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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酒店房間裏那可憐的哭叫聲直到後半夜才漸漸消弭下去。

床單被褥皺的不成樣子,遮蓋住了床上兩道擁抱在一起的身影。

一只有力的手臂橫在那截白的晃眼的細腰上,将人摟的緊緊的。

諾大一個房間只能聽見清淺綿長的呼吸聲。

當他們終于結束睡着後,有人卻整夜未眠。

應沉不見了蹤影,計劃沒成功倒是其次,若是被查出來了,那才真的是死到臨頭了。

只盼望酒店人多嘴雜,當時場面又混亂,查不到針對性的證據。

日上三竿,赤日炎炎。

酒店的某一個房間中,驀地傳來了一聲低啞的嘤咛聲。

從宿醉中清醒過來,睜眼時都感覺眼皮有千斤重。

蘭聿稍微動了動,忍不住“嘶”了一聲。

一股子酸痛感随着他的動作瞬間湧了上來,渾身骨頭像是被打散了重新組合了一般,哪怕他只是輕輕地擡了個腿,痛感也如影随形。

等到身上的酸痛感逐漸減小,可另一處腫脹感卻便越發明顯。

蘭聿的腦袋空白了一瞬。

他喜歡男生,雖然沒談過男朋友,但也知道男生與男生第一次上床,第二天哪裏會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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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腰上正橫着一只寬厚有力的手臂,他的後背上也貼着一個人。

兩人都沒穿衣服,蘭聿甚至能感受得到對方貼在自己身上肌肉的輪廓。

感受着腦袋裏的脹痛感,蘭聿呆呆地想。

所以他這是…酒後亂性了?

随着這個詞語浮現在腦海中,昨晚的記憶也并沒有随着宿醉而消失,瞬間紛沓而至。

應沉尚存一絲理智,抱着他走進房間,而他則完全被酒精惑住了大腦,沒到床上就開始脫自己的衣服,進房間後甚至還在嘗試去脫應沉的衣服。

想到自己那副急不可耐的樣子,蘭聿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後來,應沉把他放到了床上,他聽到很大一聲鎖門聲。

再然後,男人的手掐住了他的腰,兩人一起滾到了床上後,一切便全都失控了…

回憶起自己昨晚那副臉紅腰軟的樣子,說話時軟到能掐出水來的聲音,蘭聿現在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了卻殘生。

剛工作沒多久就因為酒後亂性和老板睡了,發去某乎都能被頂上熱門的程度。

蘭聿盯着前面一點,呆滞地思索着是回去寫辭職信給人事,還是待會兒當場和他老板辭職。

但是一想到在床上,兩人赤/裸相對他向應沉提辭職的場景,蘭聿就更想死了。

反正都要辭職,要不我先穿上衣服跑吧,在微信上說也是一樣的…

男生有點生無可戀地想,他感受着身後人清淺綿長的呼吸聲,悄悄擡起男人橫在他腰上的那條手臂,準備來個金蟬脫殼離開。

蘭聿怕吵醒對方,動作放的很輕,然而就在他人已經快挪到床邊時,那原本已經被他扒拉開的手臂一個用力,直接摟過了他的腰腹,又将他整個人給帶了回去。

清瘦白皙的後背貼到了男人炙熱的懷抱裏,蘭聿身上的酸痛因為這劇烈的動作止不住地叫嚣,他忍不住低頭悶哼一聲。

下一秒,他整個人都被轉了個面。

再擡頭時,看到的便是男人困倦的俊臉和那一身流暢漂亮的肌肉。

飽滿的胸肌上,還能看見幾條已經結了痂的抓痕。

蘭聿頓了頓,一抹紅暈爬上了他的耳根。

那道抓痕,是突然一下進的太深了,他沒忍住抓的,抓得有點狠,當時都冒血珠了。

但兩人都在興頭上,應沉像是沒感覺到痛似的,接下來的動作反而更兇狠了。

見蘭聿紅着臉盯着自己胸口的抓痕發呆,應沉突然抓起他的手,貼在了那道抓痕之上,啞聲問道:“蘭秘書,睡了老板就想跑?”

手下的肌肉手感很好,光滑紮實,與之相對的,是那道結了痂的血痕紮手的觸感。

蘭聿有點羞恥地低下了頭,聲音小的普通蚊吟一般:“應…應總,我們昨晚都喝醉了,我…”

說到這兒,他才發現自己都已經神志不清開始口吐渣男言論了,立即噤聲。

應沉看着他羞紅的臉,被人擺了一道的怒氣根本升不上來,湊近了輕聲問道:“還痛嗎?”

