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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秦玉柔立馬神色緊張起來,她話都說道這種地步了,沒想到李珩還在追問,這皇帝怎麽這麽多話。
見她不說話,不知道神游到哪裏去了,李珩疑惑道:“難道是你有私心?”
私心?什麽私心?
秦玉柔想不通事情的時候會咬指甲,于是她習慣性地做了,立馬覺得禦前又失儀,趕忙收回手道:“不知您還記不記得臣妾的二姐,當年本也要入宮的,但是她心有所屬,最後郁結于心,十六歲就去了。所以見思思如此,臣妾便想試着勸勸,畢竟這樣的她進宮後一不會讨您歡心,二不會争寵求榮,只是被困着罷了。”
“至于私心,她若進宮了,我們二人自然是能做個伴的,可她的快樂更重要,臣妾便是如此想的。”
秦玉柔覺得李珩或許會覺得她多管閑事,但應該不會追究她,不過今晚為何要問起此事,難不成……
李珩微微驚訝,說了句知道了,倒弄得秦玉柔不知道該怎麽問出後面的話來。
當時她說的那句“争寵嗎”原是這個意思,聽完所有事情,他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平白生氣這麽久。
其實他如此問,秦玉柔完全可以一口否認這事情與她毫無關系,但是她肯說,這也讓李珩放下了一些芥蒂。
“陛下,您是喜歡思思嗎?”
李珩突然聽到秦玉柔如此問道,知道她是會錯意,答道:“并不。”
“奧奧奧。”秦玉柔尴尬地笑了笑,那就奇怪了,難道就是聽聞此事問起來的。
又到了就寝的時候,大雨過後夜寒風涼,高鴻便進屋添了炭火,頓時暖了些。
添完炭火後,高鴻就使了顏色讓侍奉貴人更衣的奴婢們下去,門一關,門口的燭火也熄了,秦玉柔便扭扭捏捏的,滿身寫着不自在。
她掏出帕子掩面道,“臣妾今日估計染了風寒,要不還是繼續睡軟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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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算萬算沒算到李珩會連着兩天都來。
“朕昨天就想問問你,你是不想侍寝嗎?”李珩往床這邊一邊走一邊問道。
他平日裏并不會在其他妃嫔那這麽直接問話,或許是因為今晚兩人說了很多話,才讓他如此自然地吻了出來。
“啊,臣妾沒有啊,陛下您怎麽這麽想,臣妾真的是因為身子不适。”她輕咳兩聲。
她如今小小年紀,這皇帝不會真的要那啥吧。
不對啊,她可是秦家人,皇帝不應該防着她才對。難不成是被她這張臉迷住了?她确實也覺得自己長得不錯,但也不至于迷人心竅。
四目僵持半晌,李珩開了口:“随你,朕要吹蠟燭了。”
秦玉柔聽完趕緊竄到屏風後,不過李珩也沒那麽快吹蠟燭,待到她坐下才吹滅。
她躺下來之後才想起來,熄蠟燭這事情本應自己來做的,皇帝他不僅自己熄了,也沒有責罰她沒規矩,這皇帝倒還算是好相處的人。
想着想着,她沒能像昨日那般舒心地睡着,人一旦受了點甜頭就會貪心,既然今日沒有去請安,她明日也想故技重施不去,畢竟李珩會給她爹面子,可不代表李珩後宮裏的人也給。
她真的不想見那群人,何況是在李珩頻繁來了兩天的檔口。
“皇上您睡了嗎?”她小聲問。
“寝不語不知道嗎?”李珩回道。
外面的風聲不大,但敲得窗戶不時震動,倒顯得屋內一片靜寂。
李珩等了半天,最後無奈道:“有話便說。”
秦玉柔一個激靈坐起來,盤腿坐好,思慮再三回道:“臣妾真的風寒了,能不能養幾天病?”
她把“真的”二字咬的極重,仿佛不重一點就好似欺君一般。
李珩心想,這人實在懶惰了些,卻因為自己誤解她那麽多天而有了些縱容,便問:“幾天?”
秦玉柔仔細聽了李珩的語氣,打着商量,抿了抿嘴說道:“兩天?要不三天吧……”
李珩忍着笑,想要的還不少:“三天能好嗎?”
