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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穆雲間抿着嘴往裏面走, 蕭素素又追過來,道:“子陶哥哥,子陶哥哥, 你有沒有妹妹什麽的?你不知道,我兄長這些年裏,找嫂嫂找的都快瘋了,你自北境過來, 可知我兄長為何突然進攻北境?”

這的确出乎穆雲間的預料,當時蕭欽時追他追的正瘋,派出那麽多人手,明顯是不抓到他是不會死心的,結果忽然就要去攻打北境。其實以穆雲間來看, 蕭不容當時剛剛坐穩皇位,徐徐圖之最好, 不該如此激進。

更何況, 帶兵去的還是蕭欽時。

他開口:“為何?”

“因為穆雲敬居然派人對我嫂嫂下手!”蕭素素義憤填膺地道:“我嫂嫂至今下落不明,定是他當年害了她!我兄長聽說他把嫂嫂劫走之後, 當即就決定捅了他的老窩, 把他弄死, 未料, 他如今已經無法再做壞事, 可嫂嫂卻還是……”

蕭素素神情暗淡,又看了一眼穆雲間的臉,道:“你與我嫂嫂長得真像, 若非你是男子, 我都要懷疑你是她了。”

穆雲間略顯愣怔。

當年他剛遇到鞏紫衣沒多久,就聽說蕭欽時要去攻打北境, 所有搜查他的人都撤了,從蕭欽時抓他的執念來看,他本不該那麽輕易放過他……

原來,蕭欽時是得知鞏紫衣在找他,擔心穆雲敬會害了他,所以才緊急出兵,要打穆雲敬一個措手不及麽?

“你能想象,穆雲敬的肉從他手裏的刀上被刮下來的場面嗎?”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穆澈搖頭的畫面浮現眼前,穆雲間睫毛微微動了動。

見他動容,蕭素素的傾訴欲一下子就上來了,仿佛找到知音一樣,道:“我聽父皇說,兄長本不能那麽快攻下北境,但他孤身潛入,把穆雲敬活剮了,我父皇很不能理解,修書将他痛罵了一頓,斥責他瘋狂蠻橫,沒有腦子,因為那對于他來說,實在太危險了……可我知道兄長為什麽這樣做,因為他恨穆雲敬,他迫切想殺了他為嫂嫂報仇!若我是兄長,我也定要将他千刀萬剮!!!”

“……殿下。”穆雲間找到聲音,重新舀水,道:“真是性情中人。”

“什麽性情中人啊。”蕭素素鼓起臉頰,道:“他只是太喜歡嫂嫂了,當年嫂嫂失蹤之後,父皇冤枉嫂嫂自己逃跑,是兄長一力為嫂嫂正名,反複強調是穆雲敬帶走了嫂嫂,還說會将北境打下來送給父皇……就算是這樣,父皇還是很生氣,抽了他足足二十多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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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難怪這幾年來,他逃的這麽順利。

如果他當時背上逃跑的罪名,那便會被全境通緝,就不僅僅只是私下追蹤,打的還是被別人帶走的名義。

他沉默地進入廚房。

蕭素素這次沒跟進來,她靠在窗口,看着穆雲間涮着刷好後的碗,還停留在兄嫂悲情的愛情之中:“那時,兄長堅持要保留和嫂嫂的婚禮,我母後問他,人都不在了,怎麽成婚?太子妃的婚禮,有許多祭拜的儀式,還有許多三跪九叩,沒人的話,是無法禮成的,可是我那傻兄長啊……他自己捧着婚服,身上還帶着鞭傷,硬生生幫嫂嫂走完了太子妃該走的路……那本該是嫂嫂走向他的路……”

似乎是想起了那日威嚴宮廷之中,寂靜行走的紅袍太子,蕭素素眨了眨眼睛,帶着心疼地道:“可他明明都幫嫂嫂走完了那段路,卻還是未能見到她,嫂嫂也不知去了何處……如今到底是生是死……”

一只帕子遞了過來。蕭素素抽了抽鼻子,道了聲謝,放在鼻間嗅了嗅,又轉臉來看他,道:“你的味道和嫂嫂好像啊。”

“……”你們一家人都是屬狗的嗎?!

