什麽？】

許青涔磨蹭了有五分鐘，回複:【發呆。】

不是表情包，就簡單兩個字。

周淮洛:【怎麽了？有心事？】

許青涔真想把心底的疑惑問出來，你到底是有點喜歡我還是故意吊着我，但考慮良久還是算了。

哪怕在手機上這種話她也問不出口。

周淮洛随後發了張照片過來，一杯咖啡，地點好像是在酒店裏。

周淮洛:【真難喝。】

周淮洛:【想喝你煮的咖啡。】

許青涔:【有咖啡機嗎？有的話我把方法教你，你自己煮。】

周淮洛:【不，我懶。】

許青涔:【那只能等明年了。】

周淮洛:【我給你帶點咖啡豆回去吧，我一個朋友準備的，據說是最貴咖啡豆之一。】

許青涔:【不是你自己想喝嗎？怎麽成給我帶的了？】

周淮洛:【那給你帶別的，你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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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涔:【什麽都不想要。】

周淮洛:【你确定？你什麽都不想要？】

許青涔:【嗯。】

周淮洛:【行。】

許青涔訂的車票是臘月二十三上午九點，小白家在濱河市，坐高鐵要五個小時，她們先到市區，然後轉車去縣城，最後還得再坐半個小時公車才算真正到家。

一路可謂風塵仆仆。

白奶奶知道她們今天回來，老早就在村口等着，她雖然七十多歲了，但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見到許青涔熱情地拉着她的手，問她累不累。

許青涔笑着說不累。

小白在旁邊湊熱鬧說她累，還餓，又累又餓，白奶奶疼愛孫女，從眼神就能看得出來，說給她準備了很多好吃的。

小白立刻興奮了，連聲催促快回家。

小白家就在村口不遠，走路幾分鐘就到了，一方小院子，收拾得幹幹淨淨，白奶奶半個月前特地整理出一個空房間，專門給許青涔住，床鋪，拖鞋全都是新的。

許青涔有點過意不去，見白奶奶出去了，和小白說:“奶奶也太客氣了，搞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

“這不是應該的嘛。”小白一點也沒放心上，“你大老遠的過來，奶奶肯定要好好招待你。”

許青涔說:“那也沒必要這麽隆重，我又不是什麽貴客。”

小白點頭:“嗯，你不是客人，你是我姐，你就把這兒當自己家。”

許青涔失笑，就在這時手機響了，她看了眼，說咱哥的電話，然後走到了外面。

她剛到這裏才十幾分鐘謝昀之就打電話來了，很顯然是算着時間的，她點了接聽:“喂？哥。”

“到地方了？”謝昀之問。

許青涔嗯了一聲，語氣很輕松:“才剛到一會。”

“坐這麽久的車累不累？”

“還好，我沒覺得有多累，這兒挺漂亮的，奶奶可熱情了。”

謝昀之頓了一下:“那就行。”

許青涔非常了解謝昀之說話的語氣，他一開始應該是擔心，所以說話有點沉，這會兒就放松多了，于是她也開玩笑問:“你跟嫂子什麽時候去度假啊？”

謝昀之敷衍道:“還有幾天。”

許青涔笑着說:“那祝你們玩得開心。”

“你別管我了，自己照顧好自己，那地方冷，你注意點別感冒了，多穿點衣服。”

“知道啦，那哥我挂了啊，小白喊我吃飯了。”

白奶奶做了一大桌好吃的，農家菜光聞着都讓人流口水，味道就更不用說了。

許青涔在家從來都是一個人吃飯，本來也習慣了，但這會兒邊吃邊和小白還有白奶奶聊天，才感到內心有一種久違的溫馨寧靜。

吃完晚飯天已經全黑了，農村的夜晚非常安靜，除了偶爾能聽見遠處幾聲狗吠，其餘一點聲音都沒有。

許青涔和小白坐了一天車，很早就上床躺下了。

這個時候還不到八點，許青涔躺在被窩裏，給周淮洛發了一條消息。

許青涔:【你敢相信嗎？我現在已經在床上躺着了。】

周淮洛沒回複，過了大概十分鐘，直接發了一條語音通話過來。

許青涔心裏有一剎那的緊張，然後點擊接聽:“喂？”

