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完
請你來我的死亡儀式完
我們去了市內的一家甜品店。
這家甜品店還挺有名的,我經常在網絡上看到它的推廣,程記可能也是看到了才會帶我來吧,黑粉色的裝修,我和程記進來的時候店裏的人基本都在看我們,正常,因為程記太漂亮了。
我經常會看到他打扮自己,家裏有很多他的首飾,衣服,香水和釘子,他總是會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卻不浮誇,今天也是黑色衛衣和破洞牛仔褲,脖子上戴了一個黑色的項圈,他戴着口罩,別人看過來的視線好像根本就影響不到他。
我好喜歡這個時候的程記。
不對,什麽時候的程記我好像都很喜歡。
他拿到菜單,很快點了自己想吃的,我有些緊張的看着菜單上那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根本不知道哪個對哪個。
“這個,”程記的手指伸過來,他一只手摘了口罩,彎着眼睛對我笑,“是游佳喜歡的芒果味。”
他記得我喜歡吃什麽啊,我好開心。
我在程記的幫助下點了餐,服務員收走菜單,窗外是大片大片的陽光,我擡頭看向玻璃窗,我身上穿着一身寬大的黑衣服,底下是牛仔闊腿褲,和這家店,和身邊漂亮的程記都很不匹配,看上去,簡直像——
我注意到周圍的視線。
簡直像,程記是我請的租借男友一樣。
真好笑,我在亂想什麽,我擡頭看過去,程記正低頭玩着手機,一手托腮,察覺到我視線,他彎眼擡起頭,卻在注意到我身後經過的女孩時忽然停住視線。
“呀,程記?”
身後女聲顯得有些驚訝又有些開心,我回過頭,是個很漂亮很精致的女人,像是那些街上很忙碌的都市麗人,穿着白襯衫配灰色蕾絲齊膝裙,露出雪白勻稱的小腿,一頭棕色卷發映襯她面孔十分精致,她過來,香水味很好聞,是我有些熟悉的玫瑰香味,“你怎麽在這裏,”她看了我一眼,又笑着看向程記,“又是?”
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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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意思?
我轉頭看向程記。
但他只是坐在凳子上淺淺的笑,“之後聯系吧,現在不方便。”
“啊,也是,”女人彎腰,十分有禮貌的對我說,“不好意思啊,打擾到你時間了,他還挺貴的來着,我請你吃個蛋糕吧。”
女人正要從提着的甜品袋裏拿甜品。
“不用了,宋姐姐,快回去吧。”
“可以嗎?”女人有些戀戀不舍的樣子,“好久沒看到你了。”
“回去吧。”
“啊......”
女人這才點了下頭,依依不舍的走了。
我有些發愣,方才比較開心的心情此時沉入谷底。
我等着程記,想要聽他解釋,但一直到吃完甜品出去,他也沒有和我說我想聽的話。
回去的路上,我提議去公園坐一會兒。
程記有些不解的樣子,但我的話他基本全部都會聽,還是跟着我一起去了公園。
我們坐在長椅上,他剛坐下就對我笑,“這樣和游佳待在一起,總覺得好像距離小時候只相隔一天,其實咱們可能根本就沒有分開過。”
也有這個可能。
“我沒長大過,确實沒有,但是程記呢?你有什麽瞞着我的嗎?”
他看着我,好半晌才道,“因為剛才的事?”
我點了點頭。
“啊......”他拖着長音,“游佳會生氣嗎?”
“也要看是什麽事,你之前明明跟我說過沒和別人做過。”
“确實沒和別人做過來着,”他伸出打着舌釘的舌頭,“但做過租借男友啦。”
“還真做過啊!”我心裏總覺得這樣才是合理的,不然程記怎麽會有錢?
“哎?”
“沒事......只是覺得程記總給我那種,就是,很擅長應對女生的感覺。”
“既然要賺女生的錢,不哄女孩子開心肯定不可以吧?”
“你也靠着之前的方式哄我開心?”
“怎麽可能啊,”他靠着我,撫摸我胳膊上的紗布,“對金主做這種事的話,哪裏還有錢賺,游佳是不一樣的,游佳看我不也是這樣?”
