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番外三

番外三

十一月。

游魚還在睡夢中，就看到方棠棠興奮的聲音。

“下雪了下雪了！”

對于本地人的張小玲來說下雪不過是每年都有的平常事，一點也不稀奇。

方棠棠這麽高興還是因為這是作為新學校的第一場雪，十分值得有紀念意義。

她知道游魚是來自沒有下過雪的城市，趕緊走到還縮在被窩裏的游魚床邊。

“游魚，下雪了。”

游魚從被子裏鑽出頭，睡眼惺忪坐起來。

“真的下雪了嗎？”

“當然是真的，你快下來看。”

游魚清醒了下，慢吞吞從床上下來，走到陽臺就看到一層薄薄的雪。

“真的是雪！”

她擡腳準備靠近，忽然腳下差點一滑，幸好有方棠棠在身邊拉住她。

“小心點，地上也有雪。”

游魚穿着毛絨絨的拖鞋，小心謹慎走到能碰到雪的距離，接着伸出手碰了碰。

冰冰涼涼，有點軟。

“這就是雪啊！”

游魚将雪捧在手心裏，對着方棠棠道：“這還是我第一次碰到雪。”

“等雪下厚了，我們寝室可以一起去操場打雪仗。”

“好啊好啊。”游魚看着掌心的雪快要融化，着急道，“我要去跟于覓說下雪了！”

她快步走回宿舍裏，拿到手機給想給于覓拍個照片，卻發現在七點多的時候，于覓給她發了信息。

他拍的是學校的雪景，顯然是去教學樓的路上。

今早她記得于覓的課程表有早八的課，她還沒有醒來。

她将手裏的雪扔在垃圾桶裏，搓了搓被凍紅的掌心，立即給于覓回了信息。

游魚：【我看到了！】

游魚：【不僅看到了，還摸到了】

游魚：【開心轉圈圈.gif】

還在上課的于覓感覺到口袋手機的震動，在低下掏出來一看果然是游魚的消息。

于覓：【周六出來】

游魚：【去哪裏？】

其實這麽冷的天，她是真的不太想出去，除了上課和圖書館還有食堂，要是為了去見于覓，那她就勉為其難出去一下吧！

游魚懶得下樓買早餐，索性直接泡了一碗麥片。

捧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準備喝，就看到手機界面上的信息。

于覓：【想你了】

“燙死了！”

游魚一個不留神直接燙到了舌頭，還差點打翻了小碗。

另一邊的于覓還在等着游魚回信息，突然間中斷讓于覓心生不好的感覺。

正準備着再發一條，手機收到了回複。

游魚：【看到了，我也想你了】

游魚：【周六見】

過了半個小時，于覓那邊下課，出了教學樓就給游魚打了電話。

想着現在見不到，總能聽一聽聲音。

等他們打完電話，趙露下床對她道：“你們倆這麽粘糊怎麽就不能在一個學校，一個星期可能就見那麽一次面，不是我多嘴，時間長了還能堅持嗎？”

游魚窩在椅子上，裹着毛毯打開電腦，思考了一番回答：“大概以前天天都在一起反而覺得太過平常了，現在的距離剛剛好，彼此都牽挂對方，每一次的見面都像是久別重逢。”

“那萬一他變心了怎麽辦？”趙露問。

“男人，最是容易變心了，你不牢牢看住他，哪天遇到其他女孩就被勾走了。”

游魚握着鼠标的動作一頓，眉心微微皺起，很快舒展開，嘴角露出淺淺一笑。

“那可能我們就有緣無分，就當我是眼瞎了，未來還那麽長，凡事不可強求，總會遇到對的人。”

趙露喝着水差點嗆住，默默給游魚豎起大拇指。

“你這個也太通透了，要是我非得要将渣男揍一頓。”

“游魚，要是你男朋友以後欺負你了，你盡管對我說，我定然讓渣男付出代價。”

趙露将水杯啪的一聲放在桌子上，轉身走進了衛生間。

張小玲奇怪地道：“你最近脾氣很暴躁啊！”

隔着一道門，趙露大聲回道：“那當然，狗男友跪求我複合，煩死了。”

……

周六那天，游魚收拾好就走出了校門，一眼她就看到站在不遠處于覓的身影，她急忙小跑過去。

“外面這麽冷，怎麽不在附近的店裏面待着。”

于覓從大衣口袋拿出手捂住游魚的手，責怪道：“你怎麽出門不戴手套？”

“忘記了。”游魚圍着圍巾，原本快要凍僵的手在于覓的掌心裏很快溫暖起來。

感受到面前的人比她還要溫暖，游魚忍不住整個身子都貼近于覓的身前。

“冬天好冷啊！”

于覓擡手抱住她，對于她撒嬌似的依賴很是開心。

至少在他看來，這是游魚難得的主動。

接着就聽到游魚嘟囔道：“這個時候南灣市還可以穿着短袖，還能穿露着小腿的漂亮裙子。”

