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64章

李珩無奈地看了兩人一眼, 好在她們還沒完全忘了規矩。

“拜見陛下。”

“皇兄萬安。”

他沒有進門的打算,秦玉柔就帶着李蕙月一塊出來,等着再跟着慶元殿的隊伍回去, 結果卻聽見李珩交代道:“昀青,蕙月朕就交給你了, 落鎖前想辦法将她帶回宮就好。”

李蕙月看着李珩:“皇兄你不回去?”

李珩則是轉頭看向秦玉柔:“朕要去趟秦府, 與秦相有些事情商議。”

李蕙月聞言在腹诽,什麽事情不能明天下朝之後再商議, 非得今晚定下才可以,肯定是安妃想去見家人。

不過,聽她皇兄這意思, 她能在外面玩一會了!

得到她皇兄的颔首後,李蕙月高興地晃着腦袋,結果那發髻就被尚昀青彈了一下。

“幹……幹嘛?”她紅着臉擡頭。

尚昀青摸了摸她的頭:“怪可愛的, 沒忍住。”

李珩将兩人間的互動都看在眼裏, 朝秦玉柔和李蕙月輕咳兩聲:“若你們兩人都不打算回宮, 便先換回常服去。”

随即高祿便将衣服送了進來。

兩人正換着衣服,李蕙月突然看見秦玉柔脖子上有處瘀血,便問道:“你脖子怎麽受傷了?”

秦玉柔趕緊提了提衣服,真想說你皇兄啃的,平時心裏叫他李狗,沒想到真的會下口又吸又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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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擺了擺手說沒什麽大礙。

曲江宴剩下的事情李珩全權交給高鴻和禮部的人,然後就帶着秦玉柔上了馬車。

“陛下喝酒了?”

李珩雖然換了衣服,但是身上淡淡的酒香還是隐隐約約透了出來。

李珩點了點頭, 秦玉柔看得出來, 他應當很是疲累。

“陛下要是累的話,在馬車上休息一會吧, 快到的時候臣妾喊您。”

“是心疼朕嗎?”李珩的聲音裏透着慵懶。

今日曲江宴原本意思意思就好的,結果那幾個老臣越看今年選出的才子越滿意,輪番上來敬他,說他們大昭後繼有人,來日必将掃清蠻夷,四海升平。

秦玉柔只是随口一說,也沒什麽心不心疼的,總歸若不是她在,李珩應當已經在回宮路上了。

可她也沒求着李珩回秦府啊,所以她也不會感謝他,只淡淡勸說:“陛下還是快休息會吧。”

李珩點了點頭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那你過來些,朕想靠着你。”

自己想靠自己過來啊,那屁股真是金貴。秦玉柔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聽話地過去了,李珩果然靠着她閉上了眼。

“真好。”李珩喟嘆道。

到底是哪裏好,秦玉柔不明白,因為她覺得自己這瘦弱的勁,那肩膀上的骨頭應當十分硌得慌。

到了秦府,秦丘在見到秦玉柔的時候臉拉的十分長,她娘的臉色也不好看。

李珩照例和秦丘去了書房,秦玉柔上去拉住她娘的袖子:“娘,您這個表情會讓女兒覺得,您不想見女兒。”

秦夫人忍不住嘆氣:“貴妃娘娘,恕臣婦直言,您不能總求着陛下讓您出來的,這不成體統。”

秦玉柔不解:“為何不行啊阿娘,我又沒求着陛下做傷天害理的事,不過出來透透氣。”

秦夫人拉着她坐在長廊中,語重心長地說道:“男人的喜歡和忍耐都是虛的,喜歡你的時候什麽都依着你,往後沒那麽喜歡的時候就覺得你從前倨傲無禮,你得懂得這道理。”

秦玉柔也沒想讓皇帝多喜歡她,她覺得秦夫人這些話她聽聽就行。

不一會,過來兩人,一個是秦玉柔的二嫂陳氏,還有她三嬸,陳氏懷裏還抱着一個襁褓。這是她二哥秦玉坤的二子,去年她進宮的時候陳氏已懷有身孕,秋上她回來的時候說還沒生,沒想到眼下已經可以抱出來了。

