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你是什麽怪物
第95章 你是什麽怪物
事實證明, 不是所有甲方都像南夜瑾那樣合格。
項曉芽的材料清單出現在大當家面前的那一刻,她明顯看到對方的臉色慘白了好幾分。
“這……這些東西都是……”
“嗯,都是種植‘五百年份’的人參需要用到的材料。”項曉芽認真的說道。
“你……你沒有……”
“嗯, 我沒有騙你, 也沒有特地在這單子增加些沒有用的東西。”項曉芽嘆了口氣:
“人參本就精貴, 更何況你們需要的還是‘五百年份’的,這世間萬物并不是憑空就能得來,它天生地養消耗的是時間,我們要想強求,自然是需要耗費大量的材料才能堆砌出來。”
大當家的張了張
嘴,一時間反駁不能。
“我知道大王寨這邊物質匮乏, 所以提出來的材料在需求上已經減少到了最低限度地程度。”項曉芽安靜地看着大當家, 聲音裏帶着一些無奈:
“若只是十年份的人參, 甚至只要百年人參的話, 我可以替你再降低一些材料的需求……”
“不用了。”大當家深吸一口氣,他臉皮子抽[dòng]了兩下,幾乎是咬着牙說道:“項仙子放心, 你要的這些材料……我, 很快就會想辦法給你送來。”
“盡快吧。”項曉芽點了點頭:“再過些時日怕是要開始下大雨, 到時候氣溫和濕度還有土壤的墒情都會有一定程度的變化, 這些材料……”
她眉頭微微蹙起:“說不定需要做出一些調整。”
大當家聲音都帶上了幾分顫唞:“調……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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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項曉芽将手裏的筆洗幹淨, 用帕子将上頭的水漬吸幹, 這才看着強顏歡笑的大當家說道:“就拿其中的那味黃金菰來說, 如果是空氣濕度打過了80%的話,使用的量就要比現在這張的單子上地數量多上兩成。”
“這……竟然還有這種事?”大當家的額頭冒出了一絲冷汗, 拿着單子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你若是懷疑我別有用心,盡可拿這材料單子去和別人讨論。”項曉芽半垂着眼, 不急不緩地說道:“當然,你也可以去晉關打聽一下,我當初種的不過是尋常糧食,雍王也花費了不少真金白銀購置材料。”
大當家的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紅,紅了又紫,最後黑得不像話。
他死死地看着手裏的密密麻麻地紙條,咬了咬牙,道:“項仙子,你确定只要我給你把材料弄來,你就能種出‘五百年份’的人參嗎?”
“自然。”項曉芽點頭。
只要材料管夠,別說五百年份了,就是一千年份的也不是問題。
“好。”大當家的用力地點了下頭,眼睛有些發紅地看着項曉芽,道:“我這兩天就會把東西給你拿來,項仙子可要遵守承諾。”
“放心。”項曉芽這才露出了今日的第一個笑臉:“你讓花家爺孫二人平安下了山,我自然會按照你的需求,替你種出你要的人參。”
大當家深深看了她一眼,拿着那張單子轉頭就離開了。
他走後,屋門被毫不留情地合上,金屬鎖鏈拉動的聲音也毫不遮掩地傳來。
項曉芽看着屋外伫立着的兩個黑影,發出了一聲嗤笑。
她不緊不慢地起了身,挪到了床邊,然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了下來,接着摸出了手機。
實話說,穿越一年多,她還是第一次能夠像現在這般毫不在意形象地使用葛優癱姿勢刷手機玩,之前有個小妲袂在身邊,她想要放松下來都沒有機會。
現在的話,終于感覺有點對味了。
唯一可惜的,是項曉芽的手機并不能聯網。除了app的知識庫裏的論文之外,她被軟禁在此的唯一樂趣,就是查看近期的天氣預報。
天氣預報雖然不能報告詳細的地理位置,但對她來說,卻是一個最好用不過的輔助軟件。
就比如過兩天,這兒會有一場持續兩天的雷陣雨。
雷陣雨好啊。
不僅可以掩蓋很多聲音、氣味以及……能加劇某些害怕神鬼之人內心的恐懼感。
項曉芽的手指在雷雨開始的時間那欄點了點,随後就關了天氣預報,打開了實驗室。
**
大當家的說着這兩天能拿來材料,可事實上等到雷雨到來,他那邊的材料也沒湊齊。
他的表情略有些難堪,似乎是覺得在項曉芽面前丢了臉。
屋外,大雨滂潑,時不時還回響着沉悶的雷聲。
屋內,大當家的垂着頭,對項曉芽說道:“本來今日能将材料送來的,可惜落了雨,勞煩項仙子再等一等了。”
項曉芽一邊漫不經心地改着材料單子,一邊笑道:“大當家的言重了,天公不作美也不是凡人能夠阻攔的事情,我觀今日的雨量,材料上需要做些調整,當然……”
她頓了頓,看着大當家的微微一笑:“你兒若是等得,也可以待雨水過後,咱們再重新調整方子。”
“不用。”大當家的神色陰沉:“過個兩日你要的東西就齊了,到時候便開工吧。”
“也可。”項曉芽點了點頭,神色淡然地說道:“寨子裏有的那些材料,大當家的可以讓人幫我處理了,該磨成粉的磨成粉,該切成片的切成片,該泡水的泡水。若是有不懂之處,可以送到我這兒來,我親自處理也是一樣的。”
大當家冷笑一聲,道:“項仙子放心,那些材料都按照你的要求處理了,不用你操心。”
他可不敢讓項曉芽接觸那些材料,要是她為了拖時間故意毀壞材料怎麽辦?那些可都是他花了大價錢收集來的!
