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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似玉立刻想起走穿洞那日龍志舟跟她說的話。那日, 似玉只是覺得王向林的這個心上人，也就是武雪，總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所以多看了幾眼，卻被龍志舟誤以為她發現了武雪的不尋常, 以為她也看出武雪是精靈。

當時似玉只忙着解釋自己看不出不同，現在想起龍志舟的話, 似玉看向武雪的眼神微微帶着審視。

“似玉, 會不會是老司那幾天太累了看走眼了？我瞧着挺好的，不像啊。”張岚莺低聲道。

因為知道龍志舟是天才少年老司，似玉倒是一點也不懷疑龍志舟的話。龍志舟既然會特意來找她說那番話, 那麽龍志舟一定是之後又看過武雪，确定了一番的。但如今在阿素家門口, 還是在鎮上，似玉也不會捉精靈, 未免張岚莺擔心，她沒有将心中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只輕聲道：“我們不懂那些, 既然是阿素表哥的心上人，這瞧着這架勢, 應該是阿素的準表嫂了，我們且小心點吧，你會檢查人的精氣嗎？”

張岚莺點頭，“上次跟着趕屍回去後，大姑就教了我, 不過，我感知不太厲害, 我得觸碰到被檢查的人，才能感知到。”

似玉點頭，“那咱們就找個機會，就當是給你一個零距離接觸你向林哥的機會了，到時候你檢查一下，看他的精氣有沒有損傷再說。”

張岚莺白了似玉一眼，“什麽叫給我一個零距離機會，我也不稀罕別人的如意郎君。”

“知道，知道，我知道我們岚莺是個好阿妹。”

……

“岚莺、似玉，你們兩個說什麽呢？”阿素将她放在米糧店櫃臺旁的背簍取來背上，看見似玉和張岚莺兩人笑着低聲說着什麽，忍不住問道。

“沒什麽，你們都收拾好了嗎？那我們出發吧。”似玉笑着道。

那邊王向林已經去石橋邊的老樹下牽來了他的大黑馬，正同阿素的阿娘告別，“小姨，那我們先出發了，明日我會将阿素安全地送回來的。”

阿素阿娘笑着點頭，“嗯，有你在，小姨沒什麽不放心的，那你們早點過去，也能占個靠前的位置。”

“行！”王向林應下，一手牽馬，一手朝武雪招手，側頭對阿素一行人道：“那我們出發吧。”

武雪笑着同阿素的阿娘告別，便歡快地走到了王向林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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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王向林牽着馬，身側是武雪，身後則跟着似玉一行三人，五人隊伍朝着土司城出發了。

走出了沱水鎮，進入山路後，張岚莺朝似玉示意前頭的王向林和武雪，道：“似玉，我覺得我恐怕沒機會感知一二。”

似玉也發現了，王向林跟武雪正是熱戀期，一路上阿素和似玉幾人只在他們身後說着上次曉羽和四鳳的事情，王向林顯然沒有興趣，便只是偶爾回頭看一下後面的三人，确定她們好好地跟在身後，王向林便只專心照顧武雪。

兩人之間的不自覺的親近更是讓似玉等人覺得自己在這裏挺妨礙人的。

似玉看向前面的王向林和武雪，點頭道：“确實！”

阿素疑惑道：“岚莺，你想做什麽？什麽感知？”

似玉見張岚莺頓了一下，生怕她沒想好怎麽回答，便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借口說了出來，低聲道：“你也知道岚莺大姑是什麽人，最近岚莺新學了一種蠱術，可以測出相愛的兩人誰更愛誰，也就是誰愛得多一些，神奇吧？我們剛才看到你表哥和武雪那般相愛，我們正打賭誰愛得多，想測一番，不過你表哥他們你侬我侬的，岚莺都沒機會下手。”

阿素立馬來了興致，“真的？還有這種蠱術？那測完後，他們會不會中蠱？”

似玉搖頭，“都說是用蠱術測了，又不施蠱，怎麽可能中蠱？對吧，岚莺。”

若不是阿素在場，張岚莺簡直想給似玉磕一個，太能胡說八道了，她以前怎麽沒發現似玉是這種人？

見阿素正用求證的目光看向自己，張岚莺趕緊穩住心神，點頭道：“似玉說的對！”

