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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清晨，大雨突然而至。

溫冷這一晚睡得不太安穩，很快被雨滴擊打在窗戶上的滴答聲吵醒。

他找出寬松的衣物穿上，花了點時間才弄妥當了，任開發來消息，人已經到小區了。

溫冷匆匆下樓，天地間雨簾如幕，細密得像給周遭都披了層薄紗，冬日的景物便顯得越發清冷起來。

任開正撐着黑色的長柄傘穿過雨簾向他走來，溫冷下了臺階，任開剛好接到他，兩人并肩走去。

等到上了車，溫冷看着任開淋濕了一半的肩頭，沒有出聲。從樓門口走到車內，不過十來步路。

到了局裏，兩人正要往審訊室接着審安安，任開接到了宋小磊打來的電話。

“你們倆怎麽搞的？！”

溫冷眼見任開沒說兩句，在走廊上提了聲就要發火。

對了幾句之後，任開沉着臉挂了電話。

“竟然讓霍竟成跑了。宋小磊他們給耍了，對方弄了點障眼法，故意誤導了他們倆，發現過來已經來不及了。”任開說完這些後，倒平了些火氣，單手撐着牆思考起下一步。

立即請示上面，從逮捕令改發通緝令這是肯定的。只是現在案子進展成了抓捕逃犯了，需要的線索又完全不同了。

“大概多久前的事？”溫冷問了下時間。

“據宋小磊說應該才半個小時左右。”任開回道。

“繼續審安安。”溫冷有個想法，”把這事告訴安安，她可能還知道些什麽。經過昨晚的事，她應該想清楚了，不會再有所保留。”

任開表示同意，“她能瞞警方一件，就能瞞第二件，走，抓緊時間去撬開她的嘴，說不定能挖到線索攔住霍竟成。”

任開先順道去了姜月辦公室，姜月有些吃驚，霍竟成跑了，她還來不及問任開來龍去脈，任開一副急着要去抓人的模樣，她只好攬下通緝令的事，表示不用擔心。

任開忙出去追溫冷，晚了兩步進的審訊室。

進去時，安安剛聽說了霍竟成逃跑的事，整個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溫冷沒有催她。過了刻把鐘，她終于開口道：“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們。”

任開聽了這句就給了溫冷一個眼神，你看，果然不出所料。溫冷輕輕點頭。

安安試圖解釋：“我不是想對警方不坦誠，我只是想留一手。就人什麽時候都要留點東西在手裏，有些事沒有任何人知道，霍竟成也不知道我知道，這樣我就多了一張保命的底牌，需要的時候，透露給合适的人，我可能就多一點活命的機會。”

溫冷看着安安，臉上十分平和，對此只是沉默着點點頭。安安這樣的人生經歷，自然有她自己的認知。

因為得到了理解，安安感到了一絲輕松，她繼續道：“現在我有了孩子，懷孕後我才發現我最關心的是這個孩子，別的我都不在乎，無論是誰都不能傷害他。我現在能肯定的事只有一件，霍竟成也好，大成哥也好，他們誰要想殺了我的孩子，我就和他拼命。”

她下定了決心道：“我知道霍竟成有一本賬薄，我能肯定沒有人知道我知道，不然我活不到現在。

“這個賬薄是關于他和大成哥來往生意的賬目，霍竟成把它藏在一套空關着的房子裏，就在Z市。這套房子平時不住人，只用來放這本賬簿，他們有時也會在那兒對賬。霍竟成要跑路，一定會帶上這本賬簿，而且現在出了事，大成哥應該也會找人去拿。”

溫冷将紙筆遞給安安，安安很快寫下了地址。

任開看完最後一個字，就閃身出了審訊室，他着急去布置警力。

安安把最要緊的線索透露了出來，現在其他的都可以緩一緩，溫冷同樣着急抓住霍竟成，他迅速收了尾，趕到了大辦公室。

任開剛和房屋所在片區的巡邏大隊通完電話，讓他們先派個人過去看住現場。從早上宋小磊彙報霍竟成逃走，到現在不過半個多小時，賬簿應該還在屋子裏。

布置完了，任開正要出發，溫冷叫住他，“你準備一個人去？”

任開看向溫冷的左肩，傷口被外套遮掩着。他輕描淡寫道：“就找本賬薄而已，你留在辦公室幫着調度好了。”

“隊裏林維負責外聯，我不想搶了他的事。确實就一本賬簿而已，我看這些賬目比你熟悉，找起來應該也比你快。”

這是事實，任開沒得反駁，兩人不再磨蹭，分秒必争地上了BJ40。

冬雨在這個城市下起來就沒個停，任開打起警燈在一片雨霧中飛奔向目的地。

同時，十幾公裏外的道路上，一輛巡邏警車接到命令後，立即調轉頭進入了兩個街區外的某個居民小區。

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中檔居民小區，警車停在了6號樓下，一名年輕的巡警下了車，他來到警訊中提及的1403室，前後按了三次門鈴，等了一陣，裏面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看來和警訊裏說的一樣，這是間沒人居住的屋子，現場完好，沒有來人的跡象，也沒有受到破壞。他用對講機回報道：“已經到達現場，現場一切完好。”

對面表示收到，讓他等待負責的刑警到來。

年輕的警員回應道：“明白，會在現場等待。”

他結束通訊，剛想要打電話，叫物業來開門。

門突然從裏面打開了。

還沒等門外的巡警反應過來，門內的人就已經死死捂住了他的嘴鼻，将人拖進了屋內。

1403的房門重又緊緊關上，門內，潛伏在屋內的男人已經換成了裸絞的姿勢，幾十秒後，來查探的年輕警員直接暈了過去。

男人直起身，撥通了某個電話，他向通話對面的人彙報：“是的，我剛到，時間不夠，還沒找到東西。已經有一個巡警過來察看情況，嗯，被我弄暈了。沒有，他什麽也沒來得及回報，外面沒有人知道。不過待會兒還要來兩個刑警，嗯，不用擔心，我有法子對付他們。我想請示，能做到什麽程度？”

電話的那頭，一個冷峻的男聲回道：“拿到東西第一，現在已經沒什麽顧及了，随你怎麽做，殺警察也無所謂，替罪羊已經找好了。哦，記得完事了放把火 ，還是要燒燒幹淨的，更方便栽給替罪羊不是。”

男人愉快地應了聲，挂了電話。

他看向地板上的年輕警員，巡警的眼部微微轉動，似乎有要醒轉的跡象。他搖了搖頭，彎下身子，伸手扳緊警員的頭部，雙手左右交錯，幹脆利落折斷了警員的脖子。

男人開始翻查年輕警員的證件，很快搜到了警員證，上面寫着姓名陳志強以及對應制服的一串警號，他将它們藏到身上，接着他從頭到尾扒下了警員的制服。

男人換上了巡警的制服，又馬不停蹄地将屍體一路拖進主卧後的衣帽間內，藏在了一堆衣帽的後面。

做完這些，他來到客廳看向小區樓下，沒過幾分鐘，一輛打着警燈的BJ40沖進了小區，直直停到了巡邏警車的後面。

男人抓緊最後的時間，走進衣帽間仔細整了整身上的制服和儀容，他對鏡中嶄新帥氣的自己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重回客廳時，屋內的門鈴響了起來。

男人應了聲，嘴角冷笑了下，跑去開門。

任開當先站在門外，只見來開門的巡警道：“我是陳志強，兩位前輩怎麽稱呼？”

任開和溫冷報了姓名，陳志強将人讓進屋內，房門在三人身後關上。