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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秦玉柔小心翼翼地将兩人的簽訂的契約藏起來, 這可是和保命符一樣的存在。

天知道這東西哪天就會用上,一旦對外宣布有孕,恐怕來窺探玉樓閣的人會更多, 她頭一回演孕婦,并不能保證這個計劃萬無一失, 只能盡力而為。

不過既然皇帝都已經上了她的賊船, 責任五五開,到時候那人總得護着自己些。

真兒推門進來的時候便看見他們主子邊笑邊思考, 她自小陪着秦玉柔長大,怎麽能猜不出她這是又籌謀了些什麽。

滿臉堆笑的秦玉柔接過真兒遞來的盤子,一口一個小桃酥, 吃得那叫一個清脆。

“你家娘娘要開啓退休模式了。”她輕快地說道。

“娘娘,您又做了什麽啊?”真兒擔心地湊過去問道。

秦玉柔吞了口茶,這假孕的事她只信得過真兒, 于是就把自己同皇帝的計劃說了出來, 只不過她每說一句話, 真兒的表情便吃驚一分。

“你怎麽了?”

真兒沉默了許久,最後回答:“陛下當真與您立了契約?娘娘,您不會是讓奴婢安心诓騙奴婢的吧。”

秦玉柔擺手:“當真有,你無需操心,此事你知我知陛下知,再就是陛下會找來太醫協助此事,便再無第五人。”

真兒幹咽了一下,總覺得這事情不如不聽。

“娘娘, 奴婢不是太懂宮裏的事情, 但是覺得有些冒險,蒙蔽聖聽可是掉腦袋的事情啊!”

此事若成, 她在皇帝那裏也算是有功之臣,還能在宮裏躲上半年時間,成功從宮鬥一線退下來,不就等同于暫時拿到退休待遇了,就算有賭的成分,秦玉柔也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

“放寬心,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咱們這裏個最高的是皇帝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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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瞧着自家娘娘心意已決,真兒也不好再勸,只好把小時候見那些孕婦的一些特征教給秦玉柔。

于是秦玉柔腹痛幾天後開始幹嘔,但此事也不算轟動,畢竟她進宮後已經遭遇不少小病小災,沒有人把這芝麻大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會在李珩帶着魏燭親自去看病的時候多嘴兩句,陛下是真的寵愛。

明德宮裏,宮人們進進出出整理着東西,眼下前往道然寺,用不了多久便可以直接去行宮避暑,便連同去行宮的家當一起收拾了。

林太後拿着食物誘惑着鹦鹉,可惜這鳥兒一直歪着頭不說話。

“說,太後吉祥。”林太後執着地又教了一遍,但鹦鹉還是不開口,伸着脖子跳了兩下,這就讓林太後更生氣了,覺得它故意耀武揚威。

“養不熟的東西!”她生氣地将一把麥子往籠子裏一扔,讓那站在籠後的宮女都晃了一下。

鹦鹉扯着嗓子叫了兩聲,毫無音準。

這時盧秀慌慌張張跑了進來,那鹦鹉受到,在籠中驚慌四處拍打翅膀。

“提走!”林太後扶着額頭,因這段日子夜夜睡不好,她最近總是頭痛,欽天監說是讓她道然寺去祈福,她知道這裏面有皇帝的手筆。

黃毛小兒急着把自己推出去,好讓秦家不發作,可真是個大孝子。

“你急什麽,魏燭怎麽說,那禧嫔還能生養嗎?”林太後慢悠悠坐下,問向盧秀。

那女人腹痛了幾天,倒不見旁的消息傳出來,這藥不該只是這種效果。

盧秀跪下來:“娘娘,玉樓閣那主子,安嫔她,有孕了!”

林太後一臉驚異地忘了動作。

“這怎麽可能,她不是喝了那藥,而且……而且……”而且皇帝怎麽會這麽糊塗。

盧嬷嬷戰戰兢兢地繼續說道:“太醫看脈的時候陛下就在一旁,看脈的是魏太醫,這……這可如何是好!”