“但又有些不一樣。”蕭素素又聞了聞,鼻子有點堵,她取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道:“我也不知為何要與你說這些……可能就是你跟嫂嫂太像了,這也是我想與嫂嫂說的話,我好想告訴嫂嫂,兄長有多喜歡她,他一直在等着她回來……嫂嫂是兄長喜歡的第一個人,他性子有些固執,估計這輩子也就只會喜歡她一個了……雖然話本裏都說傾盡一生愛一人有多美好,可那是我兄長啊……若當真要耗盡一生去等一個人,也太苦了點。”

她把自己的帕子收起來,抖了抖穆雲間的那個,認認真真折了起來。

穆雲間下意識伸手想接回來,卻見她直接揣在了自己的胸口,轉臉看他,道:“子陶哥哥,你今日還要去種樹嗎?”

穆雲間默默把手縮回,道:“我手裏還有活兒,今日應當不去。”

“別的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準備獻給祖母的紫檀木雕,哥哥可想好刻什麽了?”

“……公主要的急,我還要想。”

那廂,坐在屋檐下看鞏紫衣編筐子的楚煦第三次回頭看了一眼室內,皺眉道:“君大哥,這屋裏的老鼠很多嗎?”

他怎麽總是聽到木頭斷裂的聲音。

“還好。”鞏紫衣的話一向很少。

“這樣可不太好。”楚煦也是個善良而熱情的少年,他道:“我看君公子手無縛雞之力,大哥你倒是有些武藝,卻雙目失明,這老鼠跟造反似的在這兒咯吱咯吱,弄壞家具也便罷了,萬一啃斷房梁砸了你們怎麽辦?”

鞏紫衣:“……”

你是懂蓋房子的。

“我進去看看,回去城裏找人給你們抓一抓。”

他挽起袖口,轉身往屋裏去,鞏紫衣略作沉吟,開口道:“還是算了。”

楚煦道:“不麻煩的……”

屋內,蕭欽時站在被捏壞的椅子旁,眉頭緊鎖。

楚煦是楚陽之子,素有小軍師之名,若叫他看到自己,定會明白穆雲間的身份。

鞏紫衣微微放下了竹編的筐子,在出手攔他和坐着不動之間徘徊。出手攔他可能會暴露自己的武功,但其他的能阻止楚煦的方式他又一時想不出來——

猶豫的間隙,楚煦已經進入了屋內。

他循着出聲的地方看去,只見到房間一個椅子的兩個扶手成齑粉狀落在坐板兩邊。

“……咬這麽碎。”他一時有些愕然,開始搜索自己腦中對老鼠貧瘠的認知。老鼠啃東西這麽細的麽?

他在室內簡單搜索了一圈,時而駐足聆聽,時而仔細觀察,時而頭鑽床下,時而目視房梁……

半盞茶後,他走了出去,對鞏紫衣道:“這老鼠好生狡猾,我一進去它就沒動靜了,不過,雖然無法分辨是幾只,我猜應該很大。”

鞏紫衣:“?”

“你我聊天的功夫,它都啃了兩個扶手,怪吓人的。”

“嗯。”鞏紫衣表示會留意。

呆的差不多,他喊蕭素素:“回去吧。”

蕭素素還有些依依不舍,但因為穆雲間已經把雕版拿出來準備工作,她留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麽忙,只好随楚煦一起離開。

他們前腳剛走,穆雲間就把院門關上,轉身進入房間。

他之所以幫着蕭欽時隐瞞,也是因為楚煦那小軍師雖然常識欠缺,可腦子卻不笨,否則蕭不容也不會放心讓自己那大大咧咧的女兒帶着他到處跑。

屋內沒有人。

穆雲間踩在椅子上看了看房梁,想起自家的房梁不比太子府那樣粗壯,藏不了人。

“蕭欽時?”

他喊,側耳聆聽,以他的耳力也沒聽出什麽。

穆雲間皺了皺眉,暗道走了?

