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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金羽洋在客廳的椅子上，李瑤華坐在床邊，外面，透過那玻璃門，能看見一些風鈴被挂在那裏，外面的院子裏，也種着花，大霧沒能征服那片花。

兩人已經這樣，坐了整整一個小時了，然後李瑤華來到大廳，打開了藥箱，擰開一個藥瓶的瓶蓋，塗在了額頭上。

“這是危險的。”金羽洋已經起身了，“我知道。”李瑤華說，“但拖着病體下去，也是危險的。”

“嘿，金羽洋，我的盟友，我希望我們都能好好陪伴在彼此身邊，至少現在，我們相互需要。”

“嗯。”

“如果一會兒後，沒有危險的情況發生，我會來告訴你的。”李瑤華說完，又回了剛才的地方。

那杯酒絕對不對勁，至少它跟愛情有關，所以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否則會出現點什麽。

李瑤華額頭傳來疼痛，之後又是一陣陣的肌肉抽搐，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

“或許你可以上藥了。”李瑤華說，“我現在還沒有發生什麽糟糕的事情。”

那個鋼琴師在那邊，他已經換下了他的西服，而是穿着一身休閑的服裝，他在擺弄着他們那個院子的花草。

兩間房子離得還是遠的，又用白色的圍欄圍起來了，李瑤華趕緊拉開玻璃門，“我去那位鋼琴師那邊。”她說。

李瑤華是小跑着過去的，她一腳跨過那矮小的圍欄，“嘿，你在做什麽？”

她現在站着的小路，是用各種顏色的小石子鋪成的，而鋼琴師的院子裏，還是放着一架小鋼琴。

“是您，夫人。”他轉過頭來說。

“我想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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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您愛您的這些花，對嗎？至少，您在照顧它們的時候，也在得到快樂。”

“是的，夫人，不過是我的妻子更愛它們，我因為我的妻子得到快樂，而得到快樂。”

“這是幸福的。”

“是的，我想您和您先生也會幸福的。”

“您夫人呢？”

“她在愛神的餐桌邊，整理那些人們要說的話，今天這個時間，也會有別人來送那些話的，他們通常也會帶上自己喜歡的花來。”

“我很想去幫她的忙，可她總是能在那件事上找到樂趣。”

“我能去看看嗎？”李瑤華說。

“恐怕不行，夫人。”鋼琴師說，“今天，您應不應該遠離您的愛人，比如像現在這樣，把他抛棄在家裏，這也是不行的。”

“或許。”李瑤華說，“只是我現在并不想待在房間裏。”

“好吧，夫人，您現在有一些時間，可以出來透透氣，但半個小時後，就不行了，夜晚來臨的時候，總是有很多危險會盯着還不回家去的人的。”

李瑤華不會再去看天空。

“您是說，這天空會一下子就變成黑夜嗎？”

“如果您覺得不能接受，我覺得抱歉，可确實是那樣的，很奇怪，但如果您願意換個想法，這也是有趣的地方。”

鋼琴師在給他們的花松土，不過他還是面向李瑤華的在跟她聊天。

“是的。”李瑤華說，“您會介意別人碰您的鋼琴嗎？畢竟它是您的摯友。”

“您說的沒錯，夫人，我和我的鋼琴，确實是很了解對方的，但如果您想要彈奏一曲，我并不會介意。”

“我原本還想要問問您現在的感受，我想我能創作出能代表您內心感情的曲子。”

“我試試吧。”李瑤華說。

是的，發洩口，需要一個發洩口的。

李瑤華閉上眼睛，舒了一口氣，然後開始彈奏。

一會兒後，鋼琴師放下手裏的活，起身來，也閉上眼睛，聽着琴聲。

“這是你自己的曲子。”

“是的。”李瑤華起身走來，“在一個頂級的鋼琴師前，去彈奏一首稚嫩的曲子，真是瘋狂的決定。”

“那麽，您需要我的點評嗎？”

李瑤華看了一眼那邊的房子，然後說道:“當然，但我希望您的話不會影響我下次的彈奏。”

“好吧，我想不至于，夫人，這首曲子确實有稚嫩的地方，可總體來說，它是成功的。”

“您在承受某種巨大的痛苦，對嗎？還是煎熬？”

“您确實是個出色的鋼琴師。”李瑤華說。

“我……”鋼琴師正要說些什麽，大霧突然就來到身邊了。

“你得回去了，夫人。”鋼琴師看着那邊的路，顯出着急的神色，“快回去，現在，危險來了。”他說。

李瑤華在要進入玻璃門前，回頭看了一眼，鋼琴師消失在了那條路上。

他應該是要去接她的妻子。

“你……怎麽樣？”李瑤華進了房間內後問，“還好。”金羽洋說。

“天黑了。”李瑤華看着外面。

“嗯。”