周淮洛帶着點笑問:“是不是累了？”

“也還好。”許青涔說，耳機不在手邊，她把音量調到最小，“沒那麽累，但是不上床躺着也沒別的事了。”

“冷不冷？”周淮洛問。

“一點都不冷，奶奶新打的棉花被，可暖和了。”許青涔說到這兒頓了一下，“你從來沒蓋過棉花被吧？”

周淮洛笑着說:“好像是沒有。”

“你在幹什麽呢？”許青涔問。

周淮洛說:“剛下飛機，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馬上到了。”

許青涔“哦”了一聲:“那也挺累的，有沒有吃飯？”

周淮洛:“還不餓，餓了再說。”

他話說完，随後傳來輕輕一聲關門的聲音，應該是到家了。

“接下來還要再忙幾天，還有公司年會什麽的，得年三十當天才能休息了。”

許青涔沒說話，周淮洛問:“怎麽了？不會是困了吧？”

“沒有，我就是……”許青涔笑了下，“忘了你是大總裁了。”

“記得和忘了有什麽區別？”周淮洛也笑了聲，然後問，“什麽時候回來？”

他突如其來轉換話題，許青涔愣了一下:“我今天剛到。”

周淮洛微頓片刻:“但我已經有十六天沒見到你了。”

許青涔心跳倏地漏了一拍，指尖捏緊手機，爾後故作輕松地問:“見我幹什麽？你有事啊？”

“嗯。”周淮洛應了一聲，“十分重要的事，所以，能不能早點回來？”

許青涔失笑:“必須當面說啊？那行吧，我和小白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提前回去。”

周淮洛溫聲問:“困不困？不困的話等我一會，我去洗個澡。”

“好，那你去吧。”

通話暫且挂斷，許青涔把頭埋進枕頭裏。

周淮洛今晚的聲音也太溫柔了，就跟……哄人似的。

她忍不住想，他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非得當面和她說？

-

許青涔第二天是被窗外的雞叫聲吵醒的，昨晚和周淮洛聊到十點多，一點困意都沒有，還擔心會失眠，結果後來不知不覺睡着了。

看了下時間剛過七點，這一覺睡得真是神清氣爽，她起床洗漱完走到院子裏。

白奶奶老早就在院裏忙活了，見她出來笑呵呵地問她睡得怎麽樣，有沒有認床，外面吵不吵。

許青涔說被子又香又軟，睡得可舒服了，然後問小白起了沒。

“她可能要到中午呢。”白奶奶說，“不管她，早飯在桌上，你去吃就行。”

許青涔走到廚房一看，早餐有蒸的紅薯，玉米，白煮蛋，小米粥，烙得金燦燦的雞蛋餅，甚至還熱了兩盒牛奶。

“奶奶。”許青涔沖外面喊了聲，“早餐不用準備這麽多，吃不完。”

“能吃多少吃多少。”白奶奶在院裏說，“看你們一個個都瘦得，得好好補補。”

吃完早飯，許青涔走出去說要幫白奶奶幹活，白奶奶手一揮說不用，自己一個人能忙得過來，讓她沒事的話就出去走走。

小白還沒起來，許青涔自己在附近轉了轉，拍了兩段小視頻就回來了。

周淮洛是真的忙，到晚上才有時間給她發消息，許青涔把白天拍的小視頻發了一段給他。

周淮洛随後發來了語音通話。

“看上去還不錯。”接通後周淮洛笑着說，“挺有煙火氣。”

許青涔:“嗯，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就是冬天樹枝都光禿禿的，要是春天肯定更漂亮。”