魏燭是太醫院院正,向來只聽命于李珩,這事做不了假。

林太後的手攥着桌角,手上青筋條條,她想着莫不是那藥放置多年後藥效差了,但若是安嫔懷着孕,也該喝完藥之後滑胎才對。

她匆忙起身就要去玉樓閣,但剛跨出去了兩步就發現自己考慮不周。

“盧秀,你繼續去盯着,瞧仔細弄明白這是不是真的!”萬一這是皇帝想出來的讓兇手自亂陣腳的手段呢?

但很快,秦玉柔有孕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皇宮,皇帝還要擢升安嫔為安妃。

林太後徹底坐不下去了,帶着人去了玉樓閣。

李珩在秦玉柔房中批奏折,聽見外面傳報,問向竄上床的人:“這會兒是太後,待會兒其他嫔妃也要來,你想好怎麽演了嗎?”

秦玉柔快速将頭上的頭飾塞到枕頭下面,蓋上被子,一陣操作後鹹魚挺屍:“臣妾本來就是病患,不需要演,到時候少說兩句話就行,倒是要麻煩陛下替臣妾擋一擋人,營造些身體不适的氛圍。”

李珩挑眉:“朕似乎沒有承諾過這個。”

秦玉柔知道他是在說契約裏的內容,她笑道:“這應該算作陛下身為丈夫應有的體貼,陛下演不好嗎?”

三十六計之激将法,皇帝這類人啊,最是受不住這種說法的。

李珩輕咳兩聲,總覺得同秦玉柔簽的是不平等條約,後知後覺咂摸其“丈夫”二字的時候腿已經動了。

“母後。”

林太後進門就聽說了皇帝在,見到倒也不意外。

“皇帝,安嫔如今身子如何,前幾天不還說只是腹痛,這孩子怎麽這麽不小心,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

林太後觀察着迎面而來的李珩,不過他平日便板着臉,很少能看出什麽表情。

李珩道:“安嫔本就毛毛躁躁的,您不是也知道。”

林太後聽着這話很着急,怎麽偏偏是安嫔有孕了:“她前幾日腹痛是不是服了旁的藥,這懷着孕可……”

李珩風輕雲淡道:“前幾天給她看病的是洛太醫,他診完脈之後覺得安嫔是宮寒,便給安嫔開得是暖宮的藥,朕問過魏太醫了,這藥倒是無礙。”

“那姓洛的沒瞧出她有孕來?”林太後狐疑地問道。

李珩答:“魏太醫說日子尚淺,加之宮寒虛弱,診不出來也正常。魏太醫二十多年資歷,診了五遍才算定下來。”

林太後坐不住了,想進去瞧瞧。

“您過去看倒是無妨,只不過安嫔如今這身子,朕打算讓她靜靜調養,若出了差錯,秦相怕是要追究的,母後覺得呢?”

林太後聽出了李珩話裏的意思,是讓安嫔安心養胎,哪裏都不去,眼中不解。

“母後,之前外面一直說朕無後,朕初有皇子,想要同子民同樂一陣,太後應該也是一樣的想法吧。”

“一陣”這個說法有些取悅林太後,但她也不敢完全相信。

在這玉樓閣中,林太後不便說其他的話,只能盡量維持皇家婆婆的氣度繼續往前走。

真兒作為一條繩上的螞蚱,見皇帝陪着林太後而來,上前行禮迎接,小聲說道:“安嫔娘娘一直歇着,要将娘娘喚醒嗎?”

