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一出好戲
第53章 一出好戲
下弦月冰冷的挂在樹梢上, 深沉的夜色之中,項曉芽放下了手裏的紙筆,伸手捏了捏鼻梁, 放松有些疲乏的雙眼。
妲袂端着托盤從門外走來,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書案前發呆的項曉芽。
“娘娘, 這是花大夫專門給您準備的安神茶,您要喝嗎?”她小聲問道。
項曉芽回過神,笑着伸手接過了潔白的茶杯。
微微抿上一小口,就能感受到清甜在唇齒之間萦繞着,滋潤了幹澀的喉舌之後,也連帶着平複了內心的躁動。
“大家的住處都安排好了嗎?”
“都已經安排好了, 飯食提供了三葷兩素, 床褥也是幹淨厚實的。”妲袂回道:“娘娘不用擔心, 孟多金辦事的确很靠譜。”
項曉芽嗯了一聲, 将杯中的安神茶一飲而盡。
“天色不早了,妲袂也早些休息吧。”
“我守着娘娘。”妲袂搖搖頭。
“守着我做什麽?”項曉芽一愣。
妲袂抿了抿唇,低頭看着鞋尖, 過了半晌才嗫嚅着說道:“南夜瑾醒了……我怕他又來找您的麻煩。”
項曉芽眨了眨眼。
還別說, 妲袂不提起她都要忘記南夜瑾今兒醒了來着。不過那家夥昏迷至今, 就算今天醒了也沒有能力爬起來作妖吧?
“沒事的。”項曉芽笑了笑, 道:“雍王不是那種自找沒趣之人, 即便真的來找我, 也不會再出現上次那種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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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您太信任他了!”妲袂攥緊了手指,悶聲說道:“誰知道他會不會忽然發瘋。”
她是真的很擔心, 哪怕知道自己打不過那瘋狗,但是只要能擋住一時, 或許就能讓娘娘有機會逃離呢?
“謝謝妲袂。”項曉芽溫柔的安撫道:“別怕,如今的我也不是全無自保能力了哦。”
“上一次南夜瑾不也沒有占到便宜嗎?所以你要對我的判斷多一點信心呀。”
而且,就算那家夥發瘋也沒有關系,這一次她的儲物空間裏可不止藏着刀了,粉末狀強效毒素正處于‘開袋即食’的狀态呢。
妲袂低着頭,思索了許久之後,這才不情不願的點了頭。
“好吧……”
她這話才說完,就聽到了房門外傳來的敲門聲。
“項仙子,您還未休息吧?”
是阿霧,她的聲音放的很輕。
“還沒呢,有事嗎?”這個點找自己,該不會是南夜瑾那家夥真的作妖了吧?
項曉芽猜的沒錯,的确是南夜瑾找她。
還未痊愈的青年面色蒼白,那張漂亮的臉兒也因為昏迷多日的關系,瘦了一些,讓本就漂亮的下颌骨線條變得更加清晰明朗。
大概是
夜風微涼,他時不時地輕咳兩聲,月色灑落在他的肩頭,映襯得他像是一朵即将破碎的水晶花兒一般,充滿了殘破的美感。
項曉芽提起桌上的茶壺,替南夜瑾滿上一杯後,語氣頗為無奈地說道:“有什麽事情不能白日說,非得大晚上的跑這麽遠來找我嗎?”
南夜瑾搖搖頭,端起項曉芽遞來的茶杯,抿了一口之後,這才回答道:“抱歉,因為有些事情比較急迫,所以才深夜叨擾仙子,還請見諒。”
妲袂看着兩人之間的氛圍,總覺得哪兒怪怪的。
但是二人的語氣和神情都自然地很,仿佛是感情篤深的多年老友一般。
她看了看南夜瑾那蒼白脆弱的模樣,又看了看自家娘娘眉目裏的疑惑,終于想明白了怪異感從何而來。
如果沒記錯的話,幾天前……南夜瑾可是惹得她家娘娘朝着他的心口紮了一刀呢!
所以為什麽這個人剛剛清醒,就能厚顏無恥的跑來找她家娘娘?
至于項曉芽同樣不合常理的表現,在妲袂看來确實正常的很。
誰都知道她家娘娘是個心地善良又寬和大度的仙人,肯定是不在意南夜瑾之前的冒犯,所以才這般關心對方的。
“究竟是何事?”項曉芽面色一肅,腰背也挺直了起來,段是一副認真的模樣。
南夜瑾從懷中掏出一柄匕首,将放在桌上,再推向了項曉芽。
“項仙子可認識這柄匕首?”
