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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到了晚上酒會一散，蘇煜兒與李歡時三人分開後又鬼使神差去了一趟衙門，也正好看到牛大石和顧清也從外面回來。

牛大石看到蘇煜兒很是驚訝，“蘇少爺你不會是等了我一天吧？”

“自然不是。”蘇煜兒可不打算承認，“只是和幾個朋友喝了些酒便到處走走罷了。”

“哦哦哦。”牛大石看到他的臉上如塗了胭脂一般，想來是喝了不少酒，

顧清卻在旁邊道，“蘇少爺你最近還是不要來了。”

其實昨夜蘇煜兒本來就有些氣這個木頭，今日聽他了這麽說，加上又喝了一點酒，火氣直往上湧，上去就扯住他的衣襟，“我來了這次又不是為了你，別以為你能管我去哪裏！”

“唉呀呀，不要吵架不要吵架。”牛大石慌忙分開他們，“我覺得顧清他不是這個意思。”

蘇煜兒依舊瞪着又什麽話也不說的木頭，“那他是什麽意思？”

“呃……”牛大石見顧清也不解釋，只能想了想說道，“那個顧清的意思是……昨晚發生命案，我和他這幾天都要去調查不在衙門裏，所以你來我們也不在。”

蘇煜兒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對他的解釋還算接受，“你說的是王屠夫女兒遇害的事？”

“是啊，你也聽說了？”盡管調查了一整天，可并沒有得到任何收獲，牛大石對此事有點頭疼，“因為這次已經是第四次了，大人下了命令必須半個月內抓住犯人。”

蘇煜兒拍了下他的肩膀，表示理解，“嗯，誰讓你們是捕快，職責所在就是要保護臨州城百姓的安全。”

“應該的，哈哈……”牛大石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看了下天色，反正也放工了，便道，“蘇少爺，現在很晚了，我來送你回府吧。”

蘇煜兒拒絕了他，“不用了，你的妹妹們還要等你回去吧。”

“不行，這幾天還是注意一些。”牛大石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回去，轉頭對顧清道，“顧清你先回家讓阿玲她們說一聲，我很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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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

“那好吧，你送我。”蘇煜兒看到他表情微妙的變化，心情大好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發現牛大石還在原地上，“怎麽，不是說要送我嗎？”

“……啊，好。”牛大石還以為他只會叫顧清送，可這麽一說反應過來，趕緊跟了上去。

與蘇少爺并排走在大街上，因為他的容貌出色，難免引來不少人的目光，讓牛大石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原來聽說蘇少爺是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和他走在一起，卻并沒有露出嫌惡，也到了自己家中做客，心裏不禁有個想法，或許蘇少爺并不是為了顧清……

這會兒蘇煜兒倒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是往前走着，但就在兩人經過十香樓，看到了幾個家丁竟然扔出了一個人。

“給我打！”一穿金戴銀，全身打扮得大紅大紫。有些肥胖的女子在一個瘦弱男子弓着身小心翼翼地扶持下走出來，開口命令了家丁。

家丁們便對着地上的人打了起來，看到打人，旁邊的路人一下子圍了過來，好奇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回事？”蘇煜兒轉身皺起眉頭，那地上被打的人似乎有點眼熟。

“好像在打人，我們過去看看吧。”牛大石身為捕快，自然要去管。

蘇煜兒點頭道，“好。”

“都給我狠狠地打！”此時那胖女子扯着尖銳的嗓子氣勢洶洶地喊着，“看你這麽醜還敢不敢觊觎老娘的花容月貌？”

“噗。”圍觀的人忍不住發笑，“就她還花容月貌，我家娘子豈不是國色天香了？”

另一個道，“是啊是啊，這人吧說別人醜也要有個自知知名，真不知哪來的自信。”

“你們說什麽？”聽到了他們的話語，胖女子氣得臉色通紅，額頭上大汗淋漓，“你們把他的頭擡起來，給他們看看這醜八怪長什麽樣子！”

“是。”一個家丁抓住被打的人的頭發往後揚起，把他的臉露了出來，蘇煜兒眉頭皺的更緊，這不是十香樓那個小二嗎。

衆人皆吓了一跳，“哇，我還以為能有多醜，還真的是醜。”

“住手！” 牛大石上前呵道，

胖女子正得意時，看到又有人來阻止自己叉着腰，“你是什麽人？也敢管老娘的事。”

旁邊的瘦男子瞧着牛大石穿的那身衣裳，害怕地地抹了下頭上的汗，“夫人，好像是捕快。”

“捕快？”胖女子不但不怕，反而指使道，“來得正好，快把這個小二給我抓起來。”

牛大石蹲下身看了看被打的人本來就醜，還鼻青臉腫的樣子也是看不過去，“他犯了什麽事讓你私自打人，這是犯法的不知道嗎？”

“哈！”胖女子見他不僅把那醜八怪抓起來，還說自己犯法怎麽受得了，“捕快大人你剛才沒有聽見嗎，是這個長相醜陋的小二垂涎我的美色，想吃我豆腐！”

