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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還在和宋別膩歪的江離被一個電話終止。

是江先生打電話過來問葉女士的行蹤，說什麽她的電話關機打不通，問葉女士是不是在家裏。

“江先生，你自己的老婆都不知道在哪嗎？”江離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擾了談戀愛不太開心，說出來的話都夾槍帶棒的讓人難以招架。

剛剛還在和宋別膩歪的江離被硬生生打斷真的很難過，然後江離就将氣全部都撒在了撞到槍口的江先生身上。

“你媽媽不在家？”江先生沒有聽見江離話中的言外之意，只當是打擾到江離睡覺的起床氣。

“可能在任阿姨家裏，也有可能在宋阿姨家裏……”江離細數葉女士有多少個朋友，磨了江先生很長一段時間才說出葉女士的蹤跡，“昨天我聽見葉女士說去任阿姨那裏了。”

“你在家好好照顧自己，我接到你媽媽就回來了，還有……不要賴床。”江先生生硬的說出來幾句話，沒什麽關心的技術含量，只有數不清的敷衍和硬聊的架勢。

“知道了。”江離敷衍的應聲道：“你還是趕緊去找葉女士吧。”

江先生就是這麽不解風情，他的風情全部都在葉女士的身上，什麽情話啊，關心啊，在葉女士身上提現的淋漓盡致。

她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麽在一起的，明明江先生看起來就是一個不喜歡鬧騰的性格，可最後還是莫名被葉女士給吸引。

好像兩個人在一起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江離就是綜合了葉女士和江先生兩個人的特點而出生的孩子。

說不上有多鬧騰卻也不能像江先生一樣專心搞科研，江離繼承了葉女士的自由卻又沒有完全繼承她飛蛾撲火的果斷。

最值得誇贊的應該是江離繼承了江先生的深情專一，即便是在別的方面堪稱生活白癡，但是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她格外的不遺餘力。

挂斷電話後江離給宋別發了消息，對剛剛的事情做出解釋，并且表示自己一會兒會有點忙不能時刻關注到宋別的消息。

宋宋：【沒關系，正好我一會也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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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離：【我會想你的。】

阿離：【比心.jpg】

宋宋：【我也會想你的。】

國慶節的最後一天，宋別去找了常溪亭，也約上陸之行一起吃飯，當然這些都是在看到沿海特産之後才有的心思。

雖然宋別覺得這并不是一個好時機，但是她也不介意讓人提前知道江離的存在，讓她周圍的朋友知道她有一個很喜歡的小孩，并且那個小孩也很喜歡她。

她就像是得到寶物迫不及待到處炫耀的小孩，就算是冷靜克制的宋別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那是被江離強大感染力所賦予的小小驕傲。

常溪亭聽見門口出現的喇叭聲連忙起身迎了上去，“你這段時間來我這的次數不少啊。”

“先幫忙。”宋別下車打開後備箱，裏面放着兩個大泡沫箱，濕漉漉的水漬沁入墊在箱子下的毯子上，印出深色的水漬。

宋別也不猶豫，挽起袖子就把箱子抱了出來放在地上，“你找人搬進去，我先去停車。”

寧河真的是哪哪都好，就是不太适合停車，更別提常溪亭這處小院了，車只能堪堪停到門口。

但是也正是因為不方便車輛的進出才有了這難能可貴的風景，錯落有致的仿古建築，青瓦白牆，青石搬磚的老街和縫隙裏長出的青苔都在說着寧河的古樸。

剛停好車宋別就接到了陸之行的電話，在聽到後面的話時，她鎖車的手頓了頓，連帶着車發出的響聲也随之頓了頓。

宋別怔愣了一會兒就收拾好了情緒應聲道：“可以，我沒問題。”

“那我們晚一點過來。”

“好。”宋別只覺得喉嚨裏有什麽東西被堵住了一樣，這個應聲回應道格外艱難。

她不能否認的一點是她還在為之前的事情動容，情緒上原本不該出現的波動也會因為一些特定的人或事物産生反應。

即便她有心走出來，但是這種情緒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消退的，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克制。

“怎麽停個車要這麽久？”

“剛剛接了個電話。”宋別收起手機随手放進衣服口袋裏，她繞了個圈走到常溪亭對面坐下。

“誰的？不會是你心心念念的小孩吧？”

宋別搖頭，她挽起袖子幫常溪亭處理裏面放置的食材，“不是，之行打來的，說會晚一點到。”

常溪亭輕嘆道：“她倒是會享受。”