認識,她可太認識了,這玩意不是她紮在南夜瑾胸口的嗎?
項曉芽眉頭緊皺,似是疑惑地問道:“此物有問題?”
搖曳的燭火散開的光芒投注在南夜瑾的臉上,模糊了他蒼白的面色。
青年半垂着眼,睫毛微微顫唞了兩下,這才緩緩說道:“岳夫人曾經有一個雙胞胎弟弟,約莫四十年前,對方忽然失蹤,而岳夫人也因為當年沒能看護好弟弟,被岳家逐出家門自生自滅。”
他指着那匕首上的‘岳’字,道:“此物,是她弟弟的随身物品,岳夫人也有一柄。”
項曉芽眉頭一皺,這事竟然和岳神醫有關系?那就不能不管了。
“此物并非我所有,乃是從一位……形貌異于常人的老者身上所得。”
事關那位岳神醫,項曉芽也沒瞞着,簡單的将自己和那位差點變成這個世界第一位喪屍的老人之間的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南夜瑾聽完之後沉思片刻,目光重新放回在那柄匕首之上。
“如此說來,此物乃是那為怪異老者的随身物品?”
項曉芽點了點頭,道:“彼時,我說取血之物最好莫沾染過其餘人血,他應是不會冒這個險才是。”
“他将這匕首放在懷中,看模樣似乎很是珍重……”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雖然他容貌怪異,但年紀肯定是對不上的。”
“相貌醜陋,如有雙頭的老人嗎?我似乎在哪兒聽過……”南夜瑾自言自語了一句,忽然擡起頭,看向一邊的妲袂。
“搖光君在武林行走多年,可曾聽過善惡榜上有過類似的人嗎?”
妲袂看向項曉芽,見到她點了點頭後,才道:“我不曾親眼見過,但是那個老東西的确和十大惡人裏的智叟頗為相似。”
她頓了頓,語氣又有些不确定地說道:“但是,傳說中智叟很是狡詐,且大多數人都覺得,那句猶有雙頭是指的他腦瓜子很聰明……”
那個膽敢觊觎她家娘娘仙血的老東西狡詐的确狡詐,但很難看出哪兒聰明了……
項曉芽的關注點有點歪,她看着自家的小妲袂,腦海中第一個想法竟然是,這個時代竟然真的有江湖?
但是南夜瑾和妲袂并不知道神農娘娘的好奇心,二人又作了一番關于智叟的情報交流,最終話題重新扯回到了項曉芽的身上。
“智叟一事我會安排人手調查,只是……這柄匕首是項仙子的戰利品,不知可否先将其先交予我保管一陣。”南夜瑾解釋道:“岳夫人對于當年一事懷有心結,燕軍師一直想要解開她弟弟失蹤的原因。”
“無妨,這本就不是我的東西,你只管拿去用吧。”項曉芽對這匕首也沒有什麽感覺,說實話,它的裝飾性大過實用性,不然也不至于連捅南夜瑾兩刀也沒能把人弄死。
能用這東西間接讨好一下岳神醫,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南夜瑾笑着将那匕首收回,又對項曉芽拱手一禮。
“多謝項仙子告知我實情,待我查清楚此事,必定登門道謝。”
“能幫到岳神醫便好。”項曉芽笑道:“至于登門道謝,便不用了。”
南夜瑾笑了笑,又換了個話題:“今日楊樹村之人到來,不知可否吓到了項仙子?”
“确實有些被驚到了。”項曉芽也沒有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說道:“我本以為與楊樹村之人的緣分已盡,卻不想會以這樣的方式再聚,還要多謝王爺在中間牽線搭橋。”
“項仙子莫怪。”南夜瑾似是聽出了項曉芽語氣中的那一絲不悅,不由莞爾一笑。
“我之所以喚來楊樹村人,的确是打着順勢将自己的人手混入其中的主意。”他看向項曉芽,臉上就差寫着‘誠懇’二字。
“此前未曾來得及與項仙子商量具體事宜,還望項仙子贖罪。”
她就知道這家夥沒安好心!
