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擁有
“看來我需要好好教育一下我們家小姑娘, 老男人這話是不能随便說的。”
老男人的厲害郁蔓蔓剛領教過的, 這會兒還有些酸軟後遺症呢,四目相對, 她本能地縮了縮脖子,笑嘻嘻把身體一滾,滾了兩下,自己滾着逃開了。
可這麽一來, 她滾到了床裏邊, 正好給陶越讓出了地方。陶越挨着她躺下,随手把人撈回來讓她枕着他胳膊, 倒是沒再收拾她。
“蔓蔓, 你在擔心什麽?”他十分平常的語氣問,“生病?”
郁蔓蔓:“昂?”
正當她驚疑不定時,陶越淡淡說了下去。
“你昨晚哭着跟我說,你生病了不能跟我在一起。如果是因為這事, 你大可不必,我原本也沒有傳統的結婚生子的想法,不生育的夫妻多的是, 別說不育,現在很多夫妻選擇丁克, 不也過得很好嗎?”
郁蔓蔓這才松了口氣, 略略一想, 也就明白了, 陶越和爺爺一樣, 把上次聽到的關于她“不孕不育”的事情當真了。
郁蔓蔓沒去解釋,卻往他懷裏靠了靠說:“你不喜歡小孩?”
“我算是從小帶大了你和陶藍兩個熊孩子,我容易嗎我,足夠了,沒有帶孩子的瘾了。”他自我調侃了一句,“我父母都不在了,又沒有誰給我們傳宗接代的壓力,你還擔心什麽?我也不覺得自己基因多麽優秀,一定要傳下去。”
“你比我小了八歲,對我來說,你自己還是個孩子呢,我們兩個,二人世界就已經很好了。蔓蔓,我這個人,沒有什麽大出息,也不想怎麽樣人生輝煌、揚名立萬,原本整天想着掙錢,覺得有了錢能讓自己、讓親人過上好日子。現在我們也不缺錢,我跟你,找個合适的營生,生活平凡安穩,歲月靜好,這就足夠了。”
郁蔓蔓知道他是認真的,他這麽說,就是認真地想好了不生孩子。可她此刻,卻一下子沒法跟他解釋,畢竟這個誤會的背後要牽扯到更多事情,她的重生,她的病,她要怎麽說?
可是他的話卻讓她心裏暖暖的感動,忍不住就把頭埋在他懷裏。
“瞎說,誰不喜歡自己的小孩呀。”
她這樣說,陶越反而更加認定了,想了想說:“如果你喜歡小孩,我們等幾年可以領養一個,或者醫學上要是我們兩個身體許可,我們可以去東南亞找代孕。其實說真的,我沒多麽喜歡小孩,我一個人單了這麽多年,連結婚成家的念頭都沒有,自己覺着也挺好。現在有你,我已經覺得人生足矣了。”
郁蔓蔓很想勸他說,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她離開這個世界,只希望他能依舊平靜安穩地生活,可以結婚,有個家,可以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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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蔓蔓,其實有個事我有些疑問。”
他胳膊一用力,摟着她欠起身體,随手在後面塞了個枕頭,摟着她一起靠在枕頭上,然後看着她,表情暧昧地笑笑。
“蔓蔓,你是姑娘。”
郁蔓蔓的表情:昂?不然呢,我是男的?
“我是說,你是第一次。”他笑,“在今天之前,你還是個姑娘家。”
“簡單說,就叫老處女呗。”郁蔓蔓斜眼看他,“怎麽,你有處女情結?還是你什麽意思?”
“傻孩子吧你。”陶越輕笑,寵溺地揉揉她的腦袋,“我還不許高興了?”
