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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
蔣暢并不讨厭下雨天,畢業時,甚至遺憾于,再也無法在學校裏的小亭裏,看雨簾懸挂,湖面泛起圈圈漣漪。
厭煩的是,褲腿被濺濕,黏黏地貼着皮膚,雨水被鞋底、傘帶得到處都是。
車停在紅綠燈前。
天色愈來愈黑,路邊的燈漸次亮堂起來,地面積水,映出昏黃的光。
那一小窪水,像另一個世界。
蔣暢習慣性地拍下來。
坐在駕駛座上的趙兟說:“你似乎很喜歡攝影。”
“算不上攝影,”蔣暢倒扣手機,放在膝上,“随便拍拍。”
這是上車之後,他們說的第二句話,第一句是他問她地址,随即一路無言。
趙兟的牧馬人外形粗犷,沒有裝內飾,卻有淡淡的香氣。木質的,混着香橙、薄荷香,很好聞,也有些醒腦的作用。
意識的清醒,反而放大了蔣暢的緊張感。
她無法完全把他當專車司機。
趙兟說:“挺有意思的,時間不會凝固,但拍照可以使你擁有過去。”
“并不全是,”蔣暢抿抿唇,繼續說,“我覺得,一剎那的感覺比客觀發生的事件更值得留存。”
史書總三言兩語記錄事件,而到了信息爆炸,個人意識增強的時代,對于尋常人而言,多是記錄自身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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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這個意思。
比如,拍下水面倒影,沒有任何意義,僅僅是那一瞬間,觸動到了她心裏某個地方。
紅燈倒數的最後三秒,趙兟瞟了一眼蔣暢。
她一小部分臉陷在暗處,街邊的光亦不甚明亮,像變質的蛋黃液,已經不成型。
紅燈跳綠。
趙兟啓動車。
比起宿城,茗城規模更小,街面窄,他這麽一輛龐然大物,很是占面積,加之輪胎噪音大,回頭率估計不小。
蔣暢忍不住開口:“你這車……”
趙兟說:“如果你覺得座位硬的話,後座有毯子,可以墊一下。”
蔣暢搖頭,“我是說,會不會不太适合在城裏開?”
剛剛旁邊有一輛轎車,後座的小朋友一直趴在窗戶看着他們,還伸手指了指。
趙兟回答說:“我另一臺車送去修了,暫時只好開這臺。”
“哦,這樣。”
果然是有錢人。
陳婷坐在後座,原本想找帥哥搭話,察覺到他和蔣暢的關系古怪,幹脆抱着手機玩。
之後前座的兩人又是無言,直到目的地到達。
雨仍是淅淅瀝瀝的,一開車門,風将雨絲吹進來。
蔣暢下意識地遮了下臉。
身後的趙兟說:“我車裏應該有傘。”
“不用了,就一小段路。”
“女生淋雨不太好,稍等一下。”
趙兟冒雨去開尾箱,拿下來一把長柄黑傘,撐開,将兩人接下車。
他靠近蔣暢的一瞬間,她聞到他身上,有類似車裏的香氣,只是摻雜了些男性荷爾蒙的氣息,不難聞,是清新朗潤的。
與她記憶裏,總是帶着汗臭的男生大相徑庭。
風雨如晦,雨打濕趙兟的肩頭。
莫名的,蔣暢想到小學最常見的作文套路,母愛父愛的表達形式是,傾斜傘,寧願讓自己淋濕,不讓孩子沾一點風雨。
她也這樣編過,編得情真意切,自己都差點信了,然而事實是,父母不曾來學校接過她,哪怕下瓢潑大雨。
蔣磊甚至還說,自己不帶傘怪誰,沒人願意費那個工夫去接你。
趙兟是出于禮節與紳士風度。
她心知肚明,但心裏也有些許觸動。
可能像詩裏說的,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
長大後碰到的人和事,令她更清楚,自己是從淤泥裏爬出來的,拼命想去抓住陽光。
蔣暢今天不知第幾次向趙兟道謝,在她的社交語言體系中,“謝謝”、“不好意思”,是最頻繁的兩個詞。
已經成了習慣。
趙兟将傘柄交到她手裏,半開玩笑地說:“不客氣,畢竟你是用錢買到我的服務。”
他哪能缺她那仨倆歪瓜裂棗的零錢。
蔣暢接了傘,手中材質的觸感象征着,它的價值不低,她問:“你會回宿城麽?改天我還你。”
趙兟停了兩秒,颔首,“行。”
和老板碰頭,那時他坐在咖啡廳,喝着冰美式。
咖啡對解酒的效果尚且不明,但見到他時,他的酒的确醒了三分。
雨停後,蔣暢才驅車上高速,開得小心翼翼,比老板開還長了半個小時。
路上,陳婷對蔣暢說:“你付了那人多少錢?我和你A一下吧。”
蔣暢說:“沒多少,不用了。”
陳婷實在好奇他們的關系,是不是有什麽愛恨糾葛,奈何看蔣暢的性格,不像能随意八卦的樣子,到底憋住了。
到了家中,已是深夜。
路上沒吃晚飯,帶的面包牛奶連拆都沒空,蔣暢又累又餓,躺了會兒屍,還是爬起來泡了盒泡面,往裏擱了個鹵蛋。
蔣暢盤腿坐在地上,因為燙,小口小口地往嘴裏送,平板裏的綜藝笑笑吵吵,顯得屋子裏也熱鬧了。
熱氣騰騰的高熱量碳水,撫慰了她空虛已久的胃。
蔣暢剛在宿城找工作那幾個月,是和人合租。另外兩間房住的都是女生,一個帶男朋友回來住宿,一個從不打掃衛生。
同母親抱怨,她說:在外工作可不就是要吃點苦頭,叫你回來,你非犟。
最後,蔣暢咬咬牙,決定搬出去。
獨居的成本高,但至少,她能舒适地,不被打擾地,享受下班後的時光。這樣,她才真實地感受到,她是作為一個人在生活,而不是一臺機器運作累了在休息。
次日周末,蔣暢近中午才起床,她在網上下單了菜,做了三道菜,沒吃完的留作晚飯。
下午到晚上,她窩在房間做圖,做完了刷刷劇,或者看看書。
對她來說,不出門的雙休才稱得上雙休。
不過,她忘了一件事。
周六帶回家的那把傘,一直擱在玄關的鞋架旁,她沒問趙兟是否回了宿城,他也沒主動來讨要。
還是得還的。
大醬炖大腸:你好,傘我是叫同城快遞給你寄過去,還是?
趙兟沒回。
蔣暢到第二天,才看到他淩晨回複的消息。
ZS:可以。
後面跟了一串地址和手機號。
那個小區蔣暢知道,不說是宿城的頂級富人區,也不是有點小錢的人住得起的。
有錢人都這樣平易近人嗎?這全然不在她的了解範圍裏。
從小到大,身邊的同學、親戚,基本上都是同一階級,再富有的,只是存在于口中了。
蔣暢心态很好,她沒什麽物欲,對金錢的需求也不高,感慨歸感慨,月薪幾千的班還是得照常上。
大醬炖大腸:好,我抽空寄給你。
這會兒趙兟回得倒快:不急。
他不用睡覺的麽?
算一下,淩晨回消息到現在,至多才夠休息五個小時,若換作是她,在地鐵上,她的頭會困得直往下栽。
對方又發來一條。
ZS:不過這幾天我不在宿城,方便的話,我可以找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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