阿素也來了興致，道：“你們賭什麽？你們壓誰贏？我也可以參加嗎？”

似玉有些哭笑不得，她沒想到阿素竟是個“賭鬼”，直接就要加入。

張岚莺“噗嗤”笑出了聲，幸災樂禍地看向似玉，就看她準備怎麽編下去。

似玉看了張岚莺一眼，道：“岚莺自然是壓你向林哥的。”

阿素立馬道：“所以，似玉，你是壓武雪姐？”

似玉只能點頭。

阿素道：“那你們賭注是什麽？”

張岚莺立馬趁火打劫道：“誰輸了就幫贏了的人洗半個月髒衣服。”她本就覺得王向林滿心滿眼都是武雪，必然是愛得多一些的，似玉剛好說她壓了王向林，那她就不客氣了。說完朝似玉抛去一記得意的眼神。

似玉無所謂地聳聳肩，她無所謂，本就是随口瞎編的理由。而且，就算真的能測，通過這一路上觀察，武雪何嘗不是滿心滿眼都是王向林，誰輸誰贏還真說不準，于是便以眼神應下了張岚莺的賭注。

阿素卻道：“我也可以參加嗎？我要是輸了，今晚就負責洗衣裳，要是贏了，你們也給我洗一晚上衣裳。”她倒是也想賭半個月的髒衣服，可是她與似玉她們沒住在一起，自然實現不了。

張岚莺痛快應下，“可以啊，那你是站我這邊還是站似玉那邊？”

阿素搖頭道：“我誰也不站，我賭她們兩個是一樣的。”

“啊？”張岚莺個似玉都沒想到阿素是這個選擇，不過也應下了，“行！”

“那我去同我向林哥說一聲。”阿素說完就朝前頭快步走去。

張岚莺來不及阻止，阿素就直接喚道：“向林哥，你等等我。”

張岚莺想要拉住阿素的手定在半空，轉頭看向似玉，“似玉，你坑我？”她只是準備感知一番王向林的精氣，看看王向林的精氣有沒有受損，若是王向林精氣受損，那麽龍志舟老司就沒有看走眼，武雪就是吸走王向林精氣的精靈。

可剛才，似玉的胡說八道，加之阿素的興致勃勃，大家竟然真被帶偏了，什麽測感情的蠱術？待會兒她要怎麽宣布結果？張岚莺一臉為難。

這會兒輪到似玉看張岚莺的熱鬧了。

前頭的武雪聽完阿素的話顯然十分有興趣，“向林哥，苗疆還有這樣的蠱術？那我們試試可好？”

王向林本是沒打算答應的，相愛是他和武雪之間的事情，誰愛得多誰愛得少又有什麽要緊，只要他們彼此相愛就行了，可看見武雪期待的模樣，王向林拒絕的話便咽了回去，點頭道：“好。”

張岚莺還沒想好待會說個什麽結果，阿素已經在前面朝張岚莺招手道：“岚莺，快來，向林哥和武雪姐都答應了。”

張岚莺看向似玉，似玉随意道：“你傻啊，你測，結果還不是由你說？”

“那多沒勁。”張岚莺嘟囔一聲，揚起笑臉朝前面走去，似玉緊跟在張岚莺身後。

張岚莺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朝王向林和武雪笑着喊道：“向林哥，武雪姐。”

王向林笑着點頭，武雪的黑眸裏滿是好奇地看向張岚莺道：“岚莺，真的有蠱術可以測出人的真心？”

對上武雪那雙清亮的眼眸，張岚莺實在沒法胡說八道，只得硬着頭皮笑着點頭，“嗯！”

似玉怕張岚莺露馬腳，趕緊在張岚莺身後補充道：“那是當然，苗疆有情蠱，中了情蠱子蠱的男子一生只能愛那個擁有情蠱母蠱的女子，否則就會暴斃。既然有能判斷男子是否變心的蠱蟲，自然就有能判斷用情深淺的蠱術。”

聽了似玉的解釋，武雪認真想了想，點頭道：“确實，你說的挺有道理。”于是對張岚莺道：“岚莺，要怎麽測呢？我們開始吧。”

有了似玉的幫腔，張岚莺穩了心神，道：“很簡單，将你們的手給我握住就成。”

