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灼灼其華

灼灼其華

冬日的風,格外凜冽地吹過,帶來了國君去世的噩耗,仁君已去,舉國哀痛。

春風一吹,梨花開了,枝頭一點白,像是這片土地上的人一樣,國孝在身。

梨花謝了又開,開了又謝。

桃花謝了又開,開了又謝。

一晃,兩年過去了。

新君三年,春。今年的桃花,又開了。

林伯英笑眯眯地走林妹妹的小院,步入室內,舉手投足間,潇灑依舊,穩重了許多。

林孟慢悠悠地站起來,起身相迎。

林伯英坐下來,笑着說道:“院子裏的桃花開了啊。”

林孟用了半秒暼了一眼,搖頭感嘆:桃花啊,你為何那樣粉嫩甜美,刺傷了失意人的心啊!

還有,他說賞花啊?去找他自己媳婦去!

林孟依舊沒有擡頭,怏怏不樂地說道:“看見了。我不瞎。”

誰知林伯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哎呀!瞧瞧!瞧瞧!不就是六藝的考試嗎?成績不是還沒出來嗎?你瞪我幹嘛?多大點事兒啊?過關就過關,過不了拉到,明年再考!你看看人家,那好多個40多歲的,不是還在考試嗎?”

林孟又瞪了兄長一眼,對天感嘆:你可閉嘴吧!哪壺不開提哪壺就算了,還打開壺,又放了一個陳年大冰塊。

林孟看了看角落裏的兩個大箱子,箱子裏裝的,這哪是書啊?箱子裏裝的,分明就是她的兩年多的汗水和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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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些努力,林孟還是不甘心地開口:“母親說過,六藝大考,你成人加冠之後,一舉而成!”

林伯英笑了笑,無奈地說道:“我五歲開蒙,二十二歲有成。學了十多年,你才學了幾年?才三年啊!”

林孟伸出手指,開始掰扯,按年齡算,她今年27,再學17年,真就40多了……

比上一次的打擊更大的,就是這一次的打擊。

比這次的打擊更嚴重的,恐怕就是下一次的打擊。

林孟受了這樣的輪番打擊,把腦袋埋在面前的案幾上,喃喃說道:“兄長,你能不能閉上嘴,可別說話了!”

林伯英拿起茶盞又放下,仿佛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從袖子裏拿出一塊布來。

布上有字。

林伯英把布放在桌子上,解釋道:“春天到了,桃花開了。不但有鮮花燦爛,更有另一幅美景,士女出游,秉蘭相會。嬸嬸來信了,邀你去單父城。父親和母親,也同意你出去散散心。妹妹啊,你也22歲了。”

單身男女,秉蘭相會?林孟支着耳朵聽完,再次把腦袋埋的更深,她剛考完試,又來了一個任務,能不能讓她喘口氣?

林孟不甘心地負隅頑抗,并不擡頭,甕聲甕氣地說道:“感情這東西,看不見摸不着的。又不是樹上結的桃子和梨子,想要了,伸手一摘,就有了。別瞎操心了!就算去了,也是白去!”

林伯英聽了,聲調一揚,說道:“誰說的?圓圓妹妹,你們倆一起考完試後,才和嬸嬸一起回去的,這才一個多月,不就好事将近了?”

林孟一聽,果然大受震撼,把腦袋仰起來,眼睛也睜的溜圓!

咦?我勒個去!

林孟扁了扁嘴巴,她能說什麽?圓圓妹妹比水牛還牛,是真牛!

林伯英得意洋洋地看着林孟,一幅與有榮焉的模樣。

林孟努力擠出來一個微笑,然後僵硬地挂在臉上。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單身的鳥兒被催幾時是婚期?

又一次受到打擊的林孟,扶額長嘆,一時詞窮!

炮彈不會兩次落在一個彈坑,為什麽到了她這兒,就成了先轟一炮,又轟一炮!

哥哥林伯英還在賣力地推薦,說道:“俗話說,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或許你這一去,有所收獲呢!”

切!才不去呢!林孟哼了一聲,嘟囔着:“就賴着這兒!就癱在這兒!還要拿針來,縫在這兒!”

林伯英聽了,閉上眼,直搖頭。不一會兒,他又拿出一塊布,直杵到林孟臉前。

林孟一看到那塊布上的字,就認得出,是圓圓妹妹的。林圓在信的後面,特地提到,叫林孟一定去。

昔日姐妹情深,勾手許諾,一一都到眼前來。

林伯英話已帶到,便站起身來,舒展了筋骨,放松了許多,慢悠悠地走出門去。

三日後,林伯英和林孟,一起告別了父親和母親,還有太史淇和克兒,再次踏上了去單父城的路。

緊趕慢趕,又行兩日,才到空桐城。

恰好路過空桐城裏,遠近聞名的早市,林孟和哥哥兵分兩路,一個時辰後碰頭。

從早市的這一頭,擠到那一頭,恰好一個時辰,林孟着急忙慌地招呼小柳,嬷嬷,向二哥等人,快快往回趕。

馬車旁,第一眼,林孟就看到了哥哥林伯英的包裹,一個大男人,帶着一個粉色布的包裹,還香香的。

是胭脂嗎?

林孟嘆氣:在家就算了,不得不忍。出來了,還要被迫看你秀恩愛,真是沒眼看。

林孟有些嫌棄,上前一步,明知故問道:“這是什麽呀?”

林伯英的臉上帶着一絲甜蜜的微笑,打開包裹,說道:“給你嫂嫂的小玩意兒。還有母親的。你的。嬸嬸的。圓圓的。”

咦呀!別翻了!林孟不但不想看,還想翻個白眼。

林伯英又問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買這麽多刀槍劍戟幹嘛?”

哪裏有這麽多?短的多,長的少,只因荷包小。

向二連忙雙手捧着過來,林伯英看了看妹妹,搖搖頭有些嫌棄。不知是嫌棄妹妹,還是嫌棄刀傷質量。

林孟理直氣壯地回答道:“防身啊!你的。父親的。叔叔的。克兒的。圓圓的。”

林伯英聽了,臉色一變。他翻看包裹,随手拿出一把短劍,一把打開,細看成色,說道:“誰敢害你?我親手取他首級!”

林孟立刻對哥哥改觀,驚嘆:哇!撲面而來的帥!

吃完喝完,繼續趕路。

披星戴月,又走了三天,才到了叔叔嬸嬸的住處,林伯英和林孟,還有随從人員,終于可以歇一會兒了。

叔叔還在忙正事,嬸嬸接待了他們。只是嬸嬸的臉色,不太對勁,十分不對勁!

俗話說,入門休問榮枯事,觀看容顏便得知。

不是好事将近嗎?嬸嬸的臉色怎麽差勁兒到這個地步?

林伯英和林孟對視一眼,不言不語,默契十足:出了什麽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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