“你的美色？” 牛大石站起來打量了她一下，“你這豆腐是不是大塊了點？”

“哈哈哈……”圍觀的衆人大笑起來。

“怎麽，你覺得老娘不美嗎？？”胖女子瞪着眼珠子，“還是你想包庇他不成？”

蘇煜兒也看不下去，還有那小二被打得瑟瑟發抖着什麽話也不敢說，就開口道，“你美不美我不知道，但你說他吃了你的豆腐我是不相信。”

“你又是什麽人？”胖女子沒有想到又來了個多管閑事的。

圍觀的人中認出了蘇煜兒，“那不是蘇少爺嘛，哇，本來不覺得那胖女人醜的，怎麽一比較她和那小二也不相上下。”

“哈哈，我也覺得。”

“你們這些家夥！”胖女子哪裏還聽得下去他們如此侮辱自己的美貌，本讓自家夫君和她一起破口大罵他們，卻看到他看着那個蘇少爺眼睛都直了，頓時火冒三丈，憤憤地扭住他的耳朵，“你看什麽看！”

瘦男子吃痛，連忙求饒，“唉喲喲，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

“蘇少爺我看你莫要管我的事！”胖女子也知道蘇煜兒的身份，自知得罪不起，就算他把自己夫君的魂勾了去也只能忍住。

但蘇煜兒可還偏偏要管了，“你這麽多家丁，還有這個小二比你夫君長得還瘦弱，我是不明白他是如何吃到你的豆腐？”

“他看了我！”胖女子理直氣壯地道，“就是吃了我的豆腐。”

牛大石簡直無語，做捕快那麽多年，他還沒有聽說過這種說辭的，“你還真是蠻橫無理。”

“你什麽意思，你說我說謊了？”胖女子覺得自己有理有據，“他這麽醜，只怕這輩子也娶不到妻子，他看了我，我就知道他心裏想什麽！”

蘇煜兒冷哼，“我倒覺得你連他都不如。”

“你說什麽？”胖女子氣炸了，她自認為自己只是豐滿了一點，竟會被說比那個醜八怪還不如。

瘦男子為了在蘇煜兒面前留下好印象，勸說，“夫人，我們算了吧，可能那小二并沒有惡意。”

“你說什麽，連你也不幫我？”胖女子氣到不能再氣，知道他肯定被那長得跟狐貍精的蘇少爺迷住了，一腳把他踢倒在地，一屁股坐了上去拼命地壓重幾下，嘴裏罵罵咧咧着，“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每天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你居然還幫一個外人欺負我！”

瘦男子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随即發出殺豬般慘烈的叫聲，“哇啊，救命！”

“我讓你叫救命我讓你叫！我讓你幫着外人！”胖女子惡氣難出，覺得還不夠揮手打他。

“啊啊……”瘦男子躲閃不了，忍不住帶着哭腔，“夫人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圍觀的衆人看得無不偷偷竊笑。

“站起來吧，以後遇到這種事莫要再逆來順受。”蘇煜兒懶得再理他們扶起了小二，那些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着自家夫人都不敢對他如何，他們也不敢攔他。

小二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又被他救了一次，低着頭道。“謝謝蘇少爺。”

“長相如果無法改變，但至少不應該忍受讓人這般欺負，我不會每次都救你，你也不會每次遇到救你的人。”蘇煜兒與他說了這樣的話，希望他能明白這個道理。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牛大石也開始遣散圍觀衆人結束這場鬧劇，又對胖女子道，“就當是誤會，就不要鬧了，你要打你夫君回家去打。”

胖女子一口氣沒出，可知道自己沒理，只能惡狠狠地叫着家丁，“把姑爺給我拖回去。”

“是是。”家丁們忙上去各自拖着瘦男子，随着自家夫人迅速離去。

他們一走衆人也全部散了，小二低着頭扯着衣角對蘇煜兒小聲說道，“蘇少爺，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這樣的話。”

牛大石過來想不明白，“喂，你也是的，要看也看好看的女子啊，怎麽惹了那麽個母老虎？”

小二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

“阿見，沒事了吧？沒事快回來做事了。”這十香樓的老板也是精明，見沒有再鬧了，才出來喊人。

“你這老板……”牛大石目瞪口呆，有這樣的老板，難怪這小二會被如此欺負。

這時，小二擡起頭望向蘇煜兒，目光灼灼，“蘇少爺大恩大德我一定會記住的。”

“行了，你回去吧。”蘇煜兒認為不過是舉手之勞，算不上什麽大恩大德，“你只要記住我方才的話。”

小二沒有再說話，鞠了個躬跑回酒樓裏。

“哈哈，蘇少爺原來是這麽熱心腸之人，我也能看到你助人為樂的一天。”對于剛剛的事，牛大石回想起來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蘇煜兒面色淡定，“我可不是什麽熱心腸，我不過只是個普通人。”

說着繼續往回家的方向走。

牛大石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道，“蘇少爺你可不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