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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溫冷緊跟着追到樓下，任開駕着BJ40正在沖出小區，只留了個車尾巴給他，再前方，路的盡頭是快遞小摩托一閃而逝的殘影。

溫冷看向四周，剛好有人騎着輛輕型摩托經過，他沖過去，出示警徽，“警察！一會兒還！”

等追出小區，溫冷看着BJ40轉彎的方向，快速翻查了下手機地圖，直接從斜對的小區竄了進去。

保安在他後頭揮手大喊。

等溫冷迅速穿過小區進入主路，剛好和BJ40并駕齊驅。

飛馳中，溫冷駛近任開。他朝車窗內打了個手勢，意思是分頭堵。

溫冷很快又消失進了左邊的小路，三個路口後，他再次躍上主路，穿着快遞服的兇手剛好也竄到了路口，溫冷将車輪打橫直掃過去。

兇手堪堪避開了，就勢右拐進了一條後巷。

溫冷直追進去。

小巷越行越窄，深處還堆了不少雜物，逃跑的車速慢了下來，眼見就要被溫冷追上，兇手直接跳開車身，将小摩托往後一扔。

溫冷靈巧地避到單側，摩托車身緊貼在小巷壁上，小摩托擦着他的腳邊掃過。

溫冷同樣飛躍下車身，直追着兇手而去。兇手邊向前跑邊将雜物随意打翻在身後，溫冷騰挪翻移，為了不降速度，他被狠狠砸中了幾下手腳，他咬緊牙，奔跑中沒失去一點平衡。

兇手見他契而不舍，神情漸漸有些慌張，兩人很快已來到小巷的盡頭，重新跑上了主街。

正在前方不遠處十字路口換燈，兇手跑過街沿，眼看就要穿過路口沖進人群的洪流中，馬路的正對面出現了任開的身影。他叉開長腿，朝着兇手招招手，一副歡迎過來的表情。

兇手轉身，只見已追至街沿的溫冷面色平靜，腳下卻步步緊逼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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兇手當即再轉，向十字路口斜向的對角拼命奔去。

一聲刺耳的喇叭聲響起，接着是“碰”的撞擊聲和汽車剎車的猛力摩擦聲。

奔跑着的兇手當場被撞飛出十來米，接着就是一輛轉彎的貨車剎車不及，直接将躺到的人又帶進了車輪底下。

溫冷追得太急，後頭的車和他也就差了幾步才剎住，人群發出各種驚呼。溫冷顧不得自身，追了兩步上前查看，兇手被車輪碾碎了胸骨，快遞服上已滿是鮮血，當場氣絕身亡。

他無奈轉身，看向趕上來的任開，任開走過來瞧了眼，也沒了脾氣，向他招呼道：“走吧，剛剛已經叫了增援，後頭的事讓他們處理。”

兩個人回到事發現場，齊素素和他倆前後腳，問了句：“聽說還是和林曉雲有關。”

溫冷點頭。

這已經是發現汽車後備箱被害人後的第三具屍體了，“還有個遇上了交通事故。全撞爛了。”任開在旁涼飕飕道，算上剛剛死亡的兇手，整整四個了。

齊素素嘆了口氣。

第二天，溫冷和任開就開始走訪董玲玲寫給他們的那些美發，美容的地方。

好消息是，大部分店家都證實，安安确實經常到他們店裏，安安曾經在董玲玲提到的甜品店短暫工作過，有一家美甲店給出的見面日期最接近，五天前她還到過店裏，而另一家美發店的預約則是一星期後。

人還好好在Z市。

重案大隊頓時幹勁十足，全員出動，各組輪流蹲守在各個店左右。

幾天一待，午後，陽光慵懶，任開直接靠着椅背打起了瞌睡。

邵晨宇和安岚在他倆的車內随意閑聊，另兩組蹲守成員則在頻道裏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大家都在避免最困的時候無聊睡過去。