蕭欽時怎麽可能那麽懂事。

他環視了整個屋子,目光落在自己得衣櫃上,下意識走過去打開。

衣櫃裏挂的好好的衣服被堆了起來,蓋在一個坐姿的人形物體上,從衣服的弧度來看,那物體明顯仰着臉,還能看到他微張的嘴唇和鼻翼翕動的輪廓,衣服因為吸氣而陷入,又因為呼氣而微微鼓起。

穆雲間:“……”

他一把将衣服拽了下來,蕭欽時半睜開眼睛,沒有再次被抓包的羞恥或者不安,只有淡淡的疑惑和迷茫。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許再碰我的東西。”

“嗯。”蕭欽時一邊說,一邊道:“還不許碰你。”

“那你還碰?!”

“香。”蕭欽時道:“勾引我。”

他淡定的仿佛回答一加一等于二一樣,對于穆雲間漲紅的臉,顯得有些不理解。

“還在裏面幹什麽……”穆雲間兇他:“出來。”

蕭欽時單手撐起身體,從滿是皂香的衣櫃裏鑽出來,道:“楚煦方才進來找老鼠,我才躲起來的。”

穆雲間把他推開,一件件把衣服挂回去,道:“還有臉說,你躲起來就躲起來……還弄壞我的椅子。”

“我吃醋。”

“……”穆雲間想了想,不解道:“又吃什麽醋。”

蕭欽時從後面貼了過來,穆雲間的身影一下子被他罩住,聽他低聲道:“那丫頭居然喊你子陶哥哥。”

“公主确實有些自來熟……”穆雲間挂上第三件衣服,察覺對方的腦袋慢慢貼上了自己得肩頭,他又往裏面挪了挪,蕭欽時像牛皮糖一樣貼過來,耳畔鬓角傳來他沉緩的呼吸:“她還要帶你回西京。”

“我連你帶我去北境都沒答應,怎麽可能答應這種事。”穆雲間不自在地往旁邊去,道:“遠一點。”

蕭欽時卻隐有興味:“在你心中,我是比她要親近的?”

“不然呢。”穆雲間沒有反駁:“若叫她知道我是她心心念念的嫂嫂,我還有活路麽?”

蕭欽時鼻尖停在他的發頂,唇角揚了一下。穆雲間已經挂好全部的衣服,後退道:“讓開點。”

他雙手去關上櫃子的門,轉身的時候,腳下卻忽然踩到了蕭欽時的腳,整個人往櫃子倒了一下,下意識伸手揪住蕭欽時的衣角,那一點點的力道,卻拽的蕭欽時身體前傾。

穆雲間本想用他借力,他一前傾,他便不得不往後,背部一下子撞在了櫃門上。

蕭欽時則順勢,自然無比的欺身,吻住了他的嘴唇。

穆雲間:“……”

他條件反射地便想推他。

嘴唇未貼之前,他尚且平靜,但當雙唇相貼,對方柔軟的唇瓣猶如花朵一般被擠壓下去的一剎那,蕭欽時便像是突然失控一般,猛地上前一步,以身軀将他抵在了櫃門上。

門外,鞏紫衣編着竹筐的手微微一頓,豎起耳朵聆聽。

幾息後,他默默收回耳朵,眼觀鼻鼻觀心地專注于手中的竹條。

穆雲間眼前有些發黑。

他耳邊是微微顫動的櫃門聲,與此同時,還有對方重而細密地從他唇上碾磨而發出的細微的滋滋聲,以及舌根被糾纏的濡濕的攪拌聲。

他耳朵發燙,腦子也燙了起來。

時隔三年,蕭欽時陰郁未改,那貪婪的本性卻有所增加。

就像一口咬住獵物的狼,任由對方如何掙紮,都會死死的咬住,不到獵物斷氣或自己滿意,絕對不會松口。

穆雲間憋的臉頰通紅,大腦也缺氧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就像被蛇纏住了,越掙紮,對方便将他纏的越緊,無論是手腳還是唇舌,都已經不在他的控制範圍內。

……連呼吸,都不屬于他了。

他細白的手指猶如溺水一般揪住對方肩膀的衣料,先是很緊,逐漸脫力,偶爾又抽搐般地猛地收縮一下。

這瘋狗……

逐漸回過神來的時候,是因為對方終于放開了他的嘴唇,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穆雲間稍作鎮定,一手從他肩側來到腰間,重重擰了他一下。

蕭欽時吃痛,猝然狠狠咬了他一口。

穆雲間瞬間擰眉,冷臉瞪他。

男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在他冰碴似的視線下,又慢慢湊過來,舔了一下他被咬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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