心中雖然冷笑腹诽,但項曉芽還是無奈地長嘆了一聲。
“這種事情變數極大,你的确應該提前與我商量的。”
南夜瑾捂住胸口,頗為遺憾地笑道:“其實,若那夜不曾下雨,或許我能清醒的和項仙子讨論此事……只能說,天意弄人吧。”
他說完後便掩着唇咳了兩聲,面上的血色跟着下去了一些,顯得本就虛弱的他越發有脆弱的美感。
但項曉芽是誰?扮豬吃老虎的流程對她來說已經深入骨髓,見到南夜瑾這般示弱和裝可憐,她的心情不僅沒有任何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如今把事情說清楚也是一樣的。”神農娘娘端茶抿了一口,随後露出理解的笑容:“你我如今誤會已經解除,此時便是最合适的時機了。”
“你未來的打算、安排以及希望我配合你的地方,都可以在此時此刻與我交待清楚,若是合理,我會盡全力配合于你。”
她端是一副深明大義的形象,倒是讓南夜瑾眼中的神采又明亮了幾分。
“項仙子真不愧是仙人,心胸之寬廣實乃我輩凡俗之人望塵莫及。”
“今日我拖着病體前來,也的确是要與您交待這些事情,接下來的一些話,或許會讓項仙子這等‘純善’之人心中不适,但還請聽我說完,在反駁或者拒絕我也不遲。”
項曉芽微微皺眉,狀似沉思片刻,這才點了頭。
“無妨,你直說便是,如若其中有些事情我無法接受,自會在之後與你提出。”
她這仙人,主打一個真誠善良不做作。
雖然已經猜到了對方的操作,但是該表現的‘無知’之時,她就是這世上最單純的傻白甜。
“如此……便好。”南夜瑾嘴角微勾,他注視着項曉芽,眼神中的欽慕之色也深了兩分。
燭火搖曳,朦胧之間倒是讓項曉芽有些分不清那家夥是在故作暧昧,還是腦子又犯了病。
**
第二天清晨,項曉芽起了個大早。﹌
今日天清氣朗,溫度适宜,是個開工的好天氣。
用完早飯,項曉芽就帶着妲袂和阿霧,以及吃飽喝足睡得香的楊樹村村民們,浩浩蕩蕩的來到了軍田之中,開始了玉米種植之旅。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原本的那些軍戶今天又跑來繼續‘搬家’了。
只是今日的他們明顯沒有了昨日的嚣張氣焰,只是遠遠地看了一會兒楊樹村的村民們種地,便灰溜溜的離開了。
也不怪他們跑路,畢竟他們也就幾十號人,但如今田地裏忙活的,少說也有四五百人了。
憋屈了兩天的孟管事,如今的腰杆重新又挺直了起來。
“呵呵呵,項仙子啊,還是您厲害。”他湊到項曉芽面前,對着她比了個大拇指:“瞧瞧這些百姓下田的利落勁兒,便是雲兒莊的那些佃戶都比不上呢。”
“楊樹村民風淳樸,村中人各個樸實勤勞。”項曉芽配合的笑道:“如今不缺種地的人手,但是調配方面還要勞煩孟管事多費些心。”
她看向地裏的村民們,見着他們精神奕奕地開墾田地,按照自己的要求播撒種子,眼神溫柔極了。
“最重要的,是莫要讓他們之間起沖突,雖然南夜瑾已經和我打過招呼,但村民們終究只是普通人,所以還需請您多多看顧。”
孟管事自然知道她話中含義,笑道:“項仙子放心,他們只是來給您種地的,其他事情與他們一概無關。”
“孟管事辦事,我确實放心。”項曉芽笑道。
有楊樹村的村民這些種地老手在,田裏的事情就不需要項曉芽本人親自盯着了。
在确認南夜瑾的人混在其中,且雙方相處融洽之後,她又囑咐了一些小細節,便先一步回到了院子裏。
如今她的手扶人力聯合耕種機處于關鍵時刻,雖然田地之中人手已經充足,但研究都到了這兒了,就這麽把項目撤掉有些浪費。
而且,現在不趁着有南夜瑾的資源在背後撐腰時加大成果研究,難道等以後薅不到羊毛的時候再去想辦法拉投資嗎?
這種事情誰幹誰傻蛋。
項曉芽美滋滋的打算繼續搞自己的農用機械,想要趁着現在人手足夠,盡快的出一批試驗品來測試數據。
可世上有一句話叫做‘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在項曉芽沉迷修改圖紙增加預算的時候,有人找上了門。
“你說……有個姑娘在外面磕頭,求我救命?”
項曉芽從書案中擡起頭,面對阿霧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不是,她就一個種地的,又不會治病,找她救啥命?
