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狀元

狀元

市中心醫院急診室。

喬楓晚和蘇積成趕到的時候，老遠就聽到甄子健殺豬一般的嚎叫聲。

“啊啊啊啊啊！疼！疼！疼！”

病床邊，田典急得直跺腳：“護士姐姐，您輕點兒可以嗎？我男朋友他怕疼！”

男朋友？？？？！！！

喬楓晚和蘇積成對視一眼。

喬楓晚：什麽時候的事情？

蘇積成：不知道啊！

喬楓晚：好家夥，比我倆還快！

蘇積成：……

此時，護士包紮好，端着鐵盤往外走，田典貓着身子，仔細觀察着甄子健被包紮着的手臂，鼓着嘴巴像條小金魚一樣，小心翼翼吹着，軟軟糯糯道：“健健你忍忍哦，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甄子健被那溫柔的小風吹到心癢，像是有人拿着狗尾巴草在輕輕撩撥着他的心，明明心裏開心的要死，表面還要佯裝痛苦。

甄子健痛苦且浮誇地扭着腦袋，結果剛扭第一回合，就看到喬楓晚和蘇積成靜靜站在門口盯着他，他瞬間石化。

田典感受到甄子健身體的變化，忙道：“怎麽了？我弄疼你了嗎？”

“不是。”甄子健朝着門口擠眉弄眼道，“幫主和積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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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典一看到喬楓晚，情緒就變得很激動，撒開腿就去迎她，扯着她來到病床邊。

蘇積成默默走到病床的另一邊，他雙唇緊抿，不說話，看起來似乎有些郁悶。

甄子健自動将蘇積成這副表情看成對他的關心：“好兄弟，別擔心，沒傷到筋骨。”

蘇積成：“……”

喬楓晚抱手睨着甄子健，眼神像是雷達一樣，慢悠悠從他手上的手臂上移，一點點挪動到臉上，大概是感受到那份正在掃描自己的眼神，甄子健擡頭看喬楓晚，兩人視線交彙的那一刻，甄子健有些心虛地哼唧了兩聲，還露出猙獰的小虎牙：“哎喲，幫主，是真疼！”

喬楓晚輕挑眉梢：“行了。”

當着田典的面，喬楓晚把“別裝了”三個字咽了下去。

“說吧，怎麽回事？”

這回，田典搶答了：“都是我不好，非要去江邊散步，結果，害健健受了傷。”

原來，甄子健今天在田典樓下等到她睡醒，陪着田典吃了早餐以後，兩人吃了早餐後，田典說想去江邊散步。兩人在江邊散了會兒步，甄子健說要去廁所，田典就在原地等他。結果，就在田典孤身等待的過程中，不知道從哪裏沖出來一個壯漢，口口聲聲叫嚣着要打劫，小丫頭吓得将錢包和手機都交出來了，此時，甄子健從廁所回來，剛好撞見這一幕，他二話不說就朝着硬漢沖了上去，結果沒想到對方身上有刀，兩人交纏之間，甄子健不小心受了傷。

聽起來，是個典型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喬楓晚拍了拍甄子健的肩膀：“健健，你成長了，我很是欣慰啊，只不過，”喬楓晚突然停頓三秒，“你能跟我說說，你和小田典是怎麽回事嗎？你倆啥時候，就是那種關系了？”

甄子健擰眉：“哪種關系啊？”

喬楓晚輕笑：“別裝了，我和蘇積成剛才都聽見了，田典跟護士說，你是她，男，朋，友。”

最後三個字，喬楓晚咬字格外重。

“其實吧，我倆也是昨晚才在一起的，本來打算今晚見面告訴你們的，結果，就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說嘛！”

“昨天晚上？”喬楓晚抓住甄子健話語裏的關鍵字，“所以健健你昨晚拼命約我們唱歌是另有目的？”

甄子健連忙搖頭：“可不是，我是真心誠意邀請你們去唱K 的，結果，你們一個個都不來！”他又撓了撓頭，“不過現在想想嘛，你們沒來也挺好的，給我和小田典創造了獨處的機會，我倆就唱唱小歌，喝喝小酒……”

喬楓晚一巴掌拍到甄子健腦袋上：“喝酒？甄子健，我勸你做個人。”

田典忙上前解釋：“不是的，不是的，晚晚你誤會了！健健他沒對我做什麽越矩的行為！就是吧……健健他喝多了以後，把《王子變青蛙》裏面所有的歌曲都給我唱了一遍，我感動極了，覺得健健簡直和單均昊一樣帥，我就沒忍住，跟他表白了。”

這下，連蘇積成都瞠目了。

這是得喝了多少酒才能出現這樣的幻覺啊！

……

從急診病房出來，喬楓晚和蘇積成一路無言。

直到走到醫院大門口，兩人突然同時駐足。

又同時開口。

“晚晚。”