林太後也不是真的來看秦玉柔的,看到院子裏那些奴婢奴才個個笑逐顏開腳步匆匆,皇帝又是那般的說辭,便也知道這有孕的事情做不了假。

“不必了,哀家遠遠看下便可,不必驚擾。”

三人沒多大動作地進入房內,見床上的秦玉柔頭發散亂,唇上也沒有血色,眉頭也微微皺着。

這并不是秦玉柔裝出來的,是她這幾日确實身體一般,若是不加粉黛,便是如今這副虛弱模樣。

而且裏李珩還聽真兒說,秦玉柔最近除了喝藥滴水不沾,就是讓所有人都瞧見她的虛弱來。

這女人對自己太狠了些。李珩從那張臉上移開眼睛。

林太後讓自己先放下心來,就秦玉柔這虛弱的樣子,生不生得下來都難說。

浩浩蕩蕩的人離開後,其他幾位妃嫔也陸續聽到消息。

因為擢升妃嫔要用到鳳印,對後宮一向沒什麽興趣的德妃在蓋印時有些不可置信,皇帝可是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說沒有偏心的人。

李蕙月彼時正在留芳閣中,親眼見她表姐氣到将桌子拍得震天響。

但皇帝有命在前,她們雖有心來,但都被拒之門外,今夜的皇宮注定是無眠的皇宮。

第二天一早高鴻帶着擢升安嫔為安妃的文牒而來,同時身後的太監和宮女人人手上捧着珠寶和綢緞等賞賜。

“恭喜娘娘!”衆人高呼。

秦玉柔從高鴻手上接過文牒,旁邊的嚴萍趕緊給來的人一一送上紅包。

她道:“勞煩公公特意跑這一趟。”

高鴻陪伴李珩多年,從前雖不是掌事太監,但也一路看着他長大成人,初聽到後妃有孕心中也是開心,雖說是姓秦的妃嫔,但總歸陛下是能生的,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了下來。

他收下紅包放入袖中,笑語盈盈:“娘娘這段時間一定要保重身子,奴才就先回去複命了。”

宣旨的人走後,秦玉又柔大方地拿出喜錢來讓真兒分發給玉樓閣的人,整個玉樓閣再次沉浸在了一片歡喜裏。

林太後離宮後後宮衆人倒也識趣,不過在內心暗暗期待着她這身子繼續虧損的人也大有人在,眼巴巴朝太醫院打聽着。

嚴萍已經把秦玉柔當塊易碎的玉石,哪裏也不讓她磕碰,很多秦玉柔想吃的東西也無法吃,她哀嘆一聲,不過位居妃位後每頓的膳食增加了四道,肉菜也多了兩道。

李珩來玉樓閣的時候原以為會看見開心到合不攏嘴的秦玉柔,沒想到瞧着也沒什麽變化,她還在抄之前欠着的三遍法華經。

他走過去瞥了一眼毫無長進的筆法,決定還是說些高興的事情:“今日上朝,你爹都帶着笑了,朕還是頭一次見。”

秦玉柔有些羞愧,她這算是聯合皇帝一塊騙自家爹了,續了聲嘆氣。

兩人相安無事地批奏折和抄書,但李珩發現秦玉柔的的确确不算開心。一問才知道,不開心的源頭是嚴萍。

這嬷嬷秋千不讓她蕩了,毽子不讓她踢了惡,想把她按在床上一動不動才好,她想吃的麻辣兔頭不給做,想吃的葡萄冰鑒也不給吃,還一日盯着她三頓地喝藥。

“這跟臣妾想得一點都不一樣。”秦玉柔愁眉苦臉,“日子比從前還要無聊,賠本買賣啊!”

李珩放下筆,有些想笑,這算不算偷雞不成蝕把米。

“陛下,幫臣妾想想,還有什麽可玩的,臣妾要發黴了。”這書她是一刻也不想抄下去,但凡有可玩的,她都能立馬停筆。

“下棋否?”李珩想了想說道。

秦玉柔平日裏想不起下棋來,現在倒可以下着玩玩,她點頭後從書架上拿出棋子和棋盤來。

不過她不是很清楚皇帝棋藝高低,要是能下棋同時賺點甜頭就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要了再說。

“陛下,要不放點彩頭上去?”

李珩擡眼:“你怎麽什麽便宜都想占。”

秦玉柔委委屈屈:“臣妾沒占過其他便宜吧,這應該是頭次。”

李珩嗤笑道:“朕說錯了,應該是,你連朕的便宜都想占。”

占皇帝便宜?這話總有些怪怪的,她眯着眼睛:“陛下這麽不自信嗎,畢竟誰輸誰贏都還不知道,說不準是臣妾輸了。只不過沒彩頭,臣妾沒有動力。”

李珩還真沒下過賭棋:“那你贏了想要什麽?”

