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其葉蓁蓁

其葉蓁蓁

閨房之內，床榻之上，躺着林孟深深挂念的妹妹。

可是，林孟疾步而來，看到了近在眼前的圓圓妹妹，卻不敢出聲驚擾。

這才短短幾日啊？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可憐的模樣？

以前，那白白嫩嫩的臉蛋兒，現在不在清瘦了許多，臉色也暗淡了些。

曾經的那雙纖纖玉手，今日簡直要看到血管了。

林孟的手顫抖着，都不敢去握住圓圓妹妹的手，怕捏壞了她，怕握疼了她。

輕輕地，林孟和嬸嬸一起退了出去，又坐在外面的房間裏，靜默無言，相對垂淚。

哥哥林伯英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欲言又止，急的一直沖林孟使眼色。

對呀！得想想辦法救圓圓啊！林孟擦了擦眼淚，連忙問道：“嬸嬸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嬸嬸咽下眼淚，頓了頓，說道：“十幾日了，都十幾日了啊！她進食漸少，寡言少語。問急了，她只是哭！伯英，孟兒，你們說，我該怎麽辦啊？”

林孟默默盤算：十幾日，算算日子，和嬸嬸寫信的時間，差不多啊！

林孟心裏又想到：圓圓妹妹，又自己單獨給她寫了一封信，叫她一定來，為什麽呢？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她幫忙嗎？

林伯英眉頭緊鎖，還溫和地安慰嬸嬸，說道：“嬸嬸，別急，沒事兒的。小孩子，興許是害怕考試不過關。孟兒前幾日，也是賴在屋裏不出門。我們每天勸她，嘴皮子都要磨破了，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能吃能喝又能睡，走了一路不說累。”

林孟一臉不服氣：怎麽不累？我她都說了，哥哥一次都沒聽！哥哥就想着馬上趕回家，回家說着見爹媽，其實想哥哥的心肝寶貝淇淇呀！哼！

這麽差勁兒的理由，嬸嬸竟然也信了，點點頭，慢慢止住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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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嬷嬷來報，說有客來訪，客名副将夫人，及賴氏夫人。

嬸嬸聽了，看了一眼內室，神色複雜，似乎是放心不下。

林伯英沖着林孟點點頭。

林孟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也點點頭回應。

哥哥林伯英開口道：“嬸嬸多日勞累，辛苦之極。伯英願随嬸嬸前去，大事小事，請嬸嬸盡管開口。”

眼看着林伯英的眼刀要到了，林孟也連忙表态：“孟兒在這裏照顧妹妹，嬸嬸盡管放心。”

嬸嬸聽了，終于笑了笑，說道：“兩個好孩子，我沒有白疼你們。你叔叔整日忙于正事，無暇他顧。圓圓一病倒，裏裏外外幾十人，都是我一個人料理。今日你們倆一到，我也能喘口氣了。”

林伯英颔首低眉，說道：“是。”

林孟也跟着回答道：“是。”

目送着嬸嬸和哥哥出了門，林孟連忙輕輕地打開內室的門，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看看圓圓妹妹。

門一打開，一聲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姐姐！”

是圓圓妹妹！

林孟大喜過望！身随她心，一起飛了過去。

圓圓妹妹那暗淡無光的臉上，只有眼睛有些許的神采，還微微沖着林孟招了招手。

林孟說不清楚，自己是懷着怎麽樣的心情，她輕輕柔柔地，又緊緊地握住她那雙瘦弱的雙手。

林孟心酸之極，不敢看自己的妹妹，低下頭說道：“對不住，我來晚了！”

林孟心中不停自責，都怪她，怪她在單父城的小邑停留多時，見了穎大夫，谷邑師，項爺爺，還有小芳家，只顧着玩，逗留了許久……

林孟不停自責，要是知道，事情是這個樣子，她一定會日夜不休地趕來的！

圓圓妹妹搖了搖頭，沙啞又虛弱地說道：“沒有。見到你，我真是開心極了。”

22歲的少女，一出口，竟然是這樣沙啞的聲音，誰能忍心聽得下去呢？

林孟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林圓那瘦弱的手用力握緊，安慰着林孟。林孟心酸又悲痛，不停寬慰林圓妹妹。執手相看淚眼，兩個人終于抱頭痛哭。

終于，兩個人都哭累了，才相擁着，慢慢平靜下來。

阮小妹輕輕地走進來，打了一盆水。

林孟拿着手帕，沾了水，輕輕地給圓圓妹妹擦洗，又簡單地給妹妹梳妝了一下。

厲嬷嬷也走了過來，端來了清粥小菜。

奈何林孟勸着哄着，親手喂着，半個時辰過去了，圓圓妹妹，只吃了一小碗粥。

一旁的厲嬷嬷卻十分欣喜，說道：“這就好！這就好！熬了半個月了，今個兒，終于好好吃飯了。”

林孟無奈搖頭。這個小碗，還沒有克兒弟弟的拳頭大。這叫，好好吃飯？！

看着圓圓妹妹這個模樣，愁死人了，誰能吃的下去飯啊？！

才收了碗筷，就有嬷嬷來傳飯了。嬸嬸和林伯英，陪着客人。林孟就在圓圓妹妹這裏，便宜行事。

林孟無心用飯，仍放在一旁。

不多時，阮小妹輕輕地叩了叩房門，說道：“二位姑娘，賴夫人來訪，已在外面候着了。”

阮小妹才說了“賴夫人”三字，圓圓妹妹的臉蛋兒，就皺了起來，要擠成包子了，捂着心口，連身體也不适起來。

林孟連忙把林圓妹妹扶起了，靠在自己身上，并輕輕地給她揉了揉。

賴夫人，人未至，聲先到。林孟隐隐約約聽到，她在門外和厲嬷嬷小聲說着話，似乎在詢問圓圓妹妹的病情。

圓圓妹妹開了口，虛弱地說道：“姐姐，這是賴公子的母親。推脫不見，恐怕母親臉上不好看。姐姐，幫我請進來吧。”

瞧瞧圓圓妹妹這如噎在喉，如芒在背的模樣，這個人，怕是不太好相處啊！林孟雖然感覺不對勁兒，但是只好照辦。

林孟扶正了圓圓妹妹的身子，說道：“妹妹別怕，我陪着你。”

林圓的臉上，微笑如昙花一現般凋零，只是用力地握住了林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