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六十五張

第六十五張

阿若最近有個煩惱。

那就是他家大人不用他伺候了，而是讓他看着那個怪物。

其實他也很怕的好不好！那怪物的眼神跟吃了他似的，無論自己走到哪裏，對方就跟在哪裏，睡覺都要睡在他床邊的地上守着，也不嫌髒。

有次他實在受不了故意躲起來，那怪物沒有看到他就又發狂起來，吓得他趕忙跑出來，那怪物就開心地發出嗬嗬嗬的笑聲，難聽得緊。

就這樣過了幾天，阿若因為身後的怪物，所有人都離他遠遠的，現在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了，這怎麽不叫他郁悶，坐在院子的桌子托着下巴唉聲嘆氣起來。

可那怪物卻蹲在一旁，仰頭看着他，阿若不由一陣氣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你臭死了，都是因為你，大家才不願意和我說話了！”

雖然怪物又髒又亂的頭發差不多蓋住整張臉，但是阿若卻看到他咧着嘴角笑。

“你還笑！”阿若真是服了他了，又深感無力，趴到桌子上欲哭無淚，“大人為什麽把你丢給我啊……”

怪物歪着頭，好像看出了他的不開心，四周張望了下，就爬到花壇處摘下了一朵花，又爬了過來遞給阿若，嘴裏依然發出“嗬嗬”的聲音。

“幹嘛啊？”阿若不明白他要做什麽，可對方一直把花遞過來，“你要送給我？”

怪物點了點頭。

阿若拿着花心裏不是滋味，突然發現這怪物好像也沒有這麽壞，看了一眼對方也有了個想法，如果他将他收拾幹淨，別人應該就不會不敢接近自己，“要不我給你洗把澡吧。”

但一說到洗澡，怪物連忙搖了搖手，顯然并不想。

阿若更堅定了，“不行，必須要洗幹淨了，你看你多髒多臭，你要不是不洗，我就不讓你跟着！”

說罷就拉着怪物往自己的寝居走去，怪物被他拉着，身子一顫，他盡管不願意洗澡，可也不願意甩開對方的手。

到了寝居，阿若就從井裏打上一桶水，“好了，快點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了，自己洗一下，我去給你找件衣裳。”

看着怪物和牛捕快那麽人高馬大，吩咐了一下怪物，就準備去借衣服了。

怪物立刻又跟着他。

“不許跟着我，我馬上就回來了。”阿若推着他又回到井邊，叉着腰嚴厲地道，“你給我好好洗洗，不然我就生氣了，聽明白了沒有！”

怪物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阿若這才滿意地離開，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當他借了衣服回來，那怪物根本一動不動，他真是要吐血了，“我不是叫你脫衣服嘛？”

怪物搖了搖頭。

阿若瞪着他糾結了下，直接上手，怪物一下子慌張了起來。

“不許動！”阿若喝止他，怪物果然不敢再動彈。

阿若這下得意起來，伸手去解開他的身上又髒又破的衣服，一股惡臭撲鼻，“嘔～你到底多久沒有洗澡啊。”

當看到對方的身子時候，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不過想到自己也是男的，也沒有好害羞的，“先洗頭吧，你彎下腰。”

怪物身體一僵，阿若不耐煩了，“快點。”

怪物乖乖地彎下來，，阿若就開始拿毛巾往他頭發上招呼，不到一會，水就污穢不堪。

阿若快吐了，“我的娘，這泥水都沒有這個髒。”

連續洗了幾道，才勉強把頭發洗幹淨，阿若又拿着毛巾擦他的臉。

“呃呃！”怪物又抗拒了起來。

“別動！”阿若又喝了一聲，另一邊臉洗了出來，也就普普通通的長相沒什麽特別的，只是洗另一半時總覺得洗得有塊疙瘩，就用勁地搓。

怪物身子抖了起來，阿若只當他不想洗臉，可洗着洗着就感覺不太對勁，他将對方的頭發撩到腦後，吓得“啊”的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塊疙瘩根本不是泥，而是一塊猙獰凸出的肉球！