項曉芽像是聽不懂大當家話裏的嘲諷,回道:“你讓他們處理材料的時候注意點,有些材料不要混合在一起了,不然藥效打了折扣,就只能增加數量了。”
她說的認真,看着像是真情實感地提醒。
今日大當家去處理材料的地方,就好像看到那些混小子在院子裏嘻嘻哈哈笑鬧一團來着,寨子裏的人慣來愛偷懶,可別真的應了這仙人的話,将材料混在一起了吧?
大當家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匆匆地起了身,連句告別的話都沒說,就跑出了門。
看着他沖入雨幕中的背影,項曉芽眯了眯眼。
一般來說,這種‘小事’找個下屬去叮囑一下就好,但這大當家的卻自己親自前去。
要麽,就是這大當家的現在缺人手,只能自己上。要麽,是他信不過自己的下屬,認為他們不靠譜。
亦或者……兩個都是。
大當家那些信得過的人手都被他派去尋找草藥了,所以現在他只能親力親為也是理所當然。
房門逐漸被合上,擋住了項曉芽的視線,也擋住了她嘴角的笑意。
如天氣預報所說,這場雷雨一直下到第二天都不曾停歇。
今日,寨子裏格外熱鬧。
項曉芽看不到外頭的情況,卻能聽到人群來來往往,時不時還有人大聲嚷嚷着什麽。
這動靜從早上一直折騰到了黃昏,才稍微安靜了下來。
而她,今日一天都沒有人送水和送吃的,仿佛被人遺忘了一般。
但項曉芽選擇大度的原諒這些山匪,因為她剛剛在天氣預報裏看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場大暴雨持續下了兩天,在雨水的沖刷之下,石鵝山爆發了泥石流。
如果她的計算沒有出錯的話,現在的大王寨已經變成了一個孤島。
在這場暴雨停歇之前,無人能出去,也無人能進來。
項曉芽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她看着自己門口那兩個如鐵塔一般伫立着的看守,慢條斯理地從空間裏取出了一個瓷盒。
瓷盒之中裝着淺藍色的膏狀物,項曉芽那手指挖了一小坨,在指尖摩攃了片刻,那膏狀物便融化成了開來。
刺鼻的芬芳從她指尖散發,順着門縫飄了出去。
“好香啊……麻頭,你有沒有聞到?”
“是有點香,怪好聞的哈,從哪兒傳來的?是不是你小子昨兒去那些娘們兒那邊嘿嘿……”
“怎麽可能?那些貨都被玩爛了,臭得都不行了,哪兒來的香……娘的,麻頭你的眼睛怎麽紅了?”
“什麽?我眼睛紅了?你開玩笑……等等,你……你的鼻子怎麽流血了?”
“我……我想吐……”
“好難受,救……救命……”
“快來……人……”∮
噗通兩聲,門外的人影倏然倒在了地上。
然而,大雨滂沱外加泥石流的到來讓所有人都無心再盯着這位一直都很‘安分’的神農娘娘,這一幕自然也沒有人看到。
解決了守門的大漢,項曉芽又不慌不忙的拿了個瓷瓶出來。
小心扒開了瓶塞,将裏頭的濃硫酸滴落在木門的合頁邊上。一陣白色的厭惡伴随着刺鼻的惡臭傳來,原本淺色的木頭眨眼間就脫水炭化。
項曉芽伸手在門上輕輕用了一下力,那盯在門框上的合頁便晃動了兩下,從門款上脫落了下來。
失去了合頁的固定,房門便成了擺設,項曉芽不費吹灰之力就從屋子裏走了出去。
屋外,只有源源不斷的暴雨還在沖刷着地面。
項曉芽感受着自由的空氣,張開雙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這幾天可把她給憋壞了!
