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尾巴給你一條

第23章 尾巴給你一條

早上醒來,睜眼看見阿随,抱一抱。

和阿随一塊下山幫助村民,路上順便摟一把阿随的腰。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把尾巴纏上阿随大腿根,再迷迷糊糊地親一口阿随。

離未絲毫沒覺得自己最近有什麽不對勁,畢竟他和楊随本就親密無間,再親近一點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不是麽?

但是阿随好像有點在躲着我。

唔,是我又做錯了什麽嗎?

“阿随......”離未可憐巴巴地看着楊随,欲言又止。

楊随照舊撸了兩把他頭發,嘆息說:“尾巴,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嗯,時間,給什麽時間?

離未不懂,他只在意一件事情。

“那阿随不是在讨厭我咯?”

“不讨厭。”楊随答着,笑得無可奈何。

離未莫名覺得,自己很喜歡阿随這樣的眼神,柔軟溫暖,像是把他整只狐貍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眼睛裏。

嘿嘿,喜歡被阿随這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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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阿随的眼睛,喜歡阿随穿白衣,喜歡聽阿随耐心地說話,喜歡阿随揉自己的頭發......

喜歡阿随。

月光如水晃晃悠悠,悄無聲息從茅草頂和紙糊的窗戶灑進來。

離未迷迷瞪瞪地睜了眼,楊随便蜷縮在那片月光裏,睫毛微顫如花瓣。

再往阿随身上纏一條尾巴,這樣就離阿随近一點。

于是第二條尾巴纏上了楊随精瘦的腰肢,離未習慣性地在楊随唇上點了一點。

“我的。”離未說着,便不自覺地勾了嘴角。

再多看一眼阿随就睡覺,他這樣癡癡地想着,卻不想唇上覆上一層溫熱。

楊随的聲音微沙啞,卻溫柔:“你的。”

他就說嘛,阿随也喜歡他。

不會感覺錯的。

也許是離未老把吃掉楊随挂在嘴邊,于是一個朗朗晴夜,楊随終究耐不住,将他按倒在床鋪。

“要吃掉我啊?”阿随似笑非笑。

離未緊張地咽咽唾沫,小小聲說:“但我不知道怎麽次......”

“好吧。”少年的山神神情嚴肅了起來,“小尾巴,接下來我要教你的事情呢,你可一定要認真學習。”

“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離未連忙答着,而後被一吻堵住了嘴唇。

其實吃掉......也不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離未現學現會。

便是上下一颠倒,他嗷嗚一口咬在楊随鎖骨上。

“悠着點兒。”阿随輕拍他脊背,帶着點兒嗔怪。

“咬疼了麽?”離未歪着腦袋問。

“還好。”阿随笑笑。

有點好看。

離未想自己本來就夠傻的了,再被阿随勾去心神,那就真真成一只癡呆狐貍了。

不過呢,他也願意。

嗷嗚。

“嗯,阿随,所以我們現在就是......夫妻了吧?”完事後,離未用尾巴再次纏上阿随,閉着眼睛輕聲問,“但阿随不是女孩子诶。”

“......”阿随沉默了會兒,給了他一個回答,“或者我們這叫夫夫?”

不愧是阿随,什麽都知道。

那就夫夫啦,他得再加把勁兒修煉了,要送尾巴給阿随呢。

不過這是秘密,不能告訴阿随噠。

要給他一個驚喜嘛。

結果九條尾巴成功長齊整後,阿随就問離未,能不能送他一條。

唔,竟然這都能猜到。

離未不說謊的,只要阿随想要,他當然會給。

但好像阿随只是和他開個玩笑。

阿随說:“斷尾很痛的,我不要你的尾巴。”

痛是會痛啦,可跟阿随比起來,又算得上什麽。

不過光明正大地給,阿随估計不會收,還會又露出那樣很心疼很心疼的目光。

就像他那年跟百秀山神打架,磕青了胳膊,阿随就皺着眉,目光輕而柔,生怕再碰疼了他。

雖說離未對這種目光很受用,但這會讓阿随難過,阿随難過他也會難過。

九條尾巴還真有點兒厲害,離未輔助楊随把羅浮山搬運至南嶺時這般想到。

可算是幫了阿随一些忙。

嗯,阿随說他一直都有幫忙,但離未覺得之前那些都是村民家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不足挂齒。

這次的搬山,才稍稍算一點大事。

不過送走那戰神後,阿随一直都憂心忡忡的,他還以為離未看不出來。

其實離未不光看得出來,他還聞得出來呢。

可幫助村民們安頓下來,是頭等大事,離未找不到時機好好問一下阿随。

離未記得搬山之前,他問楊随:“阿随,這山是一定要搬嗎?”

“如果戰争能一個月內結束,可以不搬。”楊随蹙眉,卻輕笑着,“羅浮山雖有結界,但以我個人的能力,維持不了多久,搬山就是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再者一直開着結界,擋在行軍道路上,日後也會有人上門找我麻煩的。”

“那這麽看來,戰争真是件麻煩的事情啊。”離未也不免嘆息,“為什麽那些人類不能好好消停地過日子,非要打仗呢?像羅浮山的大家不好嗎?”

