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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這是誰幹的？這究竟是誰幹的？”大爺一把撿起橋上的面包包裝，并高舉起喊，“我們都說過無數遍了，無論是你們進來之前叮囑給你們的，還是一路上，沒完沒了寫着的。”

“為什麽就是有人不願意聽這些，非要随地亂丢垃圾呢？”

“你們看見是誰丢的了嗎？說出來，這次，我可以原諒那個不聽話的客人。”

那個或許是剛才在橋上的姑娘的，剛才，它就安靜的躺在她身邊了。

李瑤華看見對面的姑娘也看了自己一眼。

“不，我們并不知道。”年輕的夫婦說，“你看見了，我們是才走到這裏來的，我們當然不會提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

“哎，你呢？”他問那個姑娘，“要知道，在這裏，你的嫌疑是最大的，你剛才就坐在這裏，而且我一來，你就立刻走開了，或許你還幹了別的事。”

那個姑娘是打算要說話的，最後她卻使勁搖頭。

大爺看着她，這并不能讓他信服。

“我……我沒有，真的……沒有，很抱歉……可我真的沒有……那麽做。”

她又要哭了，但至少在外人面前，她不會真的哭出來，她表現得手足無措。

或許因為這個，大爺會懷疑自己冤枉了她。

“我也沒有。”李瑤華說。

“哦，您看着并不好。”

“是的，您也能看出來，我和這河水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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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需要幫助，請去前面。”

“是的。”

“糟糕的一天。”大爺說，“我希望下次，我不會抓住那個不會聽人話的人，否則，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等着瞧吧。”

人都散去了。

不過大爺的話，倒是提醒了李瑤華，她确實得先去看看腳了。

她也依靠着外物，蹦到了橋對面，她休息了三次，才走過了那段長路。

李瑤華還是沒看見大爺說的地方，她在路邊那條長椅上坐下。

“嘿，看看，那是誰？”

三個穿着校服的女孩從李瑤華剛走過的路上過來。

“哦，天吶，是她，真糟糕，我們的書還能背得下去嗎？”

李瑤華看了一會兒自己的腳，想着它現在可能出現的狀況，之後，她也擡頭，因為那三個女孩的談話，她也看去那邊。

那個之前在橋上的姑娘，她像在往後看着什麽人，看見那三個女孩後，她立馬轉身就擡腳，她從一顆粗壯的矮樹下走過。

“聽說了嗎，親愛的，她試圖去入學，可考試根本沒過。”

“知道，我想在學校裏，沒有人不知道她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可不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嘛。”

“就是，你們說，她都那麽大了，卻連那種簡單的考試都過不了，不會是……”

“啊呀，肯定就是了。”

“哈哈哈哈。”

她大概是聽得到那三個姑娘說話都聲音的，她走得更快了。

“切，真掃興。”

三個女孩說着，也離開了。

李瑤華也繼續朝前走，在門口，她卻被告知不論是這裏，還是附近，都沒有一個診所。

出了門，又是一座拱形橋。

李瑤華要得休息一會兒，才能去和它戰鬥。

李瑤華偏頭，看見橫着一塊人造長石碑，她得弄清楚，她想，記得在之前，她和金羽洋也看過一塊石碑。

李瑤華在它面前蹲下，輕輕擦去石碑上那已經蒙上了的土，它也已經有損壞和裂痕了。

一個從橋上過來抗着鋤頭的人看了李瑤華一眼，然後又目不斜視的走過去了。

這是……離她很遠的城市的語言，李瑤華在一年前看過，那些文字的書寫是很有意思的，那是哪個城市倒是記不清了，不過那裏住着一個作家，為了能直接讀懂作家的作品，她學過一段時間。

但後面，因為她情緒上的原因，她沒能繼續堅持。

這幾個字應該不難，不過也需要時間，李瑤華在她的記憶裏翻找着那些字的讀音和意思。

如果……如果你不愛，神明就帶回孩子。

李瑤華不知道身後的人是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她發現的時候，确實是被吓到了。

“嗯……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看起來，她受的驚吓，比李瑤華更大。

“沒事。”李瑤華撐了一下石碑好讓自己起來，“你有事嗎？”

“嗯……”

“很難開口嗎？”

她臉上根本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不，是……是……你知道橋上的垃圾是誰的嗎？我是說，你看見是誰把垃圾放在那裏的了嗎？”

“并沒有。”

“你……你……”

她本來要走的，可又轉身回來。

“其實……其實那就是我的，你看見了的吧，或者說，你能猜到。”

“能猜。”