項曉芽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看也不看自己腳下的兩具七竅流血地屍體,慢悠悠地掏出了手機,朝雨水之中走去。
“讓我看看,大家都去哪兒了呢?”
**
因為忽如其來的泥石流,如今大王寨成了孤島,和外頭的人徹底失去了聯系。
大當家的此刻正滿臉冷意地看着面前大廳裏吵來吵去的一衆山匪,手指握着自己的虎皮椅子嘎吱作響。
但沒有人注意到他此刻的不悅,所有人都在為現在的情況争吵。
如今寨子裏的生存物質有限,這大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停下來,他們已經和外頭失去了聯系,不知道還要在這兒被困多久。
大當家平常的确是很有威望,但如今他的人大部分都下山去幫他收集材料了,而留在山上的這些人平日或許會聽話,可如今都面臨生死考驗了,本來就是山匪的人們,又怎麽可能沒有自己的小心思呢?
“我建議把所有的糧食和人都集中起來,咱們這些時間就一起吃一起睡,等着大雨停了之後,那泥龍不鬧事,咱們再下山去。”
“不行,糧食都是老子辛辛苦苦賺來的,憑什麽要給其餘人吃。”
“就是,誰家的糧食誰家吃,平日裏不幹活,這個時候想要搶我們的口糧,你們要不要臉啊。”
“咱們都是大王寨的人,危急時刻相互幫助一下怎麽了?”
“幫助?呵,怎麽平時下山的時候也不見你這小子幫別人啊?”
“平常哪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現在你們幫了我,以後我肯定幫你們。”
“得了吧,誰家都沒有餘糧。”
“誰要是打老子糧食的主意,晚上睡覺給我注意點。”
……
大堂之中鬧鬧哄哄,二當家像個老好人一樣在兩邊來回的勸着。
可不管他怎麽拉架,周圍的吵鬧聲還是越來
越大,大家的不滿也愈發地激烈起來。
“夠了!”
終于,大當家的憋不下去,用力一拍扶手,朝所有人吼了一聲。
大堂內剎那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大當家,不敢再開口。
“老二,帶人去各家把糧食都收上來。”大當家的面色陰沉,冷冷地說道。
“大當家,不行啊!”一個獨眼大漢聽罷憤怒的喊道:“這些糧食都是咱們之前分配好的,是我們自己的東西,你現在收走給別人吃,那我們怎麽辦?”
其餘人見有人出頭,也跟着嚷嚷了起來。
“就是,那都是老子們辛辛苦苦拿命換來的糧食,平日裏都省吃儉用,現在卻要給別人吃,憑什麽啊?”
“咱們的糧食都送到隔壁去了,寨子裏沒多少餘糧,還要拿出來分給別人,那我不就又要餓肚子了嗎?”
“憑什麽要讓我們給別人買單,老子不服!”
“對,不幹,就算是大當家你說的,我們也不幹!”
二當家的也露出了幾分為難地神色:“大當家,你看……”
“不幹?”大當家的冷笑一聲:“行啊,不願意的人現在站出來。”
大堂裏安靜了一瞬,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剛剛嚷嚷得最大聲的那幾個面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大當家的,你什麽意思?”獨眼大漢有些騎虎難下。
“什麽意思?”大當家的啐了一口:“老子手裏還捏着一個會種地的神農娘娘呢。只要有她在,誰他娘的能餓死你們?”
“老子的話都不聽了是吧?那都給老子滾出去!”
堂內之人者才想起來,他們前些日子抓來了那個據說幾天就種出幾十萬斤糧食的神仙。
這一下子,大堂內安靜了下來,無人再吵鬧了。
大當家的面色卻并未好轉,而是繼續陰鸷地看着一種下屬。
“現在,都把糧食給老子交上來,誰要是不同意,就他娘的把他丢到泥龍裏。”
二當家也道:“行了行了,你們別鬧了,大家都是一個寨子的弟兄,這為難當頭同心協力一下怎麽了?”
“有神農娘娘在,你們害怕大當家會餓着你們嗎?”
“咱們這兒……能種地嗎?”獨眼大漢還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問道:“咱們也沒有農具,怎麽種地?”