“挑起戰争的,未必是人類自己。”楊随眯了眯眼,他望着山崖遠方的雲。

他一有心事,都會望着遠方。

離未不想他望着遠方,自己就在跟前,他應該看着自己才是。

有心事也該告訴自己才是。

“阿随,你轉過來。”離未雙手搭楊随肩上,便是稍一用力,讓楊随扭了身,與他面對着面,“看我。”

說得理直氣壯。

但楊随伸了手,将他脖子一勾,吻了他的唇。

“看着你呢。”

唔,敷衍他。

但離未挺吃這套敷衍,所以沒有追問下去。

想着反正有阿随在,天不會塌下來。

可離未內心的不安感還是越發強烈起來。

明明戰争如阿随所料般将要結束,但阿随為何臉色愈發的沉重。

我能......為你做什麽?

只要你開口,我什麽都可以為你做。

尾巴都給你。

但楊随,怎麽都沒有開口。

離未不願坐以待斃下去。

“尾巴,我怎麽數着你只有八條尾巴了?”

眼看着火焰的紋路沒入楊随的眉心,卻不想他忽然問了這麽句。

“啊,怎麽會?”離未用反問掩飾,實際上斷尾的疼痛讓他身子一軟,桎梏楊随手腳的尾巴也失了力量。

上下一颠倒,楊随捂了他眼睛,堵住他的唇。

是喂給他什麽東西了,斷尾的傷口在那一瞬間愈合。

可楊随執着地告訴他,這是糖。

“我不會騙你。”楊随補充着,撥弄着他嘴角。

他看到楊随眼裏的光,要化成水落下來。

但楊随強忍着,給了他一個再自然不過的微笑。

那微笑裏,是忍也忍不住的決然與不舍。

“阿随,那你來。”離未說,他發現他只能說這種毫無意義的話,“我不動了。”

而後把自己全然交付給楊随,希望這樣能緩解他眼裏的難過與憂傷。

阿随有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抱一抱他,心情就變好了。

雖然他什麽都不會,但能給阿随的擁抱和親吻不會少。

而後,摟着阿随好好睡一覺,睡醒了,阿随也就心情好起來了。

離未是這般想的。

但楊随,到底是哄騙了他。

待離未憑着尾巴的定點,終于在山崖前找到楊随。

狂風大作,烏雲蓋頂。

楊随的白衣被狂風撕扯,眼看就要被烏雲的漩渦帶走,卻還不忘招桃木擋離未的來路。

“在暮春下雪的時候,我會回來。”

“你乖乖的,等着我。”

饒是被叫了那麽多年的傻狐貍,離未也知道,這是句很明顯的謊話。

楊随,你是我撿回來的,你憑什麽說走就走?

憑什麽說丢下我就丢下我?

桃木破,離未禦風去抓楊随搖曳不定的衣擺。

卻是一瞬之間,他連他的衣角都沒抓到。

風停雲散,萬裏晴空。

不見了,他的阿随。

離未的一生,與奔跑二字是脫不了關系了。

幸好之前将尾巴給了阿随,這讓他的奔跑,有了唯一的确定的目标。

即是楊随的所在。

他來不及細想抓走楊随的是何方勢力哪路神仙,他只一股腦地向着那唯一的定點奔去。

不論前方等着他的是什麽。

山間的洞窟,人間的小巷,那定點飄忽不定,離未心如火燒,撕扯着嗓子喊着阿随。

他知道,楊随聽得見。

可楊随仿佛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找,上到九重天,下到幽冥府,他緊跟着定點飄忽移動,哪裏他都去找。

腦海回響過一陣猛烈地咳嗽,撕裂沙啞着。

吐血了......阿随!

“阿随!你應我一聲!”

“我求求你,應我一聲!”

飛沙走石,地陷山搖,暴雨傾盆,雪卷百草。

離未不知經過了多少個惡劣之地,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也因不停歇的奔波而黯然失色。

那定點卻仿佛在戲弄他,讓他誤以為能夠接近,實則海市蜃樓一場。

“回去,尾巴,你回去......”

是阿随的聲音,奄奄一息,氣若游絲。

“回羅浮山去......”

離未幾乎瞬間便聽出來,楊随應該是失去了知覺。

如果楊随仍保持理智,甚至連咳嗽的聲音都能控制住。

不讓他聽到。

不讓他擔心。

可是啊,阿随,你不在了,我又有哪裏可以回去?

離未凝了神,眼角的淚水已然風幹,尾巴的定點仍在,說明阿随暫且還有一線生機。

哪怕僅這一線生機,他也要,把楊随安安穩穩地帶回去。

帶回他們的羅浮山去。

定點,終于停了。

離未咬破手指,畫了那個他以為不會用到的陣法。

定點果真去了幽冥地府,可那又怎樣呢?

說好的,一定一定找到阿随。

法陣紅光大作,這是他法力原有的如同烈烈火光的顏色。

但此時紅光之中,流轉着絲絲如玉的潔白。

他下意識地按向了腹部,肋骨處。

法陣啓動,離未合上眼,知道阿随那天晚上喂給他的,絕不是什麽糖。

作者有話說:

其實在寫這章之前,我有些擔心把小狐貍的直球寫太過了,楊随接不住該咋辦。

但幸好他是楊随,怎樣他都接得住。

要真換個誰,傻狐貍不知要被怎麽欺負哦。

本來确實打算正兒八經寫一下他倆互說喜歡互相表白的場景,但寫到這裏,感覺一個“我的”“你的”,就已經足夠了。

無需多言,點到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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