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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等了半天,盧嬷嬷也沒見屋裏搭腔,伸着頭在門外張望,結果突然走出來的李珩吓了她一跳。
“何事?”
怪不得門外有慶元殿的太監,盧嬷嬷調整好儀态後回道:“回陛下,賢妃娘娘食物中毒,或與安嫔娘娘有關,故而太後娘娘請安嫔娘娘過去一趟。”
顧婉秋上午還好好的,怎麽下午就中毒了,秦玉柔在屋裏聽着,急忙回道:“容臣妾收拾一下,馬上就去。”
盧嬷嬷有意朝房內看,但是被李珩擋住,看不清楚,只知道安嫔那頭發似乎披着。
光天化日,頭發散亂,難不成是兩人在行那種事!
盧嬷嬷悄悄退了兩步,這消息得和太後禀告。
賢妃昏迷,李珩當然也是要去的,秦玉柔簡單一挽發,兩人便前往康善宮,那廂莊妃見兩人相伴而來,心頭不悅,心底咒罵着等着瞧。
“安嫔你可知罪?”秦玉柔剛行完禮,林太後的指責聲便從上面傳來。
人在家中坐,怎麽罪從天上來,秦玉柔不明就裏:“太後娘娘想讓臣妾認什麽罪……臣妾不明白。”
林太後手上撚着佛珠,不緊不慢地說道:“哀家聽聞賢妃上午吃過安嫔你送來的粥,下午才變成如此的。”
秦玉柔頭一次這麽慶幸自己的第六感,她回道:“回母後的話,臣妾沒送。”
這時莊妃立馬跳出來反駁:“安嫔妹妹你記性這麽差呢,上午的時候咱們可是碰到過,當時你可正端着粥往康善宮走呢。”
那麽多人看到,這安嫔是不是傻,竟還打算胡攪蠻纏。
秦玉柔看向莊妃:“妹妹當然還記得與莊妃姐姐見過,但是與姐姐分別後,臣妾覺得那粥不适合賢妃姐姐,便沒送進康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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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莊妃不可置信,她親眼看着秦玉柔端着粥朝康善宮走去的。
秦玉柔看了眼林太後,顯然她們兩人貌似沒有問清楚便準備定自己的罪:“可以尋康善宮的人來,臣妾可以當面對質。”
莊妃是如何也沒料到這種情況,如坐針氈,忙向林太後求救。
李珩在場,林太後立馬臉色變得難看,喊來賢妃床前伺候的婢女。
那婢女跪着回答:“賢妃娘娘除了午膳和湯藥外,未接觸過其他東西。”
莊妃一手撐在凳子上,維持着還算體面的坐姿,不敢看林太後的眼睛。
林太後自是氣得不輕,吩咐盧嬷嬷繼續去查。
“好孩子,哀家冤枉你了。”林太後的臉比翻書還快。
“賢妃姐姐如何情況,臣妾可否前去看看?”秦玉柔算是給了林太後一個臺階,既然人都叫來了,又受了平白誣陷,兩廂尴尬也不好。
林太後目光掠過莊妃,朝秦玉柔點點頭:“你去吧。”
李珩起身,兩人一同進出,走之前看了眼恭送他的莊妃,大約清楚了這事情的來龍去脈。
莊妃牙癢得很,結果一看林太後的神色,立馬跪下告錯。
林太後冷冷說道:“下次說話做事之前帶些腦子,哀家竟然沖動到聽你這毫無根據的話。”
莊妃哪裏能料到秦玉柔後來沒送,心裏怨恨那宮女出的馊主意,嘴上不停說着:“是臣妾的錯,臣妾也是聽信讒言。”
賢妃情況還算好,服藥後已經休息,但秦玉柔知道今日應是莊妃想要陷害她,她就說吧,這後宮還是少溜達。
兩人皆未用晚膳,高鴻在一旁詢問李珩要去哪裏用膳。
“回慶元殿。另外,徹查禦膳房。”
高鴻忙應下,李珩又看了眼秦玉柔。
秦玉柔不明就裏,但曉得應該是讓她開口說話,她趕緊福身,連帶着真兒等人一起行禮,吐字清亮道:“臣妾恭送陛下。”
高鴻向着主仆幾人投去複雜的目光,其他嫔妃都是找準機會一起用膳,像是禧嫔,哪怕是拉上蕙月長公主都要賴在慶元殿不走,這位怎麽瞧着給機會都不抓啊。
他一擺手,一群人跟着李珩朝慶元殿而去。
待李珩走遠,嚴萍一張臉拉得老長:“哎呀我的娘娘,您怎麽不跟着一起去用膳?”
秦玉柔無辜地歪頭:“陛下在擔心賢妃姐姐的病情,我也愛莫能助,這在一個飯桌上,氣氛多壓抑啊。”
和李珩一起吃飯菜色是多,但是吃飯的禮節也多,他又是個冷冰塊,他那張臉怎麽看都不像能下飯的,她何必遭這個罪。
再說,當然要老老實實踐行後宮守則第一條,不争寵,沒看到林太後和莊妃刀她的眼神藏都藏不住了嘛。
嚴嬷嬷被噎住,她覺得這話裏很多漏洞,卻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反駁好。
李蕙月原本是來看熱鬧的,結果來遲一步,拉了個康善宮的太監過來問才知道是一場烏龍,她皇兄已經和安嫔走了。
一起走了,那還得了!
