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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段先生遇見過湖邊黑影嗎？”

“說實話，我并不是個優秀的人，可我從小就有夢游的壞習慣，當你一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你會感到心慌的，尤其是發現自己置身于湖邊黑影，這種可怕的地方。”

“您知道，它不喜歡平庸之輩，可它總會給誤闖的人，一點教訓的。”

“這些年，如果我在這裏，我邀請過那些幸存下來的人，在我家裏住一晚，給他們看傷口。”

“你真是個好心的人。”李瑤華還是沒把她的手收回來，兩瓶藥被放在地上，“請也給我弟弟看看吧，他為了我，也碰了那個東西。”

“那麽，您讓他伸出手來吧，抱歉，我相信這對他是好的，而且，如果我在和別人的溝通中，出了問題，我是會很容易打退堂鼓的，這對我的工作不是很好，我得時刻保持自信，您知道的。”

他說完，金羽洋就伸了手。

“哦，這和我想的一樣，不用擔心，您的弟弟沒事，過幾天，他的手就會恢複正常了，他是男人，那種東西只能寄生在女性身上。”

“哦，您的弟弟傷得可不輕，這需要去醫院了，我有一些藥和紗布，可以先幫他暫時包紮一下。”

“不。”金羽洋說。

段先生回過頭看着李瑤華，“哦，原諒他，他也許是想自己包紮，你需要我幫你嗎？”

金羽洋搖搖頭。

“讓他自己來吧，段先生。”

“好吧，夫人。”他指着金羽洋身後的一扇門說，“可以讓他去這個房間換。”

金羽洋起身，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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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不會覺得難過，你知道，幾天前，我從沒印象的自稱是遠方的姑姑找上我，希望我能幫幫她的兒子，她告訴了我很多他的情況。”

“如你所見，他的确是個可憐的孩子，而無論哪裏的道理，都在告訴人們應該多做好事，我也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對，您确實是個樂于助人的人，對人也友善。”

“是啊，是那個心理醫生建議我，可以帶他出去游玩的，沒想到是這樣的。”

“遇見這樣的狀況，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還好遇見了你，你是個博學的人，也認識那裏邊的東西。”

“您客氣了，我并不博學，非要說的話，我應該是進入過那裏太多次了，也見過很多幸存者，您知道，人們總是希望自己優秀的沒有人能比得上，可在那裏，你也不得不去感謝自己的平凡。”

“應該也是那樣的道理，我們這次的游玩真是糟糕，外面也沒有一輛車經過的聲音。”

“換句話來說，這也是好事，夜晚總是危險的。”

“那看來我們，得厚着臉皮，住在你這裏了。”

“我會歡迎你們的。”

“希望明天回去的時候，我們不會再遇上今天這樣的情況了，我到現在都還害怕呢。”

“您最好從現在就不會想那件事了，忘記那件事，您說您遇見霧了，很多人都這麽說，可那只是您認為的，是霧，真正大自然的霧裏，是不太有可能出現那種東西的。”

“你是說那不是霧？”

“那是霧也不是霧，不是嗎？”

“也許可以這麽說，它的确很像霧，它讓人看不清任何東西，也包括我們自己。”

“看不清東西嗎？您是幸運的，那連湖邊黑影的影子都沒還到。”

“為什麽這麽說？請你告訴我吧，不然我要一直糾結于這件事了。”

“好吧，夫人，但是我說完以後，您就能忘了，對嗎？”

“是的。”

“我也并不十分确定，聽說如果你并不是一個優秀的人的話，你要在那裏受過它警告的那些傷，當然，還有一些特殊的情況，這我暫時還沒找到共同點，或者說是規律，你經歷過那些後，就不會再看見那片霧了，而是能看見那裏的東西了，好像也有一小點的優秀的人，也會經歷那種情況，能因此逃脫躲過一劫，它總是這樣詭秘的。”

“哦，這真奇怪。”

“是啊，不然不會也有那麽多人說它只是一個傳聞了。”

“它害了很多人，真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才會消失。”

“聽說，它在要離開之時，會帶走上百條人命，那時候，也不會管是否是優秀的人了，那之後，它可能隔很長一段時間，才會回來。”

“好了，夫人，您現在應該忘記了，為了能好好過您接下來的生活。”段先生站起來，“您吃過飯了嗎？要不要去看看您弟弟？”

“我是吃不下飯了，段先生。”李瑤華指了指火塘邊掉着的已經變得硬邦邦的蟲子和蟲卵，“我去看看弟弟，他或許會想吃點東西的。”

“好的，我去做飯了，請便，夫人。”

