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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好的，女士，特別好，那麽，現在請告訴我，我是誰？”

段先生和女人慢慢蹲下來說，“是……是……我來這裏，和教授做一個實驗研究，然後……真可怕……”她又開始劇烈發抖了。

“好，那就先不說這個，起來吧，我燒水讓您洗個熱水澡，睡一覺，一切都會好的。”

“不……不能，不可以。”

“我能問您為什麽嗎？”

“來這裏之前，一個朋友告訴我，這個村子裏的第一家人家，會救我們的命的……”

“是的，女士，您完全沒有走錯。”

她抓着段先生的袖子，就是不放，也不說話，李瑤華找來了凳子，他們大概等了十分鐘。

女人動了動嘴，她不會說話的，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了，“有個人……有個人跟着我，那個人想殺了我，之前，好幾次，那人都差點殺了我，真的……用一把菜刀……”

“好了，女士，那過去了，現在你在我家裏，我想還是安全的。”段先生說。

“對，你得在我身邊，一點都不能離開，請救救我吧。”女人說。

“好吧，女士，我想我可以和您在火塘邊坐一夜。”

“弟弟？你去睡覺吧，我會和段先生他們在一起的。”

“哦，不，夫人，您也可以回去休息。”

“沒事的，段先生，我在這裏，或許還能幫上一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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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弟弟，聽姐姐的。”李瑤華說。

火塘裏已經沒有柴了，李瑤華去屋內的牆邊，抱了一些過來，本來應該去外面拿的，可段先生說，為了在明天早上省點事，他一般都會在晚上把木柴拿進來。

女人的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絲毫不見困意，段先生被她拉住，根本動彈不得，他稍微動一下，女人就會變得很緊張。

“離天亮，或許還有三個小時，夫人，您要不去休息一下吧，要是有事，我會大聲喊您來幫忙的。”段先生湊過來，小聲說。

“那好吧，辛苦段先生。”李瑤華也确實困得厲害了，她回屋去，剛剛插上門，門外就又響起來敲門聲，這粗暴的程度，直接把金羽洋從夢中驚得立馬坐起來。

外面的女人開始大哭，一開門，段先生已經控制不住女人了，“女士，你冷靜點，或許那是村民而已。”段先生說。

“不……不……不要去開門。”女人說。

李瑤華上前去幫忙，“誰？”段先生這才有時間問門外的人，“不，不要和那人說話，你這個蠢豬，你想死嗎？”

“救救我，請救救我。”門外是個男人的聲音，他的聲音也同樣充滿恐懼，“救救我吧。”那個男人說，“人們都說你會救所有人的命的，請也憐憫我吧，有個人追着我，拿着一把菜刀，他要殺了我。”

“我……”

“閉嘴。”女人竟然打了段先生一巴掌，“他在騙人，你聽不出來嗎？那是個陷阱，你個蠢貨。”

“不，女士，我還是要看一看的，我無法對向我求救的人視而不見。”

“你真的是個蠢貨，真不明白你是怎麽救的那麽多人，他就是要殺了我的人，他在撒謊。”女人掙脫李瑤華，往後退了兩步，指着段先生說。

“就算他真的是如你這個蠢貨所說，只是一個像我一樣要被殺害的受害者，那又怎麽樣？讓他去死了好了，反正我們在屋子裏，我們不會有事，他還能替我們擋一會兒。”

就算是女人打了段先生，段先生也沒有生氣，只是現在聽了她的話，臉色有些難看，這時，金羽洋徑直走向門邊。

李瑤華和段先生一起攔下了企圖阻止金羽洋，還滿嘴髒話的女人。

“您弟弟能去開門嗎？要不換我去吧。”段先生看着金羽洋走去門邊說，“他總是敏感的，相信他吧。”李瑤華說。

金羽洋蹲下來，順着門縫看出去，然後對着身後的人們，擺了擺手，段先生看向李瑤華，“噓。”李瑤華說。

“請安靜一點，女士。”

女人依舊不理李瑤華，段先生也沒辦法，只能捂住了她的嘴。

“不開門嗎？”金羽洋來到他們面前，段先生就問。

金羽洋搖了搖頭，“開門啊，請救救我吧。”這聲音着實把三個人都吓了一跳，連女人都停了下來。

“請開開門吧，先生。”外面的聲音現在似乎是從門縫裏，飄進來的，然後是什麽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段先生突然從火塘邊拿起一塊還是燃燒的柴，他看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就開口解釋道:“很久之前，人們用火驅趕野獸，光，什麽時候都能給人希望。”