秦玉柔守財奴般笑着:“您現在身上最值錢的是什麽?”

李珩看着自己腰間的玉佩,這人是瞧上了,他将玉握在手中,淡淡開口:“這個不行。”

秦玉柔一副八卦的樣子:“該不會是什麽定情之物吧?”

李珩瞪了她一眼後搖頭:“你且換一個吧。”

她倒也不執着于這一塊,左右看了看這皇帝身上似乎也就那玉腰帶值錢了。

“你倒是敢開口。”李珩覺得這彩頭有些好笑,“難不成朕輸了還得脫下來給你了?”

“臣妾可沒有那個意思,您若是真輸了,改日送來也行。”秦玉柔從他腰間撇開眼。

李珩輕哼:“你倒想得周到。”

秦玉柔這邊選完了,輪到李珩挑選。他看向秦玉柔頭上僅有的三四根發簪,就是贏了也不能轉贈他人,瞧着也不怎麽值錢。很快就看到了她腰間挂着驅蚊香囊和一個碎玉小墜子。

“那就香囊吧。”

秦玉柔捂住香囊,拿起碎玉墜子:“您身上已經有莊妃姐姐送的,若是把臣妾的再挂上去,顯得累贅了些,臣妾就不給您添這個麻煩了。”

李珩搖頭:“你且贏贏試試,朕瞧不上那墜子。”

秦玉柔黑着臉,這皇帝什麽毛病,香囊能更值錢?這樣想着,她已經執黑棋落下子。

對面的人敲了下棋盤:“誰許你先下的?”

秦玉柔一臉笑嘻嘻道:“女士優先嘛,陛下您同旁的姐姐妹妹下棋都不讓一下的?”

若是放在莊妃和麗嫔那裏他确實會讓,但是在這裏他并不想。

“既然都有彩頭了,那必然不行。”

秦玉柔收回自己的棋子來,端着一副瞧不上的鄙夷的樣子:“陛下居然會和小女子計較,唉。”

他才不管,見秦玉柔抓起一把棋子來,他猜數為單,結果五個,所以李珩執着白棋先落,落在之前秦玉柔落子的地方。

秦玉柔一看就知道李珩在挑釁她,心裏想着這皇帝不僅不解風情還小心眼,這放在現代會找不到老婆的。

李珩觀察着秦玉柔的棋路,賢妃倒沒有說空話,秦玉柔的下法雖然古怪,但是古怪中有章法,竟然讓他思索許多。

尤其是她下棋的時候也不老實,這會兒打個哈欠,過會兒又想到了吃藥的時間,便過去喝完吃着蜜餞思考。

而李珩一直正襟危坐,時不時瞪着她:“坐好,認真下。”

秦玉柔如同沒骨頭似的:“又不是坐板正了就能下好棋,陛下您是不是急了?”

李珩冷冷道:“你同賢妃也是這般下棋的嗎?”

秦玉柔嘿嘿一笑,落下一子:“臣妾在賢妃姐姐那裏更舒坦,現在還是收斂了,怕陛下說臣妾,不過如今一樣還是會被說。”

棋盤上的局勢逐漸焦灼,秦玉柔也不自覺地認真起來,果然是貴養起來的人,這皇帝真有兩把刷子。

秦玉柔之前生病在醫院裏閑來無事,除了畫畫就是和老爺爺們下棋,後來到了古代連秦家請來的國手都對她贊不絕口。

那是當然的,現代老爺爺才是最棒的!