“蘇蘇貓。”

“你先說。”

“你先說。”

喬楓晚唇角一揚，桃花眸子跟着彎起，她的笑像春日裏的花朵，明媚陽光燦爛。

“蘇蘇貓，出成績的那天，我們去藍海湖看煙花吧！”

少年望着少女那對天生撩人的眼，心頭微微一緊，他跟着笑了起來，臉頰上漾起淺淺的酒窩。

“正有此意。”

*

六月二十四日，星期五。

晴空萬裏。

上午十點五十五分，喬家客廳，兩臺筆記本電腦開着相同的頁面，躺在桌子上嚴陣以待。

圓桌前，四個人，八只眼睛，齊刷刷盯着電腦屏幕。

喬萬山一緊張就忍不住抖腿：“老婆，好緊張啊，比當年師父第一次讓我掌勺還要緊張！”

姜媛不動聲色按住喬萬山的腿，為了表示對高考成績的尊重，她特地穿了新裙子，還化了個全妝：“老公，淡定，你學學咱們閨女，泰山壓于頂而色不變。”

喬萬山轉頭看自家閨女，喬楓晚單手撐着下巴，臉上表情優哉游哉的，她輕撩眼皮，雙眼有氣無力睨着電腦屏幕，仿佛這一刻，和任何一個稀松平常的瞬間一樣。

喬萬山自愧不如，剛想開口誇一句，結果，就聽到喬楓晚發出“嘶”的一聲。

喬萬山到嘴邊的誇贊變成了關心之語：“怎麽了？”

喬楓晚輕皺眉頭：“咬到嘴巴裏的肉了。”

姜媛心道，白誇了，終究還是緊張啊！

喬楓晚有一個特點，她的緊張不外露，甚至有時候越緊張的時候，她看起來越淡定。

蘇積成默默站起身，走去廚房倒了一杯菊花茶，給插了根吸管：“喝點菊花茶，下下火。”

喬楓晚道了聲謝，咬着吸管，依舊盯着屏幕。

蘇積成坐下，又小聲補了一句：“別緊張，我們估過分的，你肯定沒問題的。”

姜媛深深看了蘇積成一眼，這個未來女婿還真是觀察入微，連她女兒一緊張就會上火這件事都能發現。

＊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度過。

喬楓晚盯着電腦屏幕，一口一口吸着菊花茶，資料都已經輸好，就等着時間一到，按下查詢按鈕。

一杯菊花茶剛好見底，喬楓晚突然一拍桌子，發出中氣十足的驚天一吼：“十點五十九分了！！！”

所有人屏息以待。

十一點鐘整。

按下查詢按鈕。

随着頁面上的小圓圈打轉，大家的心也跟着加速跳動。

度秒如年。

不知道過了多久，畫面被更新，有小小的漢字與數字出現在眼前。

很詭異的，兩個頁面出現同樣分數。

喬萬山揉了揉眼睛：“是我老眼昏花了嗎？怎麽一樣的分數？登錄了同一個賬號嗎？”

姜媛也湊近：“不是啊，老公，你看清楚，只是總分一樣，具體科目不一樣的，這裏這裏，名字也不一樣！”

是的。

左邊蘇積成

右邊喬楓晚。

兩個人的分數都是705。

全省排名那裏，寫着個大大的光棍1。

确認不是自己看錯以後，喬萬山和姜媛瞬間沸騰了。

“我的天哪，積成，晚晚，你倆竟然并列全省第一！！！”

“我們老喬家，終于出了個會讀書的人哪！”

“老公，這豈止是會讀書，晚晚她是狀元哪！！！在古代，這可是要做女驸馬的呢！”

女驸馬喬楓晚此刻好像才反應過來竟然考了全省第一，像是被人按下了0.5倍速鍵，她緩緩轉頭，正好對上蘇積成正在看她的眼神。

少年眸色如墨，裏面似有絲絲縷縷的情緒在湧動，每一縷都能牽動喬楓晚的心。

少頃，蘇積成開口，語氣似有哽咽：“晚晚，你做到了。”

一句話，六個字。

喬楓晚的情緒瞬間變得激動，她瘋狂搖着蘇積成的手臂，大叫道：“蘇蘇貓，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A大了！”

喬萬山一臉狐疑：“老婆，什麽貓？”

姜媛若有其事道：“積成說，晚晚如果考得好，送只貓給她。”

喬萬山點頭：“送貓，可以有！”