“等放假回去就可以穿了，你現在像是個糯米團子。”于覓在她一出現就聯想到這個。

今天有風，游魚可不想被外面的氣溫凍成冰棍。此時聽到于覓的話，直截了當推開面前的人。

“為了出來見你我可是拒絕了室友圖書館邀請，本來我應該在圖書館吹着空調好好學習的。”

于覓忍笑開口：“是我錯了，我去請你吃糯米團子。”

游魚氣鼓鼓道：“那要不要我請你吃雪團子？”

兩個人在雪地玩鬧了一會，就手拉手一起離開。

這幾天陸陸續續下着雪，路上的雪都已經被打掃幹淨，兩個人就去了附近的公園。

游魚踩在厚厚的雪地上，故意在純白幹淨的雪上留下一串串腳印。

她走到一棵雪松下，朝着走在小道上的于覓揮揮手喊道：“給我拍個照片，我要發給我爸我媽看。”

于覓拿出手機給她拍好照片，一路上都緊緊相随在後面，等她玩夠了，玩累了，便一起坐在公園的石椅上。

不遠處平地來了幾個小孩子正在堆着雪人，游魚蠻有興趣看了一會，正準備也去堆個雪人，一回頭就看到于覓在假山旁擺弄着一個個小雪人。

她走過去道：“你這個小雪人倒挺別致的。”

于覓将一個小雪人送到她面前：“你還記得記得你小時候有篇作文，寫的就是堆雪人。”

“有這回事嗎？”游魚表示一點記憶都沒有。

她接過雪人，捧在手心裏，從地面找到一顆小石子給雪人當做眼睛。

“當然有，我記得有一句話就是，我想要在雪地裏堆起一個又一個小雪人，等它們慢慢長大變成大雪人。”

于覓緩緩背出來她的作文，她一點都沒有想起來，不過在意是于覓怎麽記得。

“你偷看我作文！”

“不小心看到的。”于覓無辜道。

游魚将雪人放回去，捧着雪人時間長了手都涼了，趁其不注意直接伸進于覓的脖頸。

溫暖的皮膚和冰涼的手相貼，是個人都受不住。

于覓任由她胡鬧，伸出攏住她的腰身以免滑倒，拽出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這裏更暖和。”

被牽住雙手的游魚沒有動彈，索性直接依靠在于覓的懷裏。

于覓另一只手将落在游魚頭發上的雪花拍掉，小小的雪花很快就會融化在發絲間，時間長了可能會感冒。

“又下雪了。”游魚伸出手接住飄落的雪花，“我現在發現，原來冬天比夏天還要長，冬天什麽時候才能過去，聽說要等明年三四月份才能變暖。”

于覓明白她的意思。

“想家了？”

游魚只是道：“我感覺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

“等期末就能回家了。”于覓道，“這不是還有我在這裏陪你。”

“是啊，幸好還有你。”

游魚擡起頭，與于覓的目光不期而遇。

她将手搭在于覓的肩膀上，撐起上半身快速在于覓的唇上落下一吻，然後又縮回到于覓懷裏，下一秒感覺于覓收緊的懷抱，她還似乎能聽到隔着衣物下心跳加快的聲音。

小聲道：“聽說一起淋雪白了頭發就可以白頭偕老。”

“不可以。”于覓果斷拒絕道。

游魚：“為什麽？”

“因為會生病。”

“……”

于覓沉默片刻，垂下頭道：“不用淋雪，我也會和你白頭。”

**

期末考試結束後，兩個人就一起回了家。

南灣市的溫度簡直是最舒服的地方，一出門不是看到一片白，而是一片綠意，就連陽光都剛剛好。

最先發現兩個人關系是已經放假在家的江雪，比起以往兩個人更加親密，白日裏游魚的父母不在家裏，自然沒有注意到，江雪便旁敲側擊詢問起來。

于覓被問幾句就聽出來自家母親的意思，索性就直接承認了。

“您不是很喜歡游魚，現在給你做兒媳婦不是很好。”

江雪聽到兒子親口承認，心裏是開心的可嘴上還是道：“我是喜歡淼淼，可能不能娶到人家是你的本事，游醫生他們家就淼淼一個孩子，你可要努力點，更不能欺負淼淼。”

過了一會，江雪又覺得不能等。

“不行，等過年的時候我們邀請游醫生一家人一起吃個飯，問下他們的意思，可以的話将這個事情定下來，可不能讓我未來兒媳婦跑了。”

……

兩家人一起吃飯那天，游魚已經提前知道了這次吃飯的目的，可她不知道這件事最開始請吃飯，江雪便已經問過游魚父母的意思。

今天兩家人能一起坐在這裏，就是已經同意了。

游魚緊張了半晌，聽着兩家父母的對話都快要鑽進桌子裏了。

最終還是于覓将她帶了出去，呼吸到外面的空氣，總算緩解了緊張。

不過，那她就聽不到他們談話了。

這時于覓走過來遞給她一個盒子。

他看向她的目光溫柔像是一束光，慢條斯理地開口：“小仙女，過年怎麽可以不放煙花。”

游魚接過盒子打開，發現裏面滿滿放着星星形狀的仙女棒。

她根本無需擔心，有個人早已做好了準備。

她在冬日找到一顆星星，星星落在了她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