項曉芽不是很想搭理這事,畢竟一旦開了這個先河,那未來就會有源源不絕的模仿者……她都已經腦補出來了将來自己走到哪兒,就會沖出一堆人跪地哀求救命的畫面了。
“是的。”阿霧皺着眉,她的眼神看着項曉芽,聲音裏帶着些古怪:“如今門外頭圍了不少人,那姑娘用刀抵在脖子上,說……”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妲袂,壓低了聲音:“說如果娘娘不救,她便死了算了
。”
“呵。”妲袂冷笑一聲,殺意四起:“既然不想活了,那我這邊便去滿足她的需求……”
“妲袂。”項曉芽放下筆,喊住了邁開步伐的妲袂。
“娘娘,她這是在道德綁架您!”妲袂說道。
我知道啊,但我有啥辦法?誰讓我現在是個聖母呢?
項曉芽嘆息一聲,放下紙筆起了身,對二人說道:“随我去看看情況吧。”
“項仙子,如果您不願意參合,不妨将這事交給孟管事處理……”阿霧上前一步,開口勸道:“那女子……看着不太像是正經人。”
她的話語很含蓄,但項曉芽聽出了其中的含義。
“她是想借由我接近誰?南夜瑾嗎?”
阿霧點了點頭,那姑娘的演技差得要死,和那些可以接近王爺的女人比起來,壓根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項曉芽覺得有些好笑,反倒是對那姑娘湧出一股好奇來。
她現在就挺想知道,靠着接近情敵來達到目标的妹子,腦子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
如玉的手緊緊地握着磨尖了的銅簪,抵在自己的脖頸邊。她雙膝跪在青石板鋪成的路面上,腰背挺得筆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站了兩個守衛的大門口。
不管是頭頂那炙熱的太陽,還是周圍人的指指點點,都在一步步的動搖着她的精神。
她知道,成敗在此一舉,她已經無路可退了。
人群之中,有人看到了熟悉的婦人身影匆匆趕來,便帶着看熱鬧的心情大聲喊道:“唉喲,這不是四嬸嗎?你可算來了?”
四嬸面色尴尬又難看,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後,就走到了如玉的身後,橫眉怒目道:“你個小賤蹄子,跑這兒來丢人作甚?還不趕緊跟我回去!”
她說着,便要上前拉扯,可腳步一邁進,如玉的簪尖就直接紮進了脖子中些許。
鮮紅色的血液順着口子流出,容貌嬌美的少女冷冷地說道:“你再過來一步,我便直接死在這兒。”
四嬸似乎被吓到了,面色蒼白一瞬後,變得扭曲起來:“你個賤蹄子說什麽呢?你敢威脅老娘?”
如玉不再開口,只是手指在用了一些力道。
周圍安靜了一瞬,原本看熱鬧的人,似乎也被她這決絕的做法給吓到了似的,就連交流的聲音都變小了不少。
“等等,如玉……你,你不要做傻事啊。”四嬸也被吓到了,語氣不自覺的放柔了許多:“咱們有話好好說,你……你要是不喜歡那個伍長,咱們換一個就是,你又何必這樣吓娘親我呢?”
如玉依舊仰着頭,鮮血沿着脖頸滑落,染紅了她的衣襟,她冷笑了一聲,語氣充滿了譏諷和嘲弄。
“你是誰的娘親?”她看着四嬸,眼睛發紅,聲音也帶着些哽咽:“世人都說有後娘不好,我以前覺得他們說錯了,如今看來……我才是那個傻子。”
周圍發出了一陣小小的哄聲。
四嬸竟然是如玉的後娘?這可是個天大的消息啊。
“我就說嘛……”一個刻薄臉的嬸子笑着和周圍的其他同伴說道:“難怪四嬸老是和那些個男的勾勾搭搭,這是打算拿繼女去賣個好價錢吧。”
“我早就看出來了,這四嬸就不是個好東西。”她的同伴啐了一口。
周圍人的議論話語讓四嬸的面色由白轉黑,她一咬牙,大聲罵道:“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這麽大,還千方百計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免得受苦,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呵,平日裏娘親娘親的喊,如今讓你嫁人,你就叫起後娘來了,你就是一條白眼狼!”
“你答應過我爹,不讓我做小的!”如玉也不忿的反駁道:“你如今為了不給嫁妝,要把我送去給人做妾,你才是白眼狼。”
四嬸面色更差,正要罵回去,就聽到一句不耐煩的罵聲。
“吵什麽吵?”