蘭聿聞言懵了一下:“什麽?”

男人的手摸到了他的臀側:“我們的酒裏被人下藥了,我昨晚失控了,動作有點重。我記得你當時哭着說好痛,現在呢,還痛嗎?”

這段話裏的信息量大的離譜,蘭聿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該問下藥的事,還是回答應沉後面的問題。

但如果真的是被下藥了,那麽确實可以解釋,為什麽他們倆昨晚會那樣失态。

而應沉也是受害者,他就算問了,對方也不會知道的比他多,所以思考了片刻,蘭聿選擇先回答後面的問題。

這種事有些難以啓齒,更別說面前這人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蘭聿張了張嘴,磕磕巴巴道:“有…有一點…”

原來他昨晚邊哭邊說好痛的事應沉還記得。

男生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鎖骨和腰側還留着幾個紅豔豔的口勿痕,可見昨晚被欺負的有多慘。

應沉不由得有些後悔,他擡起手,輕輕揉了把男生有些淩亂的頭發,柔聲哄道:“我叫人送藥和衣服過來,先抱着你去浴室好不好?”

蘭聿被他溫柔的語氣哄的有點臉熱,同時又有些懵:“去浴室做什麽?”

“昨晚我不清醒,藥效過了以後就抱着你睡了。”應沉看了一眼他被被子蓋住的地方:“不清理的話,要生病的。”

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以後,紅暈一路從耳根蔓延到整張臉,蘭聿聲音越來越小:“我…我自己也能清理,你不用抱我去…”

應沉不贊同道:“你現在自己走不了路。”

蘭聿知道要怎麽清理,昨晚神志不清他自己控制不住,但現在他們倆現在藥效已經解了,互相都是清醒的狀态之下,蘭聿實在沒辦法這樣面對應沉,還讓他當着自己的面幫自己…

蘭聿咬了咬下唇,從床尾将自己皺皺巴巴的襯衫拿過來披上,随後便退到床邊,試圖站起來。

然而他才剛一站起來,腰和腿便傳來了一陣劇烈的酸痛感。

随着他的起身,一串溫熱的液體便順着大腿根流了下來。

蘭聿低下頭看了一眼,腿一抖又坐回了床上,臉紅的快要冒煙了。

他這副不願面對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應沉擡起手遮住唇邊笑意,也沒管自己穿沒穿衣服,直接下了地,在蘭聿的驚呼聲中将他一把抱起,往浴室走去。

“我說了你現在走不了路,蘭秘書,現在也算工作時間,要好好聽老板的話。”

他們邊走,蘭聿邊把臉埋進了這人的懷裏,應沉低頭去看它,只能看到烏黑的發絲中露出了兩只紅到快要滴血的耳尖。

男生比他矮一個頭,不知是不是因為體弱的原因,對比起其他成年男性要瘦弱許多。

腰細的應沉一只手就能握住,皮膚也很薄,是那種很容易便能留下痕跡的體質。

此時此刻将人揉在懷裏,思及這個人在昨晚已經徹底被自己占有了,身上處處都是自己留下來的痕跡,應沉的內心深處升起了一絲隐匿又可恥的滿足感。

從第一次見到蘭聿開始,應沉就知道,這個人絕對是屬于他的。

無論身或心。

不久之後,浴室裏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從浴室裏被抱出來時,蘭聿的臉已經紅的不能再紅了,甚至連身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人生第一次喝酒就喜提被下藥,失态的對象還是自己老板。

如今被抱進了浴室,老板還這麽樂于助人。

那種奇奇怪怪又羞恥的感覺蘭聿連回想都覺得很困難。

特別是他難受的哼哼的時候,應沉便會湊到他耳邊,哄他的聲音溫柔的好似能滴出水來,像是在對待什麽絕世珍寶一般。

在浴室裏呆着的時間便被無限拉長,蘭聿差點就要在浴室裏蒸發了。

昨晚的禮服已經被扯的不成樣子,皺皺巴巴地耷拉在床上,很難想象昨天的它有多麽光鮮亮麗。

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麽,穿着浴袍的男人走過來,在他腦袋上重重揉了一把:“別看了,不是什麽貴重的禮服,你喜歡我再送你幾件。”

那件禮服是某品牌幾十萬一套的高定,在應沉口中就是“不是什麽貴重的禮服”,蘭聿聞言偷偷在心裏咂舌。

雖然禮服很漂亮,他确實很喜歡,但今天過後他估計也不會在應氏幹下去了,要了也沒有用。

好在他現在還是試用期,不用提前一個月打報告離職。

蘭聿搖了搖頭,小聲回答:“不用了應總,我…我覺得這個職位…唔!”

