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唐思遇，到我這邊來”

第20章 “唐思遇，到我這邊來”

“要！”唐思遇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急切道：“我要我要我要！”

陳周越似乎笑了，隔着電話聽不清楚，唐思遇聽見他溫沉的聲音，帶着隐隐笑意：“別急，我等你。”

陳周越主動來和好，唐思遇挂了電話，火速出門，狠狠心打了個車。

節假日太恐怖了，外地游客陸續撤離元安，條條路上車流量都賊大，導航路線上的紅色标記路段多到離譜。

車身一停一走的，搞得唐思遇心态很炸裂，想吐。

陳周越四點左右來的電話，唐思遇過去本來只要十幾分鐘，卻堵車堵到五點才到華府江南。

他下車時話都沒回司機一句，生怕一張口吐人車上。真當他蹲在垃圾桶邊決定一吐為快時，又不上不下的吐不出來，唇色都難受白了。

這套房子崔姨每天都會過來打掃和往冰箱裏添換食品，陳周越沖過澡，換了身居家服從冰箱裏拿出豬肉和菠蘿。

站了會兒，又拿了西藍花。

菜都做得差不多了，他看了眼時間，眉頭微微蹙了蹙。手機被他拿起又放下，重複幾次後，陳周越回卧室拿過外套穿上出門——

門外，唐思遇擡起手正要敲門，看見陳周越一副要外出的模樣，想問他是不是要出門。

誰知一張口，字沒吐一個，壓不住的惡心先占據他的身體：“唔……”

陳周越擰緊眉頭，趕忙扶他進屋，“怎麽了？”

就反胃，幹嘔，也吐不出什麽東西。唐思遇慶幸，還好今天沒吃什麽東西，他只是想到自己跑到陳周越面前吐一地就窒息。

不如給他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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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分鐘切腹自盡。

“沒……唔……”唐思遇擺擺手，看他一眼，又捂住了嘴巴。

陳周越跟着他到廁所，不輕不重地順着他的背拍，挑了挑右眉，問道：“我長這麽惡心？”

他那張棺材臉不适合開玩笑，唐思遇沒聽出來，吓結巴了，“不……不是看見你才吐的，我暈車了。”

聽到這兒，陳周越可算知道他為什麽來得這麽慢了。他擡手搭在唐思遇的後頸捏了捏，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嘆息：“你打車來的啊笨蛋？”

笨蛋很暈，站起來時還貧血症發，差點摔了。他索性橫抱起唐思遇到卧室，把人放床上睡會兒。

“躺一會兒吧。”陳周越說完轉身出了卧室。

唐思遇渾身不自在，他身上很髒，剛下了車還在路邊坐了一會兒呢。

慢慢挪到床邊，就在他昏昏欲睡時，陳周越回來了，還端着一杯溫水。

他發現陳周越很愛把手指插進他的頭發裏，劉海被捋得亂亂的。唐思遇睡眼惺忪：“……幹嘛？”

陳周越垂眸看他道：“喝點水再睡。”

喝完水，陳周越又給他喂了顆話梅糖，唐思遇就這麽含着這顆酸甜的話梅糖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只是半夢半醒間，他感覺到有人掐着他的下巴把手指伸進嘴裏，把糖給拿走了。

超小氣。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六點。唐思遇純粹是餓醒的。

身旁沒人，陳周越昨晚應該沒在這兒睡。唐思遇起床簡單洗漱了一下，推開卧室的門，“陳周越？”

“……”

沒人回應。

找遍整個屋子都找不到人，唐思遇有點難過又有些生氣。陳周越丢下他跑了。

走就算了，還不把他的被子給他拿出來，一點都不懂待客之道。

沒禮貌。

六點多天色還未大亮，唐思遇來了情緒，氣呼呼地把放卧室衣櫃裏的那個紅袋子拉出來，扛着就走。

以後再也不來了，他生氣就生氣吧，我不哄了！

唐思遇心想，我還生氣呢。

“咔”打開門，他措不及防的和拿着鑰匙正準備開門的陳周越對上視線，“……”

他看見陳周越明顯愣住，視線先是落在他的臉上，然後是肩上扛着的那一包……

這個場景，莫名像入室盜竊的某一期普法欄目劇，唐思遇有點心虛。但轉念一想，他心虛個屁啊？這本來就是他的土味兒包包。

“回家？”陳周越進屋，反手關上了門，鑰匙随手放在櫃子上。

唐思遇理直氣壯：“昂。”

陳周越掃他一眼，緊繃着嘴角側了側頭。他轉過臉，提了提手中沉甸甸的食品袋，“我買了早餐，吃了再走。”

盛情難卻。

“。”唐思遇放下包，跟在他後面到廚房，說：“我想吃油條呢。”