武雪看了眼王向林，将手遞給張岚莺道：“有勞了。”

王向林也朝張岚莺伸出手。

張岚莺伸手握住兩人的手，按照張啓秀的法子，閉上眼睛，口中快速念起口訣，感知了二人的精氣，發現王向林的精氣十足，倒是發現武雪的精氣有些不足。

張岚莺有些疑惑，要是她沒有弄錯，那麽武雪就不會是吸王向林精氣的精靈，反倒是武雪遇到了吸她精氣的精靈了。

張岚莺睜開眼睛，除了王向林，其餘三人都很好奇結果，阿素直接問道：“怎麽樣？岚莺？”

張岚莺看了王向林和武雪一眼，道：“阿素說得對，向林哥和武雪姐用情一樣深！”

武雪沖王向林甜甜一笑，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

阿素則直接歡呼，“哈哈哈，我就說嘛，他們兩個都快黏在一起了，肯定是用情一樣深的，怎麽樣，我贏了，今晚你們兩個給我洗衣裳。”

“洗衣裳？”王向林挑眉，疑惑道。

于是阿素将三人打賭的事情說了出來。

王向林聽完只是笑了笑，道：“好了，快走吧，再不走，晚上怕是找不到靠前的位置了。”

乘着沒人注意的時候，張岚莺朝似玉輕輕搖頭。

武雪不是吸人精氣的精靈？似玉有些意外，難道那幾日龍志舟真的因為受了失敗的打擊，用功太過，因此影響了道行，看走眼了？

既然武雪不是精靈，似玉倒是輕松了不少。

“岚莺，你有情蠱嗎？”武雪走在張岚莺身邊笑着問。

還不等張岚莺回答，一旁的阿素就緊張道：“武雪姐，你不會是想給向林哥種個情蠱吧？”

阿素話落，張岚莺和似玉都看向走在前面的王向林，王向林卻是回頭笑看了武雪一眼。

似玉竟然從王向林的笑眼裏讀懂了王向林的意思，“只要你想，我都可以！”

似玉對王向林有了新的認識，看起來也不傻啊，怎麽連蠱都敢讓別人随便施？戀愛果然容易讓人喪失理智，或者說王向林就是是個戀愛腦？

似玉正這麽想着，就聽武雪道：“不是的，我是想着，要是岚莺有情蠱的話的，我想讓向林哥服下母蠱，子蠱種我這裏。”

“什麽？”阿素和張岚莺不可思議地齊聲道。

就連似玉也在心中驚呼一聲，戀愛中的男女都沒有腦子嗎？

武雪卻依舊堅定道：“岚莺，你有沒有？”

“武雪姐，苗疆的情蠱是用來守護苗家阿妹的感情的，我還沒聽說過你這種施蠱法。”張岚莺道。心裏卻是想着，武雪這樣的癡情女子，怎麽可能是精靈？

前頭的王向林擰眉看向武雪，“武雪，你別胡鬧！你若是想要試試情蠱，我可以陪你試試，但得按照苗疆規矩來，不是你想怎麽施蠱就怎麽施蠱的。”

王向林眼中沒有之前的笑意，全是責怪。似玉和在場的阿妹們卻都感受到了王向林對武雪的濃濃愛意，空氣中都是王向林與武雪之間的甜蜜氣息。

阿素推了武雪一把，道：“武雪姐，你還是跟向林哥一起走吧。”

說完拉着似玉和張岚莺道：“我們三個走前面吧，省得影響他們膩歪了。”

三人快步走去了王向林前面，朝土司城最大的擺手堂走去。

快到土司城的時候，乘着阿素小解的功夫，張岚莺将她的感知結果告訴了似玉，末了道：“說武雪是精靈，還不如說王向林是精靈呢！”連向林哥都不叫了。

似玉看了眼落在她們身後的額王向林，這會兒他正牽着馬，武雪騎在他的大黑馬上。似玉喃喃道：“不會吧？我覺得王向林不可能，他是阿素的表哥，兩家走得也近，都是知根知底的，王向林怎麽可能是精靈。”

