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章

第 79 章

阿加雷斯回來之後，迎接他的就是二人之間詭異的氛圍。

神經大條的魅魔頗有些狀況外，在後來的趕路過程中，偷偷找到謝涯：“我說，你們鬧矛盾了？同伴之間要及時溝通啊，無論是誤會還是意見分歧……”

而謝涯搖了搖頭，反問道：“如果柯林因為你的種族特性，對你産生了愛戀的錯覺，你會怎麽做？”

阿加雷斯愣了愣。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怎麽問這個……啊，我明白了，你和喬伊斯就是被這個困擾着？”

“要是我的話，”他從儲物手镯裏拿出那屬于行商“高個子”的奇怪面具，“其實這就是這個面具的由來哦。”

在謝涯略微意外的表情下，他嘆了口氣：“我們魅魔，在很多時候都會不自覺地影響周圍人的心智，讓人産生情感上的錯覺……然而假的就是假的，因為魅惑術而産生的愛情，就好像貪戀美麗皮囊的欲/望産物一樣，總有一天會反噬的——我可不願意那樣。而且，要是被柯林那家夥看上了，雖然他早就成年了還奔四了，但我肯定會被抓起來的吧……”

“所以我戴上了面具，用來遮蓋容貌，也隔絕那些困擾。我不希望有人因為‘我是魅魔’這種原因愛上我，至少不全因為這個。我更希望他們的情感都能單純地指向‘阿加雷斯’這個人——無論是好的情感、還是壞的情感。”

“但是！”他話鋒一轉，“謝小朋友，你要知道，戴上面具是為了還原真實，而不是為了隔絕彼此！”

“可不要因為這個原因，而疏遠了你所珍視的人啊！”

謝涯沉默了很久。

“……也就是這個時候，你才比較像一個長者。”他良久才評價。

“喂什麽意思啊！”阿加雷斯跳腳。

而謝涯的內心其實并不太平靜。

戴上面具就能解決問題嗎？不盡然吧。我還沒有想好我們二人的未來該走向怎樣的發展，也許在此處及時止損是最好的。他這樣想，感謝過阿加雷斯的關心，接着走回臨時結營地點。

而出乎意料，喬伊斯正站在篝火前，擺弄着手中一個奇怪的儀器。見到謝涯，他微微擡頭：“我最近幾天研究了會煉金術，弄出了這個探測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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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探路的工作本該是行商阿加雷斯的活，然而那只魅魔表示這些事都是柯林在弄，他只負責打架，對此一竅不通。堂堂S級行商居然是路癡的真相震撼到了謝喬二人，最終只能由喬伊斯的煉金術提供幫助。

紅發的血魔指了指手中的儀器：“如果沒出錯的話，東方有一座城市。抓緊時間的話兩天就能到達。”

阿加雷斯歡呼一聲：“好耶，總算不用吹這風了！”

而喬伊斯微微偏頭，躲過謝涯的目光：“所以，我的想法是，縮短晚上休息的時間，盡早弄清楚我們目前的方位。”反正也不用擔心星空。

“……可以。”謝涯點頭，便也歇了和喬伊斯談心的想法。

三人簡單收拾行裝，一路無話地向東方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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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永恒的魔日照耀使得眼前的城邦蒙上了一層猩紅的色彩，讓那空氣中飄來的血腥和詭異香氣顯得格外襯景。地獄城邦沒有城牆的說法，于是那些造型獨特的魔界建築直接映入眼簾，扭曲的形狀和各式荊棘、骸骨裝飾伴随着閃着不詳光澤的咒文，與蹲在不遠處、以惡心目光打量着謝涯三人的惡魔共同組成了對此城邦的第一印象。

那是個光頭、額角生着漆黑骨刺的惡魔，皮膚深紅，透着青色的血管，長相兇惡，相比巴別塔那些體面的家夥，終于與謝涯印象裏的惡魔挂上了鈎。他身上的衣服是幾條簡單的破布，正在嘎嘎啃着手中的什麽東西，看到謝涯一行人，咧開嘴笑了一下：