是應沉捂住了他的嘴。

“蘭秘書,在應氏提離職要提前打一個月報告的,你知道嗎?”

蘭聿瞪大了眼睛,那雙充滿了疑惑的桃花眼仿佛在問“我不是還在試用期嗎?”

男人輕笑了一聲:“給你的合同是正式員工的合同。秘書部都是精英,沒有試用期這個東西,所以,你現在是正式員工,臨時離職我是不會同意的。”

蘭聿掙脫開他的手,懵道:“可…可是…”

應沉湊近他,擡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手感很軟:“下藥的人我會找到,你不許提離職。”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應沉松開他的臉,直起身,扭身要去開門。

蘭聿急道:“但我…”

“工資加五千。”應沉回頭:“我會讓陳秘書跟財務講,加在你的獎金裏。”

“……”蘭聿縮了回去。

好誘人的條件,他根本拒絕不了。

來送衣服的人并沒有進來,應沉從那人手上接過裝着衣服的袋子,沉聲應道:“嗯,将近九點的時候,去查。”

外頭那人應了一聲“是”後,便離開了。

應沉重新關上門,小兔子正坐在床上擡頭看着他:“你讓人去查下藥的人了嗎?”

“嗯。”男人提着袋子走到他面前,拿出了其中一套衣服:“試試,尺碼應該是合适的。”

蘭聿接過了衣服,遲疑着是就在床上換,還是去浴室換。

如果要去浴室,他現在走路有點困難,估計應沉也不會同意他下地走過去…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男人已經解開了浴袍的帶子,當着他的面将衣服脫下來了。

窗簾縫隙中透進房間的光打在男人弧度優越的側臉上,肩寬腰窄,肌肉線條流暢而有力,宛如一尊俊美的神只。

蘭聿愣愣地看了一會兒,随後立刻在自己心跳加速之前移開了目光。

應沉一路抱着蘭聿上的車,但卻并沒有将蘭聿送回他的公寓。

見對方完全是往反方向開車,蘭聿坐在副駕駛有些懵逼:“應…應總,我們這是去哪裏?”

應沉勾了勾唇:“我家。”

蘭聿徹底呆了:“為什麽?”

“你現在這個狀态,走路都成問題,放你自己待在家裏我不放心。”應沉目不斜視地解釋道:“而且,這件事本身就是我連累了你,你也受了委屈…”

頓了半晌,他突然語出驚人:“我會負責任的。”

啊???

蘭聿被他這句話驚的快要失聲了,愣了半天才問了一句:“負責什麽?”

應沉像是沒聽出他語氣裏的震驚,繼續解釋道:“我不是那種會逃避的渣男,睡了一覺後就把你踢了或者強迫你辭職。雖然這次是因為有人陷害,但你是因為陪我一起出席宴會才中的招,我會補償你,同時也會負責的。”

蘭聿默了默,小聲道:“其實,像你說的,我們都是受害者,你沒有必要…”

“有必要。”男人的聲音徒然放大了,但他顯然不欲在這件事上與蘭聿糾結,話題轉變的很生硬:“蘭秘書,晚上想吃什麽?”

他這麽喊自己,又換了話題,蘭聿便有些不知該不該再提起剛剛的話題了,只好順着他的話道:“我想吃火鍋。”

“剛給你塗完藥。”應沉勸道:“吃點清淡的吧。”

蘭聿:“……”

蘭聿的臉又燒了起來。

他很容易害羞,所以應沉很愛逗他。

用餘光瞥見人又臉紅了,男人輕輕笑了一聲,聲音又低又磁,如電流般穿過男生的耳膜,聽得他整個人酥酥麻麻的。

他的這位應總,大概綜合了小說男主的所有優點。

家世好,又有錢,外貌條件更是一等一的,還沒有那些富二代的臭毛病。

也不知是因為中了藥還是別的什麽緣故,除了技術有點差外,幾乎沒有缺點。

這樣的人居然會因為睡了一覺就要對他負責任,實在是讓蘭聿有些匪夷所思。

難道是因為體驗不錯,想讓他當炮友嗎?