“弟弟？”李瑤華敲了敲門，裏面并沒有什麽聲音，“你需要我幫忙嗎？”

裏面還是什麽聲音都沒有。

“有時候，你可以試着說點話，特別是經歷過剛剛那樣的事以後，你不說話，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你出事了嗎？”

“我進來了。”

“不，沒事。”

“真沒事？”李瑤華推了推門，門已經被金羽洋從裏面鎖上了，“沒事。”李瑤華再推了一下。

金羽洋坐在一張小木床上，鋪床的木板很幹淨，但是應該沒有人睡在上面，對面還有一張床，也是一樣的情況，這屋子裏，就只有這兩件東西了。

金羽洋脫去了上衣，本來已經凝固了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了，他身上有很多處傷口，前胸，後背，新傷，舊傷。

他看着自己左手手心裏的傷，那是一條舊傷疤，那時，自己還是警官，他放下手，不再去看，然後用右手拿起藥瓶，所有能夠得到的地方都塗上藥了，只有後背。

他已經卷起了褲子，這件褲子是寬松舒适的，他又在腿上那排牙印上，塗上了藥，火辣辣的痛感。

他的皮膚依舊白皙，不論是不是在警局的時候，他都不像任何一個同事，容易被曬黑，就算是被曬黑了，他也很容易就白回來，甚至不用使用任何美白的東西。

其實，他不喜歡自己這樣，他願意黑一點，警局裏的同事總是在這事兒上調侃他……他覺得煩躁，李瑤華還在推門，他想也沒想，走過去打開了門。

“你真的沒事？”李瑤華走進來，然後轉身關上了門。

“沒有，只是塗不到後背。”

李瑤華看着他光着上身，又露出來兩條修長白皙的腿，“嗯……要不我幫你吧。”她看着床上的藥說，“你知道的，有些時候，謹慎點是一件好事，尤其是現在。”

“好。”金羽洋坐回床上，他真的覺得煩躁，反正不能一個人待着了，或者他應該找點事做，不然太糟糕了。

“那個，我會希望自己的搭檔是健康的，那麽，先用段先生的藥吧，我的噴霧就留在以後再用。”

李瑤華雙手的疼痛已經減輕很多了，只是有一陣一陣的抽搐，她用一根木棒，挑了一點藥，然後塗抹在金羽洋的傷口上，如果不是金羽洋會有微微的顫抖，李瑤華真的要以為他是感覺不到疼痛的。

“段先生說，他會給我們做飯，你會去吃嗎？”

“嗯。”金羽洋的聲音悶悶的。

李瑤華本來是吃不下飯的，只是她需要體力，或許她明天不會回去了，得保證自己的身體不會出現問題，她想着也吃了一碗。

“我感到抱歉，夫人，我家裏只有兩間屋子，您要和您弟弟睡一個屋子了，但我想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你們是親人，而且，以您弟弟的情況來看，他應該不會願意和我住在一個屋子裏。”

“哦……也許是的。”李瑤華說。

“那麽，晚安，夫人。”

“段先生，晚安。”

段先生抱來了被子和床單，他們鋪好之後，就上了床，或許能好好睡一覺了。

有人在敲門，段先生披着衣服起床去打開了門，門才開了一點，就有人擠了進來，“救命救命。”那人直接抓着段先生喊。

金羽洋先注意到了外邊的動靜，他下床走了兩步後，李瑤華也起來了。

“怎麽了，段先生。”

“抱歉了，夫人，這……”

有個人蹲在火塘邊，滿身泥垢與血污，她抱着自己還在發抖。

“我想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你們如果困了，可以回去睡覺。”

段先生還站着原地，他被那女人給吓到了。

“關門，關門。”她指着門說，聲音沙啞，段先生被她的聲音推去關上了門，“關緊關緊。”那女人根本不擡頭，只是看着地面，“救命救命……”她一直都在重複這句話。

“發生……”李瑤華還沒說完，女人就沖着火塘去了，幸好被金羽洋一手拉住。

“啊。”她轉過身來，拍打着金羽洋，“女士，您冷靜點。”李瑤華攔在她面前，這會兒，是李瑤華被打了。

李瑤華看清了，這個女人應該和自己是一樣的年紀，如果她安靜下來，會是一個有自己獨特美麗的姑娘。

“請您冷靜一點。”李瑤華防着她的手說。

“哦，夫人。”段先生現在才從門邊跑過來，“您知道我是誰嗎？請您想想知不知道我是誰。”他把女人從李瑤華那裏掰過來，對準自己說。

女人反抗了一會兒，才慢慢冷靜下來，她看着段先生，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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