“好吧，那……那你會去告訴那個大爺嗎？還是……已經告訴他了？”

“沒有，你應該看出來了，我現在對什麽才最迫切。”

她看着李瑤華的腿，竟然直接過來，扶着李瑤華，來到了路邊。

“我們這裏可沒有醫院，你是從外面來的嗎？”

“是，公園門口的人，給了我一管藥。”

“我……我……”

“說吧。”

“除去這個原因，你為什麽不去告訴大爺？還有別的原因嗎？”

“別的原因？我得想想，其實，當場糾錯的做法，并不能幫助所有人，你甚至有可能會傷害到他們。”

“那你怎麽知道，我就是那種人？”

對于李瑤華的答案，她顯得有些急切。

“靠感覺，當然，我的感覺也并不從來都正确，但我見過那麽多的孩子，我的感覺，大概率是正确的。”

“見過那麽多孩子？你是老師嗎？”

“曾經是。”

“好吧。”她笑着，“我是吳月，你呢？”

“我姓李。”

“太好了。”吳月說，“如果你在這裏沒有親人，或者是落腳點的話，可以去我家，我家有治療腳傷的藥，我不知道那有沒有什麽醫學的根據，但很有用，我敢保證。”

是，太陽就要下山要讓人們懷念了。

“打擾了。”李瑤華說。

平地上都是白色的房子，偶爾也會有二層小樓，玉米包圍了外面的柱子，雞鴨也随意亂走。

吳月家沒有擡腳就能到的鄰居，她打開了自己家的鐵門，她家也是兩層小樓的，這完全是新蓋的。

“你回來了，你還……她是誰？”

她應該就是吳月的母親，有些肥胖的高大女人，一頭的卷發，穿着一件紅色的外衣。

“媽……媽媽，她是我的朋友，她遇到了點麻煩，今晚，她可以住在這裏嗎？”

吳月的母親打量着李瑤華，一會兒後，她才說:“是嗎？既然如此，那好吧，去把二樓西邊的屋子收拾出來，今晚，讓你的朋友住在那裏吧。”

李瑤華依舊是會在夜裏噩夢連連的，人們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有的時候，你越想夢見什麽，你就越夢不到什麽。

李瑤華坐起身，身上的被子有黴味，還很重，不過也足夠厚，足夠暖和，月光從窗外照進來，照在李瑤華放在床下的那些東西上。

《要被藏匿的》這本書已經幹了，而且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它躺在地上，讓那月光照着自己，裏面的故事，當然也在裏面上演。

金羽洋和李瑤華都看過這本書了。

故事的開頭，一位戰神取得了很不容易的勝利，人們都開始慢慢收拾着戰場，不出意外的話，生活就會那麽一點點的好起來，然後去逐漸達到一個巅峰。

可惡魔不會就此罷手，醒着的人才能逃過一劫。

戰神本也過上了大戰沒來前所設想過的生活了，戰神與愛人沉浸在愛河之中，但在大婚前夕，本應該早就挫骨揚灰了的惡魔卻回到那裏。

戰神與惡魔博弈，最終，戰神得勝，卻也戰死。

惡魔不會變徹底打敗的，它總會在你想不到的時間出現，幸而這世間，也會有一個又一個的戰神出來，他們愛着所有人。

惡魔在被封印進那片區域的巨石前，拖走了主人公。

惡魔為了洩憤，幾次都試圖殺死主人公，可戰神在主人公身上，留下了愛意，那保佑着戰神深愛的子民們。

惡魔傷害不了主人公，自己也出不去，于是主人公只能陪着惡魔度過那些漫長的日子。

最終，主人公愛上了惡魔，他們生下了孩子，慢慢的，主人公身上，也因為染上了惡魔的氣息，而擁有惡魔的能力。

戰神離開得太久了，人們也渾渾噩噩的沉睡了太久了。

終于，惡魔破了封印出來，惡魔殺害了很多人。

而主人公也記得一件事，那一年，自己的村子裏，來了很多敵人，他們殺害了主人公的家人，主人公也知道他們如何慘死。

戰神把他們帶到村子裏來，想問問被害人的家屬，應該怎麽懲罰他們。

戰神看着無堅不摧，其實卻有着一顆溫柔的心，大家都會尊重戰神的意見，那年，雖然那主意并不是戰神拿的，可他們也的的确确順應了戰神的思想。

那些人受着懲罰，但也留下了命。

戰神說過，那些人其實也只是被拿家人威脅了的馬前卒。

可惡魔說話就點破了主人公的心事，當時，主人公曾一邊後退，一邊大聲重複着他們的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