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魚頭

魚頭

那道魚被端上來的時候，辛萊起初并不以為意。

一道魚而已，她還不怎麽喜歡吃魚。

不過徐維的眼神示意，顯然是要她動筷子。

辛萊拿起右手邊精雕細琢的筷子，頗為猶疑地将筷尖插進了魚腹。

徐維搖頭，換上一副早知如此的神色。拿起自己的筷子，輕巧地推開辛萊的筷子，從魚頭入手，極為優雅地解下魚頭。

然後他又拾起金勺，懸在魚頭下方，将一顆完整的魚頭送入辛萊面前的餐盤裏。

“請用吧。”他說了句，尾音向下，聽起來有點失望。

“抱歉。我不太愛吃魚，之前一直沒練過吃魚。”辛萊在低頭享用魚頭之前，極快地說完了這句解釋。

“唉。”徐維這次是真的嘆息了。

與此同時，辛萊一口咬下魚頭，不好吃的訊息迅速傳遞到她的大腦。她本來就不喜歡吃魚。

“吃飯的時候，頭不要太靠近盤子。”還有半句“顯得沒有禮貌”他及時住口，沒有吐露。這是他的教養。

“嗯。”

“薛曦，我今天和朋友一起去吃魚了，叫什麽金魚來着。不過，這魚吃起來還有講究，要先吃魚頭，再吃魚身，魚尾是不吃的。如果桌上有尊貴的客人的話，魚頭應該由主人請客人先吃。這麽麻煩，不愧叫什麽金魚。錢都折騰在這些沒用的事上了。”

一離開徐莊，辛萊就變幻回了她本來的面貌，活潑藏不住事的性格，癱軟坐沒坐姿的模樣。

手機另一頭的薛曦很快給了回應：“我應該是吃過這種魚，确實有這些講究，不過你多吃幾次就習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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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樣。辛萊瞬間洩氣。不管她新經歷了什麽，薛曦都是波瀾不驚。要麽已經吃過見過，要麽她波瀾壯闊的人生壓根不為這點小欠缺所遺憾。

“哦，原來這樣啊。”辛萊沒勁地應付道。

“對啦，今天我導師帶我做新課題裏，課題裏面有一小節，叫……，我記得你以前很感興趣的。”薛曦給辛萊分享她在異國的生活。

辛萊壓根沒看清薛曦發了什麽，這一大段話，只有“以前”兩個字像掉落下來的睫毛一樣紮進她眼睛裏，以前又算什麽？還不是看以後。她以前還和薛曦是同伴，以後卻比薛曦差了天涯海角去。

現在的她和薛曦，就像那道金魚，薛曦是能夠享受金魚的人，而她只會因為金魚受到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