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鮟鱇魚
第120章 鮟鱇魚
項曉芽知道, 在末世生存過得人,很難再度變成正常人。
那些在末世用一次次真實遭遇練就的自我保護機制,在正常世界中使用的話, 只會被人當做被害妄想症患者。
這是無法被治療的心理問題, 記憶構建出了如今的自己, 又怎麽會因為更換了一個環境,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一個‘正常’人呢?
那麽,要如何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呢?
項曉芽的答案,很簡單。
只要,把自己之外那些潛在的威脅,全部提到明面上來就好了。
于是, 她成為了鮟鱇魚。
從在這個世界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開始, 就有意朝着周圍散布誘餌。
仙體已毀、法力全無還毫無還手之力的仙人, 偏偏又掌握着超越凡間的農學知識, 手中還貌似留存着仙界帶下來的神器……這是一個多麽合适成為受害人的設定。
面對如此多的誘餌,揣着惡意的人怎麽能不動心呢?
當掠奪對象脆弱得猶如蝼蟻一般,仿佛只要伸出一只手就能捏死之時, 便是再謹慎的人, 也很難抵擋住這種誘惑吧?
沒有什麽‘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也沒有什麽‘人性經不起考驗’。
漆黑無光的深海之中, 為了方便捕食, 鮟鱇魚進化出了發光的誘餌, 以此吸引着獵物靠近。
而正常的世界中, 無法分辨何為正常人的末世人,給自己設立了一個‘絕對正面’的人設, 又将這個人設‘柔弱可欺’的一面當做誘餌抛出去。
于是,上鈎的‘惡人’美滋滋的追着誘餌登上了舞臺, 對她毫不猶豫的展現出了自身的惡意。
接着,就被清除出了她的世界。
一次,又一次……
‘善良’又‘寬容’的‘神農娘娘’,便是踏着這些不可言說的陰暗,誕生于世間。
深紅色的液體自壺嘴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精準地落在碧綠的夜光杯中,穿着華麗的舞姬們配合着音樂律動着,席上北雲與黎國的文臣毫無顧忌的比試着如何罵人不帶髒字。
廳堂之中亮如白晝,可在項曉芽的眼中,此處與漆黑的深海別無二致。
所有人的真實意圖都藏匿在軀殼之中,誰是懷抱惡意之人,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呢,*
既然如此,那就當做所有人都不是好人吧。
“項仙子,我敬你一杯。”
南夜煜看着侍從斟好酒,便笑着雙手端起酒杯,以十分恭敬地姿态,對着項曉芽敬了酒。
“健王客氣了。”
項曉芽微微一笑,也如他說希望的那般,将手機放在了桌案之上,随後雙手捧起酒杯,抿了一口。
南夜煜眼神明亮極了,他見項曉芽回了禮,生怕她注意到手機,便有笑着再次舉起了酒杯。
這一次,他的目标不止項曉芽,還有一直冷着臉的妲袂。
“這一杯,敬項仙子和搖光君。”
侍從自雙手捧起一個夜光杯,遞到了妲袂的面前。
“妲袂年紀小,不能喝酒。”項曉芽伸手,做了個阻攔的動作。
那侍從卻淺淺一笑,嬌聲婉轉道:“回項仙子的話,這是二皇子殿下特地為搖光君準備的果汁,并非葡萄酒。”
“原來如此,殿下有心了。”項曉芽面色溫柔了許多,不再阻攔那侍從。
妲袂看向了項曉芽,見她家娘娘對她微笑着點點頭,心中雖是不太情願,但還是接過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甜膩中帶着微微酸意的葡萄味飲料讓她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小家夥看着并不太喜歡。
項曉芽忍不住笑了笑。
兩次敬酒項曉芽都給了回應,這讓南夜煜不由心中膨脹了一些。
他索性也不遮掩,給自己的人使了眼色,便有不少世家權貴,也對着項曉芽開始行禮敬酒起來。
一杯接着一杯,侍從索性就留在了仙人的桌邊,随時替她滿上空了的酒杯。
妲袂直覺有些不對勁,她皺緊了眉頭,正要開口阻止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卻無意間看到了項曉芽對她眨了眨眼。
娘娘這是……故意的?
可為什麽呢?
