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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許青涔腳步匆匆地往村口跑，換做平時她是不敢晚上一個人出門的，雖然過年期間村裏很熱鬧，但路上還是很黑。

周淮洛說完想見你就挂了，她握着手機，愣了有半分鐘才反應過來。

實在是太意外了。

快到村口的時候她想，如果這是周淮洛跟她開的一個玩笑，那她也不會介意。

比起自己跑過來的這短短五分鐘，她真不希望他長途跋涉從明州趕來這兒。

……想她了……那她可以提前回去。

然而周淮洛沒跟她開玩笑。

一到村口她就看見了他。

他是開車來的，車子停在路邊，他人靠着車門，聽到腳步聲偏頭望過來。

許青涔來的路上百般擔憂，覺得太折騰了，沒必要，但看到周淮洛站在面前的那一刻，那些情緒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激動，欣喜，心跳也陡地加快。

嘭嘭嘭的鼓動，像要跳出嗓子眼兒。

周淮洛笑着說了句:“這麽快？她家離村口挺近啊。”

“嗯，幾分鐘就到了。”許青涔聲音聽起來挺平靜的，但嘴角完全控制不住上揚，幸而夜色濃重，看不清。

“先上車吧，外面挺冷的。”周淮洛說完打開車門。

兩人坐進車裏，許青涔轉頭問他:“你怎麽突然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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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嗎？”周淮洛笑了笑，“臨時到濱河辦事，看時間還早就過來了。”

許青涔:“那也挺遠的，你打個電話來，我去不就行了。”

“那不一樣要時間？”周淮洛看着她，臉上帶着點笑，“再說我說什麽你都信啊？”

“嗯？”許青涔一時沒明白他指的是什麽。

周淮洛:“我是專程為你來的。”

車裏沒有開燈，很黑，只能看到對方臉型的輪廓，雖然看不清眼神，但許青涔能感覺到被專注盯着，她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有……有事啊？”

“是啊，大事。”周淮洛微微往後靠着椅背，“這幾個月覺得我怎麽樣？”

“……”許青涔眨了眨眼，“挺……好的啊。”

“好啊？”周淮洛笑了，接着點點頭，“好就行。”

許青涔:“……”

她感覺得出他是有話要說，但是不知道要說什麽。

周淮洛移開了眼神，看着外面夜色，慢慢道:“之前跟你說過，我這個人很無趣，脾氣不怎麽好，□□……這并不是敷衍你，而是我有時候就是這樣，不，應該是很多時候，所以我并沒打算接受一段……很突然的感情，這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的，我說我們不合适，不是你認為的那種不合适，即便是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為一個讓人滿意的戀人，我幾乎沒有因為什麽事情後悔過，除了那一次，一開始只是因為表達方式不對而後悔，但後來喜歡上你之後，才意識到當時的行為是作繭自縛，沒有自知之明的分明是我。”

許青涔一開始并沒聽懂他的話，還奇怪他在說什麽，後來慢慢懂了，卻也只能沉默，直到聽到“喜歡上你”這幾個字，她猛地驚愕住，周淮洛這是……

“所以我得正式的跟你表白。”周淮洛又轉過頭看着她，語氣溫柔低沉，“許青涔，我喜歡你。”

車廂裏一片靜谧，遠處偶爾傳來幾陣鞭炮聲，許青涔心跳失速，呼吸都短暫頓了片刻，周淮洛聲音明明很輕，她卻像聽到什麽東西轟地在耳邊炸開，整個人都陷入巨大的無措中。

我喜歡你。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她從來不知道現實和猜想竟隔着這麽大的差距。

她連猜想都只敢小心翼翼地，生怕是自作多情，結果他當着她的面說了出來。

叫她一瞬間失了神。

她手揣在羽絨服兜裏，指尖下意識捏緊，卻不小心捏到一個東西，帶着棱角，有點硌手，她想了一下，好像是白天奶奶給的兩顆花生糖，她吃了一顆，另一顆就放兜裏了。

周淮洛接着說:“我怕吓着你，本來是打算情人節那天說的，所以之前讓你早點回去，但後來沒忍住，就自己先來了，跨越千裏，在新年第一天，這樣也足夠顯得出我的誠意，對吧？”

許青涔沒說話，鬼使神差地，她把那顆糖拿出來放進了嘴裏。

“嘎嘣”一咬。

甜。

甜得膩人。

周淮洛失笑着湊過去，聲音溫柔得像是呢喃:“怎麽了，還真吓着了啊？”

“你……”許青涔總算開了口，又頓了一下，“喜歡我什麽啊？”

“那你別管，你就說還喜不喜歡我？”周淮洛問。

許青涔輕咳一聲:“我們……不太合适吧？”

周淮洛笑出了聲:“有嗎？我覺得挺合适。”

許青涔剛要說話，他緊接着又道:“記不記得你還欠我一個生日禮物？”

許青涔:“……記得。”

“那我現在就要。”周淮洛看着她，“你就當我耍花招了，我要你給我一個機會。”

“……”

周淮洛循循善誘:“君子一諾千金。”

許青涔慢慢道:“……噢。”

