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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金羽洋的招式，是狂暴的，他的氣勢，甚至壓過了那只動物，李瑤華看着這樣的金羽洋，又想到之前的夢。

金羽洋被這裏影響了。

這句話，是現在才出現在她腦子裏的嗎？不是，她之前就想過了。

那只動物，被扔到草地裏，只是一會兒，就一點痕跡都沒有了，綠草微微擺動着，像有微風在吹着，只是周圍一點風都感受不到。

草原，一望無際的草原。

“進去嗎？還是回去？”金羽洋問她。

“進去吧。”李瑤華說。

嫩草齊腰高，走在裏面，你得快點擡腳，因為你不知道，草叢裏，是否隐藏着不認識的蟲蛇，會對着你腿上，咬上一口，也會因為這點擔心，所以你的動作慢不了。

之前的那只動物，突然從草叢中，一躍而起，從背後，把李瑤華撲倒在地。

金羽洋踹向它，它卻還是死守在李瑤華背上，金羽洋趁熱打鐵，徹底把它弄了下去。

李瑤華的肩膀，被咬傷了，幸好沒傷到脖子，她想，金羽洋一手扶起她，就與那畜生去纏鬥。

李瑤華站穩了，看見金羽洋正發了瘋似的，把那畜生壓在身下，然後不停揮拳，那畜生也不是沒了還手之力，偶爾還能反咬。

金羽洋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了，李瑤華想。

“他被這裏影響了。”

又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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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畜生現在在伏在地上，撥開那些草，李瑤華知道它正看着自己。

金羽洋站回她身邊，很沖鼻子的血腥味。

他們就這麽和那畜生對峙着，最終，是那畜生沉不住氣，撲了上來。

比起李瑤華，它現在更想和金羽洋對戰，金羽洋和它都饒有興致的看着對方。

那畜生倒下後，直至他們遇見一座木屋時，他們都沒再被偷襲。

他們還沒上去敲門，木門就從裏面，被踹開了，一個體格如熊一般的男人出來，這裏并不冷，可他穿着皮毛大衣，頭發和胡子一樣長。

他瞥了他們一眼，就去劈他房門口的木柴了。

“你好。”李瑤華上前一步。

男人舉起斧子劈下去，底下難對付的柴成了兩半。

“我們是從那裏的河邊過來的，你也看出來了，歷經艱難。”

“所以我想說，能在你這裏休息一下嗎？”

男人并不為李瑤華說的話所動，又劈了幾塊柴，兩人也一直這麽看着。

柴劈完了，男人坐在自己家的門檻上，他揉着自己的膝蓋。

“你們是第一次來這裏？”他的聲音渾厚，頭也沒擡就問兩人。

“是的，我第一次看見這麽大的草原。”李瑤華說。

“你們知道這是哪裏嗎？”

李瑤華隔了一會兒，才想好回答。

“知道。”

“什麽地方，說出來。”

“湖邊黑影。”

“第一次進入？”

“不是，我們在追尋它。”

“世界上的人，應該對這裏感到恐懼，唯恐避之不及，你們是為什麽？”

“私人原因，不方便說。”李瑤華說。

“我一定要知道。”

男人還是和剛才一樣，仿佛只是在随意和李瑤華他們聊天。

“我們都因為它，受到了傷害。”

“受到了傷害，知道了它的可怕，應該往後躲。”

“确實，有人會避開讓自己受傷的地方。”李瑤華說，“但也會有人會一頭鑽進去。”

“你們是後者？”

“至少我不是，我是只有這一條路。”

“你們是什麽關系？”

“聯盟。”

“哼。”男人聽了以後，扯起嘴角，像是在嘲諷。

“上天作證，這是真話。”李瑤華說。

“他為什麽不說話？”

“我說過，我們都受傷了。”

男人起身進屋，“你們要是不怕我害你們，可以進來睡一覺。”他說。

太陽正在空中挂着呢，如果不是因為它的欺騙，李瑤華他們，真要以為到現在，還沒過去一天了。

男人的房子很小，三個人住一起，應該緊得很，男人給了他們一條被子，也只是一條被子，李瑤華蓋着被子，睡在了火塘邊。

男人在給金羽洋擦藥，李瑤華轉過身，不看他們，這蓋着的是棉被，沒一會兒，李瑤華就覺得熱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旁邊的旺火。

金羽洋也躺進來的時候，胳膊都是相互碰着的。

男人關上了大門，又不知道在用什麽堵上縫隙，屋裏黑了，就像黑夜已經來臨。

而周圍的溫度，也是突然之間就降下來了。

李瑤華的雙腳都是冰冷的，在冬夜，有時候她也會這樣，通常也都是一覺醒來，才會覺得熱乎的。

一旁的金羽洋是睡着了。

“他被這裏影響了。”

