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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相,陳侍郎說你無故将他兒子打成殘廢,可有此事?”
慎枥帝斜靠在龍椅上,圓滾的肚子像極了懷孕數月的孕婦。只見他嘴角上揚,目光從兩人身上來回巡視,大有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陳侍郎說的并非屬實。”謝堇昭昂首挺胸,負手站立在殿中。翩翩風采使一旁的宮女都忍不住多瞧上幾眼。
陳侍郎跪在殿中。朝服雖正,但發髻卻略顯淩亂:“宗正府府尹可以作證,謝相帶人到獄中看我兒後,我兒就受了重傷。”
“我的意思是并非無故打傷你兒子。”
慎枥帝眼睛亮了,問:“那謝相為何打人?”
謝堇昭“皆因陳侍郎女兒傷了我謝府的姑娘。兇手還在我府門前跪着呢。”
慎枥帝坐直了腰,好奇地問:“謝府何時有姑娘的?”
“最近。”
慎枥帝噫了一下,又問:“可是謝夫人收了義女?”
“非也。”謝堇昭神色自若地回道:“臣受故人托付,此後,她便是謝家的一份子。”
陳侍郎氣憤:“即便是你謝府的姑娘,你大可懲治兇手,即便是我女兒,我也會大義滅親。可你為何傷了我兒?”
謝堇昭很快地接話:“哦?按你這說法,動手打你兒子的也不是我,你懲治兇手就是了,找我幹什麽?”
“你……”
陳侍郎語塞,只好轉頭高聲向皇帝哀求。
“陛下,我陳家九代單傳,也就只有這麽一個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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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謝府百年基業,也就只有這麽一位姑娘。”
慎枥帝咪咪笑着:“這下可真是難到朕了。”轉頭問身邊的太監總管“小六子,你說,這兩人誰輕誰重?”
“這……老奴愚笨……”
陳侍郎趁着機會說道:“陛下,臣的兒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陳家自此絕後了呀。謝相此舉可是如同滅我陳家滿門啊,還望陛下嚴懲。”
“這不是還沒死麽?”謝堇昭挑眉:“我家姑娘若有個什麽事,我也無心理會朝堂中事了,想必我弟在邊城,也整日憂思。現在我家姑娘還病得昏昏沉沉的……”
“這可不行。”慎枥帝再無心思看好戲了,一拍案臺:“陳侍郎,你治家不嚴,導致朝廷內憂外患,朕要治你個……治你個……”
“陛下,請将陳侍郎交由臣來懲治。”謝堇昭接話。
就在慎枥帝準備點頭允許之時,門外太監急報。
“禀陛下,戶部兩位尚書大人求見,說手上已有證據,要控告陳侍郎勾結山賊劫走災銀。”
謝堇昭臉色一沉,看向陳侍郎。只見他愣在那兒,剛才還在喊冤氣憤而紅了的臉瞬間成了青灰色。
……
宮中的小道消息向來傳得快。各世家已得知謝府多了個姑娘,現在正是各種查探中。
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出名的梁蘊,此刻正跟徐嬷嬷學着禮儀。
徐嬷嬷暗驚,姑娘的底子很好,各種禮儀動作都很标準,就連宮制禮儀都很熟練。非大家閨秀絕非能習得,然而她卻沒曾聽過哪個世家是姓梁的。
“姑娘,你來相府之前家住何方?”徐嬷嬷試探地問。
“住霧靈山上。”
終年迷霧重重的霧靈山上居然還能住人?徐嬷嬷再問:“姑娘家中家主是何人?”
“我爺爺。”
“能否告知名諱?”
“唔……”梁蘊苦思,好半響才扁着嘴欲哭:“我不知道。”
徐嬷嬷沒料到梁蘊會有這樣的反應,一時慌了手腳,幸好還是了解她的性子,取來幾份糕點把人給哄住了。心中多了幾分計較。
……
下午時分牙婆子來了,劉氏和徐嬷嬷二人幾番篩選,終把梁蘊院裏的人給補齊了。
正準備結束之時,一個小丫鬟趕來跪在前方。
“求夫人準許我去伺候姑娘。”
劉氏看了看,發現是自己院中的人,問:“怎麽想到要去伺候姑娘了?可是在我院子裏受了委屈?”
“夫人待奴婢極好,只是奴婢受了姑娘再造之恩,願能終身伺候在姑娘身邊,求夫人成全。”字句之間,極為誠懇。
劉氏微笑:“怎麽樣的再造之恩?快說與我聽。”
小丫鬟伸出雙手,拉起袖子,說道:“幼時貪玩傷了手,蒙夫人憐愛,允許奴婢戴着手套當差。”說着聲音有點哽咽“然而烈日炎炎,奴婢手上張痱子痕癢難耐,反複發作甚至起濃。手上疤痕日益增添,奴婢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顧念父母恩情,不敢輕生。”
劉氏幽幽一嘆。
“上天憐憫,母親自姑娘拿取得藥膏,如今我雙手複原無半點疤痕。此恩此徳,奴婢無以為報,只望能呆着姑娘身邊盡一分綿力。”
“上前來讓我瞧瞧。”
劉氏握着小丫鬟白嫩的手反複查看,竟真無發現半點疤痕。一直跟随劉氏的鄭嬷嬷也驚訝,證實小丫鬟的确是手上有疤的,她親眼見過。
劉氏詢問:“那藥膏你可還有?”
“回夫人,姑娘将藥膏給了豆芽兒使用,豆芽兒臉上的疤痕已是淡了好些,相信假以時日便會全好。”
不一會兒,崔嬷嬷應召而來。小心翼翼地将包裹得密實的玉罐子呈上。
劉氏仔細地嗅了嗅,又取出一點兒抹在手上,半響沒得出結果。轉眼瞧見徐嬷嬷好奇的眼神,于是說道:“徐嬷嬷在宮中多年見多識廣,不知可認識這膏藥?”
徐嬷嬷接過,做出與劉氏同樣的行為後,眉目間顯這驚訝。
“徐嬷嬷可是已知道答案了?”
“回夫人,老身可以斷定,這藥膏乃是生肌去疤聖物,名叫玉肌膏。”
“居然還有此等好物。”劉氏覺得頗為神奇,笑說:“待會兒我也跟蘊兒讨一些。”
徐嬷嬷此刻卻神色不明,嘴唇有點兒抖:“這玉肌膏需上千種藥材熬制十多年才能出一小盒。就是太後娘娘那也只有胭脂盒子那般大的量。這……這麽一大個罐子……”
“是嗎?”劉氏樂了:“我家蘊兒真了不起。”
重點不在這兒好麽?徐嬷嬷面容有些扭曲。人家太後都是千省萬省地用,你家姑娘卻多得賞丫鬟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
總說謝夫人不愛理事,現在徐嬷嬷看來這簡直就是不懂事。這謝府到底是靠什麽支撐的能坐擁高位而不倒?
劉氏可沒留意徐嬷嬷什麽心思,她笑語盈盈:“既然如此,那你就過去吧。以後你就叫如意,和吉祥剛好成一對兒,好好做事,知道嗎?”
“奴婢謝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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