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三七

第37章 三七

杜成兵腳傷痊愈, 便迎來了在醫院門口接他的三少爺。

那一刻杜成兵和陳姨都懷疑今天的太陽太大,自己老眼昏花了。

兩人受寵若驚地坐上車,一直在車中道謝。

“最近正好沒事, ”盛昭坐在副駕駛,右手捏了捏左臂受傷的位置, “恰好來醫院拆線, 順便想起來您今天出院。”

楊助開着車, 心想這“便”順得真好,直接順了半個城。p

陳姨性情中人,感嘆道:“三少爺對我們真是越來越好了,我們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杜成兵也感嘆:“實在太麻煩了, 這事本來應該由小女來做……”

盛昭頓了頓一下,滿不在意道:“一樣的。”

陳姨和杜成兵互相看了一眼,不太明白“一樣的”這三個字從何而來。

開車的楊助倒是門兒清似的,心想人家作為您的女婿,為了日後不被您老人家打斷腿, 現在肯定得多掙點兒表現哈。

……

盛昭的手傷好了之後很快重新進了組, 劇組的人員很快發現,原本跟在盛昭後面的小跟班鄭肅雲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表演格外認真, 表情格外嚴肅。

而盛昭依舊是從前的老樣子,不多言不健談,對演戲格外認真,什麽苦都能吃,什麽畫面都能忍, 拍戲之外,就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書, 無人敢擾。

《亂套劇本》錄制了整整一月,終于只剩下最後一期。杜桑因為有了熱度,行為言語比以往謹慎了不少,精神更加集中後,瘦了将近十斤。

兩個組敲定選了個時間,一起錄制最後一期。

“劇本反反複複打磨了十來遍,”編導說,“我有預感!這次!一定會有非常好的結果!”

第二季沒準真的,指日可待。

杜桑被小助理送回了城北環島的別墅,茜茜提着她的行李箱,嘴裏念念有詞:“桑桑你的衣服還是太少了,入冬了,我叫人給你多買點衣服。”

杜桑打開門,想着盛昭在三樓衣帽間給自己留了兩個櫃子,點點頭:“好,也別買多啦。”

“嗯嗯。”

是了,已經入冬了。杜桑站在森冷寂靜的門口,感受着四周穿透的涼意,忽然回憶起第一次站在這裏的場景。

那時還是炎熱的夏季,她緊張、忐忑、害怕,對這裏以及這裏的主人都很陌生。

那現在不一樣。

她彎身,熟練地拿起自己的拖鞋,拖着步伐進了室內。将空調調高了幾度,她想着晚上給三少爺做一個巧克力貝果。

做完後她将甜品放在冰箱裏冷藏,捧着奶白色的馬克杯喝着溫暖的熱水。

是甜的。

手機傳來提示消息,出租房的房東問她:小妹妹還繼續續租嗎?可能這個月可以需要漲200塊哦。

杜桑給沈非月打電話,問她:“我的出租房你還住嗎?”

沈非月:“不了,我在寧瑞附近租了一個套二。”

“哦,”杜桑應着,轉手給房東發消息:我工作地點換了,不續租了謝謝阿姨。

一個月又節約四位數,杜桑覺得美滋滋。

沈非月:“說起來,還記得某人最開始跟我說,哎呀我入組了,哎呀我最近住在爸爸家,哎呀原來是搬進了老公的家裏。”

“……”

沈非月:“真、的、是、很、離、譜、哈。”

“……”

“說起來,我還疑惑某人怎麽忽然變成盛昭的粉絲了,哎呀綜藝上裝得挺像的嘛,哎呀最後一期夫妻倆還要一起宣傳呢。”

“……”

“真、的、是、很、離、譜、哈。”

“……”