她大搖大擺地進了慶元殿,她一歲便沒了母親,五歲就成了長公主,她進慶元殿和跟進自己的瑤華宮沒什麽區別。
左顧右盼只看見李珩在批折子,這才放下心來,讓高鴻上茶。
李珩擡眼:“你以為安嫔在,所以來盯着的?”
李蕙月被猜中心思,雙腮鼓鼓的:“畢竟她長得好看,臣妹我自當多來提醒兩句。”
這幾日她偶爾也去請安,瞧着秦玉柔那狐貍模樣确實拔尖,難免怕她皇兄着了道。
“皇兄你做的對,就不應該讓她來,還是喊表姐來一起用晚膳吧。”
李珩知道自己這妹妹是徹底被蘇绮收買了,前幾日這兩人還一起做了宮裝,凡是李蕙月想要的想玩的,蘇绮是統統滿足。
“今日算了,你琴練得如何?”
李蕙月一聽話題轉移,撓撓頭,目光看到桌上放着塊糖。
“咦,皇兄你還吃糖?”
李珩從奏折裏擡起頭,這糖果是從秦玉柔那裏拿來的“喜糖”。
“能給我吃嗎?”李蕙月已經要打算撕開了。
“放下。”李珩不動聲色地說。
李蕙月吐着舌頭:“已經吃了!”
他看到那桌上的糖紙,他有好幾次想嘗一嘗,但最後都沒有去管它。
“味道不錯。”她評價道:“皇兄,哪來的?”
李珩淡淡道:“是喜糖。”
“誰的喜糖啊,能到您的桌案上。”李蕙月一邊吃着一邊好奇。
李珩擡起頭來,是他自己的喜糖,但他說不出來。
李蕙月見問不出話來,又拉着李珩撒嬌:“皇兄,真的不能叫表姐來嗎,你就答應月兒吧,她真的很想見您。”
李珩無奈地放下筆,有些人主意打到她妹妹身上,有些人會自己說告辭,看來是他後宮這碗水沒端平。
既然秦家的派頭給足了,旁的人也是時候敲打和照顧了。
“朕會去留芳閣,你今日就別鬧了。”
李蕙月頓時開心了,當晚飯都多吃了小半碗。
李珩隔了一日後便去了留芳閣,禧嫔盛裝迎接,向他展示自己新調的香料和擺弄的插花,一個傍晚都在他耳邊叽叽喳喳。
留芳閣從裏到外都是蘭花的香氣,與從前李珩母妃用的一樣,這本該是讓他無比懷念的事,但是一見蘇绮往他身上湊,他卻甚是不喜,轉頭掐住她的下巴。
兩人如今已經躺在一張床上,蘇绮湊過來的意味再明确不過。
“你入宮前朕便讓你想清楚,朕暫時無心這些情愛,你确實是聽明白了才進宮的?”
蘇绮含情脈脈,素手纏上李珩的手腕:“聽明白了,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這番剖心的話再配上這柔情的神色,得來的卻是李珩撇開的眼,他松開手:“那你就去控制。”
冷冷的一句讓蘇绮愣原處。
在大選前李珩曾經造訪過安國公府,言辭裏是希望安國公不要參與到宮闱中來。
她爹當然不想放棄這次機會,她也不想,她已經見過這世間最尊貴的男子,又怎麽再看得到其他人。
“表哥,你心裏還是放不下柳姐姐嗎?”蘇绮睜着眼,明明自己與喜歡的人躺在一張床上,卻像是隔着很遠一樣。
李珩忍着回頭再掐她一遍的心,警告道:“朕當沒聽到你說什麽,睡覺。”
蘇绮閉上眼睛,心道果然是這樣,回道:“是。”
那是她年紀還小的時候,她爹為了讓她和李珩培養感情,曾讓她入宮住過一段時間,她無意間看見一副女子的畫,畫上還有一首藏頭詩,女子的名字叫明雪。
後來她就格外關注這個名字,并且終于打聽到一位相符之人。
當年先帝為給自己的兒子留條路,将謀反的罪名全扣給了柳家,柳家在獄中死了十之七八,原本是要滅九族的,後來似乎是秦相出面保住了柳氏中未成年的孩子,流放到了嶺南。
如今想來,秦丘救下柳家的人,要說裏面沒有她表哥的動作,她是一點也不信的。
而且她知道的比這些還要多,她還知道,柳明雪就被她表哥藏在華京城裏。
嚴萍一大早便來給秦玉柔梳妝,甚至搶了真兒的活計,親自給秦玉柔描眉上妝,妝是極好的,卻讓秦玉柔有些不知所措。
“昨晚禧嫔侍寝了。”真兒湊近秦玉柔,将令嚴萍反常的原因說出來。
多新鮮啊,皇帝又不是和尚,身上還肩負一國的國祚,這不是正常的事情。
不僅玉樓閣,這後宮但凡有個風吹草動都會引起軒然大波來,太後明面上在請安的時候什麽也沒說,但是在請安後留下了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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