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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回到衙門，牛大石發現李歡時的腳應該不是普通崴了一下，便想也沒想開口道，“大人，請讓小人看看你腳。”

阿若，“……”不得不說這牛捕頭還真是勇氣可嘉！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盡管自己的腳越來越疼，不過李歡時并不想讓他多管閑事。

“那小人只好得罪了。”牛大石直接把他橫抱起來放到了椅子上，根本沒有給掙脫得機會，就脫下他的鞋襪。

阿若咽了咽口水，只當自己現在是木頭人。

“牛大石，你要做什麽！”此刻李歡時的腳被他捏在手裏，哪裏受得了如此屈辱，怒火從眼裏噴了出來，“你還知不知道我是誰！”

而牛大石看了他的白皙的腳踝處果然腫了起來皺起了眉頭。

“怎麽傷得那麽重？”阿若看見那青紫一大塊，也緊張起來，“我去請大夫！”

說着就跑了出去不敢耽擱。

牛大石抓着想着掙脫動來動去的腳，警告道，“大人，不想加重的話最好不要動。”

“牛大石，你放開我！”李歡時從未見過如此對待自己，又次次惹怒他的人！

“小人有個鐵打藥。”牛大石依舊對他的話宛若未聞，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平時我們若有碰傷了用了不錯。”

“不需要！”李歡時不想接受他的假惺惺。

牛大石見他一直在反抗着，抓着他的腳往上提傾身上去對視，“怎麽，大人可是害怕小人了？”

“啊！”這個姿勢讓李歡時更加羞憤，可又想如了對方的意，“誰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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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牛大石聲音低下來，“小人對大人又做出十年前的事來？”

“混賬，你敢！”李歡時漲紅着臉瞪着他。

牛大石只是笑了笑，蹲了回去把他的腿放下膝蓋上，然後把藥塞子打開，倒出藥水抹在他青腫的腳踝處，“大人要忍着點，可能會有點疼。”

說便用力地揉搓起來。

“啊！”李歡時一時沒忍住，雙手抓住椅子的手柄，仰起脖子叫出聲來。

牛大石恍惚間想起十年前，對方在身下時聲音也是如此這般……

“好了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手勁柔和了許多，而他的手又熱，這樣讓李歡時比痛還難熬。

牛大石仍不緊不慢着，嘴裏說道，“以後發生了這種事，大人不必去再去現場，我們回來會一五一十禀報給大人的。”

“我憑什麽聽你的？”李歡時只覺得他是看不起自己。

牛大石淡淡地道，“大人是金枝玉葉之體，還是愛惜一點才好。”

“本官是臨州的縣令！”李歡時感覺到前所未有的侮辱。

牛大石眉頭一挑，原來他倒也沒有那麽壞，也會想做一個好官，抹到差不多了，又将襪子給他穿了回去，“還好不是很嚴重，不過這藥一日需要塗抹三次，我晚上再來。”

“你把藥給阿若就行了。”李歡時确實覺得沒有那麽痛了，但是一點不想再讓他給自己塗抹。。

“這可不行。”牛大石完全拒絕，“用手法不對的話，傷勢會加重的，所以大人不需與我客氣。”

李歡時根本不信他說的，只認為他睜眼說瞎話，“不必，你晚上還需回家，不勞煩你了！”

“大人的事怎麽會勞煩呢。”牛大石又幫他穿好鞋子，“回家的事這個大人就不用擔心了。”

李歡時，“……”此人為何如此無賴可惡！

随後，其他捕快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看到自家的頭兒整理衙門的寝居。

除了平日裏他們值夜班的會睡在這裏，基本是回家住的，便紛紛跑來圍觀自家頭兒

鋪上被褥，問道，“頭兒，你這是在幹嘛？”

牛大石也不隐瞞，“沒什麽，以後住衙門罷了。”

手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更加好奇了，“住衙門？幹嘛要住在衙門啊？”

“作為捕快，住衙門難道需要什麽理由？”牛大石倒不認為有什麽奇怪的。

一手下琢磨了一下道，“頭兒，你最近不對勁啊。”

牛大石橫了他一眼，“我有什麽不對勁的？”

另一個手下隐隐猜測出，“頭兒，你不會也和顧哥一樣喜歡男子吧，而且喜歡的人就是……大人吧？”

“怎麽？”牛大石手上的事停了下來，“你們是有意見。”

手下們瞪大眼睛，“……”他們可萬萬沒有想到是頭兒居然沒有否認！

牛大石見他們都聚集在這裏，不滿的道，“你們是不是很閑，還不快點把今日發現的女屍的身份查出來！”