孟多金帶着一行護衛從院中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他的面上充滿了不耐煩,目光掃過這一堆圍觀的人群,伸出手對着身後護衛招呼道:“把人都給我趕走。”
“真是的,把這兒當戲臺了嗎?什麽香的臭的玩意都跑這兒來唱戲了……”
那些護衛各個人高馬大一臉兇相,聽到孟管事的吩咐後,便大步上前,粗魯無比地開始推搡着周圍圍觀的人群。
圍觀群衆也只是過來看熱鬧的,當然不敢和這等兇神惡煞的護衛正面硬杠,便心裏抱怨了幾句,就乖乖的離得遠遠的了。
而孟管事也來到了那如玉的面前,他雙手背在身後,繞着這位有幾分姿色的女子走了兩圈,像是大量一塊值錢的貨物一般,來回的掃視了許久,這才輕笑一聲。
“小娘子長得倒是不錯,和我說說,你跪在我們府門前,是要做什麽啊?”
那模樣,倒像是看上了如玉似的。
四嬸見狀,連忙大叫道:“這位大人,我……我家孩子只是開個玩笑,我這就帶她回去。”
如玉面色發白,聲音也帶着顫唞,幾乎要哭出聲來。
“不是的,我……我是來此求見仙人的,還請這位管事大發慈悲,讓我見一見仙人吧!”
孟管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擡起那如玉的下巴,意味深長地說道:“相見仙人呀?當然沒問題……但是,你懂吧?”
他眯起眼睛,就差沒把‘勒索’兩字擺在臉上。
如玉身子輕顫了起來,就連握着簪子的手指也有些不穩。
但孟管事依然擺出那副色眯眯的表情,來回打量着這位看起來頗為可憐的貌美女子,嘴巴裏也含含糊糊的說道:“我看你這個小娘子是有些不懂規矩呢,既然如此,那便……”
“我要見仙子!”如玉牙關一咬,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顫唞着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聲音也放柔了起來:“還請……請這位管事,通融一二……”
她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嬌媚一些,這事她還是第一次做,忍不住羞紅了臉。
孟管事滿意的點了點頭,站直身子,瞥了一眼僵立在原地的四嬸,傲慢地擡了擡下巴:“行了,你女兒我收下了,說吧,多少錢?”
“這位大爺,什麽錢不錢的,我女兒又不是賣身為奴……”四嬸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不賣身?”孟管事面色立刻就變得難看起來:“不賣身來我這兒叫什麽?消遣大爺我嗎?”
四嬸還未說話,如玉就咬牙大喊道:
“我賣!”
“你個賤蹄子!”四嬸氣得面色發紅,指着如玉罵道:“賣什麽賣,趕緊跟我回去……”
如玉冷笑一聲:“和你回去也不過是賣給另外的人而已,賣誰不是賣?”
她說完,便站起身來,露出一個嬌媚的笑容,眼神勾勾地看着孟管事:“這位爺,您帶我去簽賣身契吧。”
“不錯不錯,你這小娘子還挺懂事的嘛。”
孟管事的表情又變回了那種色眯眯的模樣,他從自己懷裏掏出一個錢袋子,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銀子砸在青石板山,發出了沉悶的聲音。
“行了,拿錢走人吧。”
他卻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背着手,慢悠悠地朝着大門走去。
如玉見狀,拎着裙擺就跟了進去。
只留下遠處圍觀的人群,和滿臉寫着不甘心的四嬸。
等大門重新合上,四嬸罵了幾句髒話,這才彎腰撿起那個錢袋子。
這一打開,她的面色立刻又變得欣喜起來。→
這時,有人壯着膽子上前想要打聽消息,四嬸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笑眯眯地獨自離開了。
“聽那錢袋子的動靜?”有人舔了舔嘴角,忍不住貪婪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
“少說也要有個百八十兩的吧?”
“看什麽看?再多也是人家賣繼女的錢,和你有什麽關系?”一個嬸子陰陽怪氣地說道:“怎麽全天下的好事都給她占全了呢。”
“嘿嘿嘿,沒想到如玉這麽值錢呢?”
“可惜,以後就只能當個老頭子的同房丫頭了吧,啧啧啧,真是可惜了。我記得她以前和姓袁的走得挺近的吧。”
“如玉好看是好看,就是命太硬,也不知道那老頭兒能撐多久。”
“管他呢,反正和咱們沒關系。她這種見錢眼看的賤人,就活該被個死老頭子玩死。”有男的酸不溜秋的說道。
周圍人聽了,哄堂大笑。
每個圍觀的人都覺得,這是一場繼母賣女的好戲。
然而沒人知道,此刻那座住着‘貴人’的院子裏,本該簽下賣身契成為‘老頭子’奴婢的如玉,正跪在項曉芽的面前。
她的額頭死死地抵在冰冷的水泥路面上,而雙手高高舉起,托着一封沾染了血跡的信件,一字一句地說道:
“罪民袁孫氏,請仙人為晉關百姓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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