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如琢如磨

如琢如磨

好一個敗絮其外，金玉其中！

好一個熱火朝天，如火如荼！

下了馬車時，還只是感覺平平無奇的一處處房子，現在走了進去一看，果然是別有洞天！

大路上，各位年老的老師傅，年少的小師傅行色匆匆，春天的天氣還有些微微涼意，赤膊上陣者縷縷而見。

伯英不放心林孟，拉着她的衣袖而行。

偶爾避讓行人時，高大的哥哥林伯英，就擋在妹妹的前面。

看着他的背影，林孟若有所思，開口道：“哥哥，你玩過老鷹捉小雞嗎？雞媽媽帶着小雞飛，老鷹跟着緊緊追！你現在這樣，好像雞媽媽呀！”

又高大又健壯的雞媽媽！多有安全感啊！林孟點點頭，自己贊同自己的觀點。

咦？林伯英沒說話，他沒聽到嗎？

林孟擡頭一看，伯英哥哥正轉過頭來看着她。那眼神，審視中帶着懷疑，懷疑中帶着打量，打量中帶着無奈。

又生氣啦？林孟連忙解釋： “雞媽媽護崽兒，多好啊！”

伯英哥哥的眼珠子，欲向下轉，卻向上翻了翻，一個帥帥的白眼兒終于完結了！他閉上眼，點點頭，從牙縫裏吐出幾個字來：“這就對了。”

哪裏對啦？他這咬着牙的模樣，怎麽讓人感覺不對呢？

伯英哥哥輕聲說道：“哼！我說少了點什麽，這不就來了嗎？前天，你說什麽手機，我尋思了許久，有打鳴的公雞，有下蛋的母雞，沒怎麽聽說叫手雞的。我轉遍了整個院子，抓了一只小雞，放在你手裏，看，有手了吧？有雞了吧？不就手雞嗎？結果小雞一拉便便，你立刻蹦的老遠。”

林孟聽着伯英哥哥的話，連忙把手伸出來聞了聞，還好還好：小雞拉的粑粑已經洗掉了！手不臭！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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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娃娃毛毛茸茸，哎呀好可愛。雞粑粑随處可見，哎呀好臭！

伯英哥哥憋着笑，輕輕地拍了拍林孟的腦袋，說道：“還玩呢？鑄陶坊到啦！”

果然，前方院子的大門上，還有一塊牌子，上面寫着字。

走進了院子裏，各位鑄陶工匠們進進出出，忙的熱火朝天。伯英哥哥和一位年齡稍長的鑄陶工匠，喚為介老伯的，說了幾句話。

介老伯帶着他們一行人，到幾個小院裏都轉了轉，聽着取土、練泥之要，看了看鍍匣、修模之累，又有做坯，印坯，旋坯，畫坯，蕩釉，滿窯等等。

林孟不由得暗暗感嘆，家家戶戶可見的一件件陶器，每一件都傾注了工匠師傅們的心血。

“賢弟！賢弟！”

誰家丢人了？

一位中年男子站在小院門口，迎風而立，喊到：“伯英賢弟！”

林孟打量着來人，心道：這人誰啊？看着人模人樣的，一臉笑眯眯觀之可親的樣子。

林伯英早就看見了他，只略皺了皺了眉頭，思索了片刻，站在原地不動，只笑着說道：“見過華三公子！”

那位蓄着短須的華三公子，臉上仍舊僵着笑，站在小院門口，好像長在那兒的一棵高高的、蓬蓬的草，惹的過路的工匠們側身又側目。

華三公子笑着說道：“我有一件事，欲同賢弟商議，此處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地方。來！來！來！”

伯英哥哥卻看了看林孟，對着華三公子微微搖頭，說道：“如有要事，不如擇一良日？”

華三公子一臉的堅持，仍舊等着，催促着。

明白了伯英哥哥的擔心，林孟笑着對伯英哥哥說道：“哥哥，你去吧。我自己一個人也行啊！”

林伯英看了看遠處立着的華三公子，無奈地點點頭，說道：“好！我和他，去外面的路上走走，說幾句話就回來。”

林伯英的随從，名叫阮大的，也連忙跟了過去。

那位華三公子，待林伯英颔首行禮時，一把拉住伯英，倆個人都不見了蹤影。

等一分鐘，林孟再等一分鐘，又等了很多分鐘。

上次做的陶器，都燒好了，小柳一一整理完畢。

林孟漸漸着急：哥哥呢？怎麽還不回來呢？算了，出去找找吧！

大路上，人匆忙。

綠竹青，樹陰涼。

碧玉妝成一樹高，她拉小柳迎風跑。不知哥哥去何處，路旁聲聲鑄長刀。

林孟站在樹下，喘着氣，對着小柳說道：“向二哥說，哥哥根本就沒有回到馬車上。你說，哥哥會去哪兒呢？來的路上，哥哥提過陶器坊，對了！還有他常去的鑄劍坊，還有玉器坊！要不，我們去看看？小柳？”

小柳終于擡起頭來，呆呆地點點頭，說道：“好吧！”

不一會兒，她們倆就來到了鑄劍坊的門口。

只是，這一次，有些不太一樣……

一位黑黑瘦瘦的年輕人，恰好擋在了她們面前。他上下打量着她們倆，笑呵呵地說道： “咦？過來啦！”

再次突然受到禮遇，林孟不敢怠慢，連忙上前一禮，笑着說道： “這位小哥兒，有禮了！我們來找一個人。”

小哥兒沖她點點頭，算是回禮。又摸了摸他那沒有胡子的下巴，皺着眉頭問道：“找誰啊？”

小柳也連忙上前，連說帶比劃着：“找我們家公子啊。他個子高高的，白白淨淨的。可英俊了！有嗎？”

“有啊！當然有！”黑黑瘦瘦的小哥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美滋滋的，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找我也是一樣的！”

一樣嗎？

林孟嘟了嘟嘴巴，心中不滿：叫你伯英哥哥，你敢答應嗎？

林孟和小柳對視一眼，都無奈地搖搖頭。

林孟斟酌着開了口：“小哥兒啊！我們真的是找人的。你讓我們過去吧！我們倆不是歹人，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啊！”

又黑又瘦的小哥兒一聽，眼睛睜的更大了，嚷嚷着：“我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啊！看！看！看！”

小哥兒大聲說着，還撸了撸袖子，搖了搖他曬黑的胳膊，以振聲威。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小柳連忙擋在林孟前面，無奈地對天翻了個白眼。林孟連忙側過身去，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她們的耳邊，依然傳來小哥兒的聲音：“是不是？是不是？”

林孟依舊側着身，不敢看他，無奈地回答道：“是！是！是！你……可白了！”

小哥兒哼了一聲，聲音小了很多，說道： “就是！我娘親說，我小時候可白了。這幾年曬黑的。”

林孟拉起小柳，說道：“是！是！是！那小哥兒，我們去找人了。”

誰知小哥兒長臂一揮，攔住了她們倆，氣呼呼地對林孟說道：“我說，這位姑娘哎，長的挺好看，腦子比我還不好使。哎呀！都說了，直接找我一樣的！”

林孟又氣又急，心中委屈：真是的！昨天也是！今天還是！說人腦子不好使，你們倒是背着我說呀？！

無奈之際，林孟問道：“那你倒是說說，你要什麽呀？”

小哥兒眼睛又睜大了，大聲地說：“當然是銅板啊！”

林孟啊了一聲，心裏問道：鑄劍坊要門票的啊？

先找哥哥要緊，千言萬語，一聲嘆息！林孟拿出荷包，準備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