不像她就是個辛苦命，什麽事情都要操勞不說，逢年過節的還得操持着這些三五好友的聚餐，不過……

距離上次她們幾個在一起吃飯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事情她現在都有點不太記得細節，常溪亭只知道那一天宋別和溫以寧分手了。

聰明如常溪亭，她當然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這個時候她也不會挑起之前的事情，那段時間裏宋別的身邊處處都有着那人的影子。

揮之不去。

宋別不語，只是埋頭處理着手上的食材，常溪亭也和其他副廚一起準備今天晚上所需要的菜品。

一整個下午宋別的情緒都不高，比平時的她要更加沉默，常溪亭敏銳的感覺到宋別的情緒，她幾欲開口卻不知從何開口。

“這些都是你家小孩準備的？”常溪亭停下手上的動作嘆道：“這一堆可不便宜啊。”

“嗯。”只有提到宋別的時候她的情緒才好上那麽一點，難能可貴的笑容全部都貢獻給了江離。

常溪亭探出身子，她朝宋別眨了眨眼道：“你們真的在一起了？”

這才幾天啊，她記得宋別前兩天才說要追這小孩，這才幾天兩個人就厮混在一起去了。

難不成這兩人……

常溪亭看宋別的眼神逐漸不對，她直覺是宋別把人家拐到床上了，不然怎麽可能就短短兩三天的時間就讓人家小孩落入她手。

這進展也太快了。

“假的。”

“我就說……”常溪亭話還沒說完就被宋別打斷。

“因為前一句也是假的。”宋別講的時機夠巧，倒不如說她就是等着常溪亭說出這幾個字而故意打斷。

而在這之後她的腹黑一覽無遺。

“宋別！”

“叫我做甚？”

常溪亭憋了半天也沒能憋出一句罵人的話，最終跟洩氣了似的開口道：“你學壞了。”

以前的宋別可不喜歡跟她開玩笑，更別說打趣她了，沒想到現在居然會開玩笑打趣她了。

這不是宋別……這肯定不是宋別！

“你聽說過這麽一句話嗎？”

“什麽話？”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別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五指蜷起又撐開，冰涼的水珠撒了常溪亭一眼。

宋別像是沒有察覺到常溪亭黑下來的臉色，自顧自的說道：“我可沒說過我是個好人。”

“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宋別了。”

“現在的我是離離的宋別。”

常溪亭頓感無趣不願意和宋別繼續開啓接下來的話題，她很難想象到宋別究竟會說些什麽話來虐仍舊單身的她。

宋別并不是一個沒有主見的人，她這麽做一定是有理由的，就比如之前和溫以寧在一起的時候。

現在和江離在一起也是一樣的。

倒不如說會因為她走出來而高興，她之前不是沒有擔心過宋別會單身一輩子，那段時間的宋別對待感情真的就是淡漠的态度。

寧河的夜來的很快，巷子外的路燈在燈罩的籠罩下暈出圓形光暈，暖色的燈光像是燭火一樣。

這是寧河的夜，被溫暖所籠罩的夜。

忙活了好幾個小時的常溪亭和宋別終于有時間停下來休息，她們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桌上擺着當季水果。

在果盤旁邊還放着不大的爐子，炭火炙烤着水果以及年糕，茶水冒着熱氣順着壺嘴往上飄着，茶香也順着熱氣溢出。

未到冬季的圍爐煮茶倒是別有一番味道，常溪亭身上換了件黑色金絲刺繡旗袍，非常講究，裁剪得體的旗袍更顯她的身材。

大方得體的顏色和氣質讓她和周圍的景色融為一體，仿若渾然天成。

常溪亭撥弄着爐子上的年糕，外皮被炙烤的金黃，她纖腕輕輕擺動翻面，“之行有說什麽時候到嗎？”

“快了。”宋別不緊不慢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茶香中的果味也被滾燙的沸水激發出來，苦澀的茶水也被甜滋滋的果味沖淡。

“怎麽感覺你今天怪怪的？”

“有嗎？”宋別挑眉，她手指輕輕撚起一顆花生在指尖撚動，右手的茶杯在空中定住遲遲沒有放下來。

“有，還不止一點點。”

宋別輕哼一聲沒有說話，只是用拿起茶杯的手遮住了扯起的嘴角，那輕哼似嘲諷如同她掩飾住的笑容和神色。

她為什麽會這樣……答案從來不在她身上。

常溪亭原本想要追問，但是門口傳來的聲響卻讓她噤聲，“我說怎麽聞見一股茶香，原來是煮茶了。”

她循聲望去，卻看見了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