他翻身過來,動情吻住她別扭的小嘴,貪婪眷戀地深吻,吮吸,良久,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不關什麽處女情結的事。”他說,他心裏只是有點奇怪,蔓蔓前男友,是笨蛋保守還是無能,跟蔓蔓這樣一個姑娘交往好幾年,婚期都已經定了,兩人之間居然從沒有突破那道防線。也或許,是蔓蔓根本還不夠愛吧。
畢竟,作為男人他當然知道,他懷裏的姑娘,是多麽美好誘人,他早就知道的。
當然,這些話他可不會說出來,只會自己一個人美滋滋地偷着樂。
陶越說:“我只是覺得不解,你們之前,既然根本沒同居過,你一個姑娘,怎麽會去檢查不孕不育的事情,這好像不合乎常理。”
郁蔓蔓糾結着,要跟他說清楚嗎,要怎麽跟他解釋……卻又聽見陶越接着說:“要不要,我陪你再去醫院檢查一下,不管要不要孩子,總是要身體健健康康才好。”
“啊,不,不用。”郁蔓蔓一聽忙說,“就是……婚檢,婚檢發現的。”
她一轉身,撅着嘴嗔怪道:“哎呀我不想再說這些事,華子哥,你能不能不提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了?破壞氣氛。”
“不提,不提了。是我不好。”陶越本能地趕緊道歉,這不是她一副要跟他好好談談的樣子嗎,陶越趕緊哄她:“蔓蔓,這不是閑聊嗎,我們不提這些雞毛蒜皮的事,那我們商量一下,回去是不是跟老爺子承認了,正大光明公開,我們訂個婚,正好趁着過年,也好給親戚朋友一個交代。”
“急什麽呀。”郁蔓蔓撅着嘴巴撒嬌,“我們給誰交代呀,我們需要給誰交代嗎?這個世界上,除了陶藍和爺爺,誰會真的關心我們。華子哥,我不是不想讓他們知道,就是……這也太快了,你都沒好好追過我,我自己就……我們兩個,就不能先好好談個戀愛嗎。”
陶越想說,公開關系也不影響他們談戀愛呀,不過見她很不贊成的樣子,轉念又想,也真是有些突然了,畢竟之前毫無預兆,這姑娘還是有些害羞。
既然她都這麽說了,公不公開對他們來說也不代表什麽,她想好好談戀愛,兩人先悄悄甜蜜一陣子也好。
陪她好好談個戀愛,這話聽着就讓人喜歡。可憐他這個三十幾歲的老男人,喜歡的心神向往。
陶越原本知道,蔓蔓有了正常交往的男朋友,要結婚了,他原本還打算着,那就一輩子把她當個小妹妹,原本他也是這麽想的,當親人,用兄長的身分守護她,看着她過得好就好。
他甚至打算着,他現在有錢,要用什麽合适的方式,給她送一筆像樣的嫁妝。
結果,突然一下子,蔓蔓取消了婚禮,分手了,并且很快回到家鄉,重又回到他的生活中。
彼時陶越默默地想,是不是,在他們都已經成年之後,他未婚,她未嫁,命運,終究給了他一個機會。
他原本打算着,他可以陪伴她,兄長也好,朋友也罷,或許溫水煮青蛙,慢慢來,畢竟他們兩個的關系,就連告白都不是可以輕易告白的。
世事滄桑,他們分開了這好幾年,蔓蔓長大了,他甚至無法知道她現在的狀态喜好,更不知道她的心思。畢竟,随着一聲告白,兩人就沒法再毫不介意地回到兄妹之情了。
可是,在那個寒冷的冬夜,他等在火車站外面,看着她拖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走出來,驀然回首,小臉上滿是驚喜激動地叫他:華子哥,是你呀。
時光重疊,一如最初。
那一刻,他覺得,幾年分別的時光,根本無法阻隔他們十幾年相伴長大的感情,他的蔓蔓,回來了。
所以,急什麽,雖然人生有坎坷挫折,雖然世事變遷,可他的蔓蔓,注定是他的。
被時光錯過的愛情,終究回來了。
“好,我們好好談戀愛。”
陶越動情地抱緊她,深吻,喘息漸漸粗重,他用唇,膜拜她的每一次肌膚,纏綿缱绻地流連,厮磨。此刻,只想擁有。
奔騰的□□和交融的戰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某種火熱的東西被他引燃,靈與肉都酥麻激蕩。
郁蔓蔓忍不住弓起身體,不自覺發出低軟細碎的嘤咛,汗濕碎發,無意識地跟着他動,讓悶哼的男人受了刺激鼓舞似的,越發粗重瘋狂。
這一次,比上午兩人第一次更要順暢,歡愉一次次傳導,燥熱一次次升高,兩個人,在這個安寧的冬夜,只有彼此,盡情相擁。