“什麽村子？”周淮洛問。

“綠水村。”許青涔說完笑了，“你知道他們鎮叫什麽名字嗎？”

周淮洛随口道:“青山鎮？”

“不，也叫綠水鎮。”許青涔笑着說，“綠水鎮綠水村。”

周淮洛:“縣城呢？不會也叫綠水縣？”

許青涔笑了聲:“那不是，好像是叫……下車時瞄了一眼車站，有點忘了，就記得一個江字，反正跟着小白就行。”

兩人又聊了一會，周淮洛那邊來了個電話，于是就先挂了，許青涔走到外面，發現白奶奶在屋裏支了平底鍋準備炒花生，她搬了小凳子坐在旁邊看，小白拿了幾個糍耙，等炒完花生放上去烤。

外面冷風朔朔，天寒地凍，但屋子裏溫暖寧靜，歡聲笑語。

年三十轉眼即到，這一天村子裏格外熱鬧，鞭炮聲幾乎沒停過，每家每戶都在放煙花，照得半邊夜空雪亮。

吃完年夜飯許青涔收到了謝昀之的轉賬，說是壓歲錢，她開心地點了接收，一連回了好幾條消息。

【謝謝哥！！！】

【好厚實的壓歲錢！】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祝哥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吉星高照，財運亨通，飛黃騰達，歲歲平安！】

謝昀之過了一會回複，是條語音，聽得出帶着笑意:“差不多行了，不知道的以為你哥之前對你有多苛刻。”

許青涔樂颠颠回了一條:“第一次收到這麽大的壓歲錢，當然激動了，不行，我得跟小白顯擺！”

小白對謝昀之發過來的數額非常震驚，連聲說咱哥太好了，許青涔摟着她的肩膀，豪邁表示:“不用羨慕，姐分你一半。”

吓得她連忙擺手，說不用。

許青涔笑道:“要的，壓歲錢不但得收，還要心安理得的收，放心，咱哥現在有錢，你姐也有錢。”

在農村除夕一般都有守歲的習俗，就算早上床也不可能睡得着，零點一過，鞭炮聲哔哩啪啦響得震天。

許青涔正考慮要不要發消息給周淮洛，沒想到他先發來了，簡簡單單四個字。

【新年快樂。】

許青涔:【我正想發給你呢，但又怕你睡了，你也守歲嗎？】

周淮洛:【不，我只是還沒睡。】

許青涔:【是不是不困？】

周淮洛:【其實有點困了，但一直忍着沒睡。】

許青涔:【為什麽？】

周淮洛:【你說呢？】

許青涔……

許青涔一點也不想跟自作多情這個詞沾邊兒，但周淮洛時不時發來的一句話總會讓她忍不住多想。

她忽然萌生一個念頭，等年後回到明州，她得鼓起勇氣和周淮洛談談，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想知道他究竟是無心還是刻意。

周淮洛:【不過現在要睡了，明天有事，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許青涔:【晚安。】

不知道周淮洛是有什麽事，第二天一直沒給她發消息，直到晚上天都黑了，許青涔和小白在院裏準備放煙花，他打了個電話過來。

許青涔走到屋裏接聽:“喂？”

周淮洛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松:“在幹什麽？”

許青涔望着外面:“準備看小白放煙花，你呢？”

周淮洛沒說話，那邊很安靜，過了一會，他慢慢開口:“想不想我？”

許青涔:“……”

許青涔眨了眨眼，沒想到他會毫無征兆問這個問題，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考慮這麽久的嗎？”周淮洛笑了，“那換個問題，想不想見我？”

“視……視頻嗎？”許青涔磕磕絆絆地問。

周淮洛:“不，本人。”

許青涔再度失語，莫非他想讓她現在就回去？

“行了不逗你了。”周淮洛笑了一聲，音色低沉動聽，“我現在在村口，你過來，我想你，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