搖光君猜不透,但她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
不管娘娘這麽做是抱着什麽目的,自己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她的人身安全,其餘的……娘娘之後肯定會解釋給自己聽的。
妲袂沒有動作後,項曉芽又開始繼續她的‘來者不拒的溫柔仙人’表演。
端着酒杯的手,就沒有重新放回道桌上過。目光,也不曾失禮的從哪些敬酒之人的面上移開。
仿佛察覺不到那侍從緊緊盯在一邊的‘手機’上一般。
柳貴妃看到這一幕,眼中光芒微微閃動。她忽然淺淺笑了起來,半個身子趴伏在南辰身上,嬌羞着說道:“陛下您真是的,把那些個雜事丢給太子殿下處理,她一個女兒家忙前忙後竟是連項仙子都顧不上了。”
南辰本來看着就沒什麽精神頭,聽聞此言,便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
南夜曌姿态端莊的坐在位置上,面含得體的微笑,和席中臣子們似乎在探讨什麽,時不時還會和北雲人說上幾句,偶爾看到二皇子的人給項仙子敬酒,也沒有半點表示,似乎全然當做沒有看到。
南辰嘴角笑意深了兩分。可明面上,他還是冷了臉,将目光放在了滿臉得意之色的南夜煜身上,輕聲感嘆道:“還是健王懂事。”
“陛下,這也不怪太子嘛。”柳貴妃眼睛一亮,裝模作樣地說道:“畢竟,我們女兒家就是比不得你們這些大男人呀。”
說完,她還嬌柔地對着南辰眨了眨眼睛。
沒有一個男人,願意讓女人壓在自己的頭上,如果那個人是自己的妻子或者女兒,那簡直就是十惡不赦地大罪。
當年自己利用這一點,搞垮了孟藏蘭,獲得了南辰二十多年的獨寵。而今自然也能故技重施,将南夜曌從太子位置之上拉下來,換成自己兒子。
柳貴妃嬌滴滴地笑着,眼裏的眼底藏着遮掩不住的得意和野心。
南辰果然如她所願那般,滿意的笑了起來。
“蘭兒說的對。”他道:“來,獎勵你一杯最愛的葡萄酒。”
俊美又深情的皇帝一手摟着貴妃的腰肢,一手将杯盞遞到了她的唇邊,姿态暧昧極了。
柳貴妃的笑容卻變得有些勉強。
若問她生平最讨厭的飲品,那葡萄酒絕對是排在第一位。
喜歡葡萄酒的,是孟藏蘭。
“陛下,我……”柳貴妃柔聲笑着開了口,可話還未說,便感覺那刺激酸澀的酒液一口氣灌進了自己的口中。
她瞪大了眼睛,連忙大口吞咽,深怕自己亂動一下,那深色的葡萄酒會倒了自己一臉。
南辰的手穩穩地拖着柳貴妃的腰,手中的酒杯不急不緩地傾倒着,從外人的眼中,這是黎國帝王與他的貴妃情深款款的恩愛模樣。
北雲公主恰巧瞧見了這一幕,不由露出了一些羨慕的色彩。
“黎國的陛下真的好愛他的貴妃呀。”她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那皇位之上姿态暧昧的兩人,輕聲感慨道。
北雲的郡主擡眼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同時伸手夾了一筷子菜遞到公主的碟子裏。
“殿下,這道菜味道不錯,您嘗嘗……”
公主有些不滿地瞪了郡主一眼。
郡主對她維爾一笑,聲音卻冰冷無比:“今日的宴席,你我只管吃飯,其餘的莫要多事。”
公主面色一紅,冷哼一聲,卻沒有反駁,而是低下頭賭氣似的朝嘴裏塞食物。
北雲郡主見她重新低調了回去,這才松了口氣。她半垂着頭,用餘光掃視着這宴會廳中的百态。
當看到二皇子的位置時,稍稍做了停頓,又順着他的目光飄到了那位黎國的仙人身上。
此刻,那位仙人應該是被灌了不少酒,原本無甚血色的臉頰,也染上了一絲紅意。
面對再一次敬酒之時,溫柔的仙人苦笑一聲,擺了擺手,便撐着頭做出了不勝酒力的模樣。
守護着仙人的搖光君因此低下頭,滿臉擔憂的給仙人開始按壓起太陽穴,似乎想要借此來替她散一散酒力。