“嚯，”他飽含惡意的目光掃過提前穿上了兜帽袍子、戴上面具的幾人，“我還以為來的是什麽東西——一群連樣子都不敢露出來的膽小鬼。哈哈哈哈哈……”他桀桀怪笑起來。

隊伍裏兩位地獄惡魔對怪人已經司空見慣，并沒打算搭理他。然而，惡魔并不識趣，反而扔了手中啃着的東西，站起身來，擋在他們面前：“來到新的地方，不應該報上自己的名字嗎？”

阿加雷斯的聲音相當冷淡：“你想做什麽？”

透過面具，謝涯注意到那惡魔扔下的是一截帶着血和肉塊的骨頭，似乎來源于某種類人生物。

“不做什麽，”惡魔咧開嘴，“你知道的，在地獄，不吃人，就要被人吃掉——我很餓。餓得受不了了——城裏的那些家夥動不得，皮糙肉厚的又沒胃口——”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貪婪的表情：

“看看這次是誰吃掉誰呢——”

下個瞬間，他的身影出現在喬伊斯身後！

在喬伊斯側身躲過的下一刻，額角生着猙獰骨刺的惡魔展開漆黑的蝙蝠翅膀，手指伸出長而銳利的指甲抓向這個氣息最年輕的外來者。喬伊斯避無可避，抽出銀劍锵地一聲擋住攻擊，然而下個瞬間就意識到不對。

漆黑的災厄詛咒從銀劍接觸對方的地方蔓延開來，即将爬上他的手腕。血魔及時地将武器松開，在惡魔抓向他的瞬間，身體融化成一灘血液，在不遠處出現。

銀劍掉落在地，很快像是沾染了某種污穢一樣，很快的腐朽，化為一團黑泥。握着“千變”化成的鐮刀的阿加雷斯見狀，也不敢輕舉妄動，皺起眉：“你是……‘瘟疫’？”

“哦？居然還有認識我的人，”惡魔露出個浮誇的意外笑容，“我還以為我都吃幹淨了——哈哈，總有逃得快的家夥，肉到嘴邊，也經常會掉下叉子——”

“就是你之前在競選‘暴食’席位？”阿加雷斯的疑問句聽起來更像肯定，“呃，依我來看，你和弗萊那家夥還差得有點遠……”

于是惡魔的表情就垮了下來。

他陰恻恻的目光刺向戴着面具的阿加雷斯：“是嗎——不錯，我決定把你做成腌肉，在鹽和煙的痛苦之中把你活生生咬碎——！”

“砰！”

一顆子彈在他大放厥詞的時候射來，讓躲閃不及的惡魔肩膀上綻放開一團血花。謝涯已無聲無息地站在一旁房屋的最高處，踩着那做成荊棘模樣的屋頂裝飾，黑袍衣角被地獄的寒風吹拂，手上沉穩地換彈、瞄準，嚴陣以待。

于是惡魔的表情變得猙獰，同時又帶有一絲瘋狂的愉悅：“很好，很好，我喜歡這樣的食物，将你們的骨頭敲爛，再灌進水銀——”

鋪天蓋地的血液朝他湧來，紅色的惡魔皮膚上爆出漆黑的膿液，在污染接觸到那猩紅的瞬間，血液宛若蒸發一般即刻消失，伴随着凝為實質的高溫，形成半球形的火圈向惡魔撲去。而與此同時，阿加雷斯手中的鐮刀變作一口重型榴彈/槍，扣下扳機就在那火圈中心炸開。

在讓地面都因此震動的巨響餘波中，名為“瘟疫”的惡魔出現在阿加雷斯身後，渾身的膿液染上些許焦褐感，面目猙獰地伸出利爪，襲向年長的魅魔。阿加雷斯下意識地變化武器想要接下這一擊，卻突然想起什麽硬生生地止住，猛地拉開距離閃避。

然而就算他反應迅速，他的手臂還是無可避免地被惡魔的利爪抓破了一道痕跡。漆黑的污染瞬間從傷口逸散，逐漸蔓延到了整個手臂，阿加雷斯悶哼一聲，似乎忍受莫大痛苦般單膝跪下，于是便被惡魔接踵而至的大手瞬間追上，一個抓握就捏碎了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