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司機老周送完東西就回去了,時間太晚,司楠也不好強留,四五個大袋子堆在門口,方淮站在那不好進去,禮貌問道:“有拖鞋嗎?”
司楠摁開了燈,屋子霎時通亮起來,他不好意思地側身道:“還沒來得及買拖鞋,不用換了,直接進來吧。”
方淮幫着把東西提到客廳,環顧左右,基本的家具倒是都有,就是桌面和櫃子都空着,沒什麽人氣。他脫掉西裝外套拎在手上,不知該從哪裏開始幫司楠收拾。
司楠洗了兩個幹淨杯子,放在茶幾上,見方淮衣服沒地方放,接過去挂好,“我只過來送過一次東西,都是些不好放在宿舍的,拿過來亂丢着,方淮哥坐啊。”
啤酒倒上,電視打開,房子裏有了動靜就不顯得那麽空曠。司楠又忙着去廚房找盤子,左找右找也沒合适的,大概馮小凡就沒想着他一個人能開火做飯,廚具幾乎沒有買,方淮瞧他忙進忙出也沒忙出個所以然,便道:“吃吧,沒那麽多講究。”
“欸。”司楠答應一聲,拖了張小板凳過來,挑揀出一串五花肉遞給方淮,“來,香噴噴。”
方淮并不餓,來對方家裏也算是別有目的,就是好奇司楠的居住環境,正坐在沙發上滿嘴滴油時,心裏難免嘲笑自己滑稽,就憑那點可憐又荒謬的疑心,深更半夜跑到人家家裏毫無形象地吃地攤燒烤。
說出去,恐怕連尤遠那萬年冰山臉都會哈哈大笑。
可好奇心這玩意兒,害死貓,也害方總。
“嘶——”動作大了就扯到嘴角,司楠暗暗喊了聲疼。
回到家他才舍得把帽子放下來,傷口不重但很明顯,下巴上被人打破了皮。
方淮斯斯文文地吃着,說:“慢點吃,我又不跟你搶。”
“我是真餓了。”狼吞虎咽,頂着一張花花綠綠的臉,司楠沒心沒肺地笑,“晚飯就沒吃一直練舞,練到這會兒才吃上一口,方淮哥現在才回來,工作很忙吧?”
方淮點頭:“基本都是這個點兒。”
司楠嘟哝:“真是太巧了,你居然也住在這,是哪一棟?”
方淮指了指窗戶:“五棟。”
司楠看過去,這倒是巧,他挑眉:“正對面啊。”
莉思公寓一層五戶,每戶都是南北通透的大平層,樓層越高視野越好,方淮剛才就透過窗戶看見了自己的家,兩戶房子視野恰好相對,完全可以看見對方在做什麽。
司楠看着外面燈火闌珊,高樓之間夾着星星點點,說:“小凡姐說租在這,我一直沒來過,前天過來放東西,發現視野真好,住得高看得遠,整個影視基地都看得見了,我還挺喜歡的。”
魏曉楠也喜歡,住的高視野好,往上看星星往下看城市夜景,攢了好幾年的錢自個兒買的這套房子。方淮淡淡道:“你們公司對你也算不差,租在這裏,價格可不便宜。”
不下血本怎麽套金主?公司這是用心良苦,司楠腹诽完直言道:“我們是搖錢樹,公司這麽做只是為以後投資。”
至于投資什麽,當然是你啦。
聞言方淮一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清淡的便宜啤酒,沒有冰過的口感糟透了,換做平時方淮根本不會沾一點,但今天既然鬼使神差地來了別人家,心情不算差,啤酒也不算難喝。
對面的人從神态到動作,都透着股自在,讓方淮也随意起來,他問:“你這麽盤腿坐小板凳,不擠麽?”
司楠伸伸腿:“盤着坐吃燒烤才香。”
方淮撇嘴,揶揄道:“是我在這,你不好意思坐過來吧。”
“看破別說破嘛。”司楠笑起來,扒了一大口炒飯,“我第一次邀請別人到家裏來,其實剛才,我以為你肯定不會來的。”
方淮反問:“不是你激将的結果?”
