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謝涯站在城牆之下。

緊閉的大門，被他的指尖觸碰，便無聲而開。一旁的守衛表情驚恐，卻被無形的力量定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随着他的步伐邁進，安檢門電子音的問候應聲響起：“歡迎回到萊布利亞塔，尊敬的滋…滋拉滋拉……”

謝涯目不斜視，向中心塔的方向快步走去。情況緊急，系統沒辦法讓他用更隐蔽的方式潛入，只能趁塔內警衛還沒反應過來的這段時間，速戰速決。

然而，一路行至中心塔底下，正要用系統盜取權限進入塔內，就見一位天使落在他面前：“先生，您沒有通入許可。”

謝涯毫無猶豫舉起手中的□□，對準對方的肩膀，“握手言和”射出第一枚子彈，卻被天使瞬間的側身躲過，下一秒對方就出現在自己身後，法杖凝聚光芒。神聖意味的束縛降下，他卻毫無感覺，橙色眸子的女性天使愣了一秒，就被謝涯抓住機會，直接往塔內奔去。

“歡迎來到萊布利亞中心塔，尊敬的滋……滋拉滋拉……”

“站住！”女聲在背後響起。

一場追逐就此開啓。天使一揮法杖，石柱上純白的綢緞便盡數活化，鋪天蓋地直接向他襲來，想要将他束縛。然而那些綢緞在碰到謝涯的一瞬間盡數化作數據的流光，撲簌簌塵埃一般逸散在空氣中，而接踵而至的光刺也如此。

“怎麽會……”天使喃喃自語，看向謝涯的目光不由得帶了幾分忌憚。

而這邊，謝涯被他腦海裏的系統吵得夠嗆：【這個天使是怎麽回事，好強，嗚啊啊要沒能量啦！宿主宿主，我再給你幾個疾風魔法，趕快上樓，我感受到那個東西的氣息了！】

謝涯青筋暴起：“我真的很讨厭爬樓啊！”

他爬了多少層樓，後面那個天使就追了多久。然而最後推開那扇木門，到達圓桌會議廳的時候，他再沒見到任何向上的通道。回頭，天使舉着槍對着他，精致而冷淡的臉上滿是細密的汗：“你是誰？說清楚！我不會允許你破壞塔！”

“怎麽上去？”謝涯問到，系統的力量讓天使朝他射來的一顆子彈再度瓦解，對方見魔法和槍彈都不奏效，肉眼可見地白了臉色：“你打不過我的，呃。請告訴我如何到達塔頂——你們應該知道紅月狂潮要到來了的事吧？我能夠救你們。”

天使——也就是卡加，絲毫不放下戒備：“我如何相信你？”

“就憑你們也沒有其他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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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自大了。不需要你這種莫名其妙的拯救。”

【宿主！！】系統的驚叫在他腦海裏響起，謝涯頭疼得很：“又怎麽了？”

【這個塔，這個塔在準備獻祭！他們要向星空祈禱！】

“什麽情況？”謝涯捂太陽穴，直接擡頭看向面前的天使，“你們的解決方法，就是向星空獻祭？”

卡加的語調冰冷：“這與你無關！”

“你們腦子怎麽長的？！”就連他這個異世人，都能知道這有多危險，“星空的那些可是邪/神！”

“……我們沒有其他選擇。”

“真是胡來……”

謝涯低低地罵了句髒話。

“——既然都是要将一切希望傾注于未知，那麽，還不如向我祈禱！”

他舉起手，柔和的東方面孔被窗外的陽光鍍上一分肅穆。

與此同時，系統傳輸的知識洪流沖入腦海，他忍着疼痛将其中的關鍵抓住，将那個術法瞬間施放出來——

魅惑術·一階！

……卡加的眸光混沌了一瞬。

對于她這種魔法抗性極強的天使，魅惑術的等級太低，起不了什麽效果。然而，在被謝涯的言語而影響，心神震蕩的此刻，一瞬的傾斜已經足夠！

天使的槍掉到地上。

白發的女人深吸一口氣，手中握緊法杖：“……和我來。”