張岚莺笑道：“哎，似玉，你不會是喜歡上王向林了吧？啊，我想起來了，那日志舟老司跟你說武雪和王向林的不同的時候，你說武雪姐的時候好像只有一兩句，說王向林的時候卻是連誇了他好幾條！你不會對王向林情根深種了吧？然後還拿我當擋箭牌？或者說，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喜歡上了王向林？”

“我？”似玉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道，“喜歡王向林？大白天的說什麽胡話呢？我才沒空喜歡哪個苗家阿哥呢，我沒打算嫁人。”似玉上輩子就沒談過戀愛，更沒打算結婚，這輩子她依舊沒有婚嫁的打算。

“不嫁人？”張岚莺顯然才知道似玉的這種打算，“似玉，你是打算當

聖女嗎？”

似玉樂了，“聖女是想當就能當的？先別扯這些，說他們的事呢。”似玉我眼神示意了一下王向林和武雪。

張岚莺道：“武雪姐多半是遇精靈了，所以才會精氣不足，我又不會驅精靈，等回去了再說吧，反正一時半會精靈對武雪姐的影響也不會很大，先不要告訴武雪姐，省得她害怕，向林哥也跟着擔心，到時候影響了出來玩的心情。”

似玉點頭，她也是這個想法。

說話間，阿素已經回來了。

幾人繼續前進，很快就到了土司城。

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老遠就看見一根高高的柱子上一只白鶴木雕位于柱子頂端，白鶴雙足站立，頭微微揚起。

身邊的額張岚莺指着那根柱子道：“似玉，你看，擺手堂就在前面，我們快些走，看看能不能在擺手堂的回廊裏尋個座位。”

似玉和阿素都點頭，王向林在她們身後，道：“要不，你們先過去，我去找地方栓馬，要是待會兒人多，我找不到你們，那就等跳完擺手舞後，我們在這裏集合。”

武雪自然是跟着王向林一起的。

三人哪有不答應的，跟王向林應了一聲，擡腳就往擺手堂快步走去。

擺手堂處已經有不少人正往裏走，似玉三人也在人流中。

入眼是高高石階，和尖頂寶塔形屋頂的門臉，屋頂上蓋着黑瓦。

拾階而上，跨過高高的門檻，就看見寬闊的院子，擺手堂由正殿、偏殿以及四周回廊圍成一個正方形大院，院子的地面整齊地鋪着石板磚，整個場地十分平整。

擺手堂院子正中間就是之前遠遠就能看見的那根柱子，這會兒從柱子下看着那只立在頂端的昂首仙鶴有種說不出來的肅穆感。

仙鶴柱子的後面就是擺手堂的正殿，那是一座三層閣樓，旁邊的偏殿只有兩層，都是黑瓦尖頂，屋檐的四角卷曲上翹。正中間的三層鼓樓屋檐下挂着“八部神殿”燙金黑匾。正殿中有四尊金身。

似玉她們趕到的時候，擺手堂長長的回廊下還有空位，她們尋了個靠前的位置坐下，就看到土家阿哥正擡着大鼓、小鼓從鼓樓下來。

阿素取出背簍裏的油紙包，拿出之前買的包子和餅對似玉、張岚莺道：“我們趕緊吃點東西吧，那些土家阿哥新衣裳都換上了，怕是快要開始了，待會兒就沒空吃東西了。你們吃包子和餅嗎？就是有些涼了，不過大熱天的，吃着正好不燙。”

“啊，不用，我們帶了紅薯幹。”似玉擺手。

“啊，那正好，我們換着吃。”阿素不由分說塞給似玉和張岚莺一人一個包子。

三人一邊吃東西，一邊注意着擺手堂的正門，留意着王向林和武雪什麽時候進來。

直到擺手堂中土家阿哥阿妹開始打鼓，也不見王向林和武雪過來，三人便将注意力轉移到了擺手堂中，只能等着散場後去約定的地方與王向林彙合了。

當看見一身紅衣的土家梯瑪一手握着司刀，一手拿着八寶銅鈴出場的時候，似玉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雖說上次土家梯瑪的八寶銅鈴對她已經沒有作用了，可這位梯瑪正是上次八面山捉龍祈雨的彭順德梯瑪，土司城最厲害的梯瑪，上次似玉就是被他的八寶銅鈴壓得喘不過氣起來，即使似玉記得祈淵說過，以後不會再有那樣的壓迫感，還是忍不住心生懼意。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心理陰影吧。