*

知道成績以後，喬萬山懷着激動的心情，煮了他的招牌辣沙海鮮面。

吃完午飯後，蘇積成和喬楓晚就分開了，兩人約好今晚六點在海藍廣場看煙花。

至于看煙花意味着什麽，誰也沒有明說，卻彼此心照不宣。

喬楓晚哼着小曲，提溜着輕盈的步伐上了三樓，關上房門以後，她斜靠在門上，世界在這一瞬間安靜下來，可喬楓晚的心，卻怎麽也安靜不下來。

如果你在六點鐘來見我，那麽，我在五點鐘就會感到幸福。

喬楓晚擡手看了眼手表，一點鐘，怎麽辦，她已經感到很幸福了呢！

感到幸福的喬楓晚走到書桌前坐下，從抽屜某個安全的角落掏出綠色小賬本，而後，熟練翻到其中一頁。

【2009年11月22日，蘇積成欠喬楓晚一個吻。】

【還款人：蘇積成】

【還款時間：2011年6月  日】

喬楓晚盯着這三行字，嘴角在不知不覺中上揚，她從筆筒中抽出一支筆，小心翼翼在6月後面寫上了一個數字。

24

2011年6月24日。

今天。

如無意外，她的蘇蘇貓，将在今晚還她第一個吻，而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會在今晚，發生本質上的變化。

*

三十分鐘後，喬楓晚到達了和田典約定的地方，一家在安城很出名的連鎖理發店。

這家理發店有美容美發一條龍服務，喬楓晚拉直了頭發，還選了一個漂亮的發型師小姐姐，幫她化了個淡妝。

解決好腦袋部分以後，兩個小姑娘去服裝店挑選衣服，喬楓晚給自己搭配了一件白色的修身T恤，淺藍色牛仔長裙，米白色的帆布鞋。

從換衣間出來的時候，守在外面的田典眼前一亮：“果然，有些衣服，是需要人來襯托的，晚晚，你現在妥妥的溫柔知性女神啊！”

喬楓晚走到鏡子前，鏡子裏的女孩擁有一頭長長的烏發，臉上妝容雖然很淡，卻恰恰符合她青春的年紀，喬楓晚擡手，輕輕碰了下嘴唇上櫻花粉色的唇彩。

她眨了眨眼，鏡子裏突然出現少年與她坐在摩天輪裏看煙花的場景，空中花團錦簇，她的少年雙手捧着她的臉，兩顆腦袋的距離在一點點拉近，四瓣櫻花粉色的唇

“晚晚，晚晚……”

有聲音由遠及近。

砰的一聲，鏡子破碎，幻象消失。

田典已經站在喬楓晚身後，她探出腦袋，笑眯眯道：“晚晚，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喬楓晚有點臉熱，十分淡定地将散落在胸前的長發別到耳後：“沒什麽，就是第一次穿這麽淑女，有點不習慣。”

田典想到喬楓晚以前的夏威夷風花襯衫和花褲衩，頗為同意地深深點頭：“确實有點不習慣，所以晚晚你以後要多點這麽穿，你知道嗎，你剛才把頭發別在耳後的動作，是在是太迷人了，完了完了，我開始羨慕蘇積成了，你說我怎麽不是個男生呢，我要是個男生，我一定追你，死纏爛打那種。”

“知道你的小嘴是蜜做的啦！”喬楓晚輕輕捏了捏田典肉肉的圓臉蛋，直接轉移話題：“你剛才叫我幹什麽？”

被喬楓晚提醒，田典才想起來自己叫喬楓晚幹什麽，她舉起手中的白色裙子，獻寶一樣道：“要不要試下這條純白色連衣裙？初戀女神标配哦！”

喬楓晚盯着那條長裙，心裏一番糾結後，接過裙子，走向了試衣間。

最後，喬楓晚還是堅持了她自己的選擇。

倒不是因為白裙子穿在她身上不好看，而是因為，她剛換好裙子，從試衣間走出來的那一刻，來找田典的甄子健剛好推門而入，兩人視線交彙的那一瞬間，甄子健吓到立刻轉身，差點一頭撞到玻璃門上。

之後，甄子健一直在嘲笑喬楓晚，說她像索命的女鬼。

……

三人分別前，田典把喬楓晚拉到一邊，而後，從口袋掏出一個東西塞進喬楓晚手裏，神秘兮兮道：“晚晚，這個送給你。”

喬楓晚攤開手心：“綠箭口香糖？”

“對，還是金裝的呢！”田典踮起腳尖，咬着耳朵，“持久清新，從金開始哦！”

“……”

*

下午，在喬楓晚忙碌的同時，蘇積成也沒閑着。

他先去理發店剪了個頭發。

為了不偶遇到喬楓晚，蘇積成特意提前踩點，找到了這家新開張的店鋪，店開在一條隐蔽的小巷子裏，蘇積成是店裏的第一位客人。

估計沒有生意，老板全程愁眉苦臉，不過，當他為蘇積成吹完頭發，看着鏡子裏的少年時，老板眉眼突然舒展開來。

嗯，看來自己的手藝還是很可以的嘛！

從理發店回到家，蘇積成洗了個澡，考慮到晚上需要說一些從來沒有說過的話，他坐在書桌前，拿出一本本子，熟練打開到其中一頁，一整頁密密麻麻的黑字，寫字的人似乎很緊張，好多處都有塗塗改改的痕跡。