“你昨晚看了什麽？”邵晨宇問安岚。

“補了點柯南。”

“你還在看柯南啊，這故事還沒結局？”頻道裏滿是邵晨宇大為不解的聲音。

“有生之年系列你懂不懂？”安岚在車內白他。

宋小磊抓起通話，在頻道裏笑出聲，“安岚，你不嫌劇情越來越離譜，站CP的比看故事的還多。”

其他組抓起通話，陸續在頻道裏扯：“安岚，你站新蘭還是柯哀啊？”

“她名字都同音蘭了，肯定站新蘭王道。”

安岚跳出來表明立場，“我不能站柯基嗎？”

頻道裏衆人哄堂大笑。

任開原本迷迷糊糊，此時徹底被笑醒了。

他懶懶開口道：“你們不覺得最離譜的就是男女朋友竟然認不出嗎？他倆可是天天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這兩個還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感情全白談了。新一直接變回小時候的樣子，毛利蘭又不是沒見過，不就是重回童年了，他要是完全換了個殼子，那小蘭認不出來還情有可原。”

溫冷聽着擡頭，看了眼任開。

頻道裏大家開始争着七嘴八舌。

“周圍有助攻混淆視聽，讓她認不出柯南啦。”

“哎，寫這種主要是推理故事，感情線不要那麽較真嘛。”

“連載了那麽長時間，我主要還是想看小蘭最後怎麽和新一相認的，估計大鬧一場後還是蠻甜的。”安岚總結了自己一直追動畫的原因。

邵晨宇在旁道：“被騙那麽久，你确定她不會打死他。”

“那是為了小蘭的安危好吧，而且身體上也不允許。”安岚當即辯解，“柯南可是一直守在小蘭身邊哎，一步也沒離開過。又深情又專一。”

邵晨宇不屑道：“你這樣的就是好哄。”

下一秒頻道裏全是安岚和邵晨宇的打鬧聲。

任開揉揉眼鼻，“确實好哄。”

溫冷勾了下嘴角，拉開車門，“我去買杯咖啡。”

任開朝他道：“給我帶一杯。”

整整蹲了一個多星期，全隊什麽收獲也沒有。安安沒有出現在美發店，她哪兒都沒有出現。

死去的兇手身上也沒能獲得有價值的線索，有過傷人的案底，初中畢業後從故鄉出來打工，什麽事都做過，最近一年确實在Z市跑快遞。

找到董玲玲後沒多久，兇手就找上了門，而安安似乎取消了所有的行程，不再出現，從這些來看，有人已經盯上了警方的行動。

這些人顯然關注着案子的進程，到目前為止，隊裏的調查都是明着來的，對方只要有心盯上警方的行動就行，不需要太複雜的手段。

任開思考着，再往後，隊裏的行動就需要另外布置了。

在安安放了理發店鴿子的第二天，安安曾經工作過的甜品店員工打電話到警局，表示店主早上接到了安安的電話，有些情況要反映，但抽不開身去警局，如果警方有需要，可以來店裏找他。

安安竟然聯系了店主，溫冷看了下時間，甜品店要中午才開門，現在才早上9點。

他和任開趕到店裏，店員已經候在門口，領着他們直接到了商廈底層的倉庫區域。走到底，商廈出借給幾家飲食店的冷庫大門正開着。

“不好意思，老板正在盤貨，下面訊號不太好，我就直接帶你們下來。”