秦玉柔回道:“應該可以的……吧。”
李珩冷冷笑道:“風寒不行,秦相會覺得這玉樓閣凍着你了,你換一個。”
換?秦玉柔震驚,李珩莫不是知道她所想了,不過好像也沒生氣。
她順着話說下去:“那要不就腿疼吧,臣妾今日跪下的時候硌着腿了。”
下午埋怨石頭那一出浮現在李珩的眼前,這秦家姑娘還真是記仇,連石頭的仇都記。
于是秦玉柔就聽見李珩說道:“你是給朕下跪硌着的?”
秦玉柔一聽這話裏有話,忙擺手,卻忘了李珩壓根看不見。
她壓低聲音趕緊澄清:“不不不,是臣妾在自己屋裏摸黑起來喝水撞到的……哎,您先別睡!”
李珩從來沒聽過有人向他提出如此荒唐的請求,竟然讓他先別睡,這是又要做什麽?
秦玉柔忽然從屏風外走出來,李珩回頭看見她身披月光而過。
這般場景讓李珩不禁想起書中詩句“婆娑綠迷花影細,數聲紅雨夜幕寒,有女踩月來”。
今晚月光卻時隐時現,他隐約能看清女子長發下的容顏,狡黠而愉悅。
“臣妾有個請求,過會兒臣妾要做出點動靜來,怕吓着陛下您,所以您先別睡。但您無需配合,可好?”
李珩回過神來,好整以暇地看戲,這位每回裝病還都得動點真格。
李珩擺了擺手,他倒要看看這出不需要他配合的戲長什麽樣。
只聽那頭茶碗掉到地上,秦玉柔像樣地“哎呦”了幾聲,立刻有婢女在門前問怎麽了。
“本宮沒事,起夜磕到了,給本宮拿塊濕毛巾來,你們小聲點別張揚,皇上睡了。”
這人演戲就罷了,竟然能在自導自演的節骨眼上把她的貼心加進去,實在令李珩有些佩服。
等婢女拿來毛巾,秦玉柔這道才算完成,還專門來謝李珩。
“皇上您真是大好人,祝您好眠。”
李珩心想自己就在床上躺了躺,這好人帽子倒是扣的穩當當。
“那風寒的藥還吃不吃了?”李珩問道。
秦玉柔腳步頓住,心虛地回道:“要不不吃了吧,讓外人知道了還以為臣妾凍着了呢。”
“不吃藥能好?不是真風寒了嗎?”
秦玉柔兩只手攪在一起,自己說的話得負責起來,于是假裝鎮定回道:“臣妾委屈一點不算什麽,臣妾年紀小恢複得快,這幾天準能好。”
李珩不想說話了,一說話可能就得笑出來,他揮手讓秦玉柔退下,借着黑咧開了嘴。
她給自己營造的形象還挺好,善解人意又堅強自立,不過是不想去請安,她想拖着就拖着吧,太後說不準都不想見她。
想到這裏,李珩的笑便全都收住了,秦玉柔如此拖下去,某些人怕是怕是會更加不滿。
這些話,他最後并沒有說出來。
第二天醒來,她發現自己又躺在了床上,依然沒有人叫醒她。
啊,巴适。
秦玉柔就這樣在自己閣子裏連躲了四日,到了必須請安的那天,她在床邊又練習了一遍請安該說的話,給自己打氣。
嚴萍看着他來來回回踱步的樣子,只給她提了一個建議,臉上一定要帶着笑。
秦玉柔這點不敢茍同,她怕她笑得越開心,別人撕她的心越急切。
人越害怕什麽就越來什麽,她剛出玉樓閣就碰上了德妃林氏,要不是真兒扶着,她覺得自己都要腿軟下去了。
聽說德妃自小沒有母親,林尚書後來又續了弦,日子過得并不怎麽好,本有脫離苦海的機會,卻被人搶了親。
搶親那人是她大姐,搶的人便是鎮南王世子。
後來德妃進了宮,如今位居四妃之首,這劇情,不就是所謂的嫡女反擊?
除去這一層,德妃林嫣還是林太後的侄女。那日在明德宮,德妃訓斥的聲音也還回蕩在耳邊,旁人不敢開口,但是她卻敢。因為後位空懸,德妃執掌六宮。
林家這姑侄二人想捏死她這一只小可憐,簡直輕而易舉,秦玉柔覺得這日子不可能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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