那是蘇積成在網上找了好幾晚資料，借鑒前人經驗，寫出來的告白語句。

他想給喬楓晚一個終生難忘的告白之夜。

所以，表白的話一定不能随便。

将本子上的話背到滾瓜爛熟之後，蘇積成閉上雙眼，揉了揉太陽穴，他發現，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竟然比考試還要難。

大概是因為太期待晚上的到來，蘇積成一閉眼，腦海裏就會出現喬楓晚的影子。

為了分散注意力，他打開視頻網站，在恐怖片那一欄翻找，最後，随意點開了一部沒看過的電影。

電影的名字叫《一件染了血的白裙子》。

快進着浏覽完這部不怎麽吓人的恐怖片，蘇積成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要出門了，他打開衣櫃，櫃子裏清一色的純色T恤，還都是以白色居多，想到喬楓晚好像偏愛豔色鮮豔的衣服，蘇積成皺起了眉頭。

猶豫了好一會兒，蘇積成拿起手機，打開Q·Q，找到了甄子健。

【健健，以你短暫的約會經驗來看，哪一套比較适合和女孩子約會？】

甄子健秒回，并發來一個壞笑的表情。

【積積，有情況哦！】

【嗯，有什麽建議嗎？】

【我去，是誰是誰？是誰被我們蘇校草相中了？】

【你去問你家幫主。】

【積積，你不把我當兄弟啊！幫主都知道了，我都不知道！】

【說不說，不說絕交！】

【積積複積積，說話啊！！！】

蘇積成嘆了口氣，把手機扔在一邊，後悔了，就不該問甄子健這個問題。

最後，蘇積成選了一件白色的寬松T恤，水洗藍牛仔褲，白色帆布鞋。

依舊是簡簡單單，他的日常風格。

蘇積成對着鏡子，揚了幾次嘴唇，找到一個看起來最适當的弧度。

鏡中的少年，眉目溫柔，酒窩淺淺。

這樣的自己，是她喜歡的吧！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鬧鐘響，将蘇積成的思緒拉回現實。

時間來到下午五點，是時候出發了。

彼時，蘇積成沒想到，他前腳剛離開，後腳梁特助就出現在孫爺爺的院子裏。

*

六月的天，瞬息萬變。

喬楓晚和蘇積成見面後，在海藍廣場随便逛了逛，煙花表演八點鐘才開始，于是兩人進了一家韓國烤肉店，準備一邊解決溫飽問題，一邊消磨時間。

誰成想，吃着吃着，外面突然轟隆隆作響，嘩嘩雨點頃刻落下，猶如槍林彈雨一般。

喬楓晚擰頭望着窗外，語氣有一點擔憂：“下雨了。”

蘇積成安慰道：“沒事兒，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說不定咱們吃完就停雨了。”

喬楓晚癟癟嘴：“但願如此。”

因為外面在下大雨，這頓飯，喬楓晚吃的格外慢條斯理，就希望吃着吃着，雨能突然停下。

像是上天聽到了兩人的呼喚，飯局的尾聲，窗外雨勢漸小，到最後，竟然真的停了。

只不過，這場雨勢兇猛，不知道今晚還會不會繼續放煙花。

買完單後，喬楓晚迫不及待拉着蘇積成往外走，身後，收銀小姐姐望着兩人極其般配的背影，忍不住贊道：“簡直比我看的韓劇男女主還要美！”

旁邊今日剛來的兼·職·妹妹正在欣賞手機裏剛剛偷拍到的照片：“他倆可是我們學校的神仙人物，跟我一屆，我們學校重點班的學霸，今天出成績了，兩人并列這個！”

兼·職妹妹比出兩個食指，并在一起。

收銀小姐姐：“并列全校第一？”

兼·職妹妹：“全省第一。”

“！！！”

出了烤肉館，喬楓晚和蘇積成準備找個工作人員問一下今晚還會不會有煙花表演，結果，還沒走幾步，喬楓晚的手機突然響了。

喬楓晚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她的母上大人。

“喂，姜媛女士，有事請說。”

很反常。

電話那頭傳來一些雜音，卻無人說話。

喬楓晚将手機從耳邊拿開，定睛看了一眼，是她的母親，且電話沒挂斷。

她又将手機靠近耳朵，這次，終于有人說話了。

是姜媛的聲音。

“晚晚，快來中心醫院，你爸出車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