門上方突然傳來動靜，因為門不夠高，段先生用了一塊木板擋在上面，現在，它被捅下來了，木板砸在屋裏的地面上，所有人都往後退去。

然後，兩雙手出現在那裏，扒着門，頭出來了，那個男人流着口水，光看着就知道散發着惡臭，是個中年男人，地中海的發型，他笑着，眼睛一只大一只小。

“哈哈哈。”

“啊。”女人叫起來，跑進李瑤華他們的屋裏，鎖上了門，可她還是沒停止尖叫。

中年男人完全上來了，他把兩只腿垂下來，笑着盯着他們，他看了一會兒後，覺得不滿足了，就跳了下來。

他弓着腰，慢慢走向他們，金羽洋把兩個人護在身後，飛過去一腿，結結實實踢在了那人身上，可那人只晃了一下，依舊在上前。

段先生突然沖出來，用手裏的柴，甩了中年男人，一會兒後，他才像是反應過來，往後退了兩步。

“有用，用這個吧。”段先生說，“看來是帶來一個不幹淨的東西了。”

金羽洋用燃燒的柴和中年男人打起來，李瑤華和段先生離得遠，只是偶爾沖上前，遞個柴。

中年男人卧躺着不動了，金羽洋蹲下看了一下，應該是不會再起來了，他想，可他也知道，這裏的事，什麽都是說不準的。

“多虧了您弟弟。”段先生最先說話，“算是他發洩情緒的一種方式。”李瑤華說。

“天什麽時候才會亮呢？這個夜晚真是太久了。”

“夫人，雖然我現在說這種話，不是很明智，可我要是不想給自己惹上麻煩的話，我最好現在就去警局，告訴警官們，這裏發生的事。”

“你要出去嗎？現在？我知道不能這樣說，可我們現在很有可能在湖邊黑影裏。”李瑤華說。

“我想大概不是。”他看着門上已經灌風進來的大洞，“說實話，我也害怕出門去，待在家裏，等待黎明的到來多好，如果我一個人出去，誰知道會遇見什麽危險。”

“您的弟弟讓人覺得信賴，可這人說不定随時會醒過來，留下兩個姑娘實在不安全，為我祈禱吧，夫人。”段先生說完出了門。

李瑤華添了柴，之後來到屋裏的門邊，“女士？”她輕輕敲了門，“你要不要出來烤烤火？”

如果是湖邊黑影，一個人就是危險的，還會有各種變數出現，而變數，足夠嚴重到讓所有人都送命。

沒人理她。

“我想暫時不會有事，她可能認為那裏是絕對安全的。”李瑤華在金羽洋旁邊坐下說。

“嗯。”金羽洋倒是理她了，“你的手？”

“我想沒事了，感謝段先生吧。”

“嗯。”

“你的傷呢？”

“沒事。”

“如果它不在我們身邊，我想我們得休息幾天了，也要買一些東西為了應對那裏的情況。”

“一會兒，我要先離開。”

“知道，我會為你解釋的。”

“他看出我的身份了嗎？”

“我想沒有，至少在你動武之前沒有。”

金羽洋幹淨利落的動作，能讓人聯想到的人數很少。

“不管怎麽樣，我們總是要想出辦法的，為了我們共同想知道的事。”李瑤華說。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了，吹得火苗都傾向李瑤華那邊，連帶着煙，李瑤華咳了一下，頭躲向一邊。

“咳咳咳。”

這次咳嗽的不是李瑤華，是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兩人都站起來了。

“啊。”

屋子裏也傳來尖叫，然後是瘋狂開鎖的聲音，金羽洋退了幾步，一腳踹開了門，女人沖出來，她後面跟來的，是……和躺在客廳裏的一模一樣的中年男人。

“啊……啊……”

女人指着門上的大洞叫道，兩人回頭，是大霧，湖邊黑影又來了。

兩人才牽手，大霧就籠罩了整個屋子。

“女士？”

“啊。”她叫着跑過來抓住了李瑤華的手，“女士？”

“別丢下我，我不想死，救救我。”

李瑤華今晚是不想再聽到“救救我”這句話了。

李瑤華按着記憶，牽着那位女士的手就要去摸地上火塘裏的柴。

“你幹什麽？”那位女士阻止了她，“你不是想甩開我吧？”她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不是，女士，去拿燃燒的柴，能救我們的命。”李瑤華說着大力扯着她就要去摸火塘，只是快碰到的時候，她猶豫了。

旁邊的金羽洋已經和人對了一腳，李瑤華下定決心探了下去，盡管那位女士的手已經訴說了，她有多麽不願意這麽做。

“柴。”李瑤華遞給金羽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