“是是是，我們現在就去查！”手下們不敢再多言，趕緊走了出去做事。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就在剛才阿若從廚房出來，端着飯菜準備拿去給在書房的大人用膳經過這裏時候，就聽到了他們問牛捕頭是不是喜歡自家大人的話，頓時吓得慌慌張張地跑去書房。

看到他如此，李歡時呵斥道，“你這是成何體統。”

“啊，我只是怕飯菜涼了，大人你快來用膳吧。”阿若把飯菜放到桌子上，找了個借口就過去将他扶了過來。

李歡時雖然覺察到他有些奇怪，不過對于下人的事他并不在意，執起筷子吃起了菜。

可阿若回想着方才聽到的話，兩手糾結在一起，欲言又止了好幾回最終還是沒忍住，試探性地問道，“大人，你覺得牛捕頭怎麽樣？”

李歡時頓了下，擡頭眼眸微眯，“你問這個做什麽？”

事到如今，阿若也不管自家大人會不會罵自己了，幹脆咬了咬牙，道，“大人，你還是聽老爺夫人的話，早日成親吧。”

李歡時眉頭一皺，“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阿若心裏灼急得很，可又不敢把剛剛聽到的話說給他聽，“大人，你如今也有三十幾了，別人的話早就娶妻生子了。”

“行了。”李歡時啪地放下了筷子，滿臉的不悅，“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再說這些話你便不要再跟着我。”

阿若頓時欲哭無淚，“……”

嗚嗚嗚，他也是為了大人好啊！

卻就在這時，牛大石捧着一碗飯，一碗菜跑進來，還未等李歡時說什麽，就一屁股坐了下來，把飯菜往桌上一放，“從今日起，小人也住在衙門，一人用膳難免寂寞，大人不如和小人一起？”

阿若，“……”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李歡時此刻面無表情，“牛大石，你不要太厚顏無恥。”

牛大石撓撓頭，“小人确實沒別的優點，就是臉皮厚得很。”

阿若，“……”這牛捕頭臉皮真是厚如銅牆鐵壁！

李歡時知那人是存心想氣自己罷了，直接冷冷拒絕，“但我不想與你同桌同食。”

牛大石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如此，不緊不慢地道，“剛剛仵作已經把女屍的大致情況檢查出來告訴了小人，如果大人現在想知道，我們一邊用膳一邊說？”

阿若堅信，反正又不急着這一時，大人肯定不會答應他的！可卻聽到自家大人沒有再趕走對方，而是道，“先說。”

牛大石嘴角微勾了勾，就開始道，“死者年紀大概在三十五到四十歲左右，死亡大概五天左右，後腦勺的傷是致命傷之外，身上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傷，有新的也有舊的。”

李歡時擰起眉頭，“就是說她受到長期毆打？”

“對。”牛大石點了點頭，“而且我懷疑這位婦人便是死于她枕邊人之手，所以婦人死後，對方将面容盡毀，必然為了不被發現自己是兇手。”

李歡時聽了他的話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似乎覺得不解氣，又罵了一句“畜牲！”

阿若也是聽得驚心膽戰，這世上怎麽竟會有如此歹毒的枕邊人。

牛大石做了捕快十幾年，見過更多殘忍之事，所以冷靜許多，“大人放心，明日小人派人去查探一下，盡管還未知婦人身份，但哪家有人幾日不見了蹤影，這街坊鄰居是必然知道，只要每家每戶詢問一番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兇手。”

李歡時思忖了一會，“你們倒不必每家每戶那麽麻煩，你們可以去河東菜市詢問。”

“哦？”牛大石不懂就問，“為何只是到河東菜市？”

李歡時慢慢說道，“婦人身上的衣着樸素，應該不是富裕的人家，何況我看了屍體一眼，她的手幹裂粗糙應該長年勞作所致，一個勤快之人卻經常被丈夫毆打，這幾日她又失蹤不見，那知道她的人一定不少，而河東菜市乃臨州普通百姓最大的生計所在，裏面必然會有人知道婦人是誰。”

牛大石一聽完，直視着他的眸子，“大人真讓小人刮目相看。”

“你認為我是如何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李歡時冷哼，“辦案也需要講究效率，你們慢慢尋人自然也能尋到，可恐太久只會打草驚蛇，對方早在聽到風聲後逃之夭夭。”

“是，大人英明。”牛大石在辦案上自然也不會馬虎，“小人明日就帶人按大人說的去做。”

李歡時不置可否，他不過回臨州上任幾日，就發生了命案，他肯定要盡管把真兇揪出來！

“既然案情會很快有了結果，大人我們可以安心吃飯了。”牛大石從菜碗裏夾了個雞腿，“來，大人吃個大雞腿補補，等用完膳後小人再給你上藥。”

李歡時，“……”此人還是那麽令人讨厭！

阿若，“……”這人能不能別對大人獻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