“取名了嗎?”秦玉柔伸手碰了下那軟乎乎的小手。

她三嬸笑着逗着孫兒:“你三叔給取了,按着正字輩,加了個‘穆’字。”

秦玉柔便上前哄道:“正穆,小正穆呀,我是姑姑呀。”

四個女人便圍着這小小娃兒聊起天來,她二嫂問她身子調理好沒,秦玉柔搖了搖頭。

“太醫說是宮寒,還需等等。”

她三嬸嘆了口氣:“如今宮裏只有四位娘娘了,日後肯定是要進新人的,貴妃娘娘需抓些緊啊,女人這輩子最好的年紀也就那麽幾年。”

秦夫人淡淡看了一眼她這弟妹,對面也注意到話說錯了。

秦玉柔倒不是生氣,她只是覺得最好的年紀為什麽要拿來生孩子呢,而且她當時假孕都差點小命不保,這真要是有了身孕,那還了得。

秦夫人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她的手:“你先顧念着自己的身子,身子養好再說。”

秦玉柔笑着應下,誰要急誰急,反正她才不急。

書房中,李珩倒也沒什麽正事,但岳丈女婿的,總比在宮裏君臣關系要近一些,于是他開口問道:“聽說秦相打算讓江平洲進戶部?”

秦丘認真回道:“微臣的弟弟再過幾年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了,要培養個人才日後接班。”

現在的戶部尚書是秦川,算是無功無過,畢竟這幾年算是年年征戰和天災,國庫空虛也不是一時半會了。

“戶部必須找個能守財也能進財的人,江平洲人品穩重,在江南一代的聲望大,當能勝任,三年後再去吏部鍛煉一番,往後前途無量。”

李珩品着茶,沒有反駁,算是應下此事:“還有一件,就是西北王的親事,小柔兒跟朕提起她兄長這些年不容易,還尚未娶親,秦相如何想的?”

秦丘嘆了口氣:“陛下現在不關心國事,改關心臣的家事了嗎?陛下不用擔心,臣不會給他找什麽大族侯爵,來日會嚴格挑選這秦家大夫人的。”

秦丘原本想着,自家比起從前算是沒落了一些,他與皇帝也因着那一刀算是抿了些恩仇,應當不會像從前那樣被皇帝所忌憚了,結果好像還是不行。

李珩聽出他話裏有話,搖了搖頭:“秦相沒明白朕的意思,朕不是怕西北王有二心,而是覺得這些年來辛苦他了,等這批武舉人歷練一下,也好讓西北王有個喘息機會。”

秦丘略有些驚訝地擡起頭,看着這個自己扶持了十年也鬥了十年的皇帝,微微驚訝。

“朕不想讓功臣寒心。”

秦丘趕忙跪謝:“謝主隆恩”

兩人走到內院的時候,聽見幾個女人圍在一起笑嘻嘻的,定睛一看,原來是陳氏正在教秦玉柔如何抱孩子。

真兒在一旁護着那孩子的頭,秦玉柔身體僵着,一動都不敢動。

“貴妃娘娘放松,您下面拖住就沒事 。”陳氏瞧着秦玉柔那突然不會用手腳的姿态也是覺得有趣。

秦玉柔的娘親更是笑得不行,秦川的夫人說道:“誰能想她有朝一日還能抱起孩子來。”

“可不是嘛,小時候學走路快,學會了就亂跑亂跳,誰都逮不住她,這一晃眼都到能當娘親的年紀了。”

“這貴妃娘娘的孩子不會也随她這般吧……”

秦夫人的笑一下子凝固:“可千萬別。”

秦丘去看李珩的神色:“都是婦人之語,陛下莫挂在心上。”

兩人的身影正好被樹擋住,李珩看着秦玉柔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情不自禁地問道:“貴妃小時候十分頑皮?”

