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所以，發生了什麽？”

白發橙眸的女人坐在病床上，捂着臉，罕見的顯得相當茫然。在中心塔頂端暈死過去的她錯過了太多，一睜眼便已經塵埃落定，只能急迫地對知情者進行問詢。

然而她所認定的知情者，實際上也并不比她知曉得多：“昨天下午，神重新回應了我們，降下了庇護。然後過了不久，不知道為什麽堕天的米利斯從中心塔的地下走出，手中拖着格哈爾大人的軀體……是，是有些異變的軀體。米利斯把他帶到了中心廣場上，說着要将他的罪惡盡數公示……”

卡加聽得着急：“米利斯堕天了？他這個蠢貨！……異變是什麽意思？”

臨時照顧她的天使優瑞猶豫了一下：“格哈爾大人被米利斯……拖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卻還能動，身上出現了只有感染體才會有的痕跡……現在圓桌會議那裏已經吵翻天了，有人覺得是米利斯栽贓陷害，還有些把問題上升到了與堕天使的宿怨……”

卡加頭疼不已：“格哈爾向星空祈禱了，這是板上釘釘的……但是他們不信，對麽？”

“包括米利斯揭露的所有惡行，除了惡魔那邊群情激昂，其他種族也都是嗤之以鼻的狀态。格哈爾大人平日的作風深得人心，幾乎完美……那些人認為，即使真的參與了人口販賣，只要販賣的是惡魔，也并非不可原諒。”

“……”卡加罵了一句髒話。

“那位神使呢？”

優瑞本來就戰戰兢兢了，聽到這句話，卻是愣了一下：“……什麽神使？”

“那位被我帶上塔頂的、黑頭發的人類。”

優瑞的表情相當茫然：“哪裏有人類……在塔頂重新喚回主的注視的，不是只有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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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為避免屬于[上帝]的信仰動搖，系統删除了無關人員的記憶。】

謝涯不置可否：“當了回活雷鋒啊……算了，反正積分也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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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上帝不是已經…了嗎？為什麽還要維持對祂的信仰。”

【滴。神明通過汲取信仰，供養自身權柄，在隕落後，留下的聖骸依然具有相同的效力，但已無法對任何祈禱做出回應。】

“我想，你有必要告訴我更多的信息。”

【滴。目前的您所無法承受相關信息的注入，建議采用詢問的方式。】

“好，那麽第一個問題，”謝涯眯起眼睛，“你是誰？”

【滴。您可以認為我是系統的本體，某種超越性的類神存在。】

本體？謝涯不由得微微愣住。之前系統的表現似乎有些受制于人，也是因為并非本體的緣故，所以需要依靠我的力量？但是為什麽我完成任務就能獲得積分，從而讓系統變強……謝涯這樣思考着，也就如實發問。

【滴。您可以理解為一種下注。】

【‘系統’選擇了您。當它讓我看到您身上的可能性，那麽，我便會追加賭注，于是它和您便能使用我更多的力量。】

這種把人看作物品的言論……謝涯皺皺眉：“為什麽選擇我？”

【滴。您的身上殘留有權柄的痕跡。】

“什麽權柄？”

【滴。……您必須自己探知。】

“好吧，那之前的[觀察者]，是什麽樣的存在？”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

【滴。目前的星空，已知存在六位外神。[觀察者]便是其一，祂的性格無常，難以捉摸，但正如祂的名字，祂被這個世界的法則限制，只能進行有限的‘觀察’。】

【滴。[觀察者]被法則限制，威脅相對較小。經分析，最具威脅的存在應該是名為[堕落母神]的存在。合理推測，本次紅月狂潮有63.2%的可能性為祂故意引導。】

謝涯皺眉：“什麽意思？”

【滴。[堕落母神]是五百年前星空入侵的主要元兇之一，目前地球表面的感染母體，大多是由祂産生。合理推測祂的意圖是侵占這個星球，以吞噬地脈的方式謀得自身的進一步發展。】