好了你可以閉嘴了。

杜桑被怼得無話可說,好在最近沈非月成功入職了寧瑞,心情比愉悅,沒有在諷刺杜桑上面雪上加霜。

挂斷電話後杜桑不小心點開了日歷,目光忽然被日歷上的數字抓住。

又到一個月的8號,杜桑看着8這個數字,越看,越覺得這個數字……是個軸對稱的數字。

杜桑想了下自己的結婚日期:“……”

8月8日。

這個怪癖,還真的是,很離譜哈。

杜成兵來電時,杜桑正坐在沙發上百度“有軸對稱癖好的人是什麽原因”。

“爸爸。”她點開了免提,又返回了百度。

“工作結束了?”杜成兵并不關注娛樂圈的事兒,所以對女兒的工作情況一概不清,仍舊把她當做一名普通的工薪階層。

“是。”杜桑說,“會休息一小段時間。”

杜成兵嗯了一下,直接問:“那下周六休息嗎?”

杜桑退出百度頁面,看了看自己日程:“沒安排什麽事。”

“那你周五周六回家住兩天,周六下午盛家有個晚宴。”

杜桑動作一頓:“啊?”

“盛老爺的七十大壽,其他陌生的廚師我用不慣,想讓你來幫幫我。”怕女兒不想幹這種事,杜成兵提出自己的想法,“三少爺在我生病的時候一直照顧我,可以提點兒禮物感謝一下。”

杜桑茫然地接收新消息。

杜成兵見她一直沒回答:“如果你實在不想來的話,下次感謝也行……”

“是盛家的家宴嗎?”

“不全是,”杜成兵說,“老爺子七十大壽,還會宴請一些朋友,場面很大,你幫我後可以直接從後門離開。”

聽完後,杜桑說:“我來。”

-

盛昭沒有跟她提過他父親七十大壽這件事,依照他的性格,要麽是忘了,要麽是沒準備帶她去。

杜桑覺得是後者。

畢竟他之前說過不需要見他的家人,也不需要了解盛家。

但杜桑又想去幫幫杜成兵,爸爸腿腳才痊愈,怕他又被累着了。所以她想出的辦法是,到時候背着盛昭,偷偷去。

懷着這樣的小心思,盛昭晚上回來後,杜桑乖巧地将巧克力貝果捧在了他面前。

盛昭剛參加完一場活動,鼻尖聞着芬芳,扯開領帶的動作一頓,目光靜默無聲。

“夾心,滾燙的夾心,特別~适合冬天。”杜桑擡眸看向他,巧克力粉末都快湊上他的嘴唇了,“我新想的做法呢。”

盛昭:“……”

這熟悉的感覺。

……怎麽演技一點兒也沒有提高。

她彎着眉眼,溫柔地朝他笑了笑,牽着他的大手去餐桌旁邊坐着,又将盤子放在了他面前。

盛昭今日穿着黑白相間的大衣,裏面是西服和灰色襯衣。此刻的大衣和西服都被脫了下來,剩下扯開一半的寬松領帶和解開到第二扣子的襯衣。

光暈藏在深褐色的瞳孔中,無端帶着幾分沉着的禁欲氣息。

她從旁邊邁了一步走近,順勢坐在他腿上。

盛昭:“……”

好了,他百分之百确定。

“現在這姿勢,也是你新想的?”他怕她坐不穩,伸出手臂,單手置放在她腰間。

“這個不是呀。”杜桑扭着身子,用刀叉切了一塊兒,然後遞到他唇邊,“這是很常規的姿勢。”

常規?

盛昭嗤笑一聲:“那以後每天的吃飯讓你坐我腿上喂我?”

“你不是小孩子了,”杜桑眨了眨眼,“怎麽還要讓人喂飯?”

抵在嘴上的食物,盛昭哪有不咬的道理,他微微張唇,沾染上巧克力粉末。黑色與紅色相交,看起來格外的誘人。

杜桑輕輕吸了口氣,快速湊上去舔了一下。

“……”

盛昭的眸子頓時就暗了。

指骨撫摸着她後背的椎骨,盛昭閑懶道:“又需要什麽我幫忙的事?”

