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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塊骨頭在那下面，一塊小小的骨頭。

“有什麽？”

“骨頭。”

“哈哈哈，這個哥哥長得這麽好看，竟然看不見嗎？太可惜了吧，沒關系的，哥哥，我也會幫你挖掉你妹妹的眼睛，這樣，她也不能嫌棄你了。”

李瑤華的眼睛突然開始酸痛，“閉上眼睛，李瑤華。”金羽洋說，李瑤華按他說的做，她知道自己在流淚了。

“哈哈哈，真有趣，這樣的情感，終于不用守着書，才能看見了。”

李瑤華的眼皮也開始疼了，“出去。”金羽洋說，然後他拉着李瑤華，一腳踢倒碗櫃，嘩啦啦的破碎聲傳來。

“太暴力了吧，你們才走不掉呢。”

金羽洋打開門，出去，緊接着，他們就重新出現在了屋子裏。

“歡迎回來。”

金羽洋聽着聲音，皺了皺眉。

“好了，我們直接玩點瘋狂的游戲吧。”

屋裏突然出現幾縷霧，當然，這些，金羽洋是看不見的，一點霧先碰到李瑤華，她的臉頰出現一道血痕。

“嘶。”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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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突然痛，好像出血了，嘶。”

“又疼？”

“嗯。”

“嘶。”

“退開一點。”

“需要我的眼睛。”李瑤華說，“不過我們最好快一點沖出去。”

“你說走哪裏。”

“窗。”

“那就要靠近它。”

“你說的，破局。”

李瑤華睜開眼睛，“有霧。”她在流淚，眼睛需要随時眨，“往右走，能避開。”

“跑。”霧沖向他們，凡是被接觸過的地方，都會出現一道血痕，傷口就像被一把鋒利的刀快速劃過。

金羽洋讓李瑤華沖在前面，他自己背後已經被血淋濕。

“想體驗一下刀劃過你們全身的感覺嗎？那就跳吧，我想讓那個哥哥留在這裏，永遠留在這裏。”

兩個人已經踩上了小床，窗被一團霧圍住。

所有的霧都沖他們來了，情急之下，李瑤華看見那個布娃娃，它本來應該在枕頭旁睡着的，現在，它在床下，而床下現在是不能下去的，除非你想失去自己的雙腿。

“等等。”李瑤華叫道，“嘿，姑娘，我們只是想聊一聊。”

“我并不想和你聊。”

“你喜歡他，對嗎？你說過他好看。”

霧停下，下面也沒有聲音，李瑤華往前走了一下。

“喜歡他，你應該想了解他的，我們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都想多一點了解他。”

“你讓他說。”

“說一下吧，你看人家多熱情。”李瑤華回頭對着金羽洋說，金羽洋明白了，她這樣的舉動，是有深意的。

“我喜歡善良的人。”金羽洋說，“能感受到別人的情緒，并會對此有些照顧的人。”

“沒錯，我……我也是這樣的人。”下面的聲音說。

“嗯，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嗎？”

“我……我……抱歉，我忘了，太久了，或許我的爸爸媽媽記得，可惜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能告訴我，他們怎麽了嗎？”

“他們……”下面的聲音吸了一下鼻涕，“他們都去世了，那年，村子被大霧包圍了，然後出來一些黃色的怪物，大怪物，我太害怕了，就一直躲在這裏。”

“然後，我聽見村裏人在叫，真的，那聲音裏，聽了都讓人覺得痛，我一直不敢出去，我太懦弱了，聽見爸爸媽媽和哥哥姐姐的聲音，我都沒敢出去。”

“那麽，現在，大霧來的時候，你也一直在這裏嗎？”

“對啊，剛開始，我也只能看見大霧，白茫茫的一片，我一個人，吓死了，不過後來有一天，我就能看見了。”

“你在這裏，沒有發現過什麽嗎？”

“沒有，我知道外面有黃色的大怪物，我從來沒有出去過，這裏才是最安全的，真的，外面太危險了，真的太危險了。”下面的聲音開始變快了，“你也不要出去，真的，外面的，外面的都是……都是……太可怕了，我每時每刻都覺得太可怕了。”

“哥哥也留下來吧，就留在這裏，我沒有騙你的，真的能看見的，在這裏久了，就能看見東西，你也能看見的。”

“如果你看不見，也沒關系，我們可以等那些失足者來，只要我們引來的人夠多，就不會被別人欺負，也沒有懲罰，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

“真的，留下來吧，你長得很像我哥哥，如果他沒死，平平安安長大了的話，他一定長得和你一模一樣。”

“我答應你，會讓你看見的，實在不行……我把你妹妹的眼睛給你。”

“我插一句。”李瑤華說，她盡量不去看慢慢往後退了一些的霧，“你能放我們兩個，平安離開嗎？”