他忽然想起那個貪吃的小包子,嘴角不禁彎起來。

秦丘嘆氣:“陛下‘十分’一詞用得甚好,老臣确實沒見過比貴妃娘娘還要鬧的女娃了,現在還不是一樣,您啊,也別總慣着她,不然會慣壞了。”

秦玉柔逐漸适應了身上的孩子,也敢走起路來,小孩子感受到在動,便“咯咯”笑着回應她。

她忍不住去蹭了蹭他的小臉,心裏都快萌化了,果然人類萌娃和貓貓狗狗可以治愈一切!

她還在笑着,便看見李珩和自己的老爹走了過來,不知道如何抱着孩子請安,左右看了看之後交還給了陳氏。

秦丘剛剛注意到了李珩欣羨的目光。這男人到了一定年紀,便會越發抵擋不了這其樂融融的畫面,但陛下在此,還是讓她們早散了得好:“咳咳,晚膳可備好了?”

秦夫人回道:“準備好了,陛下和貴妃可以移步前廳了。”

今日的李珩依舊在秦丘的面前給秦玉柔夾菜,最近她倒也習慣了,而且知道自家廚子做得炖牛肉一絕,便給李珩也夾了一塊。

秦丘不滿地看着秦玉柔,秦玉柔撇嘴不理她爹:“這菜好吃,陛下您多吃。”

“好。”李珩将伸向莴筍的筷子收回來,先吃了秦玉柔夾的牛肉。

秦玉柔在那邊朝她爹略略略做着鬼臉,李珩一擡頭她就恢複如常。

至于李珩為什麽開始給她夾菜了,大概是魏燭說她還是氣虛脈淺,李珩覺得或許是她太瘦的原因,所以總是挑些溫補的菜到她碗裏。

畢竟皇帝夾的菜,她不能不吃,就算不喜歡也得硬着頭皮吃兩口。

因着午膳吃得一般,這會兒又有李珩的投喂,秦玉柔吃得很飽,一上馬車就打起飽嗝來。

“嗝,怎麽還停不下。”

“嗝。”

“嗝,好難受啊。”秦玉柔試着憋氣,試着轉移注意力,但是馬車都行出華巷了,她的嗝還是沒有停下來。

“朕記得你二哥是承世四年中的進士吧。”

秦玉柔想了想,好像是,便點了頭。

“他沒有比朕大幾歲,居然都有兩個孩子了。”

秦玉柔回道:“嗝,他成婚早,其實這幾年一直在努力,要是成功的話,現在說不定都三個孩子了,嗝。”

她為了防止打嗝,捂了捂嘴,繼續嘗試憋氣。

卻不想李珩湊了過來,道:“朕好羨慕,小柔兒能給朕生一個嗎?”

秦玉柔瞳孔震驚,什麽,讓她生孩子?

她還是個孩子好嗎,她現在的身體……她不想生。

李珩看着她滿是驚訝的表情,在她捂着嘴的手上落下一吻。

“看,不打嗝了。”

好像真的是。

秦玉柔放下手來,剛剛吓死她了,原來李珩說這些是為了讓她不打嗝的,但還是好奇怪啊。

大概他确實想要皇子了,不然外面的流言蜚語就不會停下。

馬車一路往宮城走,行至一窄巷,路上人來人往,所以走了慢了些。

秦玉柔撩起車簾透着氣,聽完那樣的話,她現在都不知道該再怎麽開口了,真是滿車的尴尬。

忽然迎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那路上玩耍的孩子似還沒反應過來,幸好周尋和真兒快速一人抱起一個來,安全放在了街邊。

周尋上去就要讨個說法:“仁兄駕車時候沒看到這裏有孩子嗎!”

那車夫嗤笑:“讓路,這是英國公府的車駕,沒長眼啊。”

周尋看了眼馬車一旁挂着的“蘇”字,那高馬也不是俗物,馬車的車簾瞧着應當是上好的絲綢,連窗棂都是镂空雕花,極盡奢華。

他見李珩沒有發話,便道:“無論是誰府上的,怎可不顧念百姓安危?”

馬夫不答,馬車中的人倒是開了口:“不想死就滾遠點,本大爺有急事,你若是再繼續狗吠,小心沒命!”

