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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随從阿若，他本是出來到醫館給大人抓藥的，卻看到路上許多人不知道遇到了什麽慌忙逃竄中，他一時好奇跑來看，竟看到一個野人似的怪物，連牛大石他們也打不過，還要準備對自家大人下手，當下沒有多想沖了過去。

那怪物一愣，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有人突然跳了出來，往前又走了幾步。

“你你……你別過來！” 阿若頭皮發麻，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連牛大石他們都打不過他又能做什麽，但對方若要傷害自家大人是萬萬不能的，可看到怪物又害怕，只能閉着眼揮着手去趕人，“走開走開啦！”

李歡時，“……”

但神奇的怪物竟然真的停了下來，又往後退了幾步，不過眼神一直緊緊地看着阿若。

牛大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好在那怪物沒有再走向大人。

阿若偷偷睜開一只眼睛，發現那怪物真的沒有走來，不由一喜，趕緊拉着自家大人逃離這個怪物，“大人，我們快點離開這裏。”

只是他一跑，那怪物就馬上動了，敏捷地像只猴子一樣追了過去。

“哇哇哇！”阿若吓得動彈不得，大叫起來，“你站住別過來！”

又是神奇的一幕，怪物果然又站住沒有上前。

李歡時察覺到這怪物似乎很聽阿若的話，只是還沒有十分确定，“阿若，你再叫他做些什麽。”

“啊？大人為什麽啊？”阿若不明白自家大人的意思。

“你按着我說的便是。”

“哦。”阿若只好戰戰兢兢地對着怪物道，“你蹲下。”

不可思議的是，怪物真的蹲了下來，阿若瞪大眼睛，又道，“坐下。”

怪物坐了下來。

阿若咽了咽口水，有點驚奇又有點不可置信，“你站起來。”

怪物站了起來。

“大人，你看！”阿若忍不住叫道，“他為什麽聽我的話？”

李歡時也不知道，不過也确定了怪物聽阿若的話。

“大人。”這會兒，牛大石被顧清攙扶，吳勇被張大同攙扶着走過來，他們也對這個現象十分詫異，一邊慶幸阿若的出現，不然他們估計都要交代在這裏。

“嘿嘿，謝了阿若。”吳勇道着謝，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被這個小胳膊小細腿的随從救的一天。

“哦哦。”阿若其實也很懵。

張大同發出疑問，“阿若，你不會是會巫術吧？”

“我才不會什麽巫術！”阿若根本什麽也沒有做。

吳勇看了看怪物一瞬不瞬地盯着阿若，跟野獸盯着獵物的眼神，猜測起來，“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怪物是看上了阿若了。”

“怎麽可能，我是男的，他他他也是男的吧！”阿若反駁完，就想起牛大石和自家大人，顧清和蘇家少爺的事也不是秘密。

牛大石卻更在意另一件事，“這個怪物恐怕不簡單，會不會是金州縣令放出來的。”

“肯定是！”張大同認同，“你看這麽久，金州的捕快都沒有來，似乎就是沖着我們大人來的！”

“該死的盧有為！”牛大石握緊拳頭，恨不得去将金州縣令碎屍萬段，可一激動就牽扯到傷口痛得抽了口氣，只怕自己的肋骨斷了幾個。

“大人，接下來如何？”顧清直接問。

李歡時思索了一下，“我們先回道館再說。”

吳勇看了眼那怪物，“大人，這怪物怎麽辦？”

“阿若，讓他跟着我們回去。”李歡時不想怪物再傷及百姓，既然他聽阿若的話，應該不會再做出傷人的事。

“大人，不行，太冒險了！”牛大石不同意這種危險的怪物帶回去，不允許他對大人再出手的可能發生。

“你別說話，你傷最重。”李歡時已經決定好。

“大人！”牛大石還想說什麽。

李歡時沒有再理會他，轉向怪物，“阿若，你試着叫他。”

“哦。”阿若雖也不情願這怪物跟着他們回去，可自己無法抗拒大人的命令，對着怪物道，“你跟着我們走，但不許再動手，更不可以傷了我家大人，知道嗎？”

怪物乖乖地點了點頭，完全看不出方才暴躁扔人的樣子。

一行人回去後，派人前去查探，果然那怪物就是金州縣令放出來的，據說那怪物原來是死囚，後來被喂了藥才成了這副模樣，專門對付一些不滿他的老百姓。

既然金州縣令如此，李歡時也沒有必要遵守不去揭發他，拜托了蘇家少爺飛鴿傳書給任風流。

将金州縣令貪污受賄一事上報了皇上，皇上震怒，立刻下令革了他的縣令一職，押往京城宗人府親自審問。

經過短短十來日，金州縣令終于得到了報應，金州百姓重見天日，他們已經被欺壓太久，對李歡時是萬分感激和敬重。

而連綿不斷的雨也停了下來，洪水褪去，臨州百姓回到被水災摧毀的家園，來不及傷心，就在李歡時的帶領下重新建設起家園。

随之而來的還有朝廷撥款下來赈災糧，帶來的人居然是九王爺。

李歡時直接在衙門讓廚娘做了幾個家常便飯招待。

“此次多謝九王爺出手相助，事情才得已事情解決，讓百姓免受苦難。”李歡時敬酒道。

“李大人一年沒見，倒是沒變。”九王爺看了一下菜，只怕全天下只有李歡時敢對他這麽小氣了，這也讓他好奇一件事，“你可怨過皇兄将你發配到這臨州做個九品芝麻官。”