“買了。”陳周越背對着他彎了彎嘴角，把油條和灌湯包裝在盤子裏。

轉過身，他看了眼守着他煎蛋的人。廚房有油煙，他不讓唐思遇在這兒待。

“早上起床洗臉刷牙了嗎？”陳周越說，“去洗把臉，新的牙具在浴室洗手池的鏡子後。”

視線從平底鍋裏那兩從外觀上來說無可挑剔的蛋中移到陳周越臉上，唐思遇以前沒少來這兒，他當然知道洗漱用品放在哪裏。

他說：“我知道。”

“那你很聰明。”陳周越點了點頭。

唐思遇：“……”

笑什麽？逗二年級小朋友呢？

下午兩點返校，唐思遇沒待多久就要回去，他還有兩張英語試卷沒做，得回去加班加點。

他的被子還是沒扛回去，陳周越給出的理由很有說服力。假期最後一天，返程高峰，他無論是打車還是坐地鐵或者擠公交都不方便。

很有道理。

所以唐思遇兩手空空地來，白吃白喝睡人家一晚又兩手空空地回去了。

雖然學校放了五天假，但每科加起來發回去做的卷子有三十張，唐思遇到教室時，大多數玩脫了的都在瘋狂補作業。

學習氛圍可快趕上高三實驗班了。

然而寧江澤氣定神閑，還在靠着椅背打游戲，他聽見動靜，回頭看唐思遇，打了個招呼：“來了？”

“嗯。”唐思遇應了一聲。

他和陳周越沒有一起來學校，掃過一眼對方還空着的位置又很快地收回了目光。

差不多把課本整理好，寧江澤一局游戲結束，轉過來伸出手搭桌上：“快，還有哪幾科沒做的，拿出來寧哥給你分擔點。”

唐思遇拍了一下他的手心，有點驕傲：“我做完了。”

“是嗎？小寶這麽厲害？”寧江澤挑了挑眉，笑着側身往自己桌肚裏掏東西，“那你幫我分擔分擔吧。”

有被“小寶”這個亂七八糟的外號給雷到，唐思遇伸出手，趕緊打發寧江澤道：“拿來吧，哪科？”

一個方正還挺大的禮盒落在掌心，唐思遇問：“什麽？”

“甜品。”寧江澤說，“你不是愛吃這類糕點嗎？我媽自己做的，味道還行。”

味道豈止是還行，唐思遇原本在吃甜食方面還是挺克制的，但今天晚飯都沒吃。

吃不下。

禮盒裏八種口味的糕點，什麽柚子白玉、蔓越莓糕、巧克榛子，全下了他的肚，導致夜裏唐思遇翻來覆去睡不着，有點結食了。

偏偏他的床随他的動作“嘎吱嘎吱”響，在夜裏刺人耳膜。

這床以前本來就很少有人睡，長期空着。他搬來睡了大半月，承重後有的地方的問題被放大，到現在越放越大……

唐思遇往對面陳周越的床看了看，對方已經睡了。他側躺着堅持堅持了一會兒，然後沒忍住，特緩慢地翻身。

“唐思遇。”

昏暗靜谧中，原本睡了的人突然出聲，口齒清晰，聲音清明。

還是把陳周越吵醒了。唐思遇心想。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唐思遇試探地開口：“吵醒你了嗎？”

“沒。”陳周越窸窸窣窣的，大概是翻了個身。片刻後，不知想起了什麽，問道：“餓了？”

飽得要死的某人，肚子到現在都還不舒服，搖了搖頭後想起陳周越看不見他，回道：“不餓。晚上吃太多寧江澤帶的甜點了，好撐。”

沉默一陣兒，陳周越那邊沒了動靜，唐思遇猜他睡着了，超謹慎地調整了一下睡姿。小腿剛蜷縮上，陳周越的聲音又忽然響起——

“唐思遇，到我這邊來。”

又把人吵醒了，唐思遇一動不動：“我不動了，你睡吧。”

“過來。”深更半夜，陳周越說話沒那麽精神，低低的，但依然冷淡，此刻還多了幾分強硬。

崔姨備了常用的藥品和創可貼之類的在櫃子裏，陳周越起來給他找了健胃消食片吃下去，就在外側睡下。唐思遇盯着昏暗的牆面，往裏挪了挪，宿舍一米五的床，睡兩個人也不算太擠，但難免碰胳膊碰腿，他怕陳周越介意。

之前對方有多讨厭他他還沒忘，現在關系好不容易緩和些，可不能招人煩。

“不要靠着牆睡。”吃一塹長一智，陳周越小時候在學校午休總愛貼着牆，長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濕疹。

他閉着眼，手攬上唐思遇的腰把人撈了過來。

唐思遇瞪大眼睛，大氣不敢出。他的背抵着對方的胸膛，陳周越并沒松手，反而不輕不重地給唐思遇揉起了肚子。唐思遇的身體倏地繃緊了。

“我……”

陳周越打斷他，好似很困，淺淺的鼻息噴灑在耳廓。

他說：“別說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