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膩歪

陶越發了個委委屈屈的表情包,便安靜下來, 沒再逗她。

郁蔓蔓卻睡不着了。

倒計時45天。

重生前的這個時間, 她應該已經躺在病床上了,無望地等待骨髓庫配型結果。最終, 樊輝拒絕給她捐獻造血幹細胞, 骨髓庫也沒有找到符合的配型。

郁蔓蔓心裏有一種強烈的願望,是不是老天爺疼她,她沒有再生病?她現在自己開始懷疑, 游移在“是”和“否”之間, 懷着一絲希望。這段時間她身體情況自己當然了解, 頭偶爾暈,可是除此之外,她一切安好。

45天, 這麽短的時間,大約,一切都已經天注定了吧?

如果“是”,她對所謂的治療結果不再抱任何希望了,不然呢,去求樊輝?別傻了。

郁蔓蔓心說, 天注定, 随他去吧,反正都注定了的。她決定, 先好好陪爺爺和陶越過個快樂的新年, 等過了年, 她就去醫院檢查,不論結果如何,都要勇敢面對。反正,她現在有陶越,愛我所愛,生命可以無憾了。

盡情享受每一天。

這麽一想,郁蔓蔓輾轉反側,便更加睡不着了。只不過兩個夜晚,她似乎,已經習慣他的懷抱了。

想他。

果然是由簡入奢易,一個人睡,哪有躺在他懷裏舒服安然。她也許沒有幾天活頭了吧,怎麽可以再浪費,一天也不想浪費,只想跟他在一起。

可是這個老男人,怎麽那麽容易放棄啊,反而沒有動靜了。怎麽可以這樣呢。

她是個姑娘家呀,難不成要她主動?郁蔓蔓撇撇嘴,心裏哼了一聲:不對,不能便宜了他!

于是她爬起來,穿上厚實的法蘭絨睡衣,柔軟的大毛拖鞋,關掉取暖器,決定找那個老男人算賬去。

屋外夜色沉沉,星光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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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開門燈,又怕吵醒老爺子,只開着手機屏幕,輕手輕腳,悄悄地走到陶越住的房間,東廂房,靠着院牆,農村裏叫做院屋,小房子,木板門,郁蔓蔓走到門前,站住。

萬一他已經睡了呢?

她舉起小爪子,小貓似的,在門板上輕輕抓撓了兩下。屋裏沒動靜,她便又輕輕地抓撓了兩下。

哼,再沒反應,她可就回去了。

又抓撓了兩下,正當她撅着嘴準備走人的時候,屋門一開,屋裏的人一伸手,便把她一把抓了進去,直接抓進去抱進懷裏,順手連門都關上了。

陶越沒說話,甚至只穿着薄薄的秋衣,直接把人緊緊抱在懷裏,就狠狠地吻了上去。屋裏一片黑暗,他卻無比準确地吻上她的唇,一邊深吻,一邊就剝掉了她厚厚的法蘭絨睡衣,攔腰一抱,幾秒鐘工夫,就把人塞進了溫暖的被窩。

情.欲似乎來得特別快,吮吻,揉搓,兩人交纏成一個整體。

“死丫頭,怎麽還過來了,你就不會叫我一聲。”

“你不想我來?”

“外面冷,你傻呀。”

他長驅直入,一聲悶哼,一聲嘤咛。

粗重的喘息和律動,男人忘我投入,卻還要克制着,防備着彼此的聲音,把她的細碎嗚咽吞進嘴裏。郁蔓蔓覺得自己就像一條幹涸的魚,急切地從他身上獲取活命之水。

強烈的愉悅感不斷堆積,就好像突然突破了某了臨界點,她從腳面到背部都忽然繃直,整個人好像被高高地抛入九霄,漂浮在虛空裏。

等她努力呼吸着,慢慢落回到現實,才感覺到陶越的臉厮磨着她的臉頰和耳朵,同樣的呼吸急促,緊緊抱着她,和她一樣身體熱得發燙。

激情漸漸消退,陶越抱着她翻過身來,讓她趴在他頸窩,輕輕拍撫她汗津津的背。

“好熱。”她嘀咕着動了一下,推了下被子,“好奇怪的感覺。”

“傻孩子。”陶越低低地笑,怕她着涼,又把被子給她拉上,“你好像,高朝了。”

突然一下子,強烈的愉悅,打得他措手不及,差點沒扛住,索性跟她一起攀上雲層。

郁蔓蔓靜靜趴着,整個人,每一個細胞都慵懶放松,兩個人心滿意足地抱在一起,一起喘息着慢慢平複。

“舒服嗎?”

“你讨厭。”

“我們這是第幾次?”他低低地笑,蹭着她的耳垂,“我們才第幾次,就這麽完美,我是不是很厲害。”

“你很讨厭。”

冬夜萬籁俱寂,郁蔓蔓整個人慵懶倦乏,很快迷迷糊糊就要睡了。陶越摟着她,輕輕拍撫,囑咐她:“傻孩子,下次可別來了。”

“壞蛋,你還不想要我來?”她翻個身,把背貼在他身上,迷糊地撒嬌嘟囔,“我想你摟着我睡。”

“說你傻,明天早晨你怎麽出去?你要起多早?”