“那看來你吃這套。”司楠打趣道,“我就淺試一下,你還真來了。”
方淮懶散地往後一靠,既然能這麽放松地聊天,他也懶得端着,于是說:“不是誰使這招都管用的。”
司楠試探:“這麽說,想方設法接近你的人很多。那你不提防着點我,還跟我回來。”
方淮輕笑,一雙笑眼盯着人說話時,那種專注讓人無法不認真聽着他說:“你跟別人不一樣。”
心裏突地一下,司楠咬了舌頭,莫名自信地閃過一個念頭——方淮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越想越覺得可疑,對方要是沒意思,兩次送他回訓練營,今夜又和他共處一室,哪那麽多閑心對不相幹的人大發善心?
可要說對方有那種意思,他又習慣在對別人釋放善意之後找各種借口,急于撇清的行為顯然不想讓司楠誤會什麽。幾次相遇不是因為工作就是單純偶遇,私下甚至沒有彼此的聯系方式。
司楠小心翼翼地問:“我哪裏不一樣?”
方淮似笑非笑:“你識字啊。”
“……”司楠僵了僵,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旋即笑起來,給對方倒上酒,默默在心裏罵自己自作多情。
本來身心俱疲,饑腸辘辘,又跟人打了場架心情爛到極點,可吃飽了肚,窩進暖屋,還半道見了想見的人,開幾句玩笑,情緒立馬就明朗不少。
心情一好,話也就多起來,司楠唠叨着燒烤是路邊偶然遇到的,不知味道如何,買回來嘗了覺得還行,方淮便也附和說“還行”,又撕開一包土豆片咔嚓咔嚓嚼,顯然沒吃飽,于是看見方淮提回來的餅幹盒。
司楠意外:“那天在車上吃的那種。”
“給你的。”方淮看着他,“想吃就拆啊。”
看包裝就不便宜,一個中國字都沒有,拿出盒子的時候裏面有一張國外的付款單,應該是買的時候店員随手塞進去的,這盒餅幹是前幾天才在國外買回來的,司楠忍不住又自作多情,可轉念一想,誰也不知道今晚會在這裏遇到,對方怎麽可能提前買好放在車裏,就等着送他。
司楠笑得有些傻氣:“好吃!”
兩人同處一室,要是沒人說話,就會陷入尴尬,進屋的時候司楠開了電視,把遙控器給了方淮,他一直擱在腿邊,現下見人吃得專心致志的,索性找了個節目播放。
一聽見那熟悉的開場音樂,司楠的DNA都動了起來,他哭笑不得:“當面兒放這個怪尴尬的。”
“沒別的可看。”方淮點開的是《Boys Top》新春特輯,在盛夏家已經看過了,可當面兒看別有一層意味,放下遙控器,讓節目自動播放着,方淮下巴指指電視裏形形色色的練習生說:“以前聽說藝人很怕長胖,連米都要數着吃,你這麽狼吞虎咽,又還是高熱量的垃圾食品,不怕身材走樣嗎?”
身材走樣四個字讓司楠腦海裏警鈴大作,王濱不止一次叮囑他,晚上餓了也不許吃東西,他還記得王濱頤指氣使的口氣:“別以為有這張臉就可以肆無忌憚,一發胖就成了發面饅頭,再好看的臉粉絲也只會嫌棄你。”
不過警鈴就響了一秒,下一瞬,司楠的顧忌心理就從粉絲轉移到了方淮身上,他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道:“你嫌我吃得多。”
方淮噎了下:“我嫌你幹什麽。”
“那你還問。”司楠想起什麽,擡頭眯了眯眼,“你有朋友也混跡娛樂圈嗎?”