“嗯......程記和其他的男生,不同。”
他悶悶笑起來,抱着我,“好開心啊,游佳,你不讨厭我?真的不讨厭?聽了任何事情都不讨厭?我和其他男生真的在你眼裏不一樣?真的?”
他不停的問我,我忍不住笑,“當然啊,我之前就說過的,我和其他男生連正常說話都做不到。”
“真的?不是因為我像女生吧?”
我莫名想逗逗他,“如果真是那樣該怎麽辦?”
“啊?”
他面上沒了笑。
“程記很漂亮,像女生一樣,待着很安心,如果是那樣的話程記會怎麽辦?”
“沒有男女之情的話?”
“嗯,沒有男女之情的話。”
“真的假的?還是在開玩笑。”
雖然是在開玩笑,但我紅着臉沒有說話。
“嗯......”他想了想,聲音還是很溫柔的樣子,“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會去自.殺吧?”
“啊?”我被吓了一跳。
“當然在自.殺之前我會帶着游佳的,”他笑着抱着我,“所以是真的還是假的,告訴我嘛,快點嘛。”
“是假的!是假的啦!”
他往我胸口鑽,氣息打在我胸口的皮膚上,我臉通紅,猛地推開他,就見他頭發都有些亂了,臉也有些發紅,對我笑,“我就知道的,我就知道的嘛。”
“游佳,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
“真的?”
“真的......”
他眨了眨眼睛,忽然道,“游佳知道,自.殘定制嗎?”
“定制?”
“嗯......我好壞啊,這可以說嗎?”
“你說呗?”
“我可以用刀子,在游佳的身上畫我的名字嗎?”他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我,“畫我的名字,好不好?雖然這種東西,普通人都會選擇紋身,但是紋身,紋身根本不像刀子那麽疼啊,對吧?”
是這樣嗎?
他面色有些潮紅,見我不說話,牽着我就回家,我們像往常一樣跳進了家門,他從抽屜裏拿了很多的美工刀出來。
我有些害怕的縮緊膝蓋。
“褲子,脫下來?”
“你是要刻在哪裏啊?”
“腿根。”
“為什麽是腿根啊!”
“那心口?上衣脫下來。”
心口,我還勉強可以接受,肯定會比腿根好一些。
我脫了上衣,身上只有內衣,程記彎腰臉對着我的胸,呼吸都噴上來,我臉紅的滴血,正想和他說話,便覺刀子壓上皮膚。
“唔!”
“很疼嗎?”
他語氣竟然是,很興奮的感覺。
“很疼嗎?”
他又問了我一遍。
“疼的。”
“哎~畢竟游佳對疼痛忍耐力很差嘛。”
他一點一點用刀子在我的心口皮膚上刻着,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我緊緊閉着眼,等他刻完,我已經面色蒼白,渾身冷汗了。
“你看看,游佳。”
他打開了老衣櫃的櫃門,讓我看裏面的鏡子。
用刀子寫的,程記的名字,但血太多了,不停滲出來,還有些看不清楚。
程記在我身後,扶着我肩頭。
“這樣的話,哪怕咱們哪天死了也不怕了吧?”
我擡起頭。
“游佳,幫我在身上也這樣刻你的名字吧?以後傷口好了,咱們就繼續刻,直到刻出很深的疤痕為止,好不好?”
“但我沒刻過......”
雖然這樣說,其實只是我不敢而已。
但程記說沒關系。
我在他的身上也同樣刻了我自己的名字,但歪歪扭扭的,程記說一看就是我會刻出來的樣子。
當天晚上,我們照例相擁入眠,晚上,很晚了,我聽到一點奇怪的聲音。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便對上了一把剪刀。
剪刀?
我猛地醒過來,怔怔看着拿着剪刀對着我的程記。
他一只腿跨在床上,沒穿上衣,拿着剪刀用一副很迷茫的眼神看着我。
“程記?”
“啊......”
我喊他,他好像有些回神了,愣愣看着我道,“游佳,你還活着嗎?”
