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章

第 94 章

“老師說，她在叛逃時，在生命學派的總部放了一把火。”

紅發的血魔這樣說着。他站在那透着幽幽紅光的地下室，目光沉靜：“只可惜，我做不到像她那樣果決。這間屋子，承載的是我們之間最後的回憶……要我親手燒毀她的心血，即使這些都毫無意義，我也下不去手啊。”

“那就不要勉強自己，”謝涯說，“你可以背負着這些向前走。只是不要被困住。”

“類似的話，阿加雷斯已經和我說過了。”喬伊斯于是就笑。大概是所有真理說起來都大同小異吧，以至于情節都顯得單調重複。他最終只是打開那些玻璃罐，讓死去多年的生靈最終歸于塵土。那些骨灰被阿加雷斯用特質的盒子裝着，他們将被帶回到格魯帕新的家園。

“而老師的手稿，我會選一部分研究，另一部分，會交給值得信賴的人。煉金術是偉大的技術，不應該只被用來做惡或是滿足私欲，更應該去造福世界。就像科技。”喬伊斯說。

确實。不過不知道[科技]有沒有拓展勢力，掌管煉金術的打算……下次去問問系統。

而等他們收拾好東西，離開小屋，阿加雷斯已經在外面等候了。他的旁邊懸浮着球形的“千變”，裏面傳來不容忽視的心跳聲。見二人看向他，魅魔苦着個臉：“摩西還關在裏面呢……我不敢把他放出來。還是等我們見到七首席的時候再打開吧，有他們保護，生命安全也多少能保證一點。”

于是謝涯順水推舟地問：“你和七首席關系怎麽樣？”

阿加雷斯那漂亮的臉上浮現些許古怪的神色：“不好形容……呃，不是我刻意诋毀啊，但是能當上首席的，都不是什麽正常人……”

“但畢竟是自願和[深淵]戰鬥的守護者，本性倒是不壞。只是，在個性這方面，屬是有點一言難盡……”

謝涯問：“怎麽說？”

阿加雷斯嘆了口氣：“現任七首席，分別是‘傲慢’卡西莫多，‘暴怒’菲謝爾，‘懶惰’薩姆，‘暴食’弗萊，‘貪婪’瑞爾迪斯、維爾萊特，‘嫉妒’利維坦，還有‘色/欲’蘇……我知道你們肯定記不住這麽多人名，到時候喊代號就行，他們的差異還是蠻明顯的。唯一需要主要的，就是‘傲慢’卡西莫多，你們必須順着他來，不能任何反駁……”

然而謝涯的關注點卻在另一方面。

“‘色/欲’之席，是叫蘇？”他打斷阿加雷斯，皺眉問。

阿加雷斯懵逼地點點頭：“對，就是那個‘失敗者’的追求對象，也是地獄的魅魔之王……”

謝涯想起很久以前，他們剛剛前往獸人王庭時，系統對他發布的委托：

【找到一個叫‘蘇’的人。然後，帶回她，或者殺了她。】

【她的容貌也許是虛假，但唯一不變的，是和邪惡存在的聯系。】

……什麽人所在的地方，連[科技]都無法找到？

地獄。

然而還不能确定，不可輕舉妄動。謝涯沉吟一會兒，就聽阿加雷斯敏銳地道：“你認識她？”

還沒等謝涯想出合适的應對，就聽阿加雷斯自言自語地回答：“也是，她可以算是地獄最出名的人物之一了，桃花債遍地……”魅魔頭疼地嘆了口氣。

謝涯挑挑眉，問：“你和她很熟悉嗎？”

阿加雷斯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撓了撓頭：“呃……怎麽說呢，其實吧，之前她在深淵裏把我救出來之後，逼着我認了她為幹媽……”

謝涯＆喬伊斯：……？

感情你這喜歡找幹兒子的壞習慣，是從這兒來的啊？

--

距離七首席的駐地，不過大概一月的路程。

而當他們才堪堪在荒蕪中見到那簡陋搭起的屋舍，就聽腳步聲飛速而來。一個身影以快到難以想象的速度沖向他們，謝涯連防備都來不及，就見那個身影張開雙臂，猛地把一旁的阿加雷斯撲倒了——

撲、倒、了。

震撼謝涯一整年。

“阿加！好久不見了想死你了快讓媽媽親一口！”

有着金色長發，長着山羊角，身材火辣窈窕的魅魔甩着自己心形的細長尾巴，伸出手臂開始瘋狂□□阿加雷斯的頭毛，那張豔麗得讓人目眩神迷的臉慈愛到有點扭曲，一雙紅眼裏甚至冒起了愛心。阿加雷斯被她壓得喘不過氣，整個人都炸毛了：“媽！！！！放開我！！！！！”