【滴。據分析，[堕落母神]較大可能是認為您對祂的目标達成會造成威脅，于是希望提前将您的存在扼殺。】

“但我這裏明明還有你。”謝涯一陣見血地指出，“祂明明知道你在對我進行扶持。”

【滴。……私認為，祂是在試探我的态度。】

“那麽你又是什麽态度呢？——系統，或者說系統的本體，我問你，你是否來自星空？”

謝涯的眸光冷冷。

系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再開口時，“滴”的發語詞消失了。

【……不。】

【我不來自星空，宿主……】

【……快點察覺到吧。】

它的聲音居然帶有一絲落寞。

謝涯也頓時有些語塞，怎麽有種欺負統的感覺：“……你回來了？”

【嗯，】系統人性化地吸了吸鼻子，【祂覺得這個問題應該由我來回答，所以就把我放出來了……啊啊啊，好丢人啊，力量耗盡還要本體來救場什麽的……太丢人啦！這不就和在外面逞強闖了禍要讓家長來收拾爛攤子一樣嘛！……】

熟悉的狂轟濫炸，謝涯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所以，接下來我該怎麽辦？”

系統一秒恢複正經：【宿主，目前萊布利亞塔裏的情況很是混亂！我認為你可以趁這個機會撈上一筆！】

“……哈？”

【西區的那些惡魔，各個都是頂好的勞動力！如果能參與進我們領地的建設中，肯定能發揮大用處！】

……還是你懂壓榨人啊系統。

所以所謂的基建，也就是收集信仰之力，助我成神咯。也就是系統本體所說的“下注”……總算稍微弄懂系統想要我做什麽了，不過，那個所謂需要我自己察覺的東西是什麽，一時半會還真沒頭緒……

謝涯一邊想着，一邊推開門。昨天從地底下出來後，他和米利斯說明了情況，暫住在他家，此刻還是大清早，已經有早餐的香味從門外飄來。謝涯出了門，就看到餐桌邊金發碧眼的天使少年忙碌着，見到他來，頓了頓，友好地彎眸輕笑：“早上好，謝先生。”

“我做了些早餐，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謝涯也朝他笑笑：“感謝。”

“你有話要說吧？”餐桌上，謝涯狀若無意地開口。

年少的天使放下叉子，猶豫了一下：“是的，但我擔心也許這太過冒昧……我可以向您詢問嗎？”作為昨天的目擊者之一，他自然是保有全部記憶的。

“可以，但我不一定都能回答你。”畢竟有些我自己都不知道……

彌賽亞頓了一下。

“請問，回應格哈爾的……是一位男性神明，對麽？”

謝涯一怔：“你聽到他的聲音了？那你聽到他的名字了麽？”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彌賽亞點點頭，又搖搖頭，有點苦惱：“名字倒是沒有聽到……但是，應該是您阻止了祂吧？我的靈感很高，有時候就會遇到這種煩惱……”

“……如果我因此和他建立了聯系，我會被污染嗎？”

彌賽亞的聲音輕輕。

“……安心，”謝涯回憶系統之前的描述，幹巴巴地安慰，“祂應該不至于……”

彌賽亞悶悶地嗯了一聲，繼而，擡起頭來，清澈的藍眸子看向他：“謝先生，請問，能否告訴我……您的神名是什麽呢？”

“……我不知道。”謝涯最終還是實話實說。

“不過，如果以後的哪一天，我真的有了那種意義上的名字——”他嘆口氣，“你可以随時向我祈禱。”

“感謝您的護佑。”彌賽亞的語調鄭重。

“別急着謝，也不知道會是多久以後的事了。說起來，米利斯呢？”謝涯想起什麽，有點擔心，“按昨天那個架勢來看，塔內似乎不很信任他……”尤其是在已經堕天的情況下。

果不其然，等謝涯和彌賽亞來到西區的時候，那個綠頭發的堕天使已經和別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