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終日被徐嬷嬷限制在房中惡補後宮娘娘們的勢力以及各世家的背景,梁蘊已是頭昏腦脹。于是造就了一見徐嬷嬷就苦着臉。

“姑娘今日可要出門逛逛?”徐嬷嬷問道。

“可以嗎?”梁蘊雙目閃亮,可又瞬間黯然“可是我功課還沒完成呢。”

徐嬷嬷失笑。

許是住進這相府後,看着夫人那般無狀,又見這未來的丞相夫人懵懵懂懂,心下一個着急,便一股腦兒的壓着她學習。

然而姑娘這幾日笑容不再,身型更是因食欲不好消瘦了幾分,她才驚覺自己做得有些過了。

“今日功課不必做了,讓吉祥如意跟着你出門去吧,晚膳前回來。”

梁蘊歡呼着擁抱徐嬷嬷:“太好了,嬷嬷我喜歡你。”

如意蹦蹦跳跳地去吩咐備馬車,吉祥簡單地給梁蘊裝扮了一下。當一切準備就緒之際,卻見春雨跪在了院門前。

“姑娘,求您行行好,帶我一并出門吧。”春雨楚楚可憐地說着:“我想出府置辦些物件。”

“你要出府,跟總管申請不就好了。”吉祥銳利地接話。

春雨搖搖頭:“有些女兒家的私物要采買,我臉皮薄,不好說出口。”

“府中都有份例的,女兒家用的東西全有。你說不出口的是什麽東西?”

“這個……”春雨忽然嘤嘤哭了起來:“吉祥姐姐,咱們做奴婢的難處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該知道什……”

“好了好了。”梁蘊忍不住打斷了二人。“要跟就跟吧,晚膳就要回來了,別在這裏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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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高興地道謝,保證道:“奴婢準不會給姑娘添麻煩的。”

……

“京中哪兒有好吃的?”

梁蘊坐在馬車中,不時挑起窗簾往外瞧,心情很是興奮。

如意也興奮地接話:“這個我知道,南大街上有條食街,全是地道小吃。”

“那好,就去南大街。”

兩人躍躍欲試地讨論不夠幾句,就被吉祥打斷了。

“姑娘不可以去食街。”

“為什麽?”

“那兒的東西不幹不淨的,等下吃了要鬧肚子。咱們先在附近逛逛店鋪,午膳要到吉臨軒用。”吉祥利落地整理好小桌,沏好茶遞給梁蘊。

如意嘟着嘴反駁:“不會呀,我去過幾次,都沒鬧肚子。雖然吉臨軒是咱們相府的産業,可是裏面的菜品不好吃。”

吉祥瞥了她一眼:“你這皮粗肉厚的能跟姑娘比嗎?而且,哪有你這樣踩低自己擡高他人的?”

梁蘊低頭看看自己略圓的身軀,收起笑容,慢悠悠道:“你說的皮粗肉厚是我吧。”

“不是,奴婢沒這意思,姑娘誤會了。”吉祥着急地解釋:“奴婢嘴笨,奴婢……”

“好了。這次就算了。”梁蘊擺擺手,朝外喊道:“去南大街。”

車夫應聲,拐道而去。

梁蘊看着吉祥欲言又止的樣子,大眼眨了眨,微微一笑。

嬷嬷教的真有用。

……

說是美食街,但實際攤檔不多,大概就十來個。

梁蘊就迫不及待地每個攤檔都買了一點。吉祥一口都不願進食,春雨也表示不吃。梁蘊也不逼她們,與如意兩人分食得很是愉快。

吃了半飽,正考慮下個目的地,忽然聽見身邊的人都在嚷嚷着有熱鬧看,人群都不約而同地往西面走去。

“姑娘,那邊定有熱鬧可看,咱們過去瞧瞧吧。”一路乖巧安靜的春雨忽然說道。

梁蘊正要應答,吉祥搶在前勸道:“不可,你看人擠人的,等下出意外就麻煩了。”

“許是哪個新店鋪開張吧,我記得這條美食街剛開時也是這般熱鬧的。”春雨笑說:“再說了,有咱們三個護着姑娘,能出什麽意外?”