外面，是那種盤旋在天空的黑色怪物，它看見李瑤華後，笑着沖他們那裏飛來。

李瑤華趕緊拉上了那塊嫩粉色的窗簾。

“怎麽了？”金羽洋走來兩步問，“黑色的怪物，湖邊黑影。”李瑤華說。

“它們沒有進來。”

金羽洋已經站在李瑤華身邊了。

“是。”

兩人又開始了沉默。

“鋼琴是你彈的？”

“對。”李瑤華說，“你聽出什麽了嗎？”她提了精神，“鋼琴師說，我的曲子，充滿了煎熬。”

“在被你要知道的真相折磨嗎？”

“嗯，我想我并不是一直都有急性子，但我的确被它折磨，我感覺我不能等待了，能知道真相的那一天，真是太遠了，遙不可及。”

“巨大的煎熬，足夠毀了一個人了。”

“嗯。”李瑤華低下頭笑了一下，“大概現在，只有你能理解我的感受了，畢竟，你也會和我一起遭受着這種折磨，不是嗎？”

“是。”金羽洋說。

“還有別的。”李瑤華說，“我得說出來。”

“嗯。”

“金羽洋，至少我們現在是這樣，人的欲望是無窮盡的，進到這裏，這樣的情況，怎麽做都沒有解藥，它甚至能讓人毀了世界。”

“嗯。”

“至少在這裏，我們得一直在對方身邊，如果還能回到外面，我們依然還有羁絆。”

“對，湖邊黑影，真是完全了解你。”金羽洋說。

兩人不再聊天，只是在那裏坐了一夜。

第二天，鋼琴師和他的女友在前面帶着路，竟然真的把他們帶離了那裏，兩人看見段先生的學校，而領路的人已經不見了。

“夫人。”

他們要再次回去，現在也是不容易的。

“克斯在裏面嗎？”

“沒有，先生被生意上的事絆住了，不過很快也就能到了。”

“他讓你們攔住我？”

“并沒有，夫人，您想做什麽都請便，不過先生說了，他很想念您，相信會馬上見面的。”

李瑤華擡頭去看金羽洋，兩人再次進入了湖邊黑影。

這次，他們沒看見老人的房子，而是直接到了豐純那邊。

“姐姐。”豐純撞在了她懷裏，她又在嘗試着逃跑了，只不過還是會失敗的，她看着李瑤華的眼神已經訴說了她所有的話。

李瑤華拉着她就跑，而身後的人還是追趕着，他們來勢洶洶，絲毫都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姐姐，你放下我吧，我不會有事的。”豐純看了後面追來的人說。

“還有機會。”李瑤華說，金羽洋現在打開了後面抓上來的人，“還有再快點。”他說。

不對勁。

街上的人突然都停下來看着他們，然後，他們竟然都向三人抓來。

金羽洋正面迎敵，之後就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路，李瑤華和豐純都被他護在身後。

這時，李瑤華覺得頭暈，她開口要叫金羽洋，可沒有聲音。

“姐姐。”

李瑤華聽到豐純在叫她，似乎還有人在拖着她，她不知道豐純在哪裏，整個人都感覺暈乎乎的。

“你覺得怎麽樣？瑤華。”

好一會兒後，李瑤華才看清克斯的臉，這裏是段先生的學校，不過身下這大床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你把我弄回來。”李瑤華起來，克斯想扶她，卻被她避開了，克斯也是笑了笑，就此作罷了，“是不想我再在金羽洋身邊了。”她說。

“确實是這樣，瑤華，看來你已經要好起來了。”

“謝謝你，替我做好了我父母的……後事，我真的不如你，我覺得慚愧。”李瑤華說，“很多的事，我真的感謝你，克斯。”

“我們是夫妻。”

“其實，我們都清楚，應該說，我是不久前才清楚的，那也算是回答了我很多年的一個疑惑。”

“是周老板和你說什麽了。”

“你沒必要再去給人家施加不幸。”

“如果你那麽說，我會照做的。”

“我們的婚姻，也确實應該結束了。”

“我不會同意的。”

“如果你是想知道這裏的事情，就算是離婚了，我也可以告訴你，偶然發現的寶藏，我也可以告訴你。”

“寶藏？不，瑤華，我只要你。”

“克斯。”李瑤華本來已經往前走了幾步，她就在窗邊，血月會的人離這裏還是遠的，她走回克斯面前，“我确實是湖邊黑影的幸存者，可我那時，真的沒有見到任何寶藏，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把所有的事，都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