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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來我的死亡儀式6

我到不久前才知道，我們家有精神病史。

我爸爸是精神病，我和弟弟是精神病的孩子。

弟弟總是很討厭我，有一次我回到卧室，看到他拿着一把水果刀坐在我的床上，我喊他，他擡起頭，很生氣很生氣的看着我，那張生氣的臉和爸爸一樣，他拿着刀對着我說：“你去死吧，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學校裏的那群人才會瞧不起我！都是因為你！”

可能因為我是一個醜八怪。

我知道我自己是個醜八怪。

每次我照鏡子的時候，爸爸都會罵：“醜的像母豬一樣的人照什麽鏡子？”

後母看到我照鏡子，從後路過就會嗤笑一聲，這些事情，哪怕我只是在刷牙的時候不小心擡了下頭看了下鏡子，他們都會這樣。

我很害怕鏡子，一定是因為我太醜了。

*

我被程記牽着，跑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地方。

我記得這裏，這裏是程記以前的家。

我很害怕這裏，看到這裏我轉頭就想跑，但程記緊緊抓着我的手，天黑了，他對我笑，“游佳不要怕，那個家裏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什麽都沒有？”

“嗯！因為爸爸已經死掉了，那個房子也是我的房子了啊！”程記說，拽了拽我的手，“所以游佳什麽都不用怕，那間房子裏再也沒有可怕的東西了哦！”

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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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咽了下口水，很害怕，一路上程記對我說了很多，他說他在未成年的時候一直由姑媽來撫養，但說是撫養，其實是程記養着他們，因為程記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上班了，一直到終于成年，程記才逃出來，又回到了以前的地方。

他說，他一成年就決定來接我了。

我問他為什麽來接我。

他說因為我要變成大人了，要趁着我變成大人之前将我殺掉，他也會把自己殺掉。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我只要想到程記的這句承諾，心裏就會浮現出很多很多的勇氣，程記對我伸出手，我咽了下口水，将手遞過去，我們走到那間房子面前，我記得小時候看到這間房子時還覺得黑壓壓的很空白，很高大，但這時候看，只是一間很低矮的房子而已。

“等一下哦，游佳。”

程記說着，到牆邊堆着的石頭上踩了踩，很順利的踩到了上面，腳踩着牆上凹凸的磚頭，一下子就跳到了牆上。

“過來，游佳。”

他拍了拍沾上泥土的手心，轉過身對我伸出手，笑吟吟的樣子。

我有些忐忑，踩上那些石頭，比我預想的簡單多了，程記抓着我的手，我一下子就翻到了牆上。

“小心小心。”

程記攬住我的後背，我有些害羞，沒敢擡頭看他，落眼卻見到他鎖骨正中也開了孔洞，打了兩顆銀色的珠子。

“我先下去，游佳等一下哦。”

程記說着，手攬着牆沿下去，“這個門我一直沒去修，導致每次回家都好困難啊，雖然我基本上也從不出門就是了，嘿咻。”

他腳跟踩到地上，對我伸出手，“游佳，過來。”

游佳，過來。

我鼻腔有些發酸，好難過，又好溫暖，是啊，我們回家了，回到我們自己的家了，我點了點頭，跳下來，他穩穩的接住我，帶着我回到當初那間屋子裏。

我愣愣看着屋子裏和當初一模一樣，只是添滿了灰塵的布置。

“不好意思啊游佳，我過得很随便來着。”

程記說着，牽着我的手想要将我帶到裏屋，我很害怕，那間屋子是我的噩夢，但程記抓着我的手，轉頭對我說，“這裏沒有噩夢哦，以後這裏是游佳和我幸福的地方，好不好？如果游佳不喜歡的話，等我之後賺到更多錢我再帶游佳離開這裏吧。”

他說着話，手緊緊抓着我将我帶到裏屋，我渾身發抖，那個櫃子還在，衣櫃也在，所有的東西都和我最後來到這裏的那一夜時差不多。

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我緊緊抓着胸口處的衣服，用力的呼吸，我總是會這樣，這種讨人厭的行為，程記有些驚訝的轉過頭，我拼命的喘着氣，不想在他面前出醜，他一定會讨厭我。

但程記只是攬住了我的後背，将我抱進懷裏。

“沒事哦，游佳，”黑暗裏，月光裏，他聲音很輕，很溫柔，卻又像是随時都會消失一樣，很香的味道，“我會保護我的游佳，游佳什麽都不用怕。”