怪物吓到了他，急忙捂住了臉背對着他蹲着。

等阿若緩了過來後，才明白他為什麽抗拒了，原來他不僅不會說話，連臉也被毀了，那金州縣令實在可恨，居然把好好的人弄成這鬼不鬼，人不人的模樣。

見怪物不敢面對他，龐大的身子瑟瑟發抖着，不禁覺得可憐起來，就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喂，我剛剛就是有一點點吓到了，其實也沒什麽的，我沒有害怕你。”

聽了他的話，怪物慢慢回過頭。

阿若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何況對方也是可憐的人，“那我們快把澡洗了吧，不然等會感冒就不好了。”

怪物見他真的沒有害怕自己，才怯怯地點了點頭，阿若繼續給他洗身體，一邊說道，“我給你取個名字怎麽樣，總不能一直叫你喂。”

怪物一頓，用沾了水的手在地上寫了兩個字。

“你還會寫字？這是你的名字？”阿若有些不可思議。

怪物點點頭。

阿若臉上一紅，可他也不識字認不得地上的是什麽字，可又不好意思說出來，只道，“我幹脆給你取個新的名字吧，代表你的新生，就叫初一怎麽樣？”

怪物似乎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阿若更開心給他洗澡了，洗好後，又給他穿上衣服，綁好發髻，如果不是那毀掉的半張臉，也算是一表人才。

“看看，這才像是人嘛。”阿若十分滿意，随即拉着他，“走，我帶你去見大人。”

到了書房，一推開門，居然看到牛捕頭在自家大人按摩腰身。

他們一進來，李歡時瞬間把牛大石推開。

牛大石一臉幽怨地看着他家大人。

李歡時當沒有看到，直接問向阿若，“阿若你來做什麽？”

其實阿若早對他倆黏黏糊糊的見怪不怪，把初一拉出來，“大人，你看。”

“他是？”李歡時一時沒有認出來。

牛大石卻認出來了，“就是那個怪物。”

“牛捕頭，不許你叫他怪物，我給他取了個名字叫初一。”阿若糾正他，“大人不是說過嘛，他是被奸人陷害入獄的，又被金州縣令折磨，其實很可憐的。”

牛大石，“……”

李歡時倒認可，“也好，就叫初一吧。”

阿若見自家大人同意了，立刻問道，“大人，我們給初一找個大夫吧，也許還能治好也說不定。”

“你想治好他？”

“是啊。”阿若心直口快地說道，“是啊，他力氣那麽大，治好了留下來，他可比牛捕頭厲害，肯定能好好保護大人的。”

牛大石，“……”看來他還要勤奮練武！

李歡時沉思了下，“也罷，那就讓他留下來吧。”

“太好了！”阿若高興地對初一道，“嘿嘿以後你要好好保護大人知道嗎？”

初一看着他。

牛大石白了個眼，“看來他只想保護你。”

阿若便又道，“當然，保護大人也保護我。”

初一點了點頭。

阿若又提醒，“但遇到危險打不過的你也要跑。”

初一又點了點頭。

阿若興奮地道，“大人，你看他多聰明，我的話都聽得懂呢。”

李歡時笑了笑，“你去給他找大夫瞧瞧吧。”

阿若立刻道，“好，謝謝大人，初一你也快跪下叩頭謝謝大人！”

初一就對着李歡時跪下叩頭。

随即阿若就帶着他出去找大人去了。

牛大石的手又貼上自家大人按摩起來，“大人，真要留他？”

李歡時淡淡地道，“若不是奸人所害，他不應如此。”

“我家大人真是太善良了。”牛大石低下頭見他人面桃花，又忍不住親他的脖子。

“你又做什麽，你不是說了什麽也不做的嗎？”

“大人……”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