居心叵測。

狐貍精。

杜桑控住心跳,驚訝地張了張嘴:“什麽呀,我就不能想和你吃個甜品嗎?”

呵。

盛昭顯然不信。

雖然杜桑确實帶着小心思來讨好他,但又不是讓他幫忙,這個人怎麽一點兒也不将她往好的方面想。

她佯裝生氣:“那你不吃就算了,我要去洗澡了,今天為了給三少爺做蛋糕,連十分鐘也沒有休息……”

話沒來得及說完,她感受到腰間的力度重了不少,将她整個人往回壓。

盛昭掰過她的腦袋,懶得聽她違心的碎碎念,直接封堵了剩下所有的話。

巧克力粉深入彼此的唇間,或深或淺地攪動着,沾染上甜膩的味道。

“好像瘦了一點。”他将手放在桃子上。

她将他的手往下方扯去,卻發現根本扯不動。

“不過沒關系。”盛昭淡定挑眉,“我可以幫你揉大。”

“……”

兩人,明明,一個多月沒見了!為什麽他就沒有一點兒陌生感,能如此自然地說出讓人臉紅心跳的話。

一塊兒不大的甜品,被兩人磨磨蹭蹭吃完,一直延續了很久。

直到後面杜桑聞着巧克力的味道,就會想到唇間的羞恥。

再也不吃巧克力了,她想。

反正她和他又不一樣,不吃巧克力又不會死。

……

周六的前一天,盛昭果然沒有帶她去家宴的打算,反而問她想不想和沈非月出門玩一趟,像在故意支開。

杜桑幹脆說:“明天她過生日,我正好找她玩一天。”

盛昭點點頭,忽然皺眉:“有鄭肅雲?”

杜桑一愣,笑了笑搖頭:“沒有,他出國拍電影了。”

盛昭沒問了,隔了好久杜桑才隐隐似乎聽到他說了一句:“知道得還挺清楚。”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

周天這天,杜桑很早就去了盛家,爸爸從後門接她,帶着她換了一身廚師服裝。

這是杜桑第二次來盛昭的本家,卻依舊被眼前奢華而宏大的外貌而震撼。

與盛昭簡約現代又帶有癖好的風格不同,本家采用舊時中式風,沉澱着悠久的歷史。

杜桑跟着杜成兵進入後廚,負責餐前和餐後的其中兩樣甜點,以及幫爸爸打打下手。

夜幕降臨時,杜桑從明顯繁忙流動的人群感受到生日宴已經開始。

杜桑抽空出了廚房,回了盛昭幾條消息後,又返回到忙碌中。

“一會兒幫我把這些推出去。”杜成兵将餐車推到杜桑面前。

“啊?”她脫下手套,猶豫了一下。

“怎麽了?”杜成兵忙得很,“快點啊動作別磨磨蹭蹭的。”

“……”

杜桑是萬萬不想走出廚房的,雖然碰見盛昭的概率不高,但她不太想被發現。她被逼無奈地帶上口罩,雙手搭在推車上。

“推去哪裏呢?”她問。

“主廳外就行,然後放着我來。”

“哦。”那還好,杜桑心想自己帶着口罩,又被牆壁擋住了視線,應該挺安全的。

她應了杜成兵的要求。

她站在主廳外的牆邊,看不見主廳裏的局面,只能聽見盛老爺子渾厚的大笑,以及喧鬧的祝壽聲。

杜成兵将餐車接手,進了宴會主廳。

與盛昭只有一牆之隔,杜桑有些緊張地站着,低頭拽着指尖。

五分鐘後,杜成兵出來了。

他略帶古怪地看向自己女兒,頓了頓,嚴肅開口:“老爺子叫你進去一下,誇你做的味道不錯。”

杜桑:?

啊???

她,能,拒,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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