方淮手杵着下巴,又是好整以暇的模樣:“盛大編劇,不算麽。”
行吧,原想偷偷打探下隐私,畢竟“跟男演員糾纏不清”是馮小凡查到的過往,司楠有點好奇,可方淮老是四兩撥千斤地把問題給撇開了。
人精一個,不好對付。
說回到剛才,司楠老實回答:“平時肯定不敢這麽吃,就算我想,助理和王總也不允許,發胖毀所有,粉絲能往死裏罵,今兒是心情不大好,反正沒人看着我就敞開了吃,再不吃幾口垃圾那不把人憋死了哦。”
邊說垃圾邊吃得比什麽都香,好似放在面前的根本不是地攤燒烤,而是山珍海味。
方淮被他這點可愛的口不擇言逗笑:“那說說吧,訓練營裏遇到什麽事兒了,能嚴重到動手,不是小事吧。”
司楠揉了揉下颌骨,把發生了什麽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方淮。程樹在花叢小道裏攔下了兩個人,一個是跟司楠相熟的胡梓奧,一個叫耿俊彥,這倆都算邊澤語的人,因為邊澤語實時排名壓了程樹一名,位居第二,遭到程樹嫉恨,加之外頭有爆料說他抽煙,私生活也不檢點,不知怎麽就找耿俊彥的麻煩。
刁銳攔下司楠的意思他是懂的,不摻和,至多推搡兩下忍忍也就大事化小了,可司楠聽見了胡梓奧的聲音,所以還是沖了進去,對方在氣頭上,不管來的是誰照打不誤,司楠火氣也上來,于是拉拉扯扯地從花叢小道打到了主樓門口,這才停下手。
他一邊說着,方淮一邊從節目裏找到了那幾個人的面目,等司楠講完,方淮也大概把人的臉都認全了,評價說:“都是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小夥子,做事兒真上不得臺面。”
“可不是麽。”出手的時候他還刻意避開了別人的臉,結果程樹照着自己下巴打了一拳,戒指太尖銳,刮開了一道口子,現在扯着疼,司楠無奈地玩笑道,“別看一個個單純幹淨,私下誰不是煙酒都來。”
“還好我有收獲,不虧不虧。”司楠從褲兜裏掏了個東西出來,扔在桌上,是一版口香糖,有兩枚已經摳掉了。
看見這玩意兒,方淮不經意掃了眼電視櫃,剛就發現那放着個奇怪的東西,塑料袋裏裝了個暗紅間白的鞋,就一只,非常古怪。他問:“你這什麽癖好,總撿奇怪的東西回來。”
司楠“啊”了一聲,見方淮指着電視櫃那的鞋子,他笑道:“這倆還真有淵源。”
他把鞋子拿過來,拆掉塑料袋就看得更清楚了,那暗紅是已經幹涸的血跡,掰開鞋洞,他給方淮看:“裏面有刀片。”
方淮愣了愣:“你的腳就是這麽傷的?”
“嗯。”司楠小心地從鞋裏摳了個東西出來,放在桌上,“兇手已經找不到了,除了我也沒人想找,所以我要求留下這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裁紙刀是用口香糖粘上去的,我覺得那口香糖的顏色有點奇怪,不像平時吃的那種。”
鞋子和刀片上還有血,看着心驚,方淮也道:“跟你今天撿到的東西有關聯?”
“只是猜測,我也是後來才看到這口香糖牌子沒見過。”司楠把那版口香糖翻過來,“外國牌子。”
“這是戒煙口香糖,國內買不到,裏面含尼古丁。”方淮拿過去看了一眼,又放回桌上。
“含尼古丁……”司楠眼睛一亮,有煙瘾的人在無法抽煙的環境下靠這個補充尼古丁,程樹罵人時說他抽煙,那倒是可以往這個方向去找兇手,不過僅僅是這兩個東西并不能确定真相。
司楠:“我在找兇手,現下又縮小範圍了。”
“找到你要做什麽?”方淮好奇。
司楠聳聳肩:“暫時不做什麽,報警也沒用,這個不能成為證據了,但我要知道是誰幹的,一來提防他下次使壞,二來我以後有機會一定會還回去。等我有錢了送去鑒定一下,這倆口香糖到底是不是同一種。”
說完他把口香糖小心地放在鞋子裏,跟寶貝似的,又擺回原處。
方淮似乎想說些什麽,終是忍下了。那觸目驚心的血跡讓練習生糟糕的生态具象化,司楠的性格比他以為的還要強勢,并非軟糯可欺的小可憐,也好,也不好。好是因為又找到了一個共同點,疑心加重,不好在于,司楠這性格還會吃大虧。
“方淮哥?”司楠在看他,“你欲言又止的,是不贊同我這麽做麽。”
方淮想了想說:“姓王的沒教過你,在這種環境下忍一時風平浪靜。”
“我忍過,憋屈死了。”司楠是真這麽覺得的,不止重生之後,似乎上輩子也因為類似的事受過委屈,所以現在物極必反,他一點都不想将就,他道,“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覺得忍一時越想越氣,我不想再做縮頭烏龜。”
想到他說賺了錢還要去做鑒定,小計劃藏了一肚子,方淮指着那堆奇怪的物件兒安排:“你找個袋子把這些收好,做鑒定簡單,我幫你做。”
司楠睜大眼睛:“聽說……很貴的。”
方淮繼續交代:“口香糖上或許有DNA,除了鑒定是否是同一種口香糖,最好你把懷疑對象的頭發也一起給我,能弄到吧?”