梁蘊一聽便滿眼的期待,一錘定音:“走,咱們看看去。”

民衆平時的娛樂不多,說是有事情發生,附近的人都想去瞧上一瞧。于是就圍個水洩不通,道路一旁都有官兵在攔阻和疏導。

梁蘊嬌小,在人群裏擠來擠去都沒看出個所然。

無奈間看着那路上守着的士兵,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她擠了過去,取出一枚玉佩在士兵面前搖了搖。

這個玉佩是謝堇昭的,那日徐嬷嬷給了她後,就一直放在她那了。

“讓我過去。”梁蘊俏生生地說道。

士兵沒看清玉佩的樣式,瞧着這姑娘衣物配飾雖簡單,但樣樣精品;身旁丫鬟身上穿的也不是普通的衣料,不敢擅自決定。

“姑娘請稍後,我去禀報一下。”

不一會兒,士兵引着一名身穿官服的人往這邊來。

梁蘊一眼便認出了對方——宗正府府尹。對方也似是認出了自己,腳步走得更為急速了。

“林大人安好。”

林徳瑜眯眼笑道:“夫……不,姑娘居然還記得本官,真是榮幸,榮幸。”

“嗯,大人最近身體可好。”

“好!好!若能少見相爺幾面就更好了。”後面那句說得極小聲。趁梁蘊還沒注意到,幹笑兩聲蓋過:“姑娘是來尋相爺的吧。下官……不,本官現在帶你過去。”

堇昭也在?這下梁蘊更加好奇了,難不成他跟自己一樣貪食麽?

沒有人群的阻礙,走得很是輕松,過了一個拐角便到了目的地。

陳府。

陳府此刻大門敞開,裏面不斷有哭喊聲和咒罵聲交集在一起傳出來;不少官兵擡着一個個木箱,進進出出的十分忙碌。

謝堇昭正站在門前不遠處。他就那樣雙手負在身後,腰杆筆直地站在那兒,面無表情安靜地看着。

微風輕輕吹過,帶動一縷發絲拂過他那俊朗極致的側臉。

梁蘊看得入了神,久久移不開目光。不知為何,有種沉重的感覺纏繞心頭。

梁蘊上前喚了一聲。謝堇昭回頭來看了一眼,便又看向陳府的方向。

見他這般冷淡,梁蘊也不湊上去了,轉頭問林徳瑜:“林大人,這是在幹嘛呢?”

“抄家呀!這……”林徳瑜詫異地看看謝堇昭,又回頭看看梁蘊,聲量比原來小了點:“不是因為傷了姑娘你,所以相爺才打了人家唯一的兒子現在又來抄家麽?”

面對這林徳瑜那副“你作為當事人怎麽會不知的”表情,梁蘊表示真的不知。她偷偷瞄了謝堇昭一眼,見其神情淡淡卻也并無反駁,心中泛起絲絲暖意。

“報,找到一箱官銀。”

士兵擡着一個箱子出來。

一打開,裏面白花花的銀元寶看得四周一片哇嚷。

謝堇昭緊緊盯着那箱銀子,仿佛要将銀子看出花來。林徳瑜見狀也跟着使勁瞅着那箱銀子。

片刻後,沒看出個所然的林徳瑜問:“相爺,這銀子有何特別?”

謝堇昭忽然輕笑,眉目比剛才伸展了一些,淡淡地說道:“林大人,這可是官銀。”

“我知道啊,這……”林徳瑜猛地一愣。大聲喝道:“來人,馬上将陳府一幹人等壓下,一個都不許遺漏。”

語畢,悄悄地向謝堇昭豎了個拇指,小聲道:“大人高明。”

謝堇昭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高明什麽,陳侍郎被舉報勾結山賊打劫災銀,我奉旨前來監督搜查,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林徳瑜頓時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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