店員指了指冷庫，又朝裏喊了一聲，說人到了，讓老板快點。

冷藏庫規模不小，往裏有相連的好幾間，溫冷張望了下，第一間堆着水果蔬菜，往後去空間很深。

任開直接走了進去，看到了後面的肉類，速凍食品區域等等，越往裏的套間溫度越低，視線被儲藏的各種食品所擋。

店員的聲音傳不太進去，任開于是喊了兩聲朝裏走，溫冷也跟着他走了進去。

就在這時，冷庫的大門發出咯吱響聲，溫冷回頭，大門已只剩一條縫，他撲過去，差了半步，冷庫大門徹底關上了。

任開沖過來，兩人合力想推開大門，但門的另一側已被人絞死，紋絲不動。

任開猛敲大門，希望通道內有人聽到，但現在還太早，整個商場都沒有開門，地下庫房層更是沒有人影。

溫冷拿出手機，看了下，只有非常微弱的信號，一格時斷時續，他開始不斷撥打電話，任開很快也加入他的行動。

“訊號太弱，電話全是忙音，我試試發訊息。”

溫冷快速編輯了短信，嘗試着在冷凍庫的各個位置搜索信號，他跑遍各個角落，終于看到訊息發送成功的對話框。

轉回門口的時候，他已經凍得手指發抖。

任開則把冷庫溫度調到了最高，但冷庫原本的溫度偏低，一兩個小時內都會保持在近零下二十度。

兩人都只穿了件秋季的外套，不過是溫冷的厚些，任開的薄些。

幸好，這個冷藏庫夠大，是有新風系統的，不至于沒凍死先憋死。

任開見溫冷凍得臉色蒼白，想起他第一次辦案時，夜路攔截都要先穿了衣服才下車，他直接脫下外套裹緊了他。

“怎麽回事？”任開意識到溫冷這反應比起常人都激烈多了。

溫冷努力壓住聲音裏的輕顫，“大面積燒傷，調節體溫的能力會嚴重失調。”

任開明白了。

“過來，”他伸出雙臂，“靠着我。”

溫冷猶豫了下，任開已經将他整個後背貼入了懷中，溫冷能感到火爐一樣的暖意圍緊了他。

“堅持十五分鐘，小邵就能帶人趕過來。”

溫冷點點頭。

他努力保持思維，看向冷庫的四周，對着一個橫在地下的塑料低櫃道：“那個，把東西移出來，可以躺進去，絕緣保暖。”

任開二話不說開始行動，溫冷和他一起，手腳不停地加快動作，盡量使身體保持一點溫度。

很快溫冷縮着腳躺進了塑料地櫃中，任開看着他不由自主發抖的身軀，直接跨了進去，将溫冷整個都摟到了懷裏。

随着時間的推移，溫冷越發冷得發抖，此刻他已經連牙齒都在打顫了。

任開摟緊了他，雙臂盡量将溫冷圍攏，溫冷的額頭抵在任開的下巴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任開也冷得瑟瑟發抖。

不知什麽時候，任開摸出了打火機。沒有合适的隔離，他不敢随便燒東西，冷庫裏到處是泡沫塑料，紙袋之類的易燃物品。

他打亮火機，用微弱的火苗烤向溫冷凍僵的手指。

溫冷被凍的什麽都思考不了，意識開始麻木，他比他想的還要危險，身體開始失去控制，連之前的瑟縮顫抖都感覺不到了。

他徹底無力地落在任開懷中。

感到溫冷呼吸漸淺，顫抖變得間歇起來，任開低頭看他，“別睡，別睡！溫冷，和我說話，和我說話。”他伸手撫上他的臉頰。

彼此的手臉俱是冰冷，顫在一處。

他摟着他輕晃，“不能睡，再堅持一下，溫冷，就一下。很快就能出去了。”

他不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危險。

任開死死摟緊了溫冷，恨不得把所有的心口熱都給他。他輕咒，“該死的，我為什麽不多穿兩件出來。”

“是我，應該，拉住你，別讓……你……進來。”溫冷答得斷斷續續。

“是，是我的錯，沒多想。”任開難得認錯。

“不是，算計，好的，總有……辦法……引我們進來。”溫冷還在堅持低喃。

又隔了幾秒，漫長得像幾世。

“任開，我想……”溫冷沒能說下去，他還是沒支持住，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