這動作到是沖淡了仙人身上的疏離感,讓高高在上的神染上了兩分人間的塵氣。
郡主眼眸微閃,便看到那侍從說了兩句什麽,順理成章地自仙人的身邊離開。走之前,還十分貼心地替仙人收拾好了略有些淩亂的桌子。
而搖光君和仙人,全程都未将注意力放在那小小的侍從身上,自然是見不到那位不動聲色的将桌上的某樣物品,藏進了懷中,然後匆匆離開的模樣。
北雲郡主心中一跳。
她下意識的看向自己右手邊自顧自飲酒的靳修,一個極其荒謬地念頭,莫名在此刻升起。
“老師。”她開了口,一直無視周圍環境的靳修停下了倒酒的動作,醉眼迷離的看向了北雲郡主。
郡主攥緊了手指,額頭冒出了一層薄汗,眼神之中卻充滿了如火焰一半炙熱的情緒。
“您醉了。”她說道:“距離宴席結束還要好些時候,您不妨此刻出去清醒一下,散散酒氣。”
靳修沉默了幾秒,最終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了。
走之前,他的袖子像是無意間掃過北雲郡主的頭發,與幾枚簪子糾纏在了一塊。
不得已,靳修只能單膝下跪,在不弄亂郡主發型的情況下,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出來。
這個意外也只發生了幾秒的時間,即便有人看到了,也沒有放在心上,繼續沉浸在宴席之中,扮演着屬于自己的角色。
除了,‘不勝酒力’地仙人。
項曉芽撐着額頭,半眯着眼睛,看着靳修從宴席上離去。
“娘娘,您好些了嗎?”小妲袂滿臉擔憂的按壓着她的穴位,語氣裏充滿了不滿:“那群混賬肯定是故意要灌醉您的,您幹嘛攔着我,這些家夥就是欠打,揍一頓保管能老實好長時間……”
項曉芽聽完,苦笑一聲,道:“這次乃是黎國和北雲的國宴,咱們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黎國,可不能先自己亂了起來。”
“他們都沒有将黎國當回事……”妲袂很是怨憤。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他們不過是黎國滄海一粟,我确是黎國獨一無二的仙人……”項曉芽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目光看似有些迷離,她晃了晃腦袋,無奈道:
“這宴席如今才剛剛開頭沒多久,不知之後還要持續多長時間……妲袂,我有些難受,你陪我出去醒醒酒吧。”
妲袂看了一眼宴席,低頭嗯了一聲,就伸手将項曉芽‘扶’了起來。
看到仙人離場的瞬間,不少人心中都忍不住跳動了一下。
南夜煜額頭冷汗大冒,生怕仙人是發現了神器被自己的人帶走,如今是出門尋找。
而其餘人也各有各的心思,一時間就連議論聲都小了許多。
“項仙子,你這是要去哪兒呀。”柳貴妃剛剛被硬生生地灌下了大杯葡萄酒,如今忍着作嘔的欲望,開口問道。
項曉芽十分自然地靠在了妲袂的身上,半睜着有些迷離的眼眸,溫和地回道:“我去醒醒酒。”
“醒酒?”柳貴妃掩嘴輕笑,道:“我還以為仙人都是千杯不醉的呢。”
項曉芽聽罷,只能無奈地看着柳貴妃。
她似乎是醉了,迷離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憐憫地神色,輕聲嘆道:“你們凡人啊,總是喜歡拿自己的标準來揣測我們……不過這也不能怪你見識淺薄,畢竟你這輩子也就見過兩個仙人罷了。”
柳貴妃的面色倏然紅了一片,不知是氣得,還是羞的。
“項仙子要出去醒酒?”南夜曌終于開口說話了。
她看向項曉芽,兩人眼眸交彙,都在彼此的眼中讀出了些什麽。
黎國的太子殿下露出了恭維的笑,輕聲道:“孤讓宮女陪您走一段吧。”
“不勞煩太子殿下了。”南夜煜哪兒能讓太子的人插手,立刻開口道:“這次宴席是母妃親手操辦,她早就準備好了侍女,對吧?”