不用怕。

他的手一下一下順着我的後背，我呼吸逐漸平穩，他才松開我，帶着我坐到床上。

他站在我身邊，跪在我腳下，将臉放到我大腿上。

我很害羞，也覺得自己的臉很難看，但程記的視線一直在看着我，我抓着自己的手掌心，卻被他攥住了手腕，他靠在我膝頭，一點點将我的手掌撫平，接着捋上了我的衣袖。

淺淺的幾條刀疤痕跡印在手腕上，很難看。

“果然游佳也有自.殘啊。”

他一直靠我這麽近，我滿臉通紅，點了點頭。

“自.殘的好淺，不敢對自己動手嗎？”

“我……我每次拿着刀子的時候，手就會抖，想要割的深一些，但抖的血哪裏都是，媽媽......和爸爸，抱怨過好多次了，看到我的血飛的哪裏都是。”

“這樣啊，自.殘很舒服，對吧，”他的臉好白，我的一只手過去，摸了摸他的臉，好像是有些興奮吧，他的臉好熱，“以後我幫游佳吧？我的手一點都不抖，穿孔也都是我自己來的。”

好厲害......

“血......血不會濺的哪裏都是嗎？”

“會哦！但姑媽她們都習慣了，”他對我伸了伸舌頭，露出舌尖打的舌釘，在月光下閃閃發光，“我們做我們自己的事，和那些大人有什麽關系？大人只要待在大人的世界就好了！”

說的也是。

我點了點頭，臉發熱的厲害。

但程記一直都沒有對我動手。

他每天會給我帶飯回來，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帶來的，基本上不定時，有些時候一天一頓，有些時候一天兩頓，多數是便利店的便當或者是壽司卷，水的話也是從超市買的灌裝礦泉水，這間屋子裏沒有電燈，也沒有水，我一直不知道程記是怎麽在這裏住下來的，程記貌似很不喜歡陽光，他總是把窗簾拉着，不允許我出門。

每次夜晚，我們總是會像連體嬰兒一樣相擁入眠。

我的生活從來沒有這麽幸福過，我的心被填滿了，被程記填滿了。

“游佳，你接過吻嗎？”

晚上，他的手像拍撫小孩子一樣拍撫着我的後背。

“哎？”

“不是哎吧，我問你有沒有接過吻，接過嗎？”

他聲音放的很低，額頭過來蹭了蹭我的額頭，像是互相舔着對方皮毛的動物。

“沒……沒有。”

“哎？真的？”

這次換他哎了，他氣音帶笑，緊緊抱着我，我能感覺到他笑的胸腔震動。

“笑什麽？好讨厭，不和你說話了。”

我轉過身，就被他笑着從後抱進懷裏，他的下巴擱在我得脖頸一側，癢癢的，暖暖的，我能聞到他身上的香味，“笑是因為覺得游佳很可愛哦，游佳，你既然沒有接過吻，那也沒有做過愛？”

“你做過？”我滿臉通紅的問他，如果程記說他做過，我肯定會很難過，我想我的心會碎成兩半。

程記想了想，我生氣了，因為他短暫的沉默生氣，揮開他的胳膊，“你背叛我！”

程記哈哈笑，他撲過來抱住我，緊緊的抱住我，像抱住一個小孩子，“騙你的，游佳，我沒有和任何人做過愛，也沒有和任何人接過吻，因為我是游佳的——”

他攬過我的手，從枕頭旁邊拿出一把刀子，“游佳也是我的，對不對？”

我臉很紅，看着他的樣子，沒說出話。

“對不對？”

我還是沒說話，看着他，他牽着我的手，“對不對？說呀，游佳，說你也很喜歡我嘛，說完之後，我就給游佳獎勵，好不好？”

我轉過頭，将臉埋進枕頭裏，“喜歡，很喜歡程記，我也和程記一樣喜歡——”

話語中斷，他抓着我的胳膊，有一瞬間的刺痛傳來，但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刺激，我感覺這種刺激讓我都快要受不了了，我轉過頭，程記兩腿跨坐在我身上，他手裏的小刀上全都是血，有很多血從我的胳膊上流了下來。

他胸腔起伏，對我笑，臉很紅，“游佳，你看，這麽深，你從來沒做到過，對不對？”

“啊，嗯......”

血腥味很重，程記舔過我傷口周圍落下來的血，血染上了他舌尖上的釘子，他探出被血染的血淋淋的舌頭，将血腥味帶進了我的嘴巴裏。

自那之後，我們經常會這樣，程記經常給我這種獎勵，直到有一天，程記的獎勵變了。

他帶我出了門。

太陽好大，我眯眼望着藍天，我根本不需要這種獎勵，程記探頭攬住我的手，“要去哪裏呢，去些可愛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