他會不會也會因為被影響，而做出那樣的事呢？可莉娜說……

這幾個小時裏，李瑤華來來回回想的，都是這件事，最後她知道是不能這樣下去了。

李瑤華起來，出了門後，才看見男人坐在他的柴前，對着眼前那片草原出神。

李瑤華朝他的另一邊走去。

“你應該離開自己的盟友嗎？”男人出聲問。

“不應該。”李瑤華說，“而且，我也不是離開，只是出來想想一些事而已。”

“最好。”男人說。

“您很在意，我怎麽對他嗎？”李瑤華轉身看他問。

“或許。”

“為什麽？您認識他？”

“并不。”

“他讓您想起什麽人嗎？”

男人這時才從草原上，收回目光，來看向李瑤華，“聰明？還是能讀懂別人的心思？”

“猜的。”李瑤華說，“運氣而已。”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沒心思去記，在面對草原裏的那群畜生時，他把我一個人留下了，從此，我也永遠留在了這裏。”

“他逃出去了？”

“或許有，或許沒有。”

“他騙了我。”“騙了你，自己逃跑了？”“是這樣，但也在別的事上騙了我，在一件能直接決定我們能否聯盟的事上，至少，在他害我之前，我都是相信他的。”

“我再問為什麽，就有點不太合适。”李瑤華說。

“你不用問。”男人說，“離這裏太近的人，往往也最能接觸到真相，已經不遠了，但前提是，這次你不會死的話。”

“我明白了，我也希望是這樣。”

“別完全相信別人，尤其是在這裏。”李瑤華要開門時，男人說，“別背叛你的朋友，也別以真誠之名行騙，我讨厭這種人，不然，你一定會死在這裏。”

她和金羽洋離開時，男人還是坐在門口，就看着他們。

“我們往回走吧。”李瑤華說，“我和那個男人聊過了，他說這片草原是沒有盡頭的。”

“所以，我們不再去繼續往那邊走了？”

“是。”

“我覺得可惜。”金羽洋說。

“是可惜，可湖邊黑影裏，還有太多地方，我們還沒去過。”

“不能就這樣放棄。”

“我們又出現争執了，金羽洋，但我答應你，如果下次，我們還來到這個地方，我會答應去走到盡頭的。”

“好吧。”金羽洋說。

草地裏，兩人來時的痕跡，已經徹底沒有了，男人看着他們走進綠草地中，又看着他們遇見那畜生，他們不會再出得去了，男人想。

然後，他看見在金羽洋和那畜生戰鬥時，李瑤華看準機會，轉身就跑了。

男人猛然起身，抄起一邊的斧子，就往綠草地裏去。

金羽洋在蠻鬥。

“他被這裏影響了。”

“他騙了我。”

“在一件能直接決定我們能否聯盟的事上。”

“別完全相信別人，尤其是在這裏。”

李瑤華現在還在想這些，她順利回到了河邊，她走了很久，也沒出什麽意外，她也不知道身後的金羽洋怎麽樣了。

“叛徒。”

李瑤華現在才看見男人，他像等在這邊很久了，現在就準備獵殺她了。

“你想殺了我？”

李瑤華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可她還是一邊防着男人，一邊來到河邊。

男人對她舉起斧子。

“你看着并不是傻子。”李瑤華喊，“應該早就看出來了，他不是我的盟友，他是湖邊黑影，來騙我的。”

“何以見得？”

男人并沒有收起斧子。

“你能讀到別人的心，對吧，或者應該說，是能了解進到你地盤的人。”

“是。”男人回了她的話，似乎是已經在等待她的下文。

“那麽你也知道，我的盟友，确實有了變化，他戰鬥時的樣子，和那人也一模一樣，他的所有，其實和我的盟友，沒有一點差別。”

“那你怎麽知道，他不是你的盟友？”

“靠的是一份感覺。”李瑤華說。

“聽着可笑。”男人說。

“我承認，但我和他在湖邊黑影裏，困了半年，雖然外面的時間，也只不過是過了一天而已，但我想，我能感知到，哪個是他。”

“當初被挑撥的時候，我還沒有這個能力，現在我有了，我之前想和他聊，就是想聊聊他的變化，也是在剛才，我才想明白，對他來說，那是發洩，或許我該由着他。”

“如果你真的不能相信我的感知，那就是在看那人戰鬥的時候，他确實是在變化，可那人和他給我的感覺，完全是不同的。”

男人盯着她，也許是在想她說的話，這個人能知道李瑤華的思想，但還是得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