真兒在一旁也聽不下去了,兩人頓時起了打架的架勢,這時李珩出聲:“讓他們走吧。”

周尋和真兒這才讓開路,回到皇宮的車駕前。

“周尋,找人去查查,馬車上的人是誰。”

周尋領旨,那馬車也消失在了巷尾。

這只是回宮路上的插曲,高族子弟蠻橫無理居多,秦玉柔也清楚,就算知道了那人是誰,有這血緣關系在,最後也只是小懲大誡。

馬車一路進入皇宮,原本要将兩人直接送到了玉樓閣的,但秦玉柔實在太撐,坐了一路的馬車身子也快散架了,于是提出想在宮裏散散步消食。

“陛下,您不回慶元殿嗎?”

秦玉柔下了馬車,卻見李珩沒有往慶元殿走。

“朕也想散散步。”

“啊,可是……”秦玉柔看了看近在眼前的禦花園,垂下頭思考該怎麽開口。

李珩讓身後的人先退下,走到秦玉柔身邊,将她想說的話說完:“可是,你怕被人看到,你怕遭人嫉恨。”

秦玉柔驚訝地擡頭。

天啊,李珩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她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

“是嗎?”

秦玉柔尴尬地笑了笑,不答,這怎麽回答。

李珩看着她的表情,月光将兩人的影子映在宮牆上:“你到底怕什麽,是怕朕保護不了你?”

秦玉柔在心裏點頭。正如她娘親說得,如今她正是恩寵的時候,或許現在的李珩确實會保護她,但也不是事事都能保護到,也不是一直能夠保護。

到底,這皇帝對她的興趣能維持多久,沒人能知道。

秦玉柔不回答,李珩便又俯身到她耳邊:“朕是這般見不得人了嗎,還是安貴妃就是想偷偷把朕藏起來?”

秦玉柔再次震驚,這李老六的腦回路是怎麽回事,這麽跳脫。

耳朵酥酥麻麻的,她捂着上去揉了兩下,見李珩已經擡步開始走了,回頭看還停留在原地的她,身後的長巷燈影重重。

“既然都不是,又不回答,那便走吧,你就是想太多了。”

才不是她想多了,莊妃和禧妃曾經使過什麽手段,他都忘了嗎。

李珩慢下腳步來等她,等人到了身邊後才開口:“你放心,朕會保護好你。”

傻子才信熱戀期男人的鬼話,她才不信。

這還是秦玉柔第一回 在晚上逛禦花園,雖然周圍的花草樹木都披上了綠葉,但夏蟲還沒有出來,周圍安靜得很。

月上柳梢,慶元殿的太監在前面引着路,池中漣漪陣陣,春風送來花香。

秦玉柔的愁緒總是來的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就被夜色中的禦花園吸引了。

無論是月下的煙雨亭,還是已經開始逐漸綻放的梨花,都美不勝收。還有從假山中間走過的時候,那些造型奇特的假山忽然有些猙獰起來,她好久沒有體驗過這種陰森恐怖的感覺了。

“好刺激!”穿過來後秦玉柔興奮道。

李珩确定她說的是“刺激”而不是“害怕”,秦玉柔這膽大總是用在奇怪的地方。

更深露重,青石板也滑,李珩實在怕就秦玉柔這般連走路都不規矩的人滑倒,便牽住了她的手:“差不多了,回吧。”

“陛下累了嗎?”秦玉柔問道。

“嗯。”今日确實有些乏了,也不知道為什麽秦玉柔能有這麽多的精力,明明只是差了三歲,怎麽感覺自己老了呢。

也是,她這般無憂無慮的,腦子應當輕松得很。

雖然秦玉柔還沒玩夠,但是這禦花園又不會長腿跑了,日後她再來就好。

秦玉柔在滿是玫瑰花和栀子花的浴桶中沐浴,真兒捧着衣服過來,神神秘秘地說:“我剛才忘了拿錦襪,回房的時候見高祿正在同陛下說些什麽,高祿見到我還有些緊張呢。”

秦玉柔摸着下巴想了想:“咱們今日也沒做什麽啊,應當無事。”