“哎呀媽媽實在太想你了忍不住了嘛嗚嗚嗚你不知道弗萊這段時間對我超級冷淡都不給我摸頭媽媽超級傷心的——”

“——有客人，注意形象，蘇。”一個冷靜的男聲響起，他們眼前的陰影裏走出一個白色長發的青年。他衣着得體，類似人類貴族，眸色猩紅，蒼白的皮膚讓兩側不規則的耳墜顯得明顯，說話時露出吸血鬼微尖的虎牙：“而且我并不認為，年齡差距是你能心安理得吃別人豆腐的理由。獨立的個體需要尊重。”

他向謝涯和喬伊斯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幸會，二位來客。我是‘暴食’之席弗萊。”

是個吸血鬼。謝涯若有所思地和他握了手：“謝涯。這是喬伊斯。”

“你似乎對我們的來訪并不意外？”他指出這點。

“暴食”弗萊點點頭，猩紅的眼睛平靜：“地獄的一切，都瞞不過我們。”

相當狂妄的描述，不過既然是“七首席”，倒也可以理解。

一旁的阿加雷斯還沒有逃脫蘇的魔爪，發出絕望的哀嚎，有些吵嚷。于是弗萊無視他們，略帶歉意地笑了笑：“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去另一邊說話吧？”

而謝涯自然是同意，非常幹脆地無視了一旁阿加雷斯瘋狂的呼救。

——開玩笑，那可是七首席唉，愛莫能助。

于是，弗萊帶他們走遠了些，在一塊裸露的岩石邊停下了。

“既然是阿加雷斯帶你們來到這裏，想必各位對深淵也已經有了基礎的認識，”他彬彬有禮地說，“你們的來意是通過深淵，走此捷徑回到地面，并且準備了‘深淵之鏡’進行輔助——但是，我必須很遺憾地告訴各位，這個方法行不通。”

謝涯和喬伊斯對視一眼：“能告訴我們原因嗎？”

弗萊點點頭，接着嘆了口氣：“很抱歉……即使七首席和[深淵]進行了這麽多年的戰鬥，直到今日，我們依舊無法完全控制祂。穿越祂前往地面的風險極大，而且還有使得深淵裂縫擴大的可能……恕我們無法同意您的請求。”

他對深淵的代稱是[祂]。

得到了拒絕，謝涯多少還是有點氣餒的，于是道：“我之前得到了煉金術士莫妮卡的手稿，她在其中記錄了她進入深淵勘測的兩次內容……”

弗萊點了點頭：“莫妮卡的确成功離開了深淵兩次，但是那并不具參考性。[深淵]是會成長疊代的，就連我們也無法完全把握。所以，我認為比較穩妥的方法，便是前往魔界之門。如果你們需要的話，七首席可以護送你們，能夠較為有效的縮短時間……”

“弗萊。”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金發的魅魔從地上爬起，不顧被自己□□得生無可戀的阿加雷斯，表情甚至有些嚴肅。魅惑的力量從她身上散發，謝涯都忍不住移開目光，然而，卻感受到對方的視線直直望向了他：

“你是誰？”她的聲音帶着警惕。

謝涯心念一動。他轉回視線：“您問我？”

“神性。[科技]，還有[命運]——你為什麽來到地獄？”蘇簡短地吐出這兩個詞，眯起眼睛，視線不善。

在喬伊斯下意識地警戒中，死魚一樣癱着的阿加雷斯一骨碌地爬起來：“媽！他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蘇緊緊盯着謝涯，似笑非笑，“正因為是我家小孩的朋友，所以我就更應該搞清楚，你的目的。”

“至少目前，我只是想回到地面。”謝涯不卑不亢地回答。

“這麽簡單的理由可說服不了我，”蘇的指尖繞了繞自己的金色卷發，舉止盡顯妩媚，眼神卻冷得淬冰，“[科技]想要擴充勢力，還是說[命運]妄圖染指更多的東西？還是說，你們的目的，是[撒旦]遺留的權柄，或者[深淵]呢——”

謝涯：……我有這麽多目的嗎，我自己怎麽都不知道？

阿加雷斯幫他做了嘴替：“你想多了，老媽！我們真的就是純純想回地面！”

“當然，我很希望相信你們，”蘇說，她的視線轉向背後趕來的幾道身影，“但是其他首席，可能就不會這麽覺得了——”

永恒的魔日下，那些身影愈發逼近，來勢洶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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