“想都別想，你要死，哥哥要留在我身邊。”

“那，抱歉了。”李瑤華說着跳下床去，她一把抓起布娃娃，扔到了窗外，布娃娃要碰到霧時，糊在窗上的霧也瞬間就清了。

“不。”

李瑤華拉着金羽洋跳下了窗戶，然後跑走。

“你合該去死，去死吧，賤人，我祝你今晚就死在這裏，我很樂意看見你死在它們的嘴下。”

那個聲音在屋子裏，一直沒有出來，讓她給一說，兩人都感覺到了腳下的震動，什麽東西，有很多，都在往這邊跑來。

“那邊。”李瑤華的眼睛血紅，一下見到外面在太陽照耀下的東西，眼睛就不由自主的閉上，但她看見了，那棕色二層樓。

它就在街道的盡頭，擋住了路。

“它就在那裏，棕色小樓，要過去嗎？”

“去。”

他們還沒來得及移步，原本不存在的街頭就出現在腳下，“它們來了。”金羽洋一把拽上李瑤華，奔跑着，李瑤華全程被拖在後邊，幸虧自己沒摔倒，李瑤華想。

他們直接摔進去了，用身體撞開了門，那團黃色的怪物的嘴就在他們的腳後，要是它快了一秒，它絕不會咬空。

他們推開了離客廳最近的一扇門，把門鎖上。

這個房間很小，只有一張大床占了大部分都空間，這裏也只有這一張床，一張白色的床。

李瑤華不斷揉着眼睛，“白色的，我們要去找找那張紫色的床嗎？”

“你還能看嗎？”金羽洋想了一會兒，才開口。

“能，我想能。”李瑤華說着來到門邊，從貓眼裏看出去，客廳的裝修風格，是白色和藍色的搭配，這個房子和其他的都不同，這是富人的房子。

外面什麽都沒有，甚至垂下來的藍色窗簾都一動不動。

“沒看見黃色的怪物。”李瑤華說，“你能感覺得到外面的情況嗎？”

“除非它們在移動，否則很難。”

“我想它們大概沒有進來，聲音在門口就消失了。”

“那我們現在要出去嗎？”李瑤華問。

“嗯，去找紫色的床。”

兩人警惕着周圍，查看完一樓後，踩着一條蜿蜒向上的樓梯上了二樓。

紫色的床在最右邊的房間裏，這個房間大于其他房間，有一架樣子陳舊的鋼琴擺在窗邊，窗邊養着一盆花，小小的葉子，又點着小小的花朵。

窗戶是幹淨明亮的，地板也一塵不染。

樓房震了一下，有什麽東西在撞擊它，隔了一會兒，又是一下。

“上床。”金羽洋說。

李瑤華拉着金羽洋蹿進被子裏去，被窩是柔軟而暖和的，鋼琴突然開始演奏，琴鍵自己跳動着，旋律是舒緩溫柔，讓人很有睡意。

“最好先別睡。”金羽洋說，但他的聲音也已經染上了困意。

“知道。”李瑤華打了個哈欠，她控制着也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李瑤華閉着眼睛，眼裏的疼痛一點點減輕，就像滴了神藥一般。

“我的眼睛好了，完全好了。”差不多十分鐘後，李瑤華說。

“我背上的傷，也在轉好，有些癢。”

“我們不會一直躺下去。”

“是，再等一會兒。”

金羽洋覺得自己已經抵擋不住困意了，一旁的李瑤華已經開始淺睡，而樓下的聲音也再沒有傳上來過。

“李瑤華。”金羽洋推了推她，李瑤華小聲哼了一下，“醒醒，我們該走了。”李瑤華才睜開眼，點了點頭。

這時，金羽洋撐在床上的那只手，突然被黏住床上，拿不起來了，李瑤華也看見了，金羽洋的手掌周圍，被血染紅。

“怎麽做？”李瑤華問。

“生扯。”金羽洋說完就做完了，李瑤華皺起了眉，“我們得一起。”

因為繩子拴着彼此呢。

“好。”李瑤華說，聽這聲音就知道她下定了決心，“往哪邊滾？”

“你那邊。”

“不成。”李瑤華說，“你能擋住攻擊，我不行，而且，你上半身還坐着呢，黏得越久，我們越可能因為流血而死，我撐得住。”

“好。”金羽洋等了一會兒，“滾。”他說。

金羽洋扶住李瑤華，滿屋子的血腥味，“從……從哪裏走？”李瑤華問。

“窗，但哪兒都不安全。”金羽洋說着在李瑤華的包裏掏着什麽，他把兩根繩子系成了一條。

“除了剛才你告訴我的，還有什麽能系繩子？”

李瑤華看了一圈，“有窗，鐵窗，如果足夠結實的話，可以系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