☆☆☆☆☆☆☆☆
臘月二十四,小年,一大早陶越醒來的時候,很是哀怨地把她揉進懷裏說,真有些不想回去了。
此間樂,不思蜀。
兩人黏黏糊糊地嬉鬧了半天,起床後先去跟房主和中介把買那房子的手續簽了,定金交了,餘下的瑣碎手續都交給中介先去跑腿,兩人便買了些年貨,開車回家。
出門三天兩夜沒回家,回到家裏老爺子正在忙着。不知為什麽,郁蔓蔓看見老爺子就莫名有些心虛,總覺得老爺子會看出來什麽似的。
“爺爺,我們回來了。”
“回來啦?”老爺子直起腰,笑呵呵拎起手裏一條兩尺多長的花鲢魚,“爺爺把雞殺好了,牛肉炖好了,這是咱村後頭那水庫裏剛撈出來的花鲢魚,一早你五叔給我買了送來的,爺爺正琢磨着你們也該回來了呢,咱們好好過個年。”
老爺子倒是坦然,對那個家夥到底有多放心,關鍵那家夥他沒讓人放心啊。
郁蔓蔓跟着陶越,出門兩三天沒回來,老爺子居然都沒細問一句,郁蔓蔓來的路上還打了腹稿,尋思着老爺子要是細問,該怎麽回答呢。
“對呀表爺,咱們好好過個年。”陶越兩手拎滿了東西進來,跟老爺子交代着,“表爺,煙花鞭炮什麽的,我跟蔓蔓都買了,春聯來的路上也買了,您看看家裏還缺啥,趁着現在,我們趕緊置辦。”
“沒別的了,啥都不缺。等逢集咱再上街買一杆青竹子,要做搖錢樹,別的都齊活了。”老爺子一個勁兒樂呵。
這都小年了,郁成富一家也沒來過,二叔一家更是影子都沒見到,更別說來陪老爺子過年了。
從奶奶過世以後,兩個兒子都不靠前,過年時候就只有爺爺和蔓蔓,這會兒家裏多了個陶越,熱鬧了很多。老爺子看着兩個孝順孩子,大過年心情真的很順暢。
三個人忙忙碌碌,做了滿滿一桌子菜,電視裏開着音樂,三口人說說笑笑過小年。
老爺子把藏着的茅臺酒也拿出來一瓶,說過節高興,要跟陶越喝兩杯。
“無酒不成席,咱爺倆整兩盅,大過年反正你也不開車出去。蔓蔓,這白酒勁兒大,你少倒一點,一起喝,少喝點兒沒事的。”
“爺爺,我不想喝。”郁蔓蔓頭搖得像撥浪鼓。她發誓,往後再不敢逞英雄亂喝酒了。
“表爺,別給她喝白酒了。”陶越看着郁蔓蔓那小表情,笑得格外愉快,“蔓蔓,咱們買的東西裏頭不是有葡萄酒嗎,你去拿來,大過年陪爺爺幹一杯。”
“不要,我不想喝。”
“葡萄酒,跟果汁差不多,還能把你喝醉了不成。”
陶越笑着拿了紅葡萄酒來,郁蔓蔓堅持不肯喝,最後小心小心地倒了小半杯。
她怕萬一要再喝醉了,在家裏發起酒瘋……誰知道她會在老爺子跟前說出什麽來。
在郁蔓蔓的想法裏,兩人在沂城,畢竟是在外邊,酒店那間客房裏留下多少纏綿情動,瘋了就瘋了,那是在外頭。
可現在回到家裏,就在老爺子眼皮子底下,別說兩人還是地下狀态,就算公開了,農村人畢竟還保守些,尤其老爺子這個年紀。
所以,回到家裏,起碼表面上,就會回複正常狀态。兩人住在一起,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個事情陶越當然也明白。他現在還“妾身未明”,別說沒公開,就算正經訂婚了,他再猖狂,也沒有跑到人家女方家裏,摟着人家姑娘睡覺的道理。
所以,吃過晚飯之後,老爺子在屋裏烤着小火爐,陶越和郁蔓蔓在院子裏放了一會兒煙花,當地人有小年夜晚上放煙花的習慣,村莊裏此起彼伏,随着夜幕加深,漸漸才停歇。
村莊平靜下來,老爺子早就暖被窩睡了。郁蔓蔓回到自己屋裏,泡了會兒腳,烤着取暖器脫衣上床,把枕頭墊在床頭剛躺下,手機便滴滴響起微信提示音。
陶越:蔓蔓,我睡不着。
郁蔓蔓:睡不着好好睡。
陶越:由簡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覺得我一整夜也睡不着了。
郁蔓蔓:說明你不困。
陶越:蔓蔓,我去你房裏好不好,我保證,我就親一親你,就親一下,晚安吻,我就回來睡覺。
郁蔓蔓:你敢。
陶越:就親一下,也不給呀。
郁蔓蔓:寧可相信世上有鬼。
停了一下,然後,陶越發過來一個表情包。
一個胖乎乎的男娃娃,撇着小嘴巴哭鼻涕抹眼淚的,滿滿都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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