能是能,就是有點猥瑣,而且這事兒是自己的事兒,麻煩方淮,有點不好意思。
司楠猶豫:“那等我攢攢錢……”
方淮哭笑不得:“公司有法務團隊,找個合作的鑒定機構又不是難事,錢不用你操心。”
司楠眨眨眼,在方淮催促的眼神下,立刻把東西都收好,鄭重地交給他,有許多感謝想說,不過能想到他要是說了,方淮又是雲淡風輕地找一個舉手之勞的借口。
于是他給方淮倒了一杯啤酒,自己默默碰了杯,仰頭喝下。
男人的感謝,就是一杯酒!
犟頭巴腦的,方淮柔聲問:“你腳上的傷好全了嗎?”
司楠含糊道:“快了。”
方淮有些無奈:“舊傷沒好全,又添新傷,叫你忍的意思是保護自己,別忙着吃了,下巴擦破了皮,再過油得發炎,先消毒吧。”
怪不得火辣辣的疼,嘴角的油都漏下去了,流過傷口更讓其雪上加霜,司楠胡亂拿紙擦了下,卻在心裏暗暗喊了聲糟糕,怎麽在方淮面前如此沒有吃相,屬實吃歡了,露了醜态。對方看着,他就聽話地去找酒精和棉簽,原想去衛生間擦一下,起了身又坐回去。
司楠捏着酒精,有些不好意思地擡眼:“你能幫我擦下藥麽?”
方淮頓住。
衛生間就在不遠處,有鏡子,但誰都沒提這茬。司楠問得坦蕩,像是他真的需要人幫忙,其實他心裏清楚,這一刻莫名想要多一點親近。今晚第二次試探了,第一次邀請人回家,成功了。第二次是擦藥,司楠說不清這是什麽态,當然,絕對不是想要獻媚讨好妄求別人做金主的意思。
每次和方淮偶遇,都在獨自一人寂寞無助的時候,司楠陡然生出些奇怪的依賴心理,念頭剛動話就問出了口,至于他試探對方想要得到什麽答案,暫時無解,也許只是想證明“被特別關注”不是自己的幻覺。
停頓的時間有些久,久了就難免尴尬,司楠笑着起身:“算了,我去衛生間擦。”
“過來。”搶過酒精和棉簽,方淮還扯着司楠的衣袖,将人拉到沙發坐下,他垂着眸輕擡司楠的下巴,輕輕推向一邊,檢查傷口後,旋開酒精沾了沾。
司楠屏息凝神,坐得像個幼兒園的小朋友,一動不敢動,對方的呼吸,對方的香味兒,陣陣傳來,而偏着這個角度,他能瞥見方淮專注的側臉。
方淮很帥,這是第一眼見他司楠就肯定了的,但近距離欣賞對方的長相還是頭一回,帥也得帥得細致,司楠看得心猿意馬。
鼻梁挺括,眉舒目朗,長長的睫毛落下一片陰影,皮膚又白又滑,應當是個講究人,唇邊幹幹淨淨沒有胡渣,那薄唇顏色很淡,每次見他笑,不管是不懷好意的笑還是沒什麽所謂的笑,都好看。
這樣英俊的男人,輪廓分明得帶着點嚴肅和威儀,可現下他在認真扭動棉簽,手指按着司楠的下巴,又輕又有指腹的熱度,每一個動作都是溫柔的,這樣的方淮讓司楠有些目眩。
所以說,便宜啤酒不加冰,等同于喝假酒,司楠心跳開始打鼓,燥熱也從脖子開始往上蔓延,他舔了舔嘴皮。
方淮蹙了下眉:“別動。”
“嗯。”司楠咬着下唇,他自己看不見,一抹粉早已爬上耳朵,泛到耳尖。
方淮當然看見了,沒拆穿,只柔聲說:“可能會疼,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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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