說完,他看向柳貴妃。
柳貴妃已經從難堪中恢複了過來,面上挂着笑容,輕聲說道:“自然,仙子放心,我這就安排人待您去四處走一走……”
“那就多謝諸位了。”項曉芽欣然一笑,毫無半點防備之心地接受了柳貴妃的安排。
北雲郡主胸口激烈跳動的心髒,終于落回了地上。
算算時間,老師應該已經拿到那個侍從帶走的神器了吧……希望老師處理得幹淨一些,莫要讓黎國的人發現問題才好。
郡主如此想着,低頭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遮掩住自己有些無法控制的嘴角。
項曉芽從宴席之中走出來的那一刻,就看到了天空高懸着的月牙。
她眯了眯眼,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南辰這個皇帝當得讓人一言難盡,可他有一個優點,就是并不鋪張浪費。
相比于他的老子順帝,南辰的後宮裏,侍從的人數少了七八倍還多。
他沒有那麽多女人和兒子要養,當年順帝走之前還順路把操控了自己一輩子的女人都帶去陪葬了,連帶着皇宮都顯得清冷了很多。
“項仙子,請随奴婢來。”一個容貌普通的宮女從黑暗中走上前來,恭敬地對着項曉芽和妲袂行了一禮。
“辛苦了。”項曉芽看向她的臉,微微一笑。
“不敢當。”那宮女的腦袋低得更厲害了,行過禮後,便自顧自的超前走去。
妲袂的眉頭緊蹙,卻被項曉芽捏了捏手掌。
“今夜月色不錯。”項曉芽輕笑道:“真想找個地方好好地看看月亮呢。”
妲袂眨了眨眼睛,雖然心中困惑無比,卻還是點頭道:“今天沒啥雲彩,月亮的确很亮。”
項曉芽聽着自己小家夥的評論,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前頭帶路的侍女呼吸微微停頓了片刻,似乎先要說話,可不知為何還是選擇了沉默。
她的古怪之處很明顯,妲袂下意識的看着她的背影,總覺得……似乎有些眼熟?
到底在哪兒見過呢?
還不等妲袂想出答案,那位侍女帶着兩人七彎八拐了異同,最終路過一個小庭院後,這才停下腳步。
噗通,一聲輕響在空氣中回蕩。
侍女不知為何,忽然對着項曉芽跪了下去。
“求項仙子救命。”
妲袂第一時間擋在了項曉芽的面前,皺眉看着月色之下跪地磕頭的侍女。
“你是何人?”
“奴婢是柳貴妃宮裏的,今日,奴婢得了貴妃娘娘的命令,要将仙子帶到禦花園的湖中亭去。”那侍女期期艾艾地說道:“奴婢不敢隐瞞仙人,那地方去不得……奴婢……奴婢想求仙人救一救奴婢。”
說到最後,這侍女的聲音已經因為恐懼而帶上了哭腔。
項曉芽似乎有些暈眩,她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額頭,頗為憐惜地看着那跪在地上的侍女,輕聲道:“如今天冷,你莫要跪在地上。”
“可是,奴婢害怕……”那侍女不敢起來,又磕頭道:“貴妃娘娘說了,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讓您前往湖中亭,奴婢若是不能将您帶去,這條命就要沒了。”
“原來如此。”項仙子聲音中的憐憫之色更甚幾分:“你的意思,是希望我配合你,陪去一趟湖中亭嗎?”
那侍女停下磕頭,激動地問道:“可……可以嗎?”
“自然……”項曉芽還未應下,妲袂就冷哼了一聲。
“娘娘,你別聽這人胡說。”
“搖光君,奴婢沒有騙人!”那侍女可憐兮兮地落了淚,凄聲道:“奴婢的同胞妹妹此刻被貴妃娘娘的人抓住,若是奴婢不将仙子帶到湖中亭,她的命就……嗚嗚嗚嗚……”
妲袂心情沒有絲毫的波動,別人被綁架關她家娘娘何事?憑什麽要她家娘娘可以去踩那陷阱?
“柳貴妃……她怎麽能這樣做呢?”溫柔善良的神農娘娘皺緊了眉:“你的妹妹叫什麽名字?”
“項仙子?”那侍女擡起頭,淚眼婆娑。
“放心吧。”項曉芽拍了拍妲袂的小手,對那侍女笑道:“我家妲袂很厲害,你告訴我你妹妹的名字和長相,我讓她去柳貴妃宮裏,幫你把人帶回來。”
“娘娘?”妲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項曉芽。
而那位侍女,眼中卻迸發出亮光,連忙将自己的妹妹外貌特征說了一遍。
“她叫蝴蝶,今年只有八歲,嘴角有一顆紅痣,今日穿着一套綠色的衣裳。她被貴妃娘娘宮裏的嬷嬷們看着,應該是被關在了小廚房裏……懇請搖光君幫幫我。”
妲袂想也不想就開口拒絕道:“我不……”
“小妲袂。”項曉芽出口,再次打斷了妲袂的話。她對着小家夥比了個噓聲的動作,面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聽話。”
仙人的眼裏沒有半分的醉意,那雙總是帶着溫柔神色的眼眸,在月色之下猶如漆黑的深潭一般。
妲袂理解不了,娘娘這是在做什麽?故意的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嗎?