李歡時不卑不亢地回道，“臣不敢有怨，臣無論在哪，只要能為皇上效命，為百姓效命能便足矣。”

“你呀你呀。”九王爺笑着搖了搖頭，“就是你這個個性，丞相才處處容不下你。當初皇兄做這個決定，也是為了保你一命。”

李歡時默然，半會道，“臣知道。”

“李歡時，你有沒有想過回京城？”九王爺問出此次前來的目的。

“臣……”

“你不用着急回答本王。”九王爺揮揮手，他也不再如當年一般懶政，“你可以考慮三天，只是你知道如今丞相權傾朝堂，這次金州縣令一事正好是能扳倒他的時機，皇兄很需要你回京助他一臂之力。”

“好，那臣三日後給王爺答複。”

飯後，安排了九王爺的住處，李歡時就回到衙門，本還有事物到書房處理，但想了想還是往牛大石的寝居走去。

那日被怪物所傷，牛大石便躺了差不多半個月，好在只是要休養一段時間就能恢複。

可剛到院子裏，就看到牛大石拄着拐杖在練劍。

李歡時眉頭一皺，“不是叫你好好休息的嗎，怎麽起來？”

“大人，我沒事。”牛大石收起長劍停了下來，如果放以前他做捕快也不過是為了生計，可這一次他知道，為了不讓大人再發生危險自己卻無能無力，他必須勤練武功！

李歡時不想看他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喝道，“回去躺着！”

牛大石見他生氣，不由起了壞心，捂着胸口道，“哎呀呀，我這裏疼。”

“怎麽了？”果然李歡時被他騙到，緊張地上去扶住他，“快點回去歇着。”

說着用盡力氣把他扶到房內，坐到床上，牛大石忍不住趴在他的身上笑了起來，“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歡時反應過來，一陣惱怒，“你騙我！”

說着就要走，牛大石哪裏舍得他離開，忙拽住他的手，“唉唉唉，大人你別生氣嘛。”

“哼！”李歡時別過臉。

牛大石扯着他拉到懷裏坐下，“大人對不起，你就原諒小人吧。”

“你千不該萬不該用你的傷吓我。”李歡時還是不原諒他。

“是是是，我錯了。”牛大石摟緊他，知道他是真的擔心自己，拿起對方的手拍在臉上，“你若還氣我就打我。”

“誰要打你。”李歡時扯回自己的手，心裏其實早就不氣了。

“我便知道大人舍不得打我。”牛大石開心地親了一口他的臉頰。

李歡時一臉的嫌棄，“不要臉。”

牛大石悶聲一笑，用腦袋抵着他的，聲音低下來，“在大人面前我要什麽臉，我就喜歡和大人親近。”

李歡時臉上一紅，想要推開對方，可哪裏推得開。

“大人，那日還好你沒事。”牛大石有些慶幸，也心有餘悸，當時的自己是多麽絕望無助，就是他死也不希望大人出事的。

李歡時感覺他身體微顫，也明白他對自己的心意有多深，擡手捧着他的臉，“我沒事，我現在不是好好在你面前嗎。”

牛大石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是啊，謝謝大人完整無缺地在我面前。”

“你也給我好好活着。”李歡時知道自己也早已深陷不拔。

“大人……”牛大石眼神一暗，剛想湊上去吻住對方柔軟的唇。

“等下。”李歡時擋住了他的嘴唇，“我有件事要問你。”

“大人請問。”牛大石只能親了親他的手心。

李歡時正色地問道，“牛大石，我若去京城，你可願意随我。”

牛大石一怔，“大人想去京城？”

李歡時輕聲道，“如今丞相越發放肆，若皇上身邊沒有可用之人……”

牛大石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無論自己答不答應，大人心裏恐怕也有了決定的，他慢慢說道，“大人與我說過，大人有大人的抱負，自然不會局限小情小愛裏，我若用小情小愛牽絆住大人的腳步，我豈不是沒有資格與大人相伴。”

聽他說完，李歡時眼眶一熱，“你願意？”

“嗯，我願意。”牛大石摟着他的腰身貼得自己更近一些，“那大人可願意。”

“可……”李歡時猶豫了一下，“你的傷還沒好。”

“大人，我已經好了。”牛大石粗喘着氣，他忍了那麽久，“不然你試試。”

“那随你。”李歡時低着頭羞得不願再說話。

“大人。”牛大石将他如視珍寶地放到床上，“我不會弄疼你的。”

“嗯……”李歡時閉上眸子，睫毛輕顫。

牛大石一揮掌滅了蠟燭，俯身下去……

不一會兒，便有似嗔似泣的口申吟從帳裏傳出，一縷月光落在窗臺上，潔白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