真兒将秦玉柔扶出浴桶,也注意到了她頸上以及更下面些的“傷痕”,十分刻意地瞥開眼。

作為被秦玉柔話本荼毒的人,真兒自然知道這是什麽,趁着繳發的時候小聲問道:“您和陛下……怎麽晚上都不叫水?前幾日聽說陛下還自個兒出來洗了個……冷水澡。”

秦玉柔一梗,他們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當然用不到……但是日日如此,李珩倒是還能出來洗個冷水澡再自己解決一下,但她真的覺得身子不爽利。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她搪塞道。

“娘娘您就一直拿比奴婢大的那三個月說事吧,奴婢是真的關心您,瞧着您像是接納陛下了,但又沒有完全……接納是嗎?”

秦玉柔輕輕點頭:“這事我也不想主動,順其自然吧。”

于是秦玉柔進屋的時候,那臉仍然是紅的,她故意背對着李珩坐在桌邊繼續繳着發。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李珩走了過來,手接過了她手上的棉布。

“朕幫你。”

秦玉柔拽着不放:“這怎麽能……”

“朕說可以。”

行吧,皇帝又抽風了,她懶得攔。

李珩輕輕撫着那烏發,道:“朕少時也替母妃繳過頭發,她說頭發硬的人心也硬,而頭發軟的人心也軟。”

秦玉柔覺得自己的頭發應當是比較軟的。

“小柔兒是心軟的人。”

秦玉柔最是聽不得李珩這樣喚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麽他怎麽突然就産生了這種癖好。

“進來的時候,為什麽臉那麽紅?”李珩一邊繳着一邊問道。

皇帝居然一直在盯着她!這也太可怕了吧。

但是脖子這裏太明顯了,沐浴的時候被人看見也就算了,連李蕙月也看見了,她還是有些羞憤的。

她怯怯道:“脖子……被人笑話了,陛下往後能不能不親那裏。”

李珩将頭發往上攏了攏擦起來:“那朕往下親,這樣旁人便看不見了。”

往下……那不是……

秦玉柔身子一凜,這皇帝肯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她的意思,還作弄她。

臉更燙了,連脖子也紅成一片。

“什麽時候臉皮這麽薄了?”

秦玉柔冷哼:“本來就薄。”

李珩将她的頭發撩起,又幫她擦了一下頸後,然後将她整個人帶到了自己身前。

秦玉柔一個重心不穩,李珩的吻便已經落了下,親在了她的臉頰一側,笑道:“确實挺薄的,還熱。”

沒等秦玉柔反應過來,李珩便重新将她放正,手上将頭發分成兩股,細感覺棉布濕沉了,便又拿起另一塊來,頭發也漸漸變得幹燥了些。

“三甲騎馬游街好看嗎?”

終于變了話題,秦玉柔松了口氣:“好看啊,可熱鬧了,都說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那可是人生大喜之事,着實壯觀。”

李珩的手在聽到“洞房花燭”的時候慢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繳着。

“那些才子裏,可有驚豔的?”

這可就太有了,但是皇帝問的這話是個坑,他今日這般注重儀表,就是怕落了下風,要是她敢在這裏誇旁的人,那不得把皇帝氣炸了,于是她開口說道:“陛下要的是他們日後在朝堂上有所作為,又不是以貌取仕。”

李珩追問:“那單論相貌呢?”

秦玉柔随口道:“自是儀表堂堂。”

李珩笑:“難道不是眉似利劍,唇薄如刻,英姿飒爽,或者鮮衣怒馬少年郎,還有長得好看嗎?”

所以剛才高祿是來給李珩打小報告的!

秦玉柔還沒想好該怎麽解釋,身子已經被大力抱了起來,她趕忙抓出李珩的胸口。

“貴妃更喜歡哪個,嗯?”李珩把她穩妥地放到床上,擡手将她的下巴擡起來。

“臣妾,都不喜歡。”秦玉柔咬着唇。

“那朕呢?喜歡嗎?”