“那就是仙人要解決的問題了。”大當家冷笑道:“咱們等着吃糧食就好,有這時間,還不如……”
他話還未說完,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凄厲的慘叫聲。
“救命啊……怪物……有怪物……啊!”
那慘叫聲伴随着一聲響雷,戛然而止。
“怎麽回事?”
大當家的倏地站起來,其餘人也紛紛朝大門口張望。
然而,屋外只有暴雨滂沱,再無半點人氣。
閃電劈開了天空,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一瞬間,人們似乎隐隐約約看到了雨水之中似乎有可怕的怪物正在扭動着身軀,朝着他們而來。
“那是什麽?”有人尖叫了一聲。
“是不是蛇?”
“不不不,絕對不是蛇,蛇的腦袋怎麽有這麽大?”
“其餘人呢?外頭守着的人呢?怎麽都沒動靜了?”
……
大當家也一直盯着門外瞧,那可怕怪物讓他心裏一顫,直覺不好後第一時間拿起了自己身邊的大刀,護在了自己身前。
然而,天空再次落下閃電,雨幕中卻沒有了那怪物的影子。
緊張兮兮的山匪們都愣了一下,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沒了?”
“剛剛是不是咱們眼花了?”
“有可能,八成是風把什麽樹枝布料啥的吹到了半空,恰好被咱們看到了……哈哈,虛驚一場,老子差點被吓尿了。”
“哈哈,你個廢物,老子就不怕。”
“你放屁,看你腿抖的?你管這叫不怕?”
“老子什麽時候抖了……等等,等等,你們有沒有覺得地面在震動?”
“震動?”
這話一出,原本還松了一口氣的山匪們瞬間砸了毛,他們感受到了地面傳來的震動,房屋也開始微不可查的搖晃了起來。
頭頂,不停有灰塵和木屑掉落。而腳下,那木質地板傳來的震動都快将他們抖得散架了。
“我的娘啊,地龍翻身……是地龍翻身!”
有個山匪拉着嗓子大吼了一聲,埋頭就朝着屋外沖了出去。
“不能留在屋子裏,會被壓死的!”他一邊喊着,一邊消失在了夜色裏。
其餘人聽得慌亂不已,也忍不住跟着沖了出去。
“大當家,我們也……”二當家見狀,也想要離開,只是他才開了個口,就聽得耳邊傳來了一聲巨大的響聲。
然後,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在一片混亂之中,二當家看到了有什麽東西破窗而入,沖進了人群之中。
只是還未等他看清楚,便覺得自己的腦袋砸在了什麽東西上,他白眼一翻,失去了意識。
**
二當家不知道自己這一覺暈了多久,他是在一片哀嚎中恢複意識的。
可睜開眼的一瞬間,他目眦欲裂。
只見原本還亮堂的大廳,此刻已經被可怕的墨綠色荷葉占據,它們從窗戶口鑽了進來,鋪滿了整個房間。黑白二色的蓮花,一朵接着一朵,悄然在屋裏綻放開來。
他和他的弟兄們,此刻正被那些荷葉的根莖緊緊纏繞着,被捆在原地無法掙脫。
二當家算是運氣好,姿勢比較正常,他還看到好幾個弟兄整個人都快被折疊了起來,看起來就可怕極了。
“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我要被勒死了!”
“大當家,大當家你來了嗎?快來救命啊……”
“大當家,我快撐不住了,你趕緊把刀遞過來啊,我……我要死了。”
“大當家先救我,我的腰要斷了。”
“你們別掙紮啊,你們越掙紮它們動得越厲害,都別動,大當家有刀,讓他救我們!”
……
“都別給我瞎叫喚,老子他媽砍了半天了,你們到底在哪兒?”
荷葉底部,大當家的吼聲猛地傳來。
随後,二當家就看到一朵比桌子還大的白色荷花搖晃了幾下,轟然倒下。
“大當家,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二當家連忙大聲喊道:“快來救我啊!”
大當家手裏拿着刀,紅着眼睛對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荷莖揮砍着,但是荷葉太過密集,沒有光線的幫助,他看不清楚眼前的環境。
于是,不可避免的誤傷就這樣發生了。
有個山匪不幸中了招,他被一刀砍中了脖子,還來不及發出慘叫,鮮血就從斷口噴出,灑在了周圍的根莖上。
血腥味瞬間散播了開來,旁邊有人吓得大喊:“大當家,你…你砍錯了,這兒有人,這兒有人啊嗚嗚……”-
“他娘的,怎麽都不出聲啊?這黑燈瞎火的老子看不見!”