身處應沉這個位置的人,恐怕也不缺炮友吧。

胡思亂想到這裏,蘭聿的心情突然之間有些氣悶。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心頭會湧現出這樣一種心情,但左思右想也無法排解,只好低下頭摳手,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不多時,邁巴赫停在了一棟帶院子的複式別墅前。

應沉先下了車,紳士地拉開副駕駛的門,将男生從裏面抱了出來。

也就是這時他才發現,懷裏的小兔子不知是因為什麽,一張小臉看上去氣鼓鼓的。

生氣了?

抱着人進了家門,應沉将男生放在了柔軟的沙發上,順便拿了個布偶貓的玩偶塞進了他的懷裏。

那只布偶貓玩偶是應許帶給他的,一只頭上頂着生氣時才會有的十字,面頰因為置氣而鼓出來的布偶,和此時此刻的蘭聿看上去一模一樣。

長得像兔子,但脾氣像貓。

怕生又軟乎,偶爾生生悶氣。

生氣的時候也很可愛,鼓起來的臉頰讓應沉看着很想捏捏。

“蘭秘書。”應沉坐在了蘭聿對面的沙發上,擡手指了指那只布偶貓的玩偶:“你知道嗎,你現在的表情和它一模一樣。”

蘭聿順着他指着的方向低頭看了過去,和這只布偶貓對視了一眼。

蘭聿:“……”

他現在難道是這副氣鼓鼓的表情嗎?

“呵呵…”見他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錯愕的表情,男人沒忍住低笑了一聲:“怎麽生氣了,是我剛剛在車上說了什麽讓你不開心的話嗎?”

“沒…”蘭聿有些心虛地否認:“沒生氣,我可能是沒睡好困了。”

“誰困了眼睛還睜的這麽大?”應沉湊近他,微微偏頭戲谑道:“嘴巴翹的都能挂個桶了。”

男人湊的很近,說話時蘭聿都能聞到他身上的薄荷沐浴露的味道。

剛剛在酒店時他們一同洗了個澡,用的都是那瓶沐浴露,他一湊近,便讓蘭聿抑制不住地回憶起了那時的情景。

莫名的,男生不禁想到。

應沉這麽熟練,應該沒少幫別人也那樣清理過吧?

郁悶的感覺再次湧上了心頭,蘭聿胸口起伏了一下,抱着那個布偶貓的玩偶往後挪了一下。

應沉愣了愣。

他剛剛好像只是問了一個問題,可為什麽現在的蘭聿看起來好像更生氣了?

沒了調侃的心思,應沉正襟危坐,語氣也正經了起來:“小聿,是我哪句話讓你生氣了嗎,我向你道歉。”

“沒…”男生反射性地想要否認,但在觸及到男人忐忑的目光後,卻又控制不住那股憋悶的感覺,不由自主地問道:“你剛剛說要對我負責,是指想留我在你身邊做炮友嗎?”

末了,他又小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覺得你也不缺我一個床伴吧,何必要用負責任這種說詞。”

話音剛落,他的額頭便被彈了一下。

蘭聿吃痛,捂着頭瞪大了桃花眼看向始作俑者,便見那人雙手抱胸,又無奈又可氣地道:“誰跟你說,我是想讓你留下來當炮友的?”

蘭聿眨了眨眼睛,小小聲道:“我,我自己猜的。”

應沉又想彈他腦瓜崩了:“我不是這個意思,而且我也沒有床伴,一個都沒有,昨晚可是我的第一次,你以為我是那種花心濫情的人嗎?”

聽到那句“第一次”,蘭聿頓時有些不可置信地張了張嘴。

幾秒鐘後,吐出了一句話:“難怪你技術這麽差。”

應沉:“……”

應沉磨了磨牙,忍住了把人摟進懷裏再欺負一次的沖動。

他緊接着說道:“我剛剛說要對你說我要負責任,一定是留你做炮友嗎?”

蘭聿“嗯”了一聲:“你要負責任,總不能是以老板的身份負吧,不是炮友,難道還能是…”

“為什麽不能呢?”

應沉打斷他。

蘭聿愣了:“…什麽?”

一瞬間,應沉的眼神突然變得好熟悉。

那種帶着侵略與占有欲的眼神,随着男人靠近他的動作,越來越深,越來越晦暗不明。

“你剛剛想說的,是男朋友對嗎?”

蘭聿緊張地攥緊了布偶貓玩偶,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男人擡起手,動作輕緩地碰了一下他的耳垂,指尖一片滾燙。

蘭聿聽見他說。

“蘭秘書,如果我說我想和你在一起,申請做你的男朋友的話,你會同意嗎?”

狗子:蘭秘書,我申請做你的男朋友(搖尾巴)

兔兔:技術太差了,申請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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