“對呀,那怎麽辦。”她懶懶的嘀咕,口氣中卻根本沒有擔心,反正有他呢,都推給他搞定就是了。

“你也不想想,爺爺每天起那麽早,他随時有可能來敲我的門,可能進我的屋,卻不會一大早進你屋裏。就算我屋裏沒人,他也只會以為我出去晨練了,反正你每天睡懶覺。”他一邊拍着她一邊跟她分析,“所以,以後你別把門上鎖,我去你屋裏。”

他這邊竊竊私語地說着,懷裏的人卻已經睡着了,呼吸很快變得平穩舒緩,軟軟地翻了個身,下意識地貼緊他。

陶越滿足地一聲喟嘆,擁她入懷,長夜漫漫,兩個人終于睡踏實了。

☆☆☆☆☆☆☆☆

郁蔓蔓不知道陶越什麽時候起來的,反正等她睡醒的時候,好好地在自己屋裏,躺在自己床上,身上穿着她的法蘭絨睡衣,取暖器開了低檔,一夜好眠,暖暖的懶懶的,她動都不想動一下。

至于某個天亮前要給她穿好衣服,把她抱回她自己屋裏的老男人,是什麽時候起來的,那她就不管了吧。

她懶洋洋地賴床,耳邊聽見爺爺咕咕咕喚雞喂雞的聲音,似乎只有爺爺一個人的動靜,估計陶越已經出去晨練了。

果然,過一會兒他從外頭回來了,開大門的聲音,和爺爺打招呼說笑的聲音,然後她的窗子被輕輕敲了兩下,陶越陽剛磁性的聲音叫她。

“蔓蔓,起來吃飯了。”

“唔。”她抱着被子應了一聲。

“起來吧,起來吃了飯陪你練車。”

“知道了,催你個大頭鬼。”

窗外陶越笑了一聲,腳步聲走開了。

郁蔓蔓磨磨唧唧起床穿衣,心情好,她換了新買的皮粉色羊絨大衣,想到要練車,便穿了平底短靴,又覺得大衣和鞋子不搭配,便又在屋裏磨叽了一會兒。

“懶蟲,快點啊,早飯都要涼了。”

屋門半開,陶越在門上屈指敲了兩下,順手一推,便看見郁蔓蔓坐在床上,手裏拎着一只平底短靴,面前放着一雙高跟短靴,撅着嘴巴擡頭看他。

“怎麽了?”

“要練車,穿平底,跟衣服不搭配。”

可憐陶越一個大男人居然聽懂了,走過來看了看說:“我覺着,這件大衣只要配皮靴就挺好,高跟的你不是說累人嗎。”

他說話的時候便走到她跟前,一手扶着她肩膀,俯身一低頭,熱熱地吻住她嘴唇,剛剛吻住輕吮,便聽見堂屋老爺子喊他:

“陶越,叫蔓蔓快點兒,這死丫頭,飯都要涼了。”

“哎,表爺,就來。”

陶越動作一頓,趕緊答應一聲,在郁蔓蔓淘氣揶揄的笑容中,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趕緊轉身出去了。

郁蔓蔓:……噗哈哈哈哈……

早飯是爐子上煮的小米粥,煮雞蛋,預備過年蒸的紅豆饅頭,陶越晨練便順路買了小油條和椒鹽酥餅。吃飯的時候,郁蔓蔓剛坐下,爺爺遞給她一碗小米粥,陶越則順手把剛剝好的雞蛋遞給她。

她搖搖頭:“不想吃雞蛋,我要吃油條。”

老爺子瞪瞪眼睛:“把雞蛋先吃了,你哥都剝好了,趕緊吃了,吃雞蛋才有營養。”

郁蔓蔓:……好吧你倆是親的。

老爺子看着她,氣色不錯,小臉粉嘟嘟的,眼睛水靈靈的,他家孫女真是越看越好看,尤其襯着她今天穿的皮粉色大衣,格外漂亮有氣質。

老爺子随口問了一句:“蔓蔓,今天這衣賞新買的?這件衣裳買的好,多少錢呀,以後就買這樣顏色鮮亮的好看。”

那是,小一萬呢。

郁蔓蔓笑嘻嘻地說:“那是,爺爺你可不知道,九百多塊呢。”

“九百多塊?不貴,年輕姑娘家的衣服,就得買好點兒的。”老爺子擡手指了指,“前邊你劉家小嫂子也買了一件差不多的,跟我說一千四百多呢,我看還沒有你這個好看。”

郁蔓蔓頓時有點後悔,早知道,她就該把價格說成一千四五百。

“對了蔓蔓,你咋又給我買棉襖,羽絨服棉襖,很貴的吧?可別買了,我又不缺衣賞。”

“不貴,爺爺你那個便宜,那個才不到兩百。”

郁蔓蔓報價法,自動打一折。

“兩百塊?”老爺子說,“那還行,他們幾個老頭子都猜五六百塊呢,我都不舍得穿了。”

“您呀,趕緊穿上過新年,把我給您買那保暖襯衣,褲子,還有那圍巾,都穿上,打扮個像模像樣的帥老頭兒。”

陶越喝着小米粥,聽着這爺孫倆閑聊說話,嘴角便忍不住一直往上咧。

從這天起,兩人早飯後例行的練車,就越發黏糊了。陪練先開車出村,找個車少人少的路段,少不了就會停車膩歪一會兒,膩膩歪歪,卿卿我我,連練車的時間都越拉越長了。

陶藍微信:郁小慢,幹嘛呢?

郁蔓蔓:練車。

陶藍:我哥陪着?

郁蔓蔓:對,你哥陪着。陶藍,你過年真不回來啦,我都想你了。

陶藍:回不去,工作走不開,不如你來吧。

郁蔓蔓:我不去。要不,過年那些好東西,我幫你多吃點兒?

陶藍:行,郁小慢你多幫我吃點兒,你最好吃成小豬。我哥你也多幫我陪着點兒,你看他一個老光棍可憐巴拉的,你最好三陪。

郁蔓蔓:陶小蘭你還能不能正經點兒了!

陶越看到她們的聊天記錄,笑得不亦樂乎,連說陶藍可真不孬,親妹妹,不虧他那麽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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