不是你不讓我們說話的嗎?那些被捆住了的山匪們欲哭無淚,卻也開始一個個的喊着救命。
大當家抱怨了一句,正要超前走去,卻感覺周邊的情況有些不對勁。
原本安靜下來的佛蓮,像是被觸發了什麽機關,在瞬間扭動了起來。
嘎啦嘎啦……
二當家就聽得周圍傳來了一片骨頭碎裂的聲音,伴随着一聲又一聲的慘叫,喊得他毛骨悚然。
他下意識的想要喊救命,聲音還沒從喉嚨發出,纏繞在他胸口的蓮莖就倏然收緊到了可怕的地步。
二當家張開口,噴出了一口帶着內髒碎塊地鮮血,兩眼一翻,失去了意識。
大當家這邊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手裏握着武器,第一時間掙脫了佛蓮的纏繞,卻也親耳聽到了來自下屬們的斃命動靜。
他雙目赤紅,憤怒地吼道:“怪物,我和你拼了啊啊啊!”
大刀無所顧慮地随意揮砍着,偶爾碰到了人的身軀,他也毫不在意。
有時候他能聽到耳邊傳來山匪們虛弱的求救聲,可大當家的絲毫沒有停下,像是殺紅了眼的人一般,毫無顧慮的朝着一個方向前行着。
大當家的聽着耳邊逐漸消失的弟兄們的哀嚎,看着逐漸不再動彈的佛蓮,不知道揮了多少次刀,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終于,劈開了眼前礙事的所有佛蓮後,大當家的成功沖到了大門口。
大門自然也被佛蓮擋住,大當家已經累得提不動刀了,但逃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咬着牙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将那堵得結結實實的佛蓮硬是劈出了一條能讓他擠出去的道。
突破黑暗的一瞬間,刺目的光芒從縫隙裏漏出,讓他眼睛有一瞬間的失明。
大當家不敢多待,奮力一躍,整個人從那空隙之中擠了出去,再保住腦袋滾了兩圈,終于離開了那可怕的地獄。
他聽到了外頭蟲鳴鳥叫,大雨已經停歇。
大當家的深吸一口氣,嘗試着睜開眼睛。
天亮了,雨也停了。
大當家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被綠色的蓮葉與蓮莖覆蓋住的屋子,嘴角扯了扯,終于笑了起來。
他從地獄之中,逃出來了。
“大當家,你們這是開完會了嗎?”熟悉的聲音在大當家的身後響起,帶着溫和的笑意。
大當家猛地轉過頭,臉上那劫後餘生的笑容在看到外頭景色的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晨曦的陽光灑落在大廳那原本平整的大廣場上,那是他們平日裏和弟兄們一起開會喝酒的地方,此刻,卻開出了一片大得有些詭異的佛蓮。
和他腰一般粗細的蓮莖之上,頂着巨大無比蓮葉。它們高低不同錯落有致,衆星拱月般的将一朵黑白色而的并蒂蓮簇擁其中。
而那蓮花之下,本該被囚禁在屋中的仙人正側身坐在葉片的邊緣。
她穿着的是灰色的普通布裙,長發略有些淩亂的披散在身上,雙腳并未穿鞋,白皙的皮膚上有青黑色的紋路從腳尖一路蔓延而上。
仙人懶洋洋地擺弄着她的仙器,看到大當家出來後,并沒有意外,反而笑得溫柔。
“為何這個表情看我?”
“是你……”大當家顫着聲,握緊手裏的刀朝後退了一步。
“這……這都是你做的!”
仙人溫柔地注視着他,似乎有些不解他為何要這般問,甚至還
歪了歪頭,疑惑之情溢于言表。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大當家眼睛赤紅一片,卻不敢上前半分。
他已經耗完了所有的氣力,現在甚至連站都站不起來,又如何面對這樣一個可怕的存在?
聽到他的質問,仙人眯着眼睛,發出了一聲輕笑。
“你笑什麽?”大當家有些崩潰的喊道:“你怎麽敢笑?”
“你殺了我的弟兄,你……你壓根不是什麽仙人,你是惡鬼,你是邪魔……你……你到底是什麽怪物!”
“大當家,你誤會我了。”仙人輕嘆了口氣。
“昨夜,你們不是說糧食不夠,希望我能幫幫忙嗎?”
略帶暖意的晨光灑在仙人的臉上,她微微笑着,垂頭看着下方瑟瑟發抖的大當家,眼神溫柔又慈愛,神聖得猶如一尊廟裏供奉的神像。
她依然溫和的看着下方的那個凡人,露出一個幹淨又無辜的笑容。
“你看,現在的糧食……是不是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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