“我……我……”搖光君從未面臨過這種選擇,她張開嘴,聲音有些發顫:“可是,我走了的話,您……”
“沒事的,這是黎國的皇宮。”項曉芽收起不屬于神農娘娘的笑容,重新變回了那個有幾分醉意的‘天真’仙人。
“而且,這位宮女将我們帶到這兒來,想必一時半會兒不會被人發現吧?”
那侍女連忙接話,道:“搖光君您放心,我會用自己的命來保護項仙子的。”
項曉芽深吸了一口氣,柔聲對妲袂道:“小妲袂,你最好了,就幫一幫她嘛……”
她說着,眼角竟然落下了一滴淚水:“那位蝴蝶小妹妹……今年才八歲,比你還要小上一些,我……我實在是不忍心。”
妲袂咬緊牙關,不情不願地瞪了那侍女一眼。
“你別想騙我……”
“我發誓,我若是騙了您就不得好死!”那侍女立刻舉起手對天發誓。
妲袂又看向項曉芽,看到她家娘娘充滿了期待的目光,最終不甘心地說道:“娘娘,您……您就待在這兒莫要亂走,我馬上就回來。”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項曉芽笑着摸了摸妲袂的腦袋。
妲袂深吸一口氣,又狠狠地瞪了那個侍女一眼,轉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她離開的瞬間,那侍女就忍不住輕笑一聲。她不緊不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在自己的脖根處摸索了一番,随後撕下了一張半透明的面具下來。
“呼……悶死了。”
項曉芽看向那張熟悉的美貌面容,頗為無奈的說道:“待會兒你別插手。”
南夜瑾眨了眨眼,很是無辜地說道:“項仙子你好沒道理,讓我陪你和支開搖光君也就罷了,在宮中,我陪着你的安全度比她要高多了,可你現在又想着支開我,這是何意?”
項曉芽目光在他比平時瘦小了一圈的身形上看過,忍不住道:“你這樣不難受嗎?”
南夜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身上的衣服就這麽大,若是恢複過來,怕是就要撐開了。”
說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略有些興奮地舔了舔嘴角:“還是說,仙子你想看我穿着被撐裂的女裝半裸着哀求您的羞恥模樣?嘶……這個玩法咱們以前沒試過,你要是喜歡的話,我……”
項曉芽不緊不慢的解開自己的一層外套,丢在了南夜瑾臉上。
“今日先辦正事。”
南夜瑾抱住那沾染着仙人香氣的外袍,淺淺的吸了口氣,這才戀戀不舍的将它穿在身上。
随後,月色之下,那原本瘦小的影子伴随着一陣陣咔嚓的關節移動聲響,逐漸變得高大了起來。
正如南夜瑾所說,他身上的那套侍女的服飾太小了,他一恢複原本的身形,它就自然而然的被撐開,實在是合不上衣襟,讓深深地鎖骨與隐隐的腹肌露在了月光之下。
他的修長的手指略過頭頂的發帶,将它們抽出,随後任由那一頭烏黑的秀發披散在肩頭。
雍王殿下從來都知道,自己擁有一副好皮囊,也知道該如何用它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于是,美人垂目,眼睫輕顫。
“項仙子,你看……我們二人這般穿着,像不像情侶裝?”
可惜,仙人面含微笑,眼波未動,便是心跳也穩如老狗。
“靳修在哪兒?”
她家小妲袂武力出群,如今心中為自己的安危牽腸挂肚。所以在她回來之前,自己必須布置好那個舞臺才行。
南夜瑾嘆了口氣,也收起了嬌羞的模樣,有些委屈地說道:
“我把他綁在湖中亭了。”
項曉芽微微皺眉,有些擔憂地問道:“妲袂知道湖中亭的位置嗎?”
“您放心,搖光君對皇宮的地理位置了如指掌。”南夜瑾微微一笑,朝項曉芽伸出了手:“咱們還是快些過去吧,我估計一炷香的功夫,她就要回來了。”
“到底是您費盡心思準備好的‘藥’,若是浪費了的話,今日我和阿姐就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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