彭順德梯瑪剛到擺手堂場中，正殿旁的廂房中就走出一行人，為首的那人身着紫色祥雲外袍，與場中那些短褂的土家阿哥的裝扮明顯不同。

似玉定睛看去，那人居然是四皇子，四皇子身後還跟着十二皇子和他的幾個侍衛。

這一次，四皇子的腿顯然好多了，若不是走得稍慢，基本看不出他腿腳不便了。

張岚莺和阿素顯然也認出了四皇子了。

“怎麽哪裏都有他？”張岚莺道。

于此同時，阿素也感嘆道：“原來這些天四皇子來土司城了，難怪沱水鎮那邊的夜學裏，好久沒看見他了。”

四皇子一行人朝彭順德梯瑪迎了上去，朝梯瑪拱手道：“梯瑪！”

彭順德梯瑪也朝四皇子和十二皇子拱手道：“見過兩位皇子，這會兒我不方便行大禮，還望兩位皇子莫要怪罪。”神情不卑不亢。

四皇子忙道：“梯瑪客氣了，這次若不是梯瑪出手，本王這腿也好不了這般快，本王還沒好好賞賜梯瑪呢。”

“四皇子客氣了。”

“梯瑪快請，土家衆人還等着梯瑪主持合草心呢。”

“好，那兩位皇子還請自便，等我忙完了再同兩位皇子一敘。”

彭順德跟身後的弟子說了幾句話，那弟子就去同苗鼓旁的土家阿哥轉述一番，那位土家阿哥立即叫了幾人一起朝廂房走去。

出來的時候人手一條長凳。

他們将長凳放在偏殿的屋檐下，請了四皇子一行人落座。

安頓好了四皇子一行人，彭順德梯瑪解下腰間的牛角號，走向場中的柱子下，鼓着腮幫子用力吹了起來。

天色剛擦黑，彭順德梯瑪的牛角號聲嗚嗚咽咽的響起時，場中衆人立即噤聲。

就在似玉十分佩服梯瑪的肺活量時，梯瑪終于收了牛角，舉起手中的八寶銅鈴搖晃起來。

銅鈴聲響起，似玉提着的心總算落下，祈淵的話果然靠譜，她真的沒有那種壓迫感了。似玉這才發現，她剛才一緊張，手竟然不自禁地握着脖子上的小布包，也不知道剛才梯瑪的牛角號聲有沒有吵到祈淵。

梯瑪揮舞着司刀，搖晃着八寶銅鈴，圍着仙鶴高木樁跳了三圈梯瑪舞，在正殿前站穩，收勢。

一旁的土家阿哥敲響大鼓，一面鼓，兩面鼓……直到場中的阿哥阿妹都敲響大鼓，場中一十八面大鼓響起整齊的鼓聲，整個擺手堂都被鼓聲籠罩。

“嘿”、“哈”負責打鼓土家阿哥阿妹們忽然喊起了號子，阿哥阿妹開始随着鼓聲，旋轉跳躍……

十來分鐘的鼓舞完畢，表演的土家阿哥阿妹們都是大汗淋漓，他們拿着鼓錘站在大鼓邊用汗巾擦汗。

梯瑪朝正殿內焚香，舉着香朝殿內和四周各拜了三拜，将香插[在正殿的香爐中，再次舉起司刀與八寶銅鈴，嘴裏念念有詞，似玉只隐約聽見了“精怪、邪魔遠離”、“來年豐收、平安”等只言片語。

接着就看見梯瑪忽然将手中的八寶銅鈴高高舉起，梯瑪晃動了幾下八寶銅鈴便定住，不再搖晃。八寶銅鈴的聲音立刻停下，梯瑪正閉眼繼續念念有詞，眼見着梯瑪準備收起八寶銅鈴的時候，其中一個銅鈴突然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從垂落狀豎立起來，然後居然自己抖動起來。

清脆的銅鈴聲剛一響起，梯瑪立刻睜眼，那眼神猶如捕食的猛虎，鋒芒畢露，梯瑪大喊：“有精怪！”

場中頓時一片嘩然，連坐在偏殿屋檐下的四皇子一行人都驚得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