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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最終李歡時還是被拖到了一件看上去十分簡樸的食店裏，不過生意不錯，而在這裏吃飯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甚至有人覺得炎熱，光着膀子猜拳的，還有小孩子跑來跑去。

“來，大人。”牛大石找了一個空位，拖出長凳子，“請坐。”

李歡時擰着眉看到掉漆的凳子，還有滿是油光的桌面，怎麽也坐不下來。

“這是什麽店啊？”阿若環顧四周，他家大人哪裏來過這種地方吃東西啊。

“放心吧。”牛大石看出了他們的想法，“我妹婿的店看着是簡陋了着，但做出來東西味道不錯。”

“大哥，你怎麽來了？”牛阿玲上來一個菜到旁桌，就看到自家哥哥鶴立雞群的高大身影，身旁還有一個容貌俊秀，氣質儒雅的青衣男子，眼裏一亮，“您就是縣令大老爺吧？”

李歡時還在牛大石拉來的氣頭上，自然沒有回答。

不過牛阿玲并沒有在意，用手肘碰了碰她哥，“哥，你最近住衙門了，連家都不回？”

牛大石臉不紅心不跳地道，“衙門這幾日事情多，就懶得回去罷了。”

“切。”牛阿玲記得以前再忙，他也是回家的，不回家只有一個原因，有人讓他不想回家，而這個人就是……

牛阿玲把目光移到李歡時身上，笑意盈盈地道，“大人您好，民女牛阿玲，是牛大石的妹妹，。”

阿若探着頭看了看牛阿玲，又看了看牛大石，感嘆，“哇，你們兄妹好像。”

“是嘛。”牛阿玲又笑了笑，“大家都是這麽說的。”

李歡時也看出來了，眼前的女子和牛大石簡直有着一張臉，連笑起來都如出一轍。

牛大石怕她說得沒完沒了的，說道，“大人還沒有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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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我的，大人你們先坐下，稍微等一會，我馬上叫我相公炒幾個拿手的好菜過來，很快的額。”牛阿玲熱情地招呼着他們坐下，就立刻去了後廚。

李歡時這會也不好再甩臉離開，只是那凳子怎麽也坐不下了，牛大石自然看出他是，啧的一聲，用了自己的衣袖在上面來回擦拭了一下道，“大人，這樣總可以坐了吧？”

李歡時這才願意坐下來。

不一會兒，牛阿玲就先端着茶水上來，倒了一杯遞過去，“來，大人您先喝口水。”

阿若看着那粗鄙的茶水，自家大大喝得茶從來是上等茶葉泡制的，還是他每日清晨爬起來采的露水煮出來的茶，怎麽可能會喝這種，正當他這麽想着時，就見牛大石搶過他家大人的茶喝了，“我正好口渴，大人給我喝吧。”

李歡時，“……”

阿若，“……”

“大人啊。”這會兒牛阿玲看到難得一見還如此年輕俊美的縣太爺，顯然有說不完的話，“您發布的告示我雖大字不熟看不懂，但也聽說了，大人你現實可是我們臨州所有女子的婦人之友。”

“不過是為官應該做的。”李歡時淡淡地道。

牛阿玲一臉興奮着，“大人，你有所不知，因為你此舉我們臨州曾經荒廢的女子私塾又要開了，我家最小的妹妹已經報了名額，今晚她回家準備了不在這，而且她說将來也要當像大人的官呢！”

當朝皇帝繼位時，其實便開放了女子私塾，準許女子上學，也不禁止女子進京趕考，而且只要一朝中舉後還可為朝做官。

可惜的是，如今大部分家裏有女子的父兄不希望她們抛頭露面，年紀一到只要嫁人後做個賢妻良母就好，所以除了開始有段熱潮過後，女子私塾也紛紛關了門，目前仍沒有一女子參加科舉。

“小妹要上學怎麽沒和我說？”牛大石蹙起眉頭，對于此事，他竟然不知道。

牛阿玲白了他一眼，“我倒想與你說來着，你都住衙門了哪裏來的空兒？”

牛大石确實這段時日沒有關心過小妹的事，便問，“她真的想清楚了？她已十三歲了。”

“怎麽？”李歡時以為他是與思想迂腐一般，“若她想讀書，你還想阻止？十三歲了讓嫁人不成？”

“大人，你誤會小人了。”牛大石罷罷手，“我沒有說不讓她讀書，只是我們家并不是書香門第，也沒有去過私塾，主要是怕她這個年紀去了跟不上別的姑娘家。”

阿若倒覺得女子只要有這個機會應該多讀書，不說別的，如果被欺負了肯定能知道如何保護自己，還能避免許氏那樣的悲劇發生，便開口道，“這有什麽難的，你不是住衙門裏了嗎，讓你妹妹也住咱們衙門就是了，別忘了我們家大人可是皇上欽點的探花郎，你妹妹有什麽不會的，請教一下大人不就……”

“阿若！”李歡時出聲打斷他。

不過牛阿玲已經聽了去，“對啊，大人，你可是探花郎啊，試問這世間還有誰比你有學問，能不能勞煩您幫這個忙。”

“不可，你想什麽呢？”牛大石卻是不茍同，“大人是臨州的父母官，不是私塾的夫子，何況那裏是衙門，不是阿貓阿狗都可以去的地方！”

“啊，也是……”牛阿玲有些失望，但腦子馬上轉了個彎道，“那不如大人以後都到我店裏用膳，我不收分文，只要我家小妹有什麽不懂的大人幫忙指點個一二。”

李歡時還沒有回答，牛大石又義正言辭地道，“讀書之事，就得靠她自己，再者平日裏大人事務繁忙，就算有空閑的時候也要休息，何況她有心想讀，必定努力聽夫子教課，有不會的也可以問夫子，與同窗探讨。”

“啊，也對。”牛阿玲聽了自家大哥的話覺得不無道理，但又隐隐覺得她哥有些太對勁了，好像生怕累着了他家大人似的，但此事确實也不能勉強，便向李歡時道，“大人，剛才是民婦為了小妹一時心直口快，沒有為您着想，還請您莫怪。”

“無妨。”李歡時本就是會拒絕的，畢竟這确實不可能的事情，卻不想牛大石竟幫他擋下了。

“我們的飯菜是不是該好了？”牛大石想起自家大人中午沒吃什麽，便提醒着還想繼續說話的牛阿玲。

“哎呀，瞧我這記性，我去給你們端來。”牛阿玲趕緊去後廚把飯菜端上來，不過此時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她已應接不暇，上了最後一道菜道，“大人您們吃，如果還需要什麽再叫我。”

李歡時颔首，“你去忙吧。”

“大人，來。”牛大石為他打上一大碗飯，甚至打滿了還壓一壓又加一勺子，最後堆成小山似的才滿意遞到自家大人面前，“您也忙了一日應該有些餓了。”

阿若目瞪口呆，“這也太多了吧，大人哪裏吃得完？”

“大人這麽瘦，就得多吃多吃點長長肉。”牛大石也給自己盛了一大碗。

“……”而李歡時面對那麽大碗飯一陣無語，不過看了看桌上的菜，盡管是些簡單的家常便飯，但聞着味道倒是挺香的，就動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