“活......”我甚至都有些不明白了,這是什麽?異世界游戲之類的嗎?我摸了摸我自己的心口,很疼,“活着啊??”
“活着啊?我以為你死掉了,剛才。”
“什麽?”
“沒死太好了,睡覺吧?”
他放下剪刀,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那把剪刀是為了做什麽,但那把剪刀一直擱在床頭,接着的幾天,依舊如往常一樣,但程記每天都會抱着我,我們互相用刀子在對方的身上刻字,偶爾甚至都不是刻字,僅僅只是借用對方的手傷害自己而已。
今天又流了好多血。
我頭都發暈,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過去,又是半夜被奇怪的聲音吵醒。
像是什麽東西碎了。
這些天我已經基本習慣了。
我去廚房,就見到程記蹲在地上,正低頭坐着什麽。
“程記?”
他沒說話,我聽到一些聲音,走過去借着月光一看,登時被吓一跳。
他蹲在碎掉的盤子前,不停的用水果刀用力劃着自己的胳膊,大片大片的血從傷口裏幾乎是噴湧而出,地上黑乎乎一片,全都是血。
“程記!”
我到他身邊,搖晃他的肩膀,他擡頭,愣愣盯着我,手上還在不停動作着。
“夠了!你夠了!這樣下去你真的會死吧!”
我搶走他手裏的刀子,我不想程記去死,唯獨這點,我不想。
“剛才,游佳死了。”
他說。
“啊?”
他總是說這種話。
“我還活着啊!”
“別騙人了,死了。”
他指着地上的那堆盤子,繼續去找地上的水果刀,“不要礙事。”
“所以說我才沒死啊!”
“你又怎麽确定你沒死呢?我看到你死了,被我殺死了。”
“那你......那你是什麽時候殺的我?”
“今天,我帶你自.殘的時候,每天,每天帶你自.殘的時候,我都會殺你,殺你一次。”
我愣愣看着他。
總之,我搶走了刀子,回到床上沒有說話。
每天殺我一次。
證明,每天的自.殘,對于程記來說都不是自.殘,相處這麽長時間下來,我也發現了,程記好像患有某種幻覺病症,他每天在幻覺中殺我一次?
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我會被發瘋的程記殺死吧。
我拿走了他的刀子,他很快也回來了,是來找我要刀子,但我幫他包紮,他并沒有對我做什麽,我們睡覺,第二天,程記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也沒有注意手上新添的傷口。
但對我來說,白天的程記更偏向正常的。
總之,這次的自.殘,我拒絕了他,總有一種長期以往下去,我一定會被他殺死的感覺。
這就是在耗我的命。
“為什麽?”
我無聲的拒絕了他。
“其實游佳是膽小鬼,對不對?你根本就不敢死。”
他說的好像沒錯。
我承認,我确實害怕了,我本身就怕疼,當然,我也怕死。
“夠了啊。”
他轉身就走,接着,再也沒有回來。
我每天空着肚子躺在床上,又是什麽時候開始經常聽到外面有敲門聲的呢?
總之,我被找到的時候,是一天大晚上,我看到了爸爸和繼母還有弟弟,和很多警察,他們打着手電筒,踢開了程記家的門,我好幾天也沒出去過了,才發現院子裏好多的垃圾。
好奇怪,
原本有那麽髒嗎?
“游佳!”
爸爸的聲音和照過來的手電筒一起映了進來。
接着,我被帶了回去,警察和我的家人都很驚訝,據他們說,他們找了我很久也沒有找到我,還是根據之前去甜品店的監控才發現了我。
“誰知道你居然去了那裏!你去那裏做什麽!你去那個死人屋到底是要做什麽啊!”
“死人屋?”
我愣愣看着爸爸,我現在的神情,肯定和程記每晚發瘋的神情一樣吧?
據警察說,那個房子之前一直被稱作死人屋,是因為多年前,那家的單親爸爸帶着兒子一起自.殺了,所以這麽多年才一直也沒有人敢去管那個房子。
哎?
那我這些天一直待在哪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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