她走向會議室那面能看到萊布利亞全境的玻璃落地窗邊，舉起法杖，瞬間擊碎了那裏的玻璃。飛濺的碎渣和魔法符文一瞬間爆發，在她臉上擦出傷痕，她眼睛也不眨，直接一手将謝涯扛起，然後羽翼一動，飛出窗外！

謝涯：……喂！！

剛剛說出高逼格宣言的謝涯被當作沙包一般扛着，內心崩潰，幾乎想捂臉。但他很快就沒心情吐槽了，因為随着卡加向上飛行，那塔頂的巨大光團越來越近，周圍的溫度也越來越高。幾乎是要使人灼燒的光明，宛若太陽的碎片，在卡加的飛行愈發吃力，翅膀的羽毛都要被燒焦之時，系統再次出手。數據的流光将他們環繞，形成了一個護照，抵禦着外界過量的光明。

等到卡加将他放到高塔最頂端的一層時，已經撐不住了，踉跄着癱倒下，砸在冰冷的石磚上。頂着光明的威壓一路前來，已經讓她耗盡了全部的力氣，卻還是強撐着擡頭看向謝涯，執着的眸光帶着孤注一擲的絕望。

謝涯便也沒有猶豫，走向那個發光的光團。

在底下看來巨大的光團，實際上也就只有兩個人大小，一個天使展開羽翼，也許就能将其包裹住。随着他靠近，周圍的電流滋拉聲愈發刺耳，是系統在拼盡全力保護他免遭這恐怖光明的泯滅。

【宿主，拿起……那中…間的東西……念我給…你的咒語……！】

系統的聲音斷斷續續。

謝涯便閉上眼。

他将手臂伸入光團之中，随着巨大到幾乎是爆炸撕裂的電流聲，他握住了什麽。

……一個很小的事物，幾乎在掌心沒有存在感。

而下一刻，他周圍的光芒大盛，眩暈與灼燒感也随之襲來。思緒潰散的前一刻，他艱難地念出那個咒語，或者說，名字——

“——耶和華。”

……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

謝涯睜開眼，發現自己處于萊布利亞塔的上空。這麽說也許并不準确，注視着這一切的只是他的意識，□□依舊留在塔頂握着那個東西，而精神卻在上方俯瞰世間。這個視角，不就是星空嗎……

明明是恐怖的聯想，他卻毫無緊張的情緒。處于俯瞰的姿态之時，他屬于人的那些喜怒哀樂被盡數摒棄，只剩平靜而無悲無喜的眸光。

……果然不愧是神明麽？

這樣想着，他看向遙遠的彼方，迫近的感染體狂潮。感染母體的模樣比普通感染體更特別一點，幾乎是一團模糊的膿肉，上面長着詭異的器官、以及橫生的枝桠和花朵。白色的花，紅色的花……他冷眼看着，然後擡手。本能一般，神光照耀而下，那些感染母體瞬間分崩離析，在神聖的白光中盡數瓦解。

大地的花朵凋零了，就如從未盛開般。

這個比喻還真荒謬啊。是時候回去了，不然那個“我”會抓狂的吧。謝涯這樣想着，勾勾唇，然後閉上眼睛。随着神明的注視消失，他的靈魂被一種強大的力量重新拉回軀殼內，只留下震顫和眩暈。

而下一瞬間，純白的光波自他手中朝四周擴散，柔和的聖光照耀了整個萊布利亞塔！

無論東區西區，無論種族。所有萊布利亞塔的智慧生物們都擡頭朝中心塔頂看去，不知不覺，眼淚就落了下來。劫後餘生，大難不死，無數感激無數震顫——

神沒有抛棄他們。

……而塔頂的謝涯卻是愣住了。

在最後散發光芒後，那枚東西也顯露出了它的原貌，此刻安順無害地躺在他的掌心，潔白而熟悉。

……那是一節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