話音剛落，周淮洛忽然伸手把她往前一拽，另一只手攬着她的腰。

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近在咫尺。

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吸掃在對方臉上。

許青涔局促地垂着眼眸，感覺臉頰發燙，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嘭”一聲響，随後一道煙花在頭頂夜空炸開。

這是村口第一戶人家放的，離得特別近，許青涔驚得身上一顫，閉眼把頭埋進他的胸膛。

周淮洛掌心扣着她的後腦勺，把她整個圈進懷裏，笑着說:“這也太吵了。”

“今天還好，昨晚才叫吵。”許青涔坐直身體，有點不好意思，剛好手機響了，是小白打來的電話。

許青涔剛才急匆匆出門，沒來得及跟她細說原因，估計是擔心了，打電話來問問。

她點了接聽，跟她說馬上回去。

挂斷電話，她看向周淮洛:“你要不要一起回奶奶家看看？”

“今天就不了。”周淮洛說，“明天我正式過來拜訪。”

“那你住哪兒？”許青涔問。

“鎮上有酒店。”周淮洛摸了摸她的臉，“別擔心我。”

許青涔點點頭:“行，那我就先走了，路上黑，你開車慢點，到了給我發消息。”

她囑咐完便要下車，周淮洛卻拽住她:“等一下，有東西給你。”

說完拿出一個小巧的盒子放進她手裏。

“新年禮物，回去再看吧。”周淮洛說完湊過去在她額頭吻了一下，“你往前走，我把車燈打開給你照路。”

許青涔下了車，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在一片刺眼的光芒中轉身沖周淮洛揮了揮手。

回到村裏時一眼看見小白站在院門口，焦急不安地往這邊張望，看到她後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來:“姐姐你可算回來了，急死我了，你到底見誰去了啊？”

許青涔沒說話，下一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把小白吓了一跳。

“小白，他來了，他……他說喜歡我。”許青涔一路過來走得很慢，這會兒有點像如夢初醒。

小白皺了皺眉:“哪個他啊？”

“就是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喜歡……”

“想起來了，眼瞎的那個，對吧？”小白打斷她的話，“怎麽，現在眼睛治好啦？”

許青涔:“……”

“姐姐，你這麽喜歡他啊？”小白感慨道，“看你激動的還沒緩過來呢。”

許青涔一怔，接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人呢？”小白問。

許青涔說:“回鎮上了，說明天再來。”

小白點點頭:“正好我看看是何方神聖，長得不帥我可不同意啊。”

許青涔笑笑:“好。”

許青涔之後就回了自己房間，什麽都沒幹，就在床邊坐着。

從綠水村到綠水鎮平時坐公車要二十分鐘，周淮洛開車應該會快點，但晚上路不好走，所以算起來跟坐公車也差不多時間。

小白說的對，的确有點沒緩過來。

但不全是因為激動。

更多的是還沒适應。

或者說不知道怎麽适應。

雖然這段時間兩人的關系比之前拉近了許多，但本質上周淮洛對她來說還是太遙遠了。

那麽遙遠的一個人，現在是她……男朋友。

手機響了聲，她拿起來看了下，是男朋友發來的消息。

周淮洛:【在幹什麽？】

許青涔:【你這麽快就到了？】

周淮洛:【快嗎？都已經二十多分鐘了。】

許青涔一驚，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在這裏坐了這麽久。

她轉個身，趴在柔軟芳香的被子上，閉了下眼睛，然後看着手機思索。

關系突然轉變，一時之間竟不知道發什麽。

【禮物喜歡嗎？】

周淮洛這時又發了一條過來，許青涔這才想起口袋裏揣着的盒子，趕緊拿了出來。

一打開就怔住了。

竟然是那條紫水晶項鏈。

周淮洛沒等她回複消息，直接發了語音通話過來，許青涔點擊接聽，問他:“你吃飯了沒？”

“現在準備去吃。”周淮洛說，“這裏有沒有什麽好吃的？”

許青涔想了下:“沒有吧，那鎮上我就去過一次，跟奶奶還有小白一起趕集的，也沒看到什麽好吃的，要不你問問人？”

周淮洛“嗯”了一聲，說好。

這之後短暫沉默了一會，許青涔再開口時聲音很輕:“那項鏈我很喜歡。”

周淮洛笑着問:“當時怎麽不買？”

“我還能喜歡什麽都買啊？”許青涔說，“喜歡的東西多了去了，又不是喜歡什麽就能得到什麽。”

“那恭喜你今天得到兩個。”周淮洛說。

許青涔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兩個？不就一個嗎？還有一個什麽？”

周淮洛:“我。”

許青涔:“……”

周淮洛接着說:“這小鎮還挺熱鬧，我随便吃點得了，你今晚早點睡，等我明天去找你。”

“不用了，我去找你。”許青涔有點不好意思，“明天鎮上有廟會，我和小白說好了去看的，剛才忘了跟你說。”

周淮洛笑了:“好，那你到了打我電話。”

“嗯。”

許青涔之後就去洗漱了，回來的時候拿起手機一看，周淮洛十分鐘前發了兩條消息。

【我喜歡你的全部。】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