而且教會她下圍棋的爺爺告訴她:“下棋時候要有一顆平常心,輸贏固然重要,但享受思考才是最重要的,而贏,只不過是你思考的結果。”

秦玉柔投入了思考,也樂在其中了,但是架不住皇帝太過認真,所以結果還是她輸了。她氣鼓鼓地看着棋局,解下來自己身上佩戴的驅蚊香囊,吸吸鼻子說道:“陛下,再來一局吧,臣妾要把香囊贏回來。”

李珩剛接過香囊去,轉頭就聽秦玉柔要奪回去:“這已經成為朕的東西了,朕并沒有想把這個當彩頭,朕的彩頭是這玉腰帶,這是一開始說好的。”

秦玉柔總覺的皇帝是想戴着這個香囊去外面招搖過市,好将她衆矢之的的身份坐實,那可不行。

她搓着手請求:“那陛下能答應臣妾,不在外面佩戴嗎?”

李珩覺得她這話很好笑:“這是朕的自由。”

既然這樣,就不能怪她說話難聽了。

“陛下啊,您害臣妾的心連遮都不遮一下嗎?”

李珩聽到這話的時候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秦玉柔再三請求的原因:“你的意思是,朕佩戴你的東西就會引來其他妃嫔對你的嫉恨?”

秦玉柔一臉正色地點頭:“怎麽不會呢?”

與秦玉柔相處了一段時間後,李珩發現這女人能摸準所有人的小心思,也懂得如何不讓這些心思傷害到自己。若再仔細想想的話,後宮除了賢妃,其他人确實都有害秦玉柔的心思。

他最終松了口:“朕在衆人面前不佩戴便是。”

秦玉柔就更不理解了:“既然您不佩戴,何必非要這個,要不臣妾拿旁的東西換回來成嗎?”

李珩笑道:“朕這幾日被蚊蟲叮咬甚重,安嫔不想替朕分憂?”

明明都有她莊妃姐姐的香囊在了,一樣的東西,實屬沒有必要。

李珩倒不是真想要她這東西,只不過她越想拿回去,他就越不想讓她如願。長久以來,他好像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

第二局秦玉柔果然拿出看家本領,也不東張西望了,從中局就開始就認真起來,像是非贏不可。

結果真的贏了,秦玉柔跟李珩要香囊,結果只被口頭承諾會得到玉腰帶一條。

秦玉柔不服氣,放松了下手道:“再來一局,請陛下拿那香囊做彩頭吧。”

結果對方根本不給機會,并笑着說:“朕還有奏折要批。”

秦玉柔沉默地轉起身,眼盯皇帝站起來,搖着贏來的香囊,她靈機一動想起李珩的潔癖來,說道:“臣妾這個髒了,要不然幫您換個布料子如何?”

李珩不疑有他地将香囊拿到眼前看了下,髒倒是沒髒,但是除了草藥味道外還有一股栀子花的味道,看秦玉柔也沒什麽事情要做的樣子,他點頭應了。

于是香囊前主人飛快跑出去開始挑料子,想着務必要挑出庫裏最貴最不像她風格的那個。

她在院子裏忙活,嚴萍讓她小心一點,房間裏的皇帝已經拿起朱筆來開始批奏章,發現自己嘴角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翹了起來。

察覺到自己的異樣後,李珩朝窗外看去,看見蝴蝶留戀在未敗落的海棠花上,聞到風傳來的縷縷花香,以及感受到了在驚覺瞬間還在跳動的心跳。

小廚房耐不住她們安嫔娘娘的念叨,晚膳加了佛跳牆,秦玉柔吃得很滿足。

到了就寝的時候,一回生兩回熟,秦玉柔也不別扭了,吹滅蠟燭後就往床上一躺:“陛下晚安。”

“朕還是第一次聽‘晚安’這個詞。”

她想想也是,問道:“那入睡前應該說什麽?”

李珩道:“時候不早了,早些安歇。”

秦玉柔在黑暗中喃喃道:“一點祝願和美感都沒有,還是晚安好聽。”

“陛下晚安。”她又重複了一遍。

李珩也閉上眼,沒有出聲,但是在心裏念了下這兩個字,似乎确實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秦玉柔低估了皇帝第一個孩子的影響,原來就算藏在閣子裏也不能保證絕對的安全……

苦啊,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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