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藏在細節的愛

如果說三歲一代溝，那世上又為何會有忘年交。明明人人都可以有聊得很歡。為什麽要裝深沉擺架子，不敞開心扉？像在我們家從來都不存在溝通難的問題，從來都是溝通太少的問題。

就在今夜，所有問題都不再是問題了。那些不解的，誤會的。通通都得到了相對應的答案。那些不該有的懷疑，猜忌，埋怨也都繼而消失了。

我們姐弟仨很是刁鑽。對爸爸的言語很是責難，無比的挑剔。甚至有些雞蛋裏挑骨頭的感覺。這對爸爸的智慧是多麽大的考驗。但似乎都難不倒這位曾經號令三軍的人。在夫唱婦随中，我們都要到了各自滿意的答案。

首先是我的疑惑：“爸媽，你們都說愛我們。這些年你們争執吵鬧，偶爾的大打出手。似乎從來不顧及我們的恐慌。為什麽我們感覺。你們其實是在費勁地滿足于自己的喜怒哀樂呢？”

爸爸說 :“祥子，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說過，人都是自私的，包括父母也是如此，先為的都是自己。評判一個人時，只要看他是否會為了自私，會不惜傷害別人多大的利益。他的自私當中又有多努力在成全別人的利益。”

“人都是自私的。評判的标準就看它有多大的自私，是否有同等大的善良持平。若是能夠持平，就算他不是善人，那他依舊可以算是個有原則的好人。若是不能持平，惡如山川，善如星辰。那偶爾的好只是敷衍自己的良心。又假裝着委屈，讓自己更加理直氣壯的去做惡罷了。”

媽媽見此繼續說。“你們爸爸有收不住的花心放蕩不羁，卻不是留不住的愛人丢棄糟糠。他嫌棄我穿衣土味生潦草。背地又偷偷幫我新買了新衣裳，而我卻賭氣着不願穿。這麽多年的夫妻，我們都抵抗不了人性的黑暗。在淤泥中污染着。在自私嫉妒、花心放蕩的沼澤裏淪陷難以自拔着。而愛卻是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自顧自地美豔着。”

“我們一邊嫌棄着對方，又一邊關心着對方。那些年，我的霸道任性。我再怎麽生氣不可理喻，卻從沒讓他在兄弟面前丢臉。也許人都是不會忘了初心吧，所以我完美的控制好了那個度，最終讓你爸爸回歸了家庭。至于争吵，哪有不吵架的夫妻呢？”

“ 可你們吵架的頻率也太頻繁了吧。”我們姐弟仨一起地說道。

“所有不以離婚為目的的争吵都是爸媽秀的恩愛。”爸爸停了停又繼續道。

“這個世界總帶着缺憾難以完美。有的夫妻一輩子恩恩愛愛，一輩子不争不吵。卻一輩子無兒無女。有的夫妻吵吵鬧鬧，互相嫌棄，指責謾罵。卻是共度一生的患難夫妻。”

“有一種愛，是驚羨天人的溫情，卻甜的過了頭帶着澀。有一種愛，是如山似海的深情，仍想愛得更多。卻招來了風風雨雨的波瀾。”

“怎麽像是提前準備好的臺詞。說的這樣文藝而唯美。帶給我們這樣不真實的感動。”姐姐們都被折服的不行。我似乎在為體罰的事兒生悶氣着，就是想挑爸爸的刺兒。

“蘇格拉底說過，人必須要結婚。好的妻子，她會讓你很幸福。壞的妻子可以讓你變成哲學家。我就是這樣的。”

“現實的壓迫，人生中諸多的無奈，夫妻瑣碎的争吵。壓力就像駱駝身上不停增加的稻草。我惶恐不安着，害怕有一天我會被壓死。所以我成了哲學家。”

“直到上天送給了我三份禮物，我的三個孩子。你們的出現，我明白了什麽是家，明白了什麽是愛。愛是似水長流的情。愛是自願攬上身的責任。愛是付出時倍感喜悅的甜蜜。所以我又成了文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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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愛屋及烏，連帶着你們的媽媽，我都倍感欣賞了。也許也是愛屋及烏，對你們的愛，源自于對你們媽媽情深似海而不覺的溫柔。”

“至于深情的話語。那些華而不實的唯美，真實地長自于爸爸的心。那是無數個寂寞長夜，靈魂與靈魂間互訴的喜悅。像那藍天白雲，看得見摸不着。最溫暖的陽光卻是從那裏透出來的。”

“孩子們，我想給你們我全部的愛。讓你們變成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卻又害怕有一天我的離世，讓你變成這個世上最傷心的孩子。孩子們，收下我們那糾結牽強的愛吧？原諒我們那費力滿足于喜怒哀樂的自私和無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