這皇帝到底是陷入什麽怪圈了,怎麽總是在問她喜不喜歡。

“自是,喜歡的。”這問題閉口不答和答錯都是死路一條,秦玉柔還是有這腦子的。

于是,猛如急雨的吻落下,她被逼着用旁的話贊美李珩,若說不出來,李珩便要在她身上多留下一個印記。

嬉鬧間,她又開始覺得身子不爽利,并且被李珩身下的某物抵住了身側,她一愣,微微收了下腿,結果李珩根本不放過她,追着她又碰了兩下才作罷。

喘息聲陣陣,李珩把她抱在胸前,問她有沒有聽見心跳。

秦玉柔聽見了,那聲音又急又快。

秉持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秦玉柔成功讓自己睡了過去,李珩嘆了口氣,再度起身去洗了個澡。

第二日醒來後,秦玉柔發現自己臉上長了兩個痘,嚴萍擔心是吃食上出了岔子,喊了太醫過來。

秦玉柔作為如今鈎宮裏最尊貴的女人,來瞧病的自然是魏燭。

魏燭起先覺得那痘不過是因為季節的問題,但等探完脈之後,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這一皺眉就讓秦玉柔不放心了,趕忙問道:“魏太醫,本宮是何問題,難不成是身子出了什麽問題?”

魏燭收回手,将秦玉柔手腕上的白布和脈診取回,斟酌後說道:“貴妃娘娘的身子倒是沒什麽大礙,就是您最近心火旺,體內的熱發散不出來。”

秦玉柔一下子就明白了,她這是內分泌失調,李珩光管着撩,撩完他倒是自己尋着法子解決了,那她呢,天天幹耗着。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可不想頂着一臉的痘痘。

于是當日午後,當李珩又滿面春風來的時候,發現秦玉柔并不在玉樓閣。

“你們娘娘呢?”

守在外院的人回道:“貴妃娘娘去瑤華宮了,說是要布置長公主殿下的及笄宴。”

反正人總是要回來的,李珩便讓高鴻将奏折西放下,他開始在玉樓閣批折子,結果太陽都落山了,人還是沒回來。他又想秦玉柔是不是留在瑤華宮用膳了,只好帶着人又去了瑤華宮。

結果到了瑤華宮,李蕙月已經開始用膳了,卻還是不見秦玉柔。

見李珩來,李蕙月趕緊讓嬷嬷給加碗筷。

“安貴妃呢?”

李蕙月回答:“去禦膳房了吧,說是要去看看菜品。”

李珩既然來了,便也不好直接離開,便留在瑤華宮用了膳,并讓人去玉樓閣通傳一聲,怕秦玉柔到時等着他用膳。

李蕙月由猶豫了會兒,但還是開口說道:“皇兄,你最近都沒去表姐那裏吧。”

李珩應聲:“她如何了?”

李蕙月嘆氣:“還能如何,怨您呗。”

李珩嘆氣:“朕當初跟她說過的,希望她不要進宮,是她執意如此,怨不得旁人。”

這事誰也不怪,但李蕙月夾在兩人之間确實有些難受。

“對了皇兄,還有一事,表姐想撮合我跟她的表哥,我不願,她便說讓我及笄禮那日瞧瞧再說。”

李珩皺眉:“她哪個表哥?”

“說是今年中了進士,叫謝季什麽的。”

李珩冷哼一聲:“謝季澤?”

李蕙月點頭:“是這名字,皇兄,你能幫我勸勸舅舅嗎,讓他別亂牽線。”

原本李珩是不知道這人的,但今日周尋剛将昨日安國公府那馬車的事調查清楚,居然是他舅母謝家的人。

蘇家一個進士也沒出,這好不容易謝家高中了,就這麽迫不及待了?

“你不用操心,這事我會和舅父說的。”

從瑤華宮出來後,李珩又帶着人舍近求遠去了玉樓閣,見人終于是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等了太久的緣故,只一日不見,他就思念得緊,剛跨進門就抱了上去。

“小柔兒,朕好想你。”

秦玉柔被突如其來抱住,開始琢磨怎麽開口讓李珩